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堂梦回-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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决断?
只是说来好听而已。
真的能下得了决断吗?
吴志伟处处阻挠,更是动不动就抬出先帝遗诏,让自己无话可说。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但是自己竟是如履薄冰,走的艰辛。
翻个身,想小寐一会儿,却毫无预警的听见外面一阵喧闹。
“怎么这么吵?”江隆聿翻身起来,皱眉问。
祈安也不知道,只好摇摇头。
正想叫人出去看看,侍卫跑了近来,急急忙忙的回禀:“参见皇上。”
“外面出了什么事?为何喧闹?”江隆聿问道。
“是”侍卫正要回答,身后却传来一个豪迈的声音。
“是我!”
一人大踏步的走了进来。
一见来人,江隆聿也不由得站起身来,嘟囔道:“……舅舅…。。”
“嗯!算你还有良心,记得我这个舅舅!”来人哈哈大笑,然后一巴掌拍在江隆聿背上,拍得他一个踉跄,“怎么?有没有胡闹啊?”
“舅舅……”江隆聿也只有苦笑,看向自己的长辈。
端王齐青扬,生性豪爽,乃太后之兄,皇帝之舅,关外众势力之首。
他笑着,看向正抚着自己后背一脸无奈的侄儿。
对自己这个做事向来不拘一格的舅舅,江隆聿也唯有无奈的笑着。
却是发自内心的笑着。
毫无芥蒂的笑
明宏十一年秋。
端王齐青扬忽然自关外入京。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顿时让所有的人都出乎意料,措手不及。
第十二章
端王齐青扬的忽然出现,是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
他向来不按牌理出牌,做事不拘一格,一直就是让那些卫道士头疼的人物。
但是,让人坐立不安的,并不只是他的忽然出现。
而是端王随行的五千子弟兵!
那是关外最精锐的兵力!
五千个誓死效忠,绝对不会有异心的士兵!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很多人都不禁皱起了眉头,忐忑不安,惶惶终日。
这其中,也包括了当朝权势熏天的辅政大人。
吴府。
周维谦正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老虎似的,焦躁不安的来回走来走去。
吴志伟倒是还沉得住气,只是细看的话,还是能察觉他额上有不起眼的冷汗,泄漏了心里的那分忐忑。
“怎么办?怎么办?”周维谦急得汗流浃背,冲到吴志伟面前,一副惊惶失措的模样。
“端王居然进京了!那万一假传圣旨的事情被揭穿了,可是欺君大罪呀!”
见周维谦乱了阵脚,吴志伟狠狠的往桌子上一拍,砰的一声,吓得对方一个哆嗦。
“周太傅,你在胡说一些什么呢?”吴志伟安抚的替周维谦整了整衣襟,然后拍拍灰尘,和颜悦色的道。
“假传圣旨?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情?本太傅怎么不记得了?”他笑得和蔼,一字一句慢条斯理说了出来,却让周维谦睁大了双眼,猜不着也摸不透面前这人的心思。
吴志伟退后,返身坐回椅子上,继续道:“周太傅过虑了,不如回去好好休息,放松一下。”
周维谦还在犹豫:“可是……”
“放心,本太傅自有办法,一切都会安然无恙的。”吴志伟气定神闲的道。
周维谦向来唯吴志伟马首是瞻,对方说一,绝对不会说二。也因此,即使心里还十分的不安,看见吴志伟不慌不忙的模样,却也不得不依言而行,满肚子狐疑的告辞离去。
对方离开良久,吴志伟才举起手,摸了一摸自己额头上的一点冷汗,然后把手举到眼前。
整只手掌在微微的颤抖。
他端详半天,方才紧紧握成了拳头,抑止住了那些微的颤抖。
端王……
真是没想到,他居然会忽然出现在京城?
更没有想到的是,他还随身带来了五千子弟兵?
虽然早就知道关外不可能袖手旁观,但是却没有料到,会来得这么快?
明明已经全部掌握了京城和关外联系的所有渠道,封锁了一切可能会让关外起疑心的消息,就是为了不想看见这个人在京城的出现!
然而,百密一疏!
他!还是来了!
出现在了不该出现的时间!
出现在了不该出现的地点!
自己有什么地方没有算到吗?
还是漏掉了什么该注意却没有引起注意的东西?
或者是一丝讯息?
吴志伟咬着牙,反复思量着所有的前因后果,想要找出端王莫名来京的原由。
但是依旧是天罗地网,算无遗漏。
只好头疼的以手支额,盘算着要怎么对付这个突然杀出来的不速之客。
明天上朝,免不了要和端王面对面的来一场短兵相接。
只是不知道端王的来意,未免无法知己知彼,心里始终忐忑。
第二天,吴志伟照旧入朝进宫。
当他一路前往议事厅的时候,毫无意外的和端王半路相遇。
“端王。”吴志伟行礼作揖。
“哟!吴太傅!”齐青扬笑道,抱拳回礼:“本王来得仓促,还没去府上拜会太傅大人,失礼了。”
听见齐青扬这句话,吴志伟不易察觉的皱了一下眉头,又作了一个揖,回道:“端王这话可折杀下官了,怎敢劳驾王爷屈尊下驾?怎么说也该是下官拜会王爷才是!”
齐青扬闻言却哈哈大笑:“吴太傅真是太客气了!”
他说完顿了一顿,又看似漫不经心的开口:“倒是本王来到京城,没给太傅带来什么不必要的麻烦吧?”
齐青扬说的一副开玩笑的口吻,却让吴志伟心里不禁一凛,连忙摆摆手,恭恭敬敬的道:“王爷说笑了!”
说完微微抬眼,看见齐青扬没有丝毫的不悦之色,于是又继续道:“倒是王爷为何来到京城,不知下官有没有那个荣幸知道一二呢?”
本是想刺探一下,摸摸虚实,不料齐青扬却猛地回过头来,竟是一脸义愤填膺的模样:“说起来这个本王就一肚子气!你说这皇上,小孩子就小孩子吧!还偏爱胡闹!闹得朝廷上下人人都有怨言不说,又还听不进去别人的话!我就说我妹妹一死,这孩子没了管束就开始胡作非为了!”
一口气说完,大概是觉得还不够淋漓尽致,又添上一句:“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他肆无忌惮的对江隆聿近来的行为大加指责,言词之间毫不顾忌,大胆的连吴志伟也不由得心惊,连忙道:“王爷!王爷!避讳呀!避讳呀!”
“啊?”齐青扬仿佛这才明白过来自己刚才的失态,连忙咳嗽一声,掩饰道:“咳咳咳!本王刚才一时失言,太傅不会记在心上吧?”
吴志伟笑着摇摇头,然后又问:“难道王爷这次进京,就是为了……”
齐青扬点头:“虽然我妹妹不在了,不过我这个舅舅要管教管教侄儿,还是可以的吧!”
说完还拍拍吴志伟的肩膀,一脸苦口婆心忧虑十足的表情:“他任性胡来的事儿,都传到我们关外了!你说,我身为皇上的臣子,又是他的亲舅舅,于公于私,都不能坐视不理吧?”
他一路说的是义正词严无可反驳,吴志伟也不得不应和着点头,连连称是。
“那是当然,那是当然……”
一面应和,一面却悄悄的从眼角细细查看着对方的神色,想探明是否有言不由衷?是否有蛛丝马迹可寻?
齐青扬似乎并没有察觉吴志伟正在观察着自己,自顾自的继续大声道:“本王知道太傅们都是忠君为国的栋梁之材,也不要过于担心了,有些话你们不太好劝谏皇上,就让本王代劳吧!好歹本王还是皇上的亲舅舅呢!俗话说‘见舅如见娘’,本王的话,皇上还是会听得进去的吧!”
看见齐青扬毫无心计有啥说啥的模样,吴志伟不禁暗地里皱起了眉头。
实在是摸不清端王的用意!
似乎……单纯的只是因为担心皇上的胡闹,于是前来管教侄子吗?
还是另有目的?
齐青扬向来豪爽不拘一格,甚至可以说颇有江湖习气,这让他成为很多人头疼不已的人物。
因为你根本摸不准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做事出人意料也就罢了,偏生还常常一本正经的做一些在朝廷中人看来是匪夷所思的事情,怄得你哭笑不得。
此人难缠!
这是吴志伟一直以来对端王的感觉,也是直觉。
所以,即使他看见齐青扬一脸悲愤信誓旦旦要去劝谏皇帝的样子,心里也是暗自嘀咕狐疑不已,却不敢放松丝毫的戒心。
转念一想,又想起昨天令周维谦惊惧的那件事来。
眼珠子转了转,吴志伟决定兵行险着,再刺探一次。
于是弯腰作揖,问道:“王爷请恕下官多嘴,记得当初太后下殡,可是有圣旨下到了关外,要王爷不许回京的呀。”
一面说,一面悄悄的抬起眼仔细查看着对方的神色。
“王爷这样贸然入京,岂不是抗旨不尊吗?”
更在“抗旨不尊”四个字上加重了语气。
齐青扬却哈哈一笑,一脸轻松的回答:“真是多谢吴太傅惦记,本王怎么就抗旨不尊了?”
他大笑道:“圣旨上只说了要我在太后丧葬期间不准回京,又没说不准我在丧葬之后回京!”
这番回答让吴志伟一愣,齐青扬又凑近了他,补充道:“本王这可不算抗旨不尊吧?”
“啊?”吴志伟没料到对方会这样狡辩,一时之间也想不出什么来反驳,只好陪着齐青扬一起笑。
“王爷真是爱说笑。”嘴上说着客套话,心里越发的不安了。
那道圣旨的确是只说了不许端王齐青扬在太后丧葬期间回京,理由倒是冠冕堂皇,为免关外生变,故要端王坐镇。
其实怕的,还不是端王手里的子弟兵吗?
害怕他的回京会对自己构成威胁,于是伙同周维谦,伪造了那一份不许端王回京的圣旨。
就是不知端王有没有对那份圣旨起疑。
就算被揭穿了,自己倒也是有法子应对,只是……
看他的样子,似乎倒是并没有起疑心,不过,这人的心思向来猜不透,倒真是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啊,对了,吴太傅是来见皇上的吧?”仿佛这才察觉吴志伟的来意似的,齐青扬道。
“是啊。”
“哎呀!那本王可耽搁太傅的正事了,想必皇上也等急了吧?”齐青扬呵呵一笑:“那本王就不打扰了,太傅请便!”
说完就扬长而去,留下吴志伟心神不宁的继续前往议事厅。
凤丘上朝,向来都是进宫晃一下便算数。
反正他也不可能真的决断朝政。
既然挂的是一个闲差,那就悠闲着过吧!
凤丘是这样想。
但是每天的定省却是不得不去的。
这是规矩。
祖宗定下的规矩。
谁敢不从?
于是无所事事的在休息室呆了差不多一个时辰,看看天色,便打算和往常一样告辞回府。
这时,门外忽然传来喧哗声。
“端王好!”
“王爷!您气色不错呀!”
说话间,端王已经踏进门来,室内的众官员连忙围了上去,嘘寒问暖,阿谀奉承。
凤丘却站在一边,好奇的打量着这位传言中不拘一格的端王齐青扬。
他莫约四十来岁的年纪,身形顷长,眉宇之间颇像当今天子,但是却更多一份潇洒不羁和成熟,风采脱俗,鹤立鸡群。
据说,他年轻的时候也是不少女孩子心里的如意郎君,只是一直随先帝南征北战打江山,耽误了自己的终身大事。而如今天下太平,反倒没了成家立业的念头,一直自乐于关外,过着悠闲的日子。
端王似乎发现了凤丘,分开人群走了过来。
“想必这位就是凌安王世子吧?”他客气的抱拳行了一个礼,道。
凤丘恰到好处的还礼:“凌凤丘见过端王。”边说边弯下了身子。
“哎呀,别这么多礼数!”齐青扬笑着扶起他,道:“当年本王还和你的父王一起随先帝打天下呢!也算是生死之交了!就别拘礼了!”
乍见故人之子,端王似乎很是高兴,连连招呼凤丘坐下。
凤丘慢慢的沿着椅子边坐了下来,一言不发的听端王说话。
“算起来,本王和你父王也有差不多快二十年不见了……”齐青扬长叹一声,道:“似乎和他并肩杀敌、月下醉饮都还是昨天的事儿一样,哪里想得到,这转眼都要过去二十年了。”
见凤丘一脸不明所以的样子,他讶异的又问:“怎么?你父王没给你说过他当年在战场上的事?”
凤丘笑着摇摇头:“父王从来不说以前的事情。”
齐青扬也笑了,伸出手指晃晃,道:“他这人就这个样子!不喜欢说话,经常让人干着急!”
他们两人聊得兴起,周围的其它官员也都识趣的没有出声。
遇见凌凤丘,似乎让端王回忆起了以前的事情,脸上也一直带着笑,对身边的年轻人和颜悦色。
“怎么样?来京城这么久,还习惯吗?”
面对端王,凤丘丝毫不敢唐突,对他的问话,也都尊尊敬敬的回答:“托王爷福,还算习惯。”
齐青扬闻言却大笑:“本王也才回京没两天,怎么就成了托我的福了?”
凤丘一时语塞。
本想着说一些客套话,没料到端王竟是个不吃这套的主。
好在齐青扬也似乎并无不悦的样子,笑道:“这京城的天气可不比凌安封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