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香府第 作者:韶词(晋江vip2012-09-16完结)-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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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奶奶眼见自己的话没起到效果,忙给小女儿使眼色,快上,哄你大姐去!宜珈很无力,每次哄人都帮倒忙的老妈最后都把烂摊子留给她,可亲妈有命她不得不听,宜珈盯着泪眼相望的大姐和祖母,想了想,开口说道:“大姐姐快别哭了,你这一哭可把祖母的眼泪都招下来了,祖母年纪大了,情绪可不能太激动的。”孟府上下,宜琼最亲的就是老太太了,一听事关祖母身体健康,宜琼就是再伤心再难过,也强忍着不敢再掉金豆子了,眼眶里含着晶莹的泪水,却没再落下来。
老太太见孙女不哭了,自己也好受了点,拿着袖管微微擦了擦眼眶,老太太酝酿好情绪,转过身子看向大儿媳妇。
“你做了这么多事,无非就是想让宜琬嫁到侯府去享受荣华富贵。既然你主意已定,宜琬好歹也是孟家孙女,我和老爷也不会看着她走上绝路。”老太太故意把话茬停在此处,暗中看向闵氏母女,之间闵氏欣喜之情明明白白摆在了脸上,宜琬的一张小脸也不由自主的一片通红,老太太心里冷笑,接过话头继续说道:“只不过,他日宜琬真嫁进了侯府,若遇上些什么难处,再想寻娘家兄弟帮忙,怕是不能够了。我和老爷这么大的年纪,想帮忙也只怕心有余而力不足。”
闵氏听着这话心里一顿,本来她就没指望二房三房的几个小子能帮上宜琬什么,只不过没了老太爷夫妇的帮忙,倒有些可惜了。再转念一想,如果宜琬婚后能博得丈夫的欢心,加上范夫人本就喜欢宜琬,或许女儿压根就不需要娘家的助力呢?走到这一步根本就没有回头路了,闵氏能做的只是不断的寻找心理安慰,抬头挺胸一条道走到黑。
老太太看着大儿媳变幻莫测的表情,心里叹了口气,扔下了最后一颗重磅炸弹:“婚姻之事讲究长幼有序,宜琬要嫁侯府可以,但须等到宜琼出嫁一年,才能成亲。”
这句话刹那间把闵氏母女炸了个彻底,天知道现在跌破发行价的宜琼什么时候才能嫁人?还要嫁人后一年才允许二姑娘办事,这么一拖完全把宜琬的婚事和宜琼绑在了一起,你把你大姐弄难过了你自己也别想好过!再说了,宜琼成亲一年说不定儿子都生了,这不是给未过门的二妹增加压力么,人肯定得想,要是当初娶得是大姑娘,如今都该抱上孙子了吧?
大奶奶脸色黑的像锅底,二姑娘咬着下唇眼睛里蒙上了泪雾,谁都不敢出声反对。老太太环顾左右,大手一挥,大奶奶和二姑娘留下来挨训,其他人散会。
37富贵难求
老太太的批评大会转移阵地,从孟家祠堂换到了老太太院子的正房里。这个地方闵氏前不久刚来挨过训,现在还心有余地,加之刚才又听到了爆炸消息,眼前晕晕的没缓过劲来。
褪下了慈祥自省祖母样的老太太神色凛然,话也刺耳的多,全然没了刚才在众人面前的温和模样,“让你那嫂子收拾收拾,过两天搬出孟府。”
一个响雷炸在闵氏头上,饶是早有心理准备,闵氏也没想到婆母这么不留情面,大奶奶硬着头皮求情道,“婆婆,眼下京城地价昂贵,嫂子孤儿寡母的怕是难有栖身之所。”
老太太瞥了一眼闵氏,从袖子里掏出张薄纸,鄙夷的扔到闵氏脚下,“栖身之所,哼,你那嫂子富得连王府都买得起,你就不用替她费心了。”
闵氏一头雾水,捡过那张纸粗略扫了两眼,这一看顿时没了血色,捏着纸又从头往下看了一遍,倒吸一口冷气,京里梧桐巷三进宅子一栋、挂名米铺三家、首饰铺子两间、绸缎庄一座、还有间古玩店,卖的字画器皿已在京城小有名气。这单子上还详细列着每间铺子年收益数额,精细的令人发指。这些年闵氏虽然给了嫂子不少钱,但与在京城置的这些地皮相比,全然不够看。闵氏心里也有数,嫂子身边的体积钱怕是不少,却万万没想到竟然多到了这个地步,她的嫁妆全部加起来怕是也比不上闵太太的存款!
宜琬见母亲瞠目结舌,忍不住微微侧身瞄了一眼,看到纸上长长一串店铺名单,宜琬也不由愣住了,随后便是被欺骗了的愤怒和羞耻——她们母女俩居然被闵太太当猴耍了这么多年!
“嗬,我跟你说的话,你从来都不听,如今证据确凿,你不信也不行。”老太太话里透着露骨的讽刺,激得闵氏脸色青白交错。“今个儿我们就把话说开了,不管你那嫂子打的什么主意,都劝她断了这念想,别说我这关她过不去,被你得罪狠了的纯娘第一个就不同意。”
大奶奶两眼定在单子上,什么话都说不出口,老太太也没打算继续姑息养奸,斩钉截铁的宣判:“过去你前前后后贴补给你那嫂子的那些,那是你娘家带来的,我管不着也没打算管,但这家里大爷留下的那份产业不能动!况且如今宜琬横竖是要嫁去侯府的,我给姑娘们准备的嫁妆都是一式一样的,不多不少共六十四抬,你要是想宜琬的嫁妆体面丰厚些,这些就都由你自己添上,我这做祖母的一碗水端平不加阻挠。”老太太的话明里暗里都表达着这么一个中心思想:你若是少送些给你那娘家嫂子,宜琬的陪嫁就多些!
“等宜琬嫁了,你的心事了了,我会派人去你院子里砌做小佛堂,你就去佛前常伴大爷左右吧,这么多年俨儿他一个人孤孤单单的。”这是老太太对闵氏的惩罚,人呢,总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负责。
闵氏猛的抬头看向老太太,老太太神色淡然,一派坦荡,闵氏挣扎了半天,终于女儿战胜了娘家,颓废的低下头,懦懦答应,“媳妇都听您的。”身边的宜琬眼圈通红,拉着闵氏的衣袖一万个不愿意,闵氏轻轻拂下女儿的手,紧紧握在手里。
老太太达到了目的,使人送大奶奶母女俩回去,大奶奶走到门口,突然转过身子,一向软弱没有主心骨的闵氏此刻忽然像变了个人,眼神里透着倔强,一字一句问向老太太:“婆婆,宜琬好歹也是大爷最后的骨血,您能用大爷的名义做保,宜琬的婚事会顺顺利利,无磕无碰的是么?”
老太太没想到闵氏会提到儿子,心里一软,表情柔了几分,沉着声音回答:“二丫头有她父亲保佑着,会平平安安的,你不必担心。”
闵氏得了保证,又深深看了老太太一眼,转过头跨出门槛,整个人像是松了口气,尾随其后的宜琬小声的抽泣着,肩膀不自主地耸动着,看着煞是可怜。
孟老太太叹了口气,老迈的声音在宜琬和闵氏身后响起,闵氏不由地挺直了脊梁,一步一步往外走去。
夜色渐深,这孟府里却灯火通明,多少人睁着眼流泪到天明。
这整出戏里隔山观虎斗最没心事的当属三奶奶沈氏了,可这会儿她却开心不起来了,三姑娘宜琏正跪在她屋子里,满脸决绝,神色哀戚。
“母亲,女儿愿意嫁去文府,求母亲恩准。”三姑娘两颊露着红晕,却神色坚定话语恳切。
沈氏怀疑自己耳朵不好使了,不敢置信地问她:“你一个未嫁姑娘,怎么把嫁啊娶啊随口挂在嘴上,不像话。”
三姑娘直直跪在地上,抬起眼径直看向沈氏,“母亲,女儿所说并非玩笑,女儿心甘情愿嫁入文府,为祖父祖母分忧解难,为孟家重塑名声,免得遭人话柄指摘我们出尔反尔、逢高踩低。”
宜琏信念坚定,任沈氏再三打量也毫不动摇,沈氏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立时急了起来,“宜琏你说的什么混话,儿女婚姻之事当由父母做主,我和你父亲还没说话,你自己做什么主去。”
沈氏是个严格按照古代闺秀标准养出来的女子,最知道的就是姑娘家名声的重要性,要是让人听到些风声,说宜琏不害臊思春思得亲口向母亲求嫁,她干脆找根绳子吊死算了!
“这种话你给我吞回去,再敢说出口我可绝不轻饶。”沈氏腮帮子气得鼓鼓的,眼睛睁圆了瞪着自家姑娘。
“母亲莫急,女儿并非信口开河胡言乱语,实乃再三考虑才做此决定,请母亲听女儿解释。”知女莫若母,这句话反一反也是成立的,琏姑娘深知对付自家亲妈,只有掰开了揉碎了讲,她才能明白,宜琏深吸一口气,理顺了思路,开始给沈氏洗脑了。
“母亲,您是不是觉得文家门庭败落,家底薄弱,怕我嫁去文家受苦操劳?”沈氏脸上就差明明白白写着——文家这种破落户,老娘看不上——这几个大字了,宜琏一上来就把沈氏心里的大实话抖落了出来,沈氏鼻子里哼出口气,转头不看宜琏。
三姑娘叹口气,继续说:“更何况,大姐和二姐都看不上文家公子,二姐要嫁的是侯府世子,大姐估摸着也不会差到哪儿去,我要是捡着人家不要的当成宝,只怕我们三房在大房、二房跟前也抹不开面子,抬不起头做人。”宜琏剖析的很精准,沈氏多年来暗地里和二房叫着劲,好不容易这次看着谢氏出了个大丑,她可不甘愿转手就把自己的笑柄送到人家手里。
沈氏改换嘴里冷哼了,知道还来气我,你这个不孝女!
“母亲担忧的女儿又何尝不清楚,可女儿不能和二姐一样只为自己着想,放着大哥和五妹不理不睬,不顾大局自私自利。”宜琏知道沈氏除了爱和嫡系比苗头外,其余的心思大多放在了他们兄妹三人身上,果不其然,听到另两个孩子的名字,沈氏终于转过头,正眼瞧宜琏了。
“这事儿关谏哥儿和宜璐什么事?”三奶奶忍不住问她。
宜琏惨笑一声,说道:“母亲,我们是个什么情况,你还不清楚么。这府里上上下下对着我们,嘴上说的远比唱的还好听。是啊,大哥是长孙,我们是嫡女,可爹爹到底不是从老太太肚子里爬出来的,我们和二房隔着的是条真真实实的鸿沟!大姐二姐的婚事几年前老太太就悉心考量,四处打探,不留一点余力的忙活。我和两位姐姐相差不过一两岁,您看老太太可曾留意过女儿?”这话直至老太太偏心眼,在当时看来几乎是大逆不道之言,这回事关重大,宜琏也顾不上了,只敢悄悄给沈氏指出。
“许是老太太想着给个恩典,让老爷和我自己做主呢?”沈氏想想,女儿说的像是实话,可她宁愿老太太别想起宜琏,万一胡乱给配个小子可怎么办?她不放心,要亲自相看才作数。
宜琏看了沈氏一眼,心里有些无奈,却又不能再明着指责祖母处事不公,只得换了话题继续,“祖母或是有她的道理,可母亲再想想大哥哥,我孟家是书香世家,大哥屡试不第,哪怕是长孙,可他在祖父眼里的地位怕是一落千丈,一日不如一日,二房的谨哥儿和诤哥儿到底也大了,到时候两相一比,大哥怕是更不得祖父欢心了。父亲又远在异乡,女儿说句冒大不讳的话,父亲身边还有二哥哥,有八妹妹,就是把我们忘了也未可知。”宜琏说完这一通话,再看向沈氏,不出所料沈氏面色凝重,也意识到了处境的艰难。
三姑娘心里嘘叹,面上摆出一副哀戚的表情,眼里蓄着泪水,“母亲,您难道真要看着我们母子四人低如尘埃,任人摆布么?”
沈氏早被宜琏这番话说得心惊肉跳,再听这一句,顿时打了个冷颤,人吓得一下子从座椅上站了起来,“不,没人能欺辱我们母子,绝不!”
“那就请母亲答应女儿的请求,允女儿嫁入文府,只有这样,才能让祖父和祖母记着三房有一个为了孟家名声牺牲付出的孙女!让父亲知道他有一个大贤大义的女儿!也让二房永远欠我们一个还不清的人情!母亲,用女儿一个,换您和大哥五妹三人后半生的富贵喜乐,宜琏心甘情愿,求母亲成全!”宜琏强忍着泪把话说完,随后端端正正给沈氏扣了三个响头。
沈氏长大了嘴却说不出一句话,眼里不由自主地往下掉泪珠,一手扶着椅子把手,一手攥着帕子,心神不定的回她,“让我再想想,让我再想想。”
宜琏终是没绷住,小声啜泣起来,拉着沈氏的衣角把头埋进母亲的怀里,母女俩抱在一起哭得泪流满面。
这宅子里还有一处,闵太太眼睛哭得通红,肿得活像个核桃,哀哀凄凄的把小姑子送出门,看着闵氏走远了,闵太太拿帕子一擦眼睛,转过头进了屋子,脸上面无表情的。
她闺女雪融想不明白,偏头问她娘:“母亲,搬去梧桐巷有什么不好的,那儿我们是正经主子,不用再看姑妈脸色度日了。”
闵太太狠铁不成钢的睨了雪融一眼,教训道:“我平时教你的东西你都学到哪儿去了,背靠大树好乘凉,离了这孟家谁还会给我们面子!”没了孟家这座挡箭牌,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