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香府第 作者:韶词(晋江vip2012-09-16完结)-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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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嗤,忽然笑声传来,那只冰手离开了宜珈的腕子,取而代之的是一连串憋得很辛苦的忍笑声。宜珈大着胆子睁开一只眼往外头看去,却见紫薇正抱着肚子蹲在窗户外头笑的吭哧吭哧的,一旁站着杭白,脸上看似一本正经,可一耸一耸的肩膀出卖了她的内心。
看着宜珈一脸shock到了的表情,杭白好心的从背后拿出个什锦盒子递过去,“我们想着姑娘还没用晚膳呢,定是饿了,于是拿了几样糕点来给姑娘填填肚子。姑娘放心,其他人由朱瑾看着,出不了岔子。”
宜珈顿时感动了,什么叫及时雨啊!杭白,等我回去一定给你涨工资!
紫薇从地上爬起来,抱着肚子直忍着,“姑娘你刚才以为我们是谁啊,这么大反应,哈哈哈,哎呦,我腰都快直不起来了。”
宜珈机械式的把头转过去,看向地里的紫薇,忽然眼睛大睁,嗓音浑厚粗犷,“大胆婢子,敢在此处扰吾等歇息,罪大恶极,还不速速纳命来!”
一阵阴风配合的刮过,白色的帘子随风飞舞,卷起宜珈的发丝遮住了半张脸,屋内烛火忽明忽暗,更显得她瞳黑仁大,脸色惨白。
紫薇脚一软差点坐地上去了。
“哈哈哈哈,让你再吓我!”宜珈撩过头发,得意洋洋看着地上的紫薇。六姑娘一口咬在糯米糕上,鼓着腮帮子含糊着声音。
翌日,刑满释放的六少爷和六姑娘被带去见老太太。
老太太心疼的检查了宜珈红扑扑的双手,手指摸上宜珈的嫩手心,又麻又痒,难受得宜珈直往后躲。俗话说老儿子,大孙子,老太太的命根子。老太太再看了看宝贝孙子红肿的左手,心里一股斜火简直要澎湃而出。
“老二家的,你怎么下得去这么重的手,诤哥儿还要考进士呢!”
“祖母,这事儿不怪太太,是我自个儿调皮又没个轻重,差点伤了六妹妹,这罚我该领。”孟闻诤抢先一步替谢氏说话,哄着老太太说了一通好话。
孟老太太平了心气儿,知道谢氏这事儿上没做错,可看着孙子孙女挨了打,就和她自己挨了打似的浑身难受。
“诤哥儿是犯了错,可珈儿不过是没看好奴才,犯得着为了奴才秧子把这么双能写能画的巧手给糟蹋了。”老太太犯起轴来,就爱把芝麻丁点小伤说成断手断胳膊的大事。
谢氏也不和老太太杠着,干脆的认了错,听了老太太一肚子教训。
“其实太太也没罚错我,是我没管束好丫头,自己还贪玩乱跑,险些创下大祸来。太太如今一罚,倒叫我识清了自个儿的错处,下次定不敢再犯了。”宜珈低眉顺眼的哄着老太太。
老太太好心好意为两个孙子出气,谁知小没良心的都不给面子,一心一意为亲妈说话。老太太气得脸上的褶子都能拧成一团了,一声冷哼,“行了行了,你们太太是好人,就我这好心叫人当成了驴肝肺。”老太太一甩袖子,回里屋歇息去了,闻诤和宜珈颇为无奈的对视一眼,孙子追祖母去了,孙女留下来哄亲娘。
“娘,手疼……”宜珈一招必杀,摊开两只小手摆到谢氏眼前,杏眼圆睁,里头水汪汪的盛着两湾小溪,瘪着小嘴委屈巴巴的看向谢氏。
谢氏瞬间中弹身亡,再想板着面孔,手却已经不由自主的拉上了女儿的,心疼的看了又看。只嘴上仍硬着,“你可知错了?”
宜珈把头点成了小鸡啄米,“知错了知错了。”
谢氏嗔怪的剐了她一眼,看她手上实在伤的厉害,不由怨上了耿妈妈,下手也不轻点,耿妈妈躺着也中枪。
“你也是,求个饶服个软有那么难说出口么?”谢氏抓着宜珈的手,左看右看。
宜珈抓抓后脑勺,“下次一定求饶。”话毕又挨了谢氏一记眼刀。
挨打风波有惊无险,宜珈照旧坐在葡萄架下喝蜜茶,扇扇子,只可惜,比武没了,表演没了,有的就是身边围得密不透风的一圈丫鬟,个个还把眼睛瞪得比铜铃大。宜珈磨磨牙,没人权没人权没人权。
六姑娘纠结着人权的时候,穆宁侯府正乱成一锅粥,怀孕七个月的少奶奶早产了!'
54荼靡花事了
深秋天凉,百花凋零,穆宁侯府里的仆妇们纷纷换上长衫长褂御寒。据侯府扫地专业户王婆子说,这日与往常并无太大不同,少夫人起了个大清早,顶着尖尖的肚子前去给婆婆请安,范夫人照例嘘寒问暖了一番。
宜琬心情很好,来请平安脉的老大夫捋着胡子打包票说她肚子里的这块肉是个哥儿,摸着尖的直突起的肚子,宜琬笑的发自内心,脸上容光焕发,一幅即将为人母的幸福表情,范夫人看的刺眼的很。
“哎,钦舟这孩子可真不懂事,家里媳妇就快生了还不晓得要回来,留你一个人孤孤单单的。”范夫人故意在宜琬面前数落着继子的不是,若是个心智不坚的,怕是得郁闷上一阵。
偏偏宜琬对丈夫一百个放心,又有贴身丫鬟杨绿在一旁看着,她是一点儿都不担心。
“太太这话可说左了,夫君奉命办事,怎可为了儿女情长误了大事呢。”摸着肚子,宜琬淡笑着回应范夫人。
范夫人眼皮一抖,没料到儿媳如此油盐不进,心思转了转,接口道,“你这傻孩子,男人在外没了约束,香的臭的来者不拒,倒时候带回家来,苦的可是你自个儿。”
宜琬看着她婆婆满脸“我是为了你好”的表情,心里透亮,这两三句挑拨之言她根本没放在心上。
“那不还有老爷和太太在么,太太这么疼我,左右不会让我受了委屈不是?”宜琬真诚的看向范夫人,把皮球踢了回去。
范夫人咬着牙干笑,“钦舟素来是个好的,想来不会在这上头胡来。”
“您说的是。”宜琬点点头,万分赞同婆婆的话。
范夫人一拳打在棉花上,却也不生气,眼波流转,巧笑倩兮,当即拉起宜琬的手往此间走,“瞧我这记性,光顾着说话了,你还没用膳吧,怀着身子可千万不能饿着了。”
宜琬被硬拉着走进侧间,一股浓郁的香气迎面扑来,她本能的用袖子捂住鼻子,这熏香味道也太重了!
范夫人仿佛浑然未觉,热情的招呼宜琬坐下来一同用膳。宜琬从不轻易食用外来的食物,更不用说心怀叵测的婆婆给的了。
宜琬借着身子不适,只稍稍抿了抿茶水便告退了。范夫人善解人意的放宜琬回去,看着儿媳臃肿的身形,十指丹蔻狠狠掐着茶杯沿儿。
“来人,开窗。”
宜琬逃回了自个儿屋子,呼出口气,镂空雕花桐炉里逸出的淡淡清香这会儿闻起来舒服极了。宜琬狠狠的嗅了几下,只觉得神清气爽,四肢都舒坦了,整个人就像是踏在云端上般惬意自在。就着酱瓜小菜,宜琬喝了两小碗白米粥,苍白的脸上竟有了些许红润。
躺在床上小憩片刻,宜琬迷迷糊糊就做起了梦,梦里婆婆凶神恶煞、面露凶光的对着自己的肚子一阵狂敲重击,疼的她倒在地上直打滚。宜琬猛然惊醒,光洁的额头上爬了层细细密密的薄汗。下意识往肚子看去,宜琬惊恐的发现嫩黄的裙子上开出一大朵殷红的血花,鲜红的血迹越渗越多,很快漾成一片,翻江倒海般的疼痛阵阵袭来。宜琬死死抱着肚子,另一只手掐着床沿,指甲几乎嵌进木头里。
“来人!来人啊!”宜琬拼尽最后的力气,朝屋外大喊。
穆宁侯府雕梁画栋,连接宅院的长廊顶层刻的是朱漆卍字佛印,下层是展翅欲飞的只只蝙蝠,取其“万福”谐音。这会儿却无人有心思抬眼看这些栩栩如生的木雕,一溜丫鬟加快脚步飞也似的往正屋赶去。
“夫人,少奶奶要生了!”打头的紫衣丫鬟惊恐的跪在地上,颤着身子回禀。
“你说什么?!”范夫人正让一小丫鬟给她修指甲,听到这话,顿时站了起来。
随着她的手一动,小丫鬟一剪子错了位,割到了主子的手,豆大的鲜血直往外冒,吓得小丫鬟抖得像筛糠似的跪了下来。
范夫人此刻没心思搭理她,盯着地上的紫衣丫鬟追问,“少奶奶的身子才七个月,怎么就要生了!定是你们这些奴才背地里干了龌龊事才害了主子!是与不是!”范夫人此刻一副为受害儿媳讨回公道样,不知道的还真以为她是个正义凛然的婆婆。
紫衣丫鬟被这话吓得六神无主,结巴着为自己辩白,“奴婢不敢,少奶奶早上还好好的,今天开了胃口喝了整整两碗粥!然后……然后少奶奶就去歇息了,结果……结果醒来时奶奶就落了红,府里的嬷嬷看了说……说奶奶不好了,让我们赶快来禀告夫人,求夫人给寻个产婆、大夫来,迟了可就不好了……”
丫鬟磕磕绊绊把事情说了个大概,之后便软作一团没了主心骨,眼巴巴的看着范夫人。
范夫人心里拧成了一团乱麻,这事儿怎么和她计划的不一样!
自从大夫确诊说儿媳怀的是个小子,范夫人原本还不那么着急的心一下子像被人放在了火上烤,仅有的一丝侥幸消失的无影无踪。本来她不过是个六品小官的女儿,被势利的爹嫁过来做了填房,因着年轻貌美又知情知趣颇得老侯爷的宠爱,再加上一连生了两个儿子,终于在这侯府里站住了脚,不说只手遮天,那也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这么多年的荣华富贵早让她忘了自己的出生,当年婆婆一心一意维护继子,她是又妒又恨,一样的嫡子嫡孙,凭什么她的孩子就要忍气吞声看着人家脸色过日子?!她不服!
枕边的侯爷一天天老去,继子却茁壮成长独当一面,范夫人冷眼旁观,想尽一切办法加以阻挠。她日复一日吹着枕头风让侯爷不喜这个儿子,老太太相中的媳妇她横插一杠给换了,一切顺风顺水的她简直要赞叹自己的好运。可这一关却不同,范钦舟世子之位现在固若金汤,若让孟宜琬生下嫡子,将来就是名正言顺的世孙。老侯爷再不喜这个儿子,孙子还是疼的,脸面还是要的,到时候铁板上钉钉,她再想动手难于上青天。
所谓釜底抽薪便是将那未出世的孩子扼死胎中!范夫人是个聪明人,食物里下毒这种招数太容易留下把柄,于是她将红花做成香粉,配上多种香料一同喂入熏炉中,所谓伤敌一千自损八十,她有两个儿子自是不怕。即使有人怀疑,香粉早就烟消云散烧了个精光死无对证,哪怕东窗事发,谁又能责怪同是受害者的自己呢?红花的量并不多,范夫人也怕真误伤了自己,按着她的计划,儿媳每日晨昏定省,过个十天半月这胎儿定保不住。谁料,这才头一天,居然媳妇就出事了!
范夫人不知该喜还是该忧,这会儿只能先请来大夫产婆,免得叫人抓着把柄。
“来人,去东街口把王大夫请来,再去把早先预备着的产婆叫来,要快!”范夫人喊了仆妇叫人去,心里直打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按说这红花香料没那么霸道,怎么会突然就早产了,莫非……范夫人太阳穴直打突,心里划过一个恐怖的念头,莫非……还有别的人……
范夫人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迈开步子就要往宜琬的屋子那儿去,这事儿太过蹊跷了,她可不愿替他人背这黑锅。
宜琬躺在床上发丝凌乱,浑身冷汗直流,下半身剧痛无比,肚子一缩一缩,她双手抓着床柱,死死咬着牙,屋子里几个丫头手忙脚乱、不知所措。
“少奶奶,产婆来了。”紫衣丫鬟急急领着一个中年婆子进了屋子,那婆子长相一般,皮肤发黄,眼里却露着股精光,看的叫人发憷。
只见那婆子进了里屋,往宜琬身下探了探,便气定神闲的说,“哟,奶奶这羊水还没破呢,怕只是动了胎气,没事儿,不用着急。”
宜琬一听这话,气得一脚要往那婆子身上踹,“哪来的骗子,紫云你给我把她轰出去!”
紫云还未动,那婆子却嚷嚷上了,“我张婆子做这接生婆好几十年了,经手的孩子没一千也有八百,奶奶不信我的话,大可以自己慢慢生!”
宜琬气极,认定这婆子是范夫人找来下黑手的,下了铁心要把这婆子撵走。
范夫人站在屋外,听了里边的一通话,心里也气,好啊,她好心好意找了产婆来,你倒还怀疑起我了!也罢,不是我不给你找产婆,是你自己不要!
“少奶奶,你怎么样了?”撩起帘子进来一个头发花白的妇人,宜琬定睛一看,竟是范钦舟的乳母梁氏。
宜琬顿时觉得心里踏实了,想坐起身子却没力气,梁氏眼明手快的垫了个垫子在她身后。梁氏瞧瞧张婆子,再看看宜琬,斩钉截铁做了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