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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部分

墨吏-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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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认为陈默是渐变的畸形发展的!”
  “那你先说说他为啥打宋长忠?”
  “是为了抢枪!”
  “那为啥又打孙贵清?”
  “因为宋长忠在被袭击前2个小时把枪交了。没抢到枪,所以选择了第2个袭击目标孙贵清,打孙贵清还是为了抢枪!”
  “那抢到枪了,还杀林天歌干啥?”
  “杀林天歌是为了灭口,理由刚才汇报时已讲了!”
  “那么已经灭了口了,又抢银行干啥?”
  “抢银行是为了钱呗!”
  “要钱干啥用?”
  高文中是一口气问下来的,叶千山是一口气答下来的,话问到这儿,两个人都愣在那儿了。叶千山一时竟不知如何回答这问话,他觉得厅长这话问得有些不讲理。
  屋中出现了片刻的静场。师永正苦笑笑打破静寂说:“高厅长,那钱还没用?”一屋子人就都笑了。
  高文中说:“都没说的了?那我就说两句,此案古城公安局决心很大,历史上8年了,还在下决心搞,尽管有时断断续续,也说明古城极为重视,这个案子对原有的警察影响太大,破不了死不瞑目,下决心搞这件事,公安局领导班子,刑侦处是百分之百的正确,我上任第一件事就是到古城搞这个案子,也证明省厅重视,案子确有难度,今天听了进展情况,有突破。陈默是重大嫌疑人,基本思路案子就是他干的,基于此想法,应下最大决心从领导层到骨干侦查员要加强充实,争取春节前拿下来。你们要有信心。连陈默都认识到弹夹二合一的重要,谁扔的谁就是罪犯。抓住这一点不放,力争在审讯上再来一个突破。一种可能投降,一种是顽固不化,死也不讲。这可能是存在的,重要的是方法和策略,方法上加压、感化相结合,杀那么多人没有压力是不会投降的,感化结合要想到人道感化。教育他办错事杀头是应该的,一定要讲策略,重要的是边审讯边研究。审讯一句话讲错可能全盘告输,打靶丢弹夹点出来是错的,自己讲出来最说明问题,今后要注意,抓住证据不要轻易抛出去……
  “我想可以运用多种方法和手段嘛……家属见面,有选择有目的,不能轻易见,争取春节前拿下来,但也要做好一年两年长期斗争的思想准备。
  “‘1145’案情重大,历时时间长,影响恶劣,对象特殊,一定想着从证据上解决问题。还有一支枪哪儿去了?四万五哪去了?足迹、字迹、弹夹这些关键证据要搞实。回去告诉文君同志,要下最大决心,你们一定要把破‘1145’案当成突出急迫的任务来抓,不要有后顾之忧。省厅五处,技侦处都要全力投入,各业务处也要抽出一名骨干配合古城市局的工作,定期研究汇报,你们把破这个案子当成是压倒一切的政治任务来完成……
  “人,不能跑了,不能死了,生活要管好,此案不宜张扬,严禁新闻记者的介入……”

  《墨吏》第十四章(1)

  第十四章
  1
  师永正和叶千山从省城汇报完回到古城后向王文君局长详细进行了汇报,根据高厅长的指示,经请示市委书记臧天意,决定将陈默从军分区招待所转到古城看守所的监所里,从攻势上对陈默进行加压。
  师永正和叶千山亲自来到看守所,对看守所安排的22监房进行了细致的检查,并从其他号里选择6名已决犯,3名问题不太严重的收审犯先于陈默调到22号监房。晚10点,陈默被送入,规定由所长亲自管,其他民警一律不许过问,不许接触,且专门配了各种塑料餐具,号内的9名犯人分三班,每班4小时轮流值班。
  星期一,也就是师永正和叶千山回到古城的第二天,公安部从全国调集的13名刑侦技术专家全部抵达古城。
  叶千山领着足迹专家看了看原来取过的石膏模型,又领着到印在水泥路面上的梅花鞋底足迹现场实地看了看。叶千山告诉专家:“这双梅花鞋底足迹的旅游鞋我们下功夫查找过,挺遗憾,商店的售货员对买鞋的人实在没什么印象,恐怕陈默也早把鞋子销毁了……”
  足迹专家岑树岭说:“随便什么鞋子都行,你把他常穿的鞋子给我找一双,另外,我要取一次陈默赤脚的足迹……”
  叶千山按岑树岭的吩咐,让看守所长在监号前边堆了一小堆沙子,足迹专家一行随叶千山来到看守所。董所长打开监号门,叶千山站在门口看着陈默走出来,他和颜悦色地对陈默说:“陈默,公安部的足迹专家们都来了,你要好好配合,是不是你干的,今天,就彻底替你澄清了!”
  叶千山和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想到陈默竟跺着脚大声地悲哭嚎叫起来:“我冤枉呀,我冤枉!你们要给我做主啊。你们说是为我来澄清的吗?那好,我配合,你们说让我咋做,我就咋做……”
  陈默大滴大滴的泪在脸颊上滚落着,那一份悲鸣撼动了叶千山,有那么一瞬,叶千山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残忍地冤枉了自己的一位好同志。然而当宋长忠、孙贵清、林天歌的面影一一闪过时,理智又碾平了一时迭起的那一丝复杂的情感。他拍拍陈默的肩膀说:“是你,跑不了你。不是你赖不上你,男子汉,哭什么!来,脱了鞋在沙里踩几个脚印!”
  陈默擤了一把鼻涕,用手背将泪一抹,发狠地说:“我踩!我踩!告诉你千山,我真是冤枉啊!”
  陈默在沙子里踩完脚印,临进监所时,转身问叶千山:“千山,能不能让我见见我媳妇?”
  叶千山想了想说:“这样吧,我请示一下领导,领导要是同意了,我尽快给你安排!”
  “那我谢谢你了!”陈默的嘴巴在茂密的胡须里蠕动着……叶千山本想说点什么,只听陈默又说:“千山,你能不能让我给我朋友关军打个电话,我想让他帮我家安个防盗门,我不在家我真怕我媳妇她们娘俩在家遇坏人报复再有什么不测和闪失……”
  叶千山对陈默的这一要求没再拒绝,他和看守所长一同押着陈默来到值班室打了电话。陈默再一次略显感激地对叶千山连说谢谢。
  周红在叶千山、夏小琦和黄沙的陪同下来到了看守所。,周红接到的最初的通知是大老郭打过来的,说陈默去北京出差了。在刑侦处,临时有任务出差顾不上跟家人打招呼的时候很多,好多次陈默都是让他的科长大老郭捎话的。没过几天,哥哥周华带回了不幸的消息,公安局都在传说陈默是被审查了。她去找大老郭,大老郭面有难色地安慰她说:“你放心,陈默不会有事的,过不了几天就会回家的!”
  她就耐心地一天一天地等待着,等待着陈默会像大老郭说的开开家门回到她跟女儿的身边……
  后来,叶千山、夏小琦和娄小禾他们来到家里出示了搜查证,搜查了家中所有的地方,她给哥哥周华打了电话。哥哥来时,叶千山他们已经走了,她是从哥哥的嘴里才知陈默是涉嫌“1145”案件被看押起来了。她的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她说:“怎么可能呢,我绝不相信!我要找他们说理去!”她不顾一切就要冲出去被哥哥紧紧地拉住了。
  周华说:“红红,谁去说都没用,我们只有等待,我们相信陈默也相信组织,过去也审查过许多警察内部的人,不都好好放出来了吗?”
  周红啜泣着说:“陈默他那么善良,他怎么可能去杀人呢,公安局他们是怎么了?”
  周红说不清是怎样就爱上陈默的。最初,她以为她爱上的其实是他当刑警的那份神秘。而渐渐地,她感觉,陈默是那样珍惜她,她和他见面的时候,正是林天歌被杀后的一个日子,陈默总是沉浸在对同学同窗突遭不幸的悲伤里。他总是说,林天歌还有七天就结婚,他本来可以幸福地走进婚姻生活的,多可惜呀!周红总觉得是潜藏在陈默身心里的一种无法言说的悲悯强烈地吸引并打动了她,她觉得陈默是一个感情专一执著的人,女人对幸福的要求是各不相同的,她不看重权,也不看重钱,她看重的是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一生的爱和呵护……
  婚后,她曾为他怀过一个男孩,当医生告诉他们这个消息的时候,陈默用手轻抚着她的腹部激动地一夜都未睡着。可是临产时因孩子胎位不正造成大出血,医生跟陈默说大人孩子只能保一个……陈默握住医生的手说:“我要红红安好地活着……”
  周红知道陈默是那样喜欢男孩,她一直为没能给他生下那个儿子而感到万分的痛楚和歉疚。后来,她说:“陈默,我一定要为你再生一个男孩!”陈默拥着她说:“我不让你再经受那种生命的冒险了,我只要你健康平安就行了!”
  周红终于为陈默生了一个女儿,她没想到陈默对女儿的那份溺爱甚于两边的老人……婚姻生活中的这许多年,周红沉浸在幸福和美满里……后来她的父亲患血癌需大量输血,陈默白天办案子晚上陪护她父亲,并每隔一段时间为老人输一次血,直到老人病逝……这样善良孝道的一个人,他怎么可能是连杀数人的罪犯呢?
  她看见了她的陈默:深陷的眼窝,苍黄的面庞,纷乱的连鬓胡须,这是她的一向洁净的陈默吗?她感觉她的心破碎了,跌进无底的深渊。
  陈默看着周红,不知说什么好,半晌他一字一顿地对周红说:“我是冤枉的!你要相信我,带好咱们的女儿,好好活着!”
  周红禁不住的泪水哗哗流淌着,她泣不成声地说:“我相信你!”
  2
  这是师永正和叶千山从省城回来后,跟陈默新一轮的又一场交锋。
  陈默被带进看守所那间会议室时,师永正倒背双手在屋里来来去去踱步子,他看见陈默进来,就笑着说:“嗬,几天不见,胡子这么长了?像崂山道士嘛!”
  “那敢情好,我要是崂山道士,我还有望得道成仙呢!师局长,怎么样,足迹鉴定出来了吧?啥时放我回去,我这身上可是生虱子了!”
  “陈默,不是我说你,你小子从人性上来说不够人味,你呀就是死罪。你不能临死还要拉几个垫背的,而且拉的全是跟你非常好的。你死以后,你的孩子将来长大了,你说说,你要让大家心里都满意,你的孩子要是说叔叔大爷我爸虽然犯罪死了,可是生前毕竟你们关系不错,我现在有点什么困难……我想只要她开口,他们会帮她的。这对你家属也是安慰,你说你把跟你最好的这些朋友全胡说八道了,你说以后你孩子再找他们,他们能管这事?你小子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
  “我没有!弹夹若不是他们拿的,反正我的抽屉平常也不锁,谁进去一开还兴给我拿走了呢?”
  师永正说:“陈默,你敢说你没办过亏心事?”
  “我办啥亏心事了?”
  “那你办啥亏心事你自己不知道?”师永正把一根烟在烟盒上掂来掂去。
  “我没办过亏心事!”
  “陈默,你这个人最大的弱点呀,就是他妈的天生的小心眼,做了案以后吧,你也是一惊一乍的,心神不定,吃不好,睡不好,面色都不正!”
  “我没有!”
  “没有?你回想回想,夜间,有人叫你的门恐怕你都慌里慌张的!不办亏心事,不怕夜半鬼叫门呢!”
  “那咋会呢,我慌张啥呀!我有啥亏心事呀!叫门该咋着,叫门有啥了不起的!”
  “你看这事儿,你干了这么多年,我还不知道你的底儿!”师永正仍笑意迷离。
  陈默眼珠转了转恍然明白似的说:“哦,是有一次,夜间一点多钟,二老潘叫我门来着!”
  “夜里一点多叫你,有这事吧?叫你的门,你和二老潘从高中就是同学,你开门了没有?”师永正似轻描淡写般随便问着。
  “开了门?开灯了吗?”师永正冲着陈默乐。
  陈默不好意思低声笑着说:“没开灯!”
  “你小子多损呀,你们同学冷冷呵呵的,在门外,说话声你是能听出来的。再熟的话走道都知道是谁,叫门你门开开了,灯你都不开?你还是老同学!你还有啥举动呀?”
  陈默一听哧哧笑起来说:“我拿枪把二老潘支上了!”
  “你看,你办事损不损呀,同学去了,你还提溜着枪!”
  “那黑天半夜的,谁招呼我们家门,我开开门提溜着枪这不对是咋着?我知道跟二老潘一块堆来的都是谁呀,万一有歹徒把二老潘当人质来敲我们家门呢!这不是侦查员必备的素质嘛!啥时候也不能放松警惕性,对呗?”陈默这回得意洋洋地跷起了二郎腿。
  师永正呷了一口水,背对着陈默,语气平缓地问:“你这只枪,不是假枪吧?”
  “不是,”陈默摇着头说。
  “是不是短把儿猎枪?”
  “不是。”
  “那是你女儿的玩具枪?”
  “我女儿一个女孩家不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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