庆锦年-第1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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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五等伙计将他们送到房里,忙将门给掩住了,悄悄地问卢骏伟,“这位咱们这位四哥,可是云南楚家的四公子?”
卢骏伟面无表情地点头。
曾五呵呵一笑,本想说你两家之前不是有婚约,现在退亲了,你还跟着人家干什么?但又觉得这样做太不厚道,只笑道:“难怪你们认得。”
这话一说出来,卢骏伟已经涨红了脸。
两家已经退亲了,他也是有功名的人,这般跟在楚璃身后,让卢家的脸往哪搁?真是鬼差神使!
丢人极了!
“我突然想起还有些事情,打算回杭州了。”卢骏伟喝了些酒,但人似乎更清醒了。
曾五心里总算舒服了些,嘴上却道:“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倒不如快刀斩乱麻。”
卢俊伟皱眉看了曾五一眼,“你不跟我一起回去?”
曾五坚定地道:“不回。我是去那边看长辈的,怎么可能人还没到就先回去了。”
卢俊伟:“那我要休息了,明天还要赶路,就不耽误曾五公子的时间了。”
曾五本来想打听一下那马车中的神秘人物的,见卢骏伟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倒不好再留,只得去了。
第二天他起得比往常要早一些,专程等在了客栈门口,无聊地看着卢骏伟向楚璃道了别,正不耐烦,却听他道:“敢问卢公子护送的可是叶大夫人,若是,愚弟想当面谢谢她曾对家母和家妹的照顾。”
也许,见到叶大夫人,就可以见到要找的人一般。
楚璃的神情一下子冷了下来,叶夏忙道:“那在下去帮你问一问,咱们家大太太可愿意见你。”
沈氏在马车里将几人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等叶夏过去,便道:“我已经吃斋念佛多年,根本不问红尘俗世,卢公子若是要谢,就谢我家老夫人和几个姑娘们吧。”
叶秋听得直皱眉头,一下子跳下马车,向卢骏伟道:“我家太太说了,她已经吃斋念佛多年,就算照顾了卢夫人和卢姑娘也是出于善念而己,若是要谢,就谢佛祖吧。”
卢骏伟却执意道:“听闻家母常提起来,家妹在泉州的时候,多亏了叶大姑娘的照顾,请容许我当面对她说声谢谢吧。”
叶秋的脸一下子拉了下来,“男女有别,公子的话我直接转告给我家姑娘就是了。”
叶锦辉也有些不高兴,本来她对卢骏文印像不错,却没想到他竟如此纠缠,直接吩咐桂枝:“走了。”
楚璃看着马车走远,冷冷地朝卢骏伟看了一眼,转身上了马,根本没再看卢骏伟一眼。
曾五已策马跟了上去,“四哥护送的是靖海侯家的女眷,我说怎这么气派的阵势!”热气腾腾的靖海侯嫡长孙女,岂是你这不沾亲不带故的人想见就能见着的!
楚璃没理曾五,但他却自顾自的又说了下去,“论起来,这位叶大夫人倒跟在下有些沾亲带故。”
楚璃倒是看了他一眼,“听你这么说一说,我倒也想起来了,曾夫人姓沈。”但曾夫人祖籍却在江南,和汴梁那一支根本就没有任何来往。他似笑非笑地看了曾五一眼,“细论起来,咱们也是亲戚,我记得曾老夫人姓孟,和我祖母是堂姐妹。”
曾五:“对!对!”
但曾老夫人当初曾以楚煜入赘的事情,当众宣布不认他这一支,自己这般跟着楚璃,是不是也该像卢骏伟那般自己识相的离去才好?
曾老夫人也没想到,楚煜会做了云南布政使,可说出来的话泼出去的水,岂是想收回就能收回的?
曾五犹豫了半天,方道:“难怪我一看到四哥就觉得有缘,原来真是嫡亲的亲戚,我这回就是受了情祖母的吩咐,替她老人回去看看。”但愿楚璃千万别问他怎么碰到卢骏伟的事情,这事说出来可太丢人了。
若是让人知道,以后这脸可真没处搁了。
“你也老大不小了,怎不找些正经营生做”楚璃的声音仍是淡淡的,曾五却苦了脸,“五哥得知道,我这上头,还有四个哥哥,有差事也论不到我头上。”
“那我给你找个差事吧。”
第298章 倒霉
据传言楚四公子的生意没有不赚钱的,他若真能给他找到差事,那他也就不用再看家里人的脸色吃饭了。
“还请四哥指条明路。”
楚璃:“听说你之前去卢家求过亲?”
曾五满头大汗,“那时候年少,不懂事,让四哥见笑了。”
楚璃却已经转了话题,“开春之后,只怕就要修河挖渠,治理水患了,你去找卢知府将京杭运河杭州段给承包下来,弄点小钱花花。”
曾五:“只怕卢知府不同意。”
楚璃:“听说卢知府家只有卢夫人独大,并无任何妾室,假如你能发现他在外面养了人,再谈河运的事情,岂不顺理成章?”
曾五听得心中暗喜,若真能抓到这个把柄,只怕卢知府想不同意也不成了。
等活弄到手,他再把这件事告诉父亲,只怕卢家也就从杭州滚蛋了!
“我从金陵回去,就找人盯着他!”曾五搓手道。
“等到那时候,黄花菜都凉了!”
曾五暗自拍了下脑门,对啊,万一别人先用了这个方法,他再用岂不是晚了。
“多谢四哥提点,我这就回去了!”曾五逃也似的曾开了叶家的队伍。
楚璃知道自己向卢家求过亲倒也罢了,因为他之前本就是卢家的女婿,卢家告诉他这种事情也有可能,可他居然知道卢知府养外室!
这也太可怕了!
更可怕的是,他刚回城,就听说卢俊伟从马上摔了下来,摔碎了腿骨。
曾五只觉得凉气往上冒,暗自庆幸他并没有像卢骏文那般不知死活。不过,自打从常州回去之后,他就变得规矩多了,平时经常消遣的地方也不敢再去了,因为他一直怀疑卢骏伟之所以会变在这个样子和楚璃有着莫大的关系。本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原则,曾五躲在家里,却让他的人天天跟在卢知府的后面,没过两三天就发现了卢知府养外室的地方。
其实,那外室已经不年轻了,三四十岁的样子,一副郁郁寡欢的样子。
曾五特意到卢知府那外宅附近拿了一只风筝放,故意让风筝掉落到那宅子里,终于见到了,感觉长相平平,甚至还比不上卢夫人,不明白怎么就被卢知府给金屋藏娇了。
当然,他并没有看到那真正藏娇的对像,但只报了那宅子,卢知府就将河道上工程交给了他。
曾五接了活计之后,并没放弃让手下的监视之事,发现卢知府当晚就让那外室搬了家。
没想到平日一本正经的卢知府,竟在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曾五觉得像吞了一只苍蝇一般,毫不犹豫地将这事透露给了卢夫人。
卢夫人当时就找到了那外室新搬的宅子,想要破门而入,却被里面的护院给拦住了,不让她进去。
卢夫人气不过,直接找到了杭州同知,说是亲眼看到那宅子里的女人偷了卢家的东西。
古同知跟卢知府关系不错,一听这事没来得及细想,亲自带着一群差役进去了。
有搜捕令,那些家丁自是不敢再拦了,只得放卢夫人一行人进去了。
卢夫人一看到那外室,马上惊叫起来,扑上去又撕又扯,“你、你这个贱人,害死自己亲生的孩子之后诈死,现在又勾引别人的老公,无耻之极。”
被她撕扯的女人倒是十分冷静,“卢夫人,你当人人都是你,恨不得倒贴这个男人吗?”
卢夫人当初嫁给卢知府的时间,家境确实要比卢家好得多,卢知府能有今天的地位,多是卢夫人娘家使的力,不然卢夫人在卢家也不可能这么说一不二,连丈夫尚要让她几分。
哪想丈夫却是对她假意曲膝奉承,背地却养着这个恶毒的妇人,为了拆散他们,唯有见官一途!
卢夫人怒火中烧,不仅将那外室狠狠地给打了一顿,还将那外室给绑着,送到巡抚衙门,称那外室是死去多年的林太太,告林太太害死丈夫和一双女儿,引诱自己的丈夫。
两浙巡抚余大人今年刚好任期已满,正在四处活动想往京里调,听闻下属家里出了这种事情,亲自审理了此案。
早该死去多年的林太太却爆出惊天内幕,丈夫和孩子遇难之后,她才发现自己被人劫持了,长年累月被关在一方院子里不能出去,根本没办法将自己活着的消息告诉家人,唯有忍气吞声,只求有一天能为丈夫和儿子报仇。
传卢知府上堂的时候,他居然直言不讳地承认了隐藏林太太的事情,却称林老爷和他的一双女儿是倭人所杀,跟自己无关。
林家老太太还活着,林太太的生养了一儿三女,虽有两人已经随着父母一起遭了难,但还有一儿一女尚在人世,并不是无依无靠,况且林老太太将五芳斋经营得非常好,林家如已经已经是两浙数得着的富豪,林太太为什么不回林家,而被他这样藏起来?
余大人也觉得下属似有难言之隐,特意查了林太太前后住的三处宅子,发现房契在官府的备案居然全是一名叫贾大勇的商人。
拿贾大勇过来审问,对方声称这三处宅子全是以自己的名义买下来送给卢大人居住,林太太当时日就用瓷碗划破了手,被人发现时已经奄奄一息,遗言称是追随亡夫去了。
杭州城里一时众人纷云,很多人一致认为当年林大老爷和女儿是被卢知府暗中害死的,目的就是为了霸占林太太!
也有人认为是卢夫人嫉妒不让丈夫纳妾,才造成现在的局面。
若卢知府没有对林老爷动手,而本朝并不反对寡妇再嫁,卢知府完全可以将林太太纳进卢家。
卢夫人却觉得异常冤枉,丈夫不纳妾,自己儿女双全,被无数人称羡,为什么要主动纳个妾室进来给自己添堵?
可惜这时候,她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了,毕竟这件事是她自己捅到巡抚衙门去的。
卢知府杀人一事虽没有证据,但逼良为妾的罪名却是逃不掉了。
卢夫人想想在狱中的丈夫欲哭无泪,但生活却不允许她就此消沉下去,因为儿子的腿还正等他筹银子去救。
最难过的是卢雯佩,先经历了家庭巨变,又遭遇了第二次失恋的打击。
林家和卢家闹成这样,林老太太直言已经和卢家断绝来往,林子饶再喜欢她,因为上一辈的事情,林氏族人也不会允许她嫁到林家了。
卢家就这样倒了。
始终关注着卢家的曾五心里此时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不由自主看了看自己的双手,他虽然讨厌卢家,但至多也就是说些狠话罢了,从来没有过实质性的报复,唯一做过的事就是挑衅了沈辉,最终却是自己掉到泥塘里去了。
幸亏他不是卢骏伟那种无惧无畏的意气书生,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第299章 说和
光阴似箭,转眼之间冬天过去了,春回大地,绿草青青,杨柳开始款摆婀娜起来。
叶锦辉的目光,下意识地落在那些奔跑着的孩童手中的纸鸢上。
记得前世的时候,沈氏死后不满一年杨淑仪就嫁到了叶家,很快生了叶锦华,那个时候杨淑仪的父母跟叶家的关系非常好,在泉州城里买了一条街道,专做布匹生意,几乎不回武昌府那边。
叶锦华那时候更是得到了她的外祖父和外祖母全部的爱,每年二月二的时候,杨家会送几十个纸鸢到叶家,叶锦华便把那些纸鸢再分给和她交好的姑娘们,大家一起比赛看谁的风得更高,飞得更远。
当然,叶锦辉也得到了一个纸鸢,并且是最漂亮的一个,但是刚飞到空中,线就断了。
杨淑仪就和叶思明说她克已经克死了自己的母亲,是个不吉利的人,让叶家上下人等别理她,免得沾了晦气。
楚璃看她盯着纸鸢,直接让墨言将铺子里的纸鸢全买了下来,问叶锦辉,“你要不要玩?”
叶锦辉下意识地道:“万一线断了怎么办?”
楚璃好笑地摇头,“人家线不断还专门剪断呢,称这样可以放掉之前所有的晦气,你倒好,怕它断了。师兄别的本事没有,赚几个小钱给你买风筝还是不成问题。”
“大师兄赚的是小钱,我们这些人,只怕都不用再做生意了。”叶锦辉叹气,她之前本以为楚璃在闽地只参与了叶家的楼船、开了酒楼,却没想到他参与了私盐生意,或许这些都是表像,还有更多她不知道的事情。
楚璃:“生意对于我,不过是消遣罢了。”
叶锦辉猛然想起来,他手里有刑部的腰牌。
“难不成,师兄在闽地是专门办案的?”
楚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