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列侯-第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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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涉瞥见中行说狐疑的眼神。轻蔑的一笑转过头来耐心的向太子于单讲解汉地故事,这几个月逐步摸清匈奴人的底细。中行说在匈奴的地位并不高,只有对汉地侵略时才有他出谋划策的机会,而他要做的是逐步打击中行说的存在感,抹杀他出谋划策的机会,失去作用的老狗会在冰冷的冬天活活冻死,到那时整个匈奴就在他的股掌之间。
在此之前,他需要更多的信任,走位左谷蠡王伊稚斜的辅佐官,教导于单也只是个小小的进步,距离获取匈奴人的完全信任还有很远,他要成为军臣单于身边最重要的谋臣,这条路才刚刚开始而已。
宴会进行到一半,突然闯进来一个不速之客。
匈奴人看到他也是一愣,兰氏的族长惊讶的站起来:“屈利,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大单于交给你的任务完成的如何?”
兰屈利慌慌张张的跪下来,苦着脸说道:“我辜负了大单于的期望,狡猾的汉人把我们耍的团团转,他们没有收我们一只羊,而是等到我们的水土不服死去后,才把我们驱赶回来,羊没有了,任务也没完成,我有罪!”
右谷蠡王居犁发怒道:“混账,没有完成使命也有脸回来,把他拖出去砍了!”
兰氏的族长用眼神求援,左谷蠡王伊稚斜会意地阻止了他的兄弟:“慢着!留着他问清楚汉家皇帝的态度再来决定,否则杀掉他只是白白损失我们的族人。”
左谷蠡王是统领漠北单于庭左地首领,名义上与左贤王所部是互相配合的关系,实际情况则并非那么简单,左贤王只负责外战的时候发布命令要求左谷蠡王配合,除此之外没有权力命令漠北匈奴左地的部族。
兰氏是挛鞮氏以下匈奴三大望族,代代作为匈奴大单于的外戚盘踞在龙城之内出任左右大都尉,兰氏的部族草场就在漠北匈奴左地的弓卢水南边,名义上属于左贤王统辖,实际则是左谷蠡王直接掌控。
伊稚斜不能放任兰氏的人受到损害,那样会损害他在匈奴左地的威望和名声,特别是在右谷蠡王提出的建议时,更不能允许他顺利通过,左右之争不仅仅是左贤王和右贤王之间,只要在匈奴体系之内就会有左右之争。
军臣单于问道:“汉家皇帝怎么说的?你又是怎么回答的?”
“汉家皇帝在甘泉山上养病,执政的汉家太子告诉我,咱们大匈奴杀掉了一个左右大都尉级别的老将,烧毁了一座龙城那么大的城池,掠走几千人的部众和数不清牛羊财宝,只用几千只羊作为赔偿是对汉家的侮辱,要求我们立刻释放被掳走的汉人,交换牛羊财宝并惩处带头入侵的匈奴小王才肯罢休。”
“放屁!我草原上抢来的东西什么时候归还过!汉家小儿有本事自己来草原大漠上取回去,没本事就干吃瘪。”
匈奴贵族们肆意的狂笑着,但是无论他们怎么笑,头顶上那几个大号的匈奴王始终没有表情,汉家的规矩和草原规矩完全不同,汉人的耕战精锐程度不逊打匈奴多少,所欠缺的是草原上来去如风的机动性。
残酷无情的优胜劣汰法则下,草原上的规矩是强者为尊胜者为王,强大的部落会永远保持强盛,弱小者只有等待劫掠削弱直至吞并,他们用草原上的规矩对待汉人,得到的不是遵守草原规矩的认赌服输,而是羞辱和勒索。
强盗逻辑通常都是这样,抢来的就属于自己,再想拿回去就是羞辱他们。
几个匈奴往不太高兴,军臣单于也不爽:“中行说,你之前不是说汉家皇帝会允诺我们的和解提议吗?为什么六千只羊换来的却是羞辱和勒索?”
面对军臣单于的严厉目光,中行说五体投地匍匐在地上:“大单于明鉴,老奴实在不知汉家皇帝生了重病,新上台的汉家太子是的十几岁的小孩子,汉人太子不知深浅的拒绝我大匈奴的和解是在自取其辱。”
“那么我大匈奴必须要予以还击了?”
中行说露出胜券在握的表情:“老奴以为现在开战不是最佳时机,还可以再等一等让汉家乱起来再动手,当然也不能让汉家太子自以为获得胜利,漠南的部落可以稍稍放纵一些让他们入汉地随意劫掠草谷时间久了汉家皇帝会主动与我们议和的。”
军臣单于闷哼一声挥手,命令兰屈利自行退下,可是他却傻呆呆的愣在那就是不走。
兰氏族长小声叫道:“屈利,你还不退下!”
“大单于,我有事要向您禀报,我在汉地见到昆仑撑犁的神像了!”
军臣单于铁青着脸站起来:“你说什么!”
“昆仑撑犁?”(未完待续……)
第113章 装,继续装!(第三更4000字求订阅)
PS:张骞去西域非常重要,绝不是瞎写。打匈奴必然的,赵涉撇开不谈,越往上古先民的行为就越野蛮,祭祀比性命还要重要,神像是打破匈奴顽固堡垒的缝隙,通过这道缝隙可以撕开一道口子。今天3更1。1万字,第三更非常厚道的4495字,新书期急需订阅支持啊,书友们的订阅决定了本书将来能获得多少推荐机会,所以乌梅为了订阅也是拼了,求订阅,求月票啊!
匈奴贵族被震的不轻,昆仑撑犁对匈奴人的意义无比重要,那是草原上所有人的精神寄托,匈奴人好巫尚鬼神的风俗丝毫不下于汉地,但是匈奴并没有昆仑撑犁的神像,祭天的金人只是个仪式,距离成为神教还远得很。
兰屈利双手捧起一只纯铜打造只有拳头大小的神像:“这就是汉人打造的小神像,真正的神像就如狼居胥山一样伟岸。”
附带的还有一卷《泰一经》,匈奴贵族懂得汉话的不少,但是没有一个能看懂汉人字体,所有人第一时间把目光对准赵涉,至于同样识字的中行说被华丽的无视了。
赵涉接过经卷展开阅读,映入眼帘的竟然是他非常熟悉的字体,饶是他的心理素质强大也忍不住心跳加速,他一眼就认出这是曹时的亲笔字迹,只有他写出来的字才会有新派笔法,每个字的一撇一捺都是独一无二的旋腕技巧,这是目前无人能模仿的。
稍作停顿。赵涉看时诵读经文,几万个字对于初学乍练的匈奴语使用者来说是个不小的考验,幸好这几个月里被左谷蠡王和匈奴太子的属官围在左右。成天到晚的用匈奴语交流,渐渐的也能说个七八分样子。
一篇经文读完,在场的匈奴贵族陷入长久的祈祷。
他们举起双手面对苍天赞美父神的仁慈,用世间最美好的赐予来形容伟大的撑犁,或许只有这样才能显示出神的伟大。
许多匈奴贵族激动的潸然泪下,他们为昆仑撑犁像慈父般的温柔而感动,五六十岁的老贵族哭的像个孩子。他联想起故去多年的老父,在他幼年时代宠爱他,关心他。教导他,保护他,最后把部落和草原交给了他,那不正是慈父般的爱吗?
就连军臣单于本人也是泪光闪闪。他想到了自己的父亲老上单于稽粥。
匈奴人和所有草原蛮族相同。只有匈奴口语而没有文字记录,在巫医主导匈奴祭祀的时代,缺乏文字带来的影响非常大,这也是曹时送来《泰一经》的本意,汉家和匈奴崇拜的神灵是一回事,可是就是因为匈奴落后而顽固的巫医宗教体系,却是阻挡汉文明深入影响匈奴的主要绊脚石。
曹时的《泰一经》恰恰是破除顽固绊脚石最好的办法,东夷西戎南蛮北狄。四方部落在上古时代与诸夏都有一定亲缘关系。信仰的主神高度相似,次级神也同样是各自部族的先祖神灵。几乎如出一辙的宗教体系是提高认可度的好途径。
但是这个途径必须要一个媒介,总不能让汉家使者跑到匈奴单于庭大喊着昆仑撑犁就是泰一神,那样太幼稚太愚蠢,顽固的匈奴人根本不会听,更不会发自内心的赞同。
神像的作用也不大,匈奴人和狄人丢失的祭天金人有一大把,全是被春秋时代以将的诸夏给抢回来的,同样是祭祀昆仑撑犁的神像,诸夏也在祭祀自家主神,按道理应该把狄人的神像拿回来用于自己祭祀,可结果却是诸夏把金人熔成贵重金属,然后该怎么祭祀还是怎么祭祀。
上古巫风祭祀鬼神的顽固特性骇人听闻,类似把迟到的鄫国国君鄫子抓起来,然后丢到大锅里炖成肉汤祭祀河神的恐怖行为,在上古时代却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这种顽固到忽视人性命的毛骨悚然的风俗习惯,要是不用先猛药根本别想破除。
巫师们经过常年的洗脑和被洗脑早就不把自己当作人类看待了,让他们认可其他部落的祭祀神简直比杀他一百次还要难,更不要想让巫师们屈服在高贵的世俗权力下,唯一的办法只有用《泰一经》这种东西吓唬住他们。
事实证明,京师长安城里的巫岘被吓住了,往日里念叨咒语扎草人诅咒,巫蛊陷害,卜筮念咒,媚道诅上等巫师们最引以为傲的本领,全部被判定为邪魔外道之术,在《泰一经》里被完完整整的废除掉,巫师们必须按照严格的规定限制在神庙里,只有怀着对泰一神的无限敬畏感,全身心的匍匐在神像下瑟瑟发抖。
失去巫蛊诅咒的作用,巫师们上下其手影响世人的机会完全丧失,曾经让曹时寝食难安的巫蛊之祸,在悄然间消弭于无形。
同样的招数对匈奴人也非常管用,顽固的匈奴人保持着远古祭祀的排他性,只祭祀自己的神灵,不接受任何外来神灵的干扰,严格的教条式的祭祀活动深深的镌刻在匈奴人的文化风俗内,要想征服匈奴,同化匈奴,长期控制漠北难以驯服的草原远亲,须得首先打破各地祭祀的樊笼,建立最基本的多神教全新祭祀制度的认同感。
通过更先进的祭祀体系,代替匈奴简陋的祭祀制度,产生全新的认同感对于汉文明进一步影响匈奴人,有着不可估量的作用。
果然没过多久,七十多岁的匈奴大巫师也被这么大的动静吸引过来,当他认真聆听赵涉诵读《泰一经》的匈奴译本,老朽不堪的大巫师那双昏黄的眼睛里仿佛冒着光,那股狂热的劲头连匈奴的贵族们也大受影响。
“这是昆仑撑犁的神谕!我们大匈奴再也不会迷茫了。”大巫师挥舞着老胳膊老腿手舞足蹈着,又唱又跳像只大马猴。匈奴贵族们也跟着跳起来,看起来这些动作非常滑稽,但是在场的匈奴人没有一个在笑。他们神情庄重虔诚热切,还带着一丝天真和孺慕之情。
赵涉判断这应该是祭祀的舞蹈,他没料到匈奴人看到一篇经文就昏了头,他的印象里汉地从没有类似的经文出现,只能判断出是某个才智高绝之士挖的一个大坑,再多的就猜不出来了。
舞蹈结束,大巫师手捧着经文和神像走出去。匈奴贵族们才慢慢恢复原样,有说有笑的聊起刚才的想法。
军臣单于深深的出了口气:“这篇经文我收下来,劳烦赵先生代为誊抄多份分发下去。一定要让昆仑撑犁的仁慈遍布大草原每个角落。”
兰屈利干巴巴的站在原地,看他那架势还想讨一份恩赏,匈奴的贵族们从激动的情绪中逐渐恢复,纷纷指着兰屈利大笑起来。
右贤王嘬嘬牙花骂道:“废物!兰氏什么时候也养出这么个废物。你们匈奴左地的人才呢?”
兰氏族长左大当户脸色一青。兰氏也属于匈奴左地的贵族,只不过他们家族的人长期在龙城担当文官,世代都有联姻大单于的习惯,属于匈奴的外戚家族,地位等同于汉地的窦家或王田两家。
“图奢,我要是你就立刻闭上那张臭嘴巴!因为你的臭味远在北海也可以闻得到。”左贤王还配合的作出个扇鼻子的动作。
右贤王轻哼一声:“乞鞮你真懦弱,不管你花言巧语多少次也掩盖不了你的无能,伟大的兰氏在你的带领下暗淡无光。听说乌桓人一直在欺负弓卢水附近的部落,兰氏在弓卢南边最肥美的草场。不知道有没有受到乌桓人的欺辱。”
“你这个混账少挑拨离间,兰氏一族在我帐下过的很好,不用你来操心!”
“那就好,希望今年秋天不要听到弓卢水南边的人到单于庭里诉苦。”
左右贤王斗的厉害,属下的小王们也当面锣背后鼓的对上了,依照平时相处的关系三五成群结队,休屠王、浑邪王与白羊王、娄烦王就混在一起,他们四个王是右贤王帐下靠近汉地最近的地方,在右贤王帐下碰面时经常喝喝酒吵吵嘴,部落之间因为草场水源的问题就是在这种场合下得到妥善解决的。
浑邪王拉住同伴的胳膊说道:“白羊王把我们几个瞒的好苦呀!有这么好的一支商队藏着掖着不让我们看,要不是被我的牧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