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香府第 作者:韶词(晋江vip2012-09-16完结)-第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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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的外祖父。孟闻谨在小黑屋里关了不到三天,谢家的探子便一路畅通无阻的摸到了他面前,孟闻谨二话不说脱了衣裳换了夜行衣摸黑逃了出去,留下一个长相有几分相似的探子扮作他的模样,麻痹其余人等。
平时越是和蔼好脾气的人,炸起毛来打击报复的越是凶狠,孟闻谨从小到大就没吃过闷亏,皮大王闻诤见着他哥就差没绕道走,最是耀武扬威的宜珈在闻谨面前也是一等一的乖觉,大家心里都有数——惹谁都别惹阴险狡诈睚眦必报的孟闻谨!孟闻谨跟着探子躲到了个隐蔽的小四合院,狠狠洗了通澡后便紧锣密鼓的谋划起了报复大业,头号目标锁定主考官蒋大人。
蒋大人是个聪明人,这些日子缩在贡院内拒不出门,就等着一切平息后跟大皇子回京封爵赏官。谢家的探子身经百战,打劫和虏人简直是小菜一碟。于是,在一个月高风黑的夜晚,今科主考官蒋大人连同他藏在枕头里的十万两银票一并被人扔在了秦淮河畔最大的销金窝藏春院门口。据目击者称,当时厚厚一打银票随风飘扬,漫天飞舞,路上行人纷纷哄抢,而我们的蒋大人穿了一条小花裤衩,披着一件薄里衣,赤红了双眼朝群众吼去,瘦小的身板硬是挤进了人群中央,疯狂的抢回自己的卖身钱。
群众一片哗然,哇靠,二品钦差大臣的俸禄一年不过千百两,十万两雪花银——蒋钦差你得工作一百年才能赚回来啊!蒋大人收受贿赂的消息不胫而走,数额从十万两一路飙升至百万不等,爱八卦的百姓们口口相传,愣是把蒋大人说成了大乾史上第一巨贪,恶名远扬,与邓通、石崇、梁冀四人并称古今四大贪官。
紧跟蒋大人步伐倒了血霉的便是名不符实的新科会员杨承宗,作为不学无术的败家子,杨承宗生平一大爱好即是泡美眉,藏春院是他的第二个家,秦淮河便是他家的后花园,哪怕外头学子们恨不得啖他的肉饮他的血,杨胖子仍雷打不动每天光顾画舫美人。孟闻谨派去的探子抄家抄得爽快,不一会儿就将杨承宗送给各位考官的礼金账册翻了出来,顺手还牵走了不少新科会员的“著作”,当然,大多都是些难登大雅之堂的淫词艳曲,YY对象几乎覆盖了秦淮河上大小一众歌妓舞妓,连船上倒夜香的小丫头都没放过。
杨承宗的光辉事迹在孟闻谨的高效之下,第二天便遍布大街小巷,仕林学子人手一份,贿金数额详细到“两”,涉案人员上到蒋钦差,下至封卷官,当地官员几乎人人有份。舆论又哗然,早知道官场黑,却不晓得居然这么黑!其二,杨承宗这么差的水平,这么多的银子,逆天啊!
在一众官员抱头鼠窜下,孟二爷轻车找儿子来了,早有探子把他引了来,二爷在小四合院里找到了悠闲晒太阳的谨哥儿。闻谨一眼瞄到父亲驾临,蹭地一下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快速整了整衣衫,朝父亲走去,亲切的问候,“父亲,您怎么亲自来了?”
孟二爷仔细打量了儿子一番,从头发丝看到脚底板,确定没少一根寒毛,这才松了口气,回答说,“还不是你这小子不省心,出了这么大的事儿,我不来你还不得被那群老狐狸生吞活剥了?!”
二爷星夜兼程,衣衫上满是灰尘,心里又担着事,整个人消瘦了不少,两颊的肉憋了下去,发丝里也带上了一抹银色。
闻谨扶着父亲坐下来,安慰道,“儿子叫父亲担心了,实在不孝。”
二爷歇了口气,继而问他,“舞弊一案到底怎么回事儿?怎么就扯上了你?”他实在是想不通,自家儿子几乎算是个挂名官员,说穿了就是块“活招牌”,鼓励学子之外没别的用处,怎么瞬息万变转眼间就成了舞弊案的罪魁祸首了?这也太坑人了……
孟闻谨不敢隐瞒,老实交代了一切,孟二爷眉头紧锁,越听脸色越难看,闻谨小心翼翼的交代了自己的小动作,二爷吃惊至极,“你说,你派人把蒋大人扔在了妓院门口?!”
孟闻谨垂头默认,二爷眼珠子要弹出框来,“你还找人抄了杨承宗的家,翻出了行贿单?”
孟闻谨简直不敢抬头看父亲,这一桩桩一件件早已违背了祖训中的“光明磊落”,挨批完全是意料中之事。孟二爷张口结舌,娃子啥都自己解决了,他这老爹还来干嘛?!
随着六少爷和六少奶奶归家,二房众人也渐渐有了主心骨,崔丹庭算账理家是把好手,她又得了丈夫的嘱托格外热心的帮着宜珈处理庶务。宜珈有了她这个帮手,省力不少,有空去干别的事,这不,她猫着空找闺蜜蓉蓉聊天去了。蓉蓉年初便被杨老爹包办了婚姻,成了人家未过门的小媳妇,为此蓉蓉狠狠闹过一阵,一哭二闹三上吊样样来一遍,可惜被杨老爹**,至今仍出不了门。恰巧孟家这些日子又事多人杂,宜珈恨不得一个时辰掰开来当两个用,自是没空寻她。如今眼看蓉蓉婚期将近,宜珈再不好意思躲着,只得做足了心理建设,带上诸多礼物上门赔礼去了。
蓉蓉的屋子位处杨家东南角,从前是她亲娘写字作画之处,倒是府里头数一数二的好去处。她娘走后,杨老爹怕睹物思人,便将屋子划拉给女儿,蓉蓉也是个爱折腾的性子,好好一间屋子整得天翻地覆,每块墙她都画上两道,气得她老爹心肝疼,把她赶了出来。蓉蓉一怒之下住去了外祖家,如今要出嫁了,杨老爹又把她发还此处,蓉蓉看着满墙自己的“杰作”,愈发郁闷了。
得知宜珈来了的消息,蓉蓉眼睛一亮,吐了葡萄籽,跳下炕来亲自迎了宜珈进屋。宜珈心虚得很,抢先说道,“蓉蓉你好些日子都没来找我,只好我来看你了。”
蓉蓉不上她的当,杏眼一瞪,叉着腰说她,“你别恶人先告状,谁不知道我老爹铁了心要把我卖到王家去,我哪儿出得了门看你去?!”
宜珈干笑两声,打算采用怀若政策,让杭白取了几匹上好的布料给她,“这可是我亲自从库里挑了来的,不比内务府的差,你可别生气了,新娘子可不兴绷着脸呐。”
蓉蓉不耐烦听这些,鼻子里出气,“稀罕,新娘子可不是我!你这重色轻友的坏家伙,都要和元师兄成亲了才告诉我,没义气没情意!你们一个两个都没把我当朋友!”
蓉蓉越想越委屈,甩开宜珈拉着自己的手,一个是她青梅竹马的师兄,一个是她引为知己的好友,两个人居然背着她好上了,还快马加鞭要成亲了,这狗血也忒大发了点!
宜珈觉得心里一跳,嗓子直发干,恍然辩解道,“你胡说些什么,谁要成亲了?!”
蓉蓉奇怪的看向宜珈,问道,“不是你和元师兄是谁?!前几天元府就派了人来送请柬,说是师兄月底大婚。我早就看出来元师兄对你不一般,平日里就爱时不时的朝你看,每次给你送的礼也比我好,不是对你有意思是什么?!”
宜珈忽觉一阵晕眩,她下意识撑住桌角,蓉蓉见她脸色刷白,不由止住了牢骚,关心道,“我,我就是气你们什么事都瞒着我,好像我是外人似的!元师兄挺好的,你们俩……挺般配的。”
宜珈无力的向她笑了笑,笑容比哭还不如,“我没有要和元师兄成亲……师兄的新娘应是另有其人。”
嘎?!蓉蓉顿时呆立当场,不知如何是好。
85攻亲计
天要下雨娘要嫁,儿子造反老子压。
大皇子东放一把火,惹得仕林清贵怨声载道;西燃一堆柴,引了外族恶狼登堂入室;再加上天公不作美,旱灾横行,滴水难求,多少良田颗粒无收,流民遍地开花,几要涌到皇城根下。事态危急,皇权不稳,似乎只需轻轻再推上一把,天下顷刻间便将易主——以上乃大皇子极其酒囊饭袋亲友团眼中的大势走向。
南方某些特权分子与当地学子清流小有摩擦,北方蛮夷一年一度再次试图挑衅边疆安宁,中原小部分地区遭遇旱灾,其余地区形势一片大好,一切困难艰险在朝廷面前都是纸老虎,大乾皇帝福与天齐、福泽延绵,保佑全国人民安泰康健——此乃大乾朝廷台每日广播的核心内容。
事实情况既不是CNN也不是CCAV,江南暴动的学子们被各种行贿铁证惊得目瞪口呆,在有心人的推波助澜之下,调转矛头指向了江南最高行政长官巡抚刘大人——你管辖的地区99%的官员都那啥了,你不负责任谁负?刘大人一把眼泪一把鼻涕,他也是被逼的好不好?!保命第一的原则下,他又顺藤摸瓜牵出了藏于幕后的大皇子平郡王,都是他都是他,皇族自家人搞内斗非要殃及无辜,连累他这条池鱼被人当成了箭靶子!群众面面相觑,一不小心挖出条深海巨鲸,这可咋整?艰险狡诈的隐形钦差孟二爷出招——搞个签名,悄悄送份万人言给圣上消遣消遣。私底下爱作诗的爱写词的爱谱曲的,谁也不拦着你,尽情发光发热吧……
西北边关战事虽险,却也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符纪霖祖孙三代为将,守着这片黄土高原数十年,比游牧为生的蒙古人还要熟悉这儿的一草一木。蒙古人先期得了布军图钻了空子,叫汉军狠狠吃了个大亏,后期符将军敏锐的察觉军机泄露一事,随机应变暗中调兵遣将,表面上装的毫不知情,骗了蒙古人钻入圈套,一举歼灭蒙军主力兵团,解了燃眉之急。如今两军胶着,蒙古人仗着人多势众围城待攻,符家军死守城池,分毫不让,一时半会儿难分胜负。
符纪霖如今带兵守城,成日住在军营里,甚少回家,宜琼领着城里大小军官女眷一同拿了针线缝制冬衣。边关不比中原,入了九月便已是寒秋,十月里冰柱寒霜随处可见,街上不乏一夜冻死的流浪汉。大乾普通兵丁的军饷并不多,堪堪能维持生计尔,家里人口略多些便捉襟见肘。朝廷的冬衣迟迟未到,许多士兵穿着单薄的秋衣,忍着严寒天气哆嗦着守在城门上,宜琼见了不忍,便说动一众军官夫人尽己所能的裁布缝衣。边关女眷大多较深闺妇人更为慷慨仗义,宜琼的号召很快得到响应,贵妇们纷纷拿出库存的棉布毛料,发动婢女婆子日夜赶工,这会儿已做了百十件棉衣送去前线。
符纪霖忙于军事,无暇照顾妻眷,袁丛骁便常替他去将军府跑腿儿,这不,袁丛骁又领命去宜琼那儿搜刮新制成的棉衣了。
“嫂子,大哥让我带人来取棉衣。”袁丛骁大大咧咧的声音在屋外响起,宜琼忙放下手中的针线活,稍整衣衫,带着丫鬟出去迎他。
“新的一批在侧厅放着呢,约莫有一百来件,你派人跟着古娜去取吧。”宜琼指了指身旁长的极具异域风情的女子,对袁丛骁说道。
古娜原是符纪霖下属一员大将的女儿,生母是回人,早年便亡故了,其父不久前牺牲在战场上。临终时他将独生女托付给符纪霖照顾,让他给找个好人家嫁了,符纪霖原打算把姑娘送去中原安妥之地,谁知古娜生就了一副倔脾气,宁愿一头碰死在战场上也不愿苟且偷生,无奈,符纪霖只得把她暂且留在宜琼身边。
袁丛骁对古娜的父亲心存敬意,连带着对英雄的女儿显得颇为友善,他伸出手做了个“请”的姿势,朝古娜微微点头示意,“麻烦姑娘了。”
古娜像极了她的母亲,深目高鼻,嘴唇红润,笑起来十分浓艳,“袁将军又客气了,说了多少次,叫我古娜就行了,姑娘姑娘的听着怪生疏的。”
袁丛骁只朝她笑了一笑,并不回应,转头使了眼色让侍卫跟着古娜往侧屋去。古娜有些气恼,郁闷的又看了袁丛骁一眼,闷闷不乐的带着侍卫走了。
袁丛骁见古娜走的看不见人影了,这才舒了口气,摆出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朝宜琼抱怨,“嫂子,你就帮着外人可劲折腾我好了。”
宜琼觉得好笑,抿了嘴乐道,“我这是为你着想啊,古娜人美性子好,你也老大不小了,早点成家立业也好叫老将军放心不是?”
袁丛骁摆摆手,拒绝道,“我爹喜欢传统的,古娜是不错,可惜她是半个外族。我爹打了一辈子的外族人,要是我真带了个番邦女子回去,他非得拿皮鞭抽死我不可!不行不行……”
宜琼好像和袁丛骁杠上了,接着逗他,“古娜是异域女子你不喜欢,那上次林将军家的姑娘又哪点不好了?武将世家,精通兵法,根正苗红,定和老将军投缘。”
袁丛骁似是早有准备,嬉皮笑脸朝宜琼说道,“我爹这关过了,可惜我娘不喜欢。我们家祖孙三代个个娶的都是武将家的小姐,我娘发话了,说家里煞气太重,让我找个温柔可人会吟诗作画的,回去中和中和。”
宜琼厥倒,朝袁丛骁笑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