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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部分

墨吏-第31部分

小说: 墨吏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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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多人都是头一次见新娘子,周红既文静说话又得体,秦一真拍着陈默的肩膀说:“兄弟娶了个好媳妇,看来啥都是好的在后面,我年轻的时候要是知道这个道理,我也晚娶媳妇晚结婚!”
  “妈的,一真你别得便宜卖乖,你媳妇除了个儿矮点啥缺点都没有,人家混的比你强!”秦一真听夏小琦替他媳妇打抱不平就憨憨地笑着说:“别跟我媳妇学去,我媳妇要是知道我背地里说她坏话,一准就‘休’了我!”
  鲁卫东一沾酒脸就红,这时正醉意朦胧地对新娘子说:“嫂子你可得对我哥哥好点,我哥哥这么些年为了等你,那真是守身如玉!”说得新娘子一脸绯红。
  大老郭已醉卧桌上,听了鲁卫东的话抬起脑袋口齿不利索地说道:“周红,你算运气好,我兄弟他还是个童男子呐……是处男……!”
  “大老郭你醉了又胡说了!”李世琪拽了大老郭一下。
  婚礼简朴而热闹。
  陈默是他那一届里最后一个结婚的人,他对新娘子周红的体贴和爱怜溢于言表……
  陈默洞房花烛夜的晚上,丛明在自己的6层楼辗转反侧,他在考虑他该怎样写那份遗嘱。他的这个想法是在那天夜里2点从赵永年家里出来走在夜路里萌生的。暗黑的夜,街上连一个人影都没有,楼群的灯光变成比夜还要飘忽的影子。丛明看看前后左右,假如陈默一直跟踪着他,假如陈默在某个暗处向他打黑枪,他就死定了,而且更成为一个永远破不了的悬案。他并不是怕死,他只是不愿白白死掉,假如林天歌死前留下遗言或是遗书,最起码可以避免抢劫银行案件的发生,就不会再发生死亡流血的惨剧。丛明在暗夜里想,假如这一夜,他能活着回到家,他第一件事就是写一张特殊遗嘱,他在遗嘱的最后这样写道:
  将来这个案子如果昭然若揭,全部查实的话,那时我肯定已经死了,罪犯肯定用几种手段致我于死地,不要让我白死,顺着我死这个线索再继续抓他,只要我死,就是他干的了。(是谁我另安排人告诉你们,至于谁报案我已经安排好了。)我唯有一个要求,把我的骨灰放到烈士陵园去。我不是死于交通事故,也不是正常死亡的,我是一个烈士,为了这个案子我付出了生命的代价,我用我这个共产党人的精神来昭示后人!
  丛明绝笔
  丛明在遗嘱里写了他的推理,但他隐去了“陈默”这个名字,为了慎重起见他不想把“陈默”的名字落在白纸上。假如遗嘱日后落到陈默手里后果不堪设想,所以他想了一个办法,他把遗嘱里最秘密的部分讲给母亲听。这个世界上,母亲是至亲的人,在任何情境中做母亲的都不会出卖自己的孩子,虽然她们要事先就承受生命中的这一份伤痛,但既然是一件迟早要发生的事,他就应该让母亲预先有一个思想准备,他把他的推理简明扼要地讲给母亲听,他也把他的危险告诉了母亲,他说:妈,一旦有一天,我死于车祸、枪弹或是钝器致死,那就是陈默干的……
  母亲伤心地哭了起来,她抽泣着说:“明儿呀,你好好教书多好啊,你咋管这事呀!你为什么不把你的危险告诉领导,好让他们把那人抓起来呢?”
  丛明说:“妈,我现在也没办法,我已经都跟局长说了,汇报了,他们老是不动他,我能肯定是他,妈,我要是死了,你一定要到北京找到公安部刑侦局的领导,这个案子,古城是解决不了了!”丛明怕他妈妈到时不知咋办,他就详细告诉她:“你到了公安部门口,你就说你有重要情况向公安部刑侦局局长汇报,然后把这个遗嘱交给人家,那上面有我的推理,你记住,作案子的人和杀我的人名叫陈默……”
  他的遗嘱一式两份,母亲那里一份,他放在自己房间写字桌的抽屉里一份。
  丛明从商秋云家回来的时候,正站在自家门口掏钥匙,突然窜出一条黑影蒙住了他的眼睛,他在那个瞬间来不及多想,一个翻转身用力卡住了身后那个人,他听见“啊”地一声惊叫,原来竟是肖依侬藏在暗处突然窜出来跟他闹着玩呢。丛明从紧张里缓过劲来,看着依侬痛苦地揉着手便心疼地拉过依侬柔细的小手说:“真对不起,我还以为……哎,你不该连招呼都不打就恶作剧吓人呀!看把手弄疼了吧!”
  “哼,事先向你打招呼还怎么吓你,这回我可知道了你原来这么胆子小!”
  丛明开了门把依侬让进屋。他说我给你弄块热毛巾敷敷,抽屉里有跌打损伤镇痛膏药,你自己找一下。丛明手忙脚乱地去烧热水,依侬就拉开抽屉翻找膏药,她翻着翻着就看见了那张“我的遗嘱”的字条,她吓得倒吸了一口凉气,迅速看了一下内容,她看不懂,越发感到莫名其妙。她愣愣地看着那份遗嘱的时候,丛明拿着一块热腾腾的毛巾过来了,他看到依侬手里的那个字条突然意识到自己的疏忽便急急地去夺,依侬躲过他,逼问道:“为什么要写这个?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这是咋回事呀?你一定要告诉我,不然我真的很不放心你!”
  丛明看着依侬,心想也许这是天意,上帝怕他的母亲年纪大了记不清楚,就安排了依侬来发现他遗嘱,然后好让他把事情的原委告诉她,他看着依侬一脸焦急,他很感动,她牵挂他,她惦记他,她善良、聪明,告诉她,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份帮助,依侬是一个好姑娘,他也不忍心瞒着她。他说:“你记不记得上次你问我,我说有人已经破了那个案子?那个案子就是我破的,作案人姓陈名默!知道这件事的只有我母亲。她可能会叙述不清,将来我一旦遭到不测的话,你可以把这事儿叙述得更清楚。他又重复说:“罪犯的名字叫陈默,是市公安局刑侦处的侦查员!”然后丛明就把全部情况告诉了依侬,包括推理的简单情况,因为她不懂刑侦,他把关键点给她写在一张纸上,“你注意一旦我死了,你要帮助我把这件事做完!”她一字一句地听着,对突然发生的一切简直惊愕极了,她眼中含着泪,点头答应了他。
  丛明郑重嘱咐她:“保密很重要,一旦泄密你也将很危险,罪犯手里有三支枪,他还有车,我最怀疑陈默用车撞死我,伪造一个交通事故现场,我死于非命还白搭,尤其是也很有可能连累了你……”
  依侬一下子扑到丛明的怀里,她哭着说:“丛明哥你不会死的,我跟你一起去找你们局长,让他们把他抓起来不就行了吗?”
  丛明含泪抚摸着依侬的头发说:“很多事情不是我们想象中的那么简单,我知道你是一个很难得的好女孩,我将永远记住你给我的帮助,大哥祝愿你将来找个好小伙子。记住大哥的话,千万别找警察!”
  依侬听了这话哭得更凶了!
  临近寒假,丛明决定搬到警校里来住,他并不是害怕死,他写遗书就已说明他面对即将发生的死亡的危机从容不迫。但是,他觉得他还年轻,他还想干点事业,他不想就这么死掉。他已在心中悄悄有了一个计划,他要继续复习功课,到北京读研究生去。
  曾高有一天来看丛明,曾高曾跟丛明学过射击,不过,现在曾高的射击在H省保持着第一名的射击纪录,丛明问他:“你这个假期跟我在学校住行不?”
  “嗯,当然可以,你知道我最不喜欢回家听我妈唠叨!”
  每天晚上,丛明复习完功课准备关灯睡觉的时候,就跟曾高说:“嗨,别忘了,子弹上膛,这两天可能有情况,机灵点,别睡死了!”
  “嚯,什么情况?听语气好恐怖,这是在你们警校,不是在恐怖森林!”曾高以为丛明跟他开玩笑,就也玩笑着说道。
  “曾高,我可不是跟你开玩笑,我预感到会有什么事情发生,我让你住这儿,是想让你关键时刻能帮我一把,虽然不会针对你,但你也要注意安全!”
  “嗯,好玩,我就喜欢刺激的生活,我倒真希望发生点什么事,好一展我的身手!”
  “不过,你的身手真不知是不是他的对手呢!”
  “他是谁?”
  “这你就别我问了!睡吧!”
  这天夜里,他们12点准时熄灯,睡至凌晨2点多钟,忽听楼道里“砰”地一声巨响,也许是因为夜太寂静了,使得那响声越发的令人悚然。丛明和曾高迅速抓起枪,同时冲出房间,他们轻手轻脚,摸进楼道,楼道里一片寂静,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他们搜查了楼里的角角落落,什么也没发现。
  曾高说那一响挺像枪声。
  丛明说我听着也像。
  他们为慎重起见又搜查了一遍,后来在楼中间厕所的水池子边,丛明发现墩布的木把儿倒在地上,丛明这才轻舒了一口气说:“发出声音的位置差不多应该是这儿,要是这样的话,响声应该就是木把倒地时发出的响声,墩布放久了,干了,重心就升高了,把儿倒了也很自然,咱们回去睡觉吧!”
  半夜,曾高睡不着,他在黑夜里轻声说:“丛老师,我还怀疑是枪声!”
  丛明也醒着。
  他在曙色微露的清晨发誓一定要尽快结束这种担惊受怕的生活。
  丛明于1989年9月考上了警官大学的研究生班,毕业后留在北京。


  《墨吏》第四部分

  《墨吏》第十章(1)

  第十章
  1
  八年以后。
  古城3月,春雨来得比往年早,唐河岸边的树梢在烟雨中最先浮出嫩嫩的新绿,那一层浮绿虚蒙飘忽似转瞬就无法把握的绿云……人对季节的感知永远不如自然对季节感知那么敏感……
  而就在这早春3月,古城人忽然发现唐河的水被一段一段地截流着,铲车轰轰隆隆地开进了河道,日夜不停地开始清理历史以来积成的污泥浊垢。清理一段,民工就在干净的河道上铺上清一色的正方形水泥砖面,两边堤岸用规整的石料垒砌成平面蜂窝状,然后再以水泥抹沿儿,唐河便一段一段地露出崭新和洁净。
  清理工程接近那拱形桥墩了,圆形拱柱间距过密,使大铲车失去了用武之地,拱柱周围不得不换上了从各县临时招来的民工,民工用铁锨一铲一铲地在河泥里挖着,他们从河泥里不断地挖出一些自行车钢圈,废钢烂铁等物件。这吸引了古城地界上的收破烂的纷纷聚在桥头河边,桥上桥下便充满一派讨价还价的叫喊声……
  民工蔡小生一边挖一边问同乡黄秋河你不是说去医院看你大伯吗,黄秋河说晚上去。黄秋河一锨下去,锨尖似触到一件铁器上发出金属和金属碰撞的响声,他将铁锹挪了一下,又斜挖下去,往上一挑,一个塑料袋就被锹尖挑着带着河泥的污脏显露出来。蔡小生分明听见了金属的响声,他伸过头好奇地问:“又挖着什么了?”黄秋河蹲下身去解那污脏的塑料袋,他的手伸进去掏出来的竟是一把手枪。他大惊失色地喊到:“枪,是一把真枪!”蔡小生说给我给我,这玩艺是真宝贝!“
  一群民工听到挖出枪就全围过来了,大家争着要看看究竟,黄秋河说,“这枪不定是咋回事呢,咱交给工头省得惹麻烦!”这时工头挤进人群,他把烟头往鞋后跟上一捻说让我瞅瞅,伸手接过了那把枪。他左看右看说:“快交给公安局吧,是真家伙!咱还是别惹事为好!”
  黄秋河说我大伯在公安局,要不要我去叫一下我大伯。工头说,你和蔡小生就近找公安局的谁来都行,咱把这枪交了算完事……
  桥头派出所的民警跟着黄秋河来到工地取了枪未敢怠慢地交到了分局,分局见是枪,也未敢怠慢地交到市局,市局技侦处迅速对枪和枪里的弹夹进行清洗检验。那是一把五四手枪,枪里有一个弹夹,弹夹里没有子弹,那枪虽在塑料袋里包裹着,但经污水冲,经淤泥的污蚀和埋压,枪身已锈迹斑斑。娄小禾极其细心地一点一点进行着清理,师永正则守在旁边看着、等待着……
  “1145”案八年悬而未破,这是古城人的一块心病,更是师永正心中的一块“堵”。刑侦体制改革,刑侦处已改为刑警支队,师永正现如今是古城市公安局主管刑侦的副局长兼刑警支队支队长,肖坤一直觉得自己在刑侦副局长这个位置上有点赶鸭子上架的味道,正好主管治安的胡副局长到点儿了,他就接了那个角色,算是自己给自己找了个台阶。而这样一来,“1145”案件的侦破就历史地落在了师永正的肩上,这几年任何与枪有关的人和事,对师永正来说都成了最敏感的神经牵扯。现在,他还不得而知这把枪究竟是否与“1145”案子有牵连,倘若有,那或许会是启开八年悬案之谜的一把灵性的钥匙,最起码也是在绝望的断层中升出来的一线契机……他正想着的时候,娄小禾急冲冲的话音就打断了他的思考:“师局长,检验结果出来了,这把五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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