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列侯-第2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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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十八万石粟米和两万石大豆,王庭里的汉人奴隶太愚笨了,说是种不出汉地一亩4石的粮食。我亲手打死二十多个汉人奴隶得到的答案都一样,看来大单于的实验是没办法成功了。”
左贤王深以为然,他向来不认为骄傲的匈奴人要学习汉人的种植技术,他们有广袤的草场和数不清的牛羊。只要守着草场每天放牧日子过的就挺好,没必要把毗邻河畔最好的土地拿出来种粮食,从老上单于时代就决定研究农耕术。几十年前来下大力气从汉地边郡捕捉了二十多万汉民,到头来拼死拼活一亩也收不到2石粟米。
算算耕作的效率还不如放牧来的舒服。起码一个老练的牧民带着十几只牧羊犬照看几千只牛羊毫无压力,三千名牧民就能放养部落所需的上百万头牛羊。余下的青壮可以去狩猎,去入侵其它部落抢掠人口和牛羊。
男丁去狩猎和军事抢劫,妇孺守着部落放牧和抵御军事抢劫,这就是匈奴部落以及更早的戎狄时代几千年的游牧传统,虽然这套传统简单粗陋毫无技术含量,但是草原上的牧民就靠这么简单的思维渡过几千个春夏秋冬。
“左大都尉此言差矣!以在下看来耕作是很有意义的。”
两个匈奴大贵族转头看过去,卫右渠穿着匈奴常见的民族服饰一步步走来,左贤王勃然大怒:“你算什么东西也敢插嘴,给我滚到一边呆着去。”
卫右渠脸色一青,不自然的笑笑:“尊贵的左贤王,左大都尉,我只是在阐述大单于发展农耕的思想,如果您对我的阐述有什么意见可以指出来,如果对大单于发展农耕不满意请向大单于提议,如果您不反对我能不能继续说下去?”
“咦!你还敢死缠烂打,是不是抽你的鞭子少了?”
“算了,让他说几句也不会怎么样,何必为了一条狗得罪大单于。”左大都尉轻轻拉住,左贤王狠狠瞪了一眼收起高举的马鞭。
卫右渠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不要冲动,倘若他不明智的站出来说出不该说的话,等待他的就不是马鞭而是刀子,就算军臣单于在场也不会阻拦一个受辱的大贵族报复更卑贱者,在匈奴王庭里他就是地位卑贱者。
草原上有兵的部落就有地位,反之没兵的部落就没地位,名义上卫右渠的父亲是新的24个万骑长之一,实际卫氏朝鲜没有派来一兵一卒助阵,可想而知他这个盯着王太子之名的光杆司令地位会如何,比起备受尊重的汉将赵涉差的太远,顶多比当年的中行说略好一线。
不断的自我暗示面前二人就是一坨狗屎,卫右渠逐渐平复心情:“二位要理解大单于的苦心,我们匈奴人是草原上当之无愧的霸主,但是匈奴太依赖牛羊输送的肉类补给,一旦遭遇类似去年冬天强攻鲜卑、乌桓的情况就必须杀掉瘦弱的牛羊度日,每杀掉一头牛羊来年就要少几只活蹦乱跳的小羊羔,用汉人的话说这是杀鸡取卵,竭泽而渔。”
左贤王傲慢的仰起头,用蔑视的语气说道:“但是我们最后胜利了,我们虏获的牛羊补齐付出的代价,还略有盈余,这就是我们大匈奴。”
“那么再来一次两年前的寒冬大雪呢?大漠南北几千个部落冻死几千万只牛羊,再来一次会怎么样?”
左贤王脸色僵住:“你说怎么办?南下抢粮食!”
“雁门之战的失败刻骨铭心。”
“你找死!”
左贤王被左大都尉拉住,雁门之战是他永远不想触碰的伤疤,堂堂左贤王竟然一度被追到担心左贤王庭被打下,日夜思考是不是可以带着亲信部众率先逃到漠北龙城暂避锋芒,他对自己表现出来的的软弱感到震惊和羞耻,无时无刻不想打败汉人证明自己仍然是勇敢的匈奴勇士。
伤疤被揭开是痛苦的,但是有的时候还必须面对血肉模糊的伤口,特别是那道伤口与自己关系不大的时候,卫右渠就和雁门之战关系不大,他可以毫无负担地拿雁门之战来表达自己的看法,至于左贤王会不会生气与他有多大关系,雁门之战是客观存在的,被视作整个匈奴的耻辱,左贤王不能以此为由杀掉他。
左贤王暴跳如雷偏偏又不能报复他,卫右渠的心情顿时变的很舒畅:“没有龙城的粟米供应,我们就必须面对每隔十年一次的寒冬大雪,每次少则损失几百万只牛羊,多则上千万只牛羊,损失那么惨重还要南下和汉人拼死一战抢粮食,到最后拼个五劳七伤得不偿失,所以我们大匈奴最近几十年发展的速度不快原因就在这儿,伟大的老上单于在位时就发现了这个倾向,于是主张在漠北设立汉人的耕作区,以擅长耕作的汉人来耕田,养活我们大匈奴勇士持续不断的发动战争……”
“走吧走吧!你带着你的那一套东西回去吧!我们不想听你在这说废话。”
左大都尉毫不犹豫的下达逐客令,丝毫不给他展示自己见识提高个人形象的机会,怅然若失的走出王帐就看到不远处有个人穿着蓑衣在营区散布,他认识那个穿着蓑衣散布的男人,他是军臣单于非常信任的赵涉,不但是君臣单于的心腹谋臣,还担任太子于单的老师。
他很羡慕这个人的际遇,汉家名将周亚夫的大将,为周家人报仇雪恨一手促成汉景帝大病,间接导致一个皇帝的病死,来到匈奴王庭不断策划东征西讨的军事计划,一手主导对乌桓王的伏击计划以及去年的分兵突袭鲜卑、乌桓计划,去年中行说的南侵计划也是他一力反对的,事实证明他的反对有先见之明。
“赵先生!在下卫右渠拜见赵先生。”
赵涉回过头瞧见他,笑容满面地说道:“卫氏朝鲜的王太子殿下,不知道有什么事需要我这一介不中用之人效劳的。”
“您客气了,我知道您是这次南侵计划的主要策划人,我想知道您的具体打算,我们真的要避开汉军主力不战吗?我觉得以我大匈奴的兵力、士气、精锐度主动迎战汉军绝无问题,这么退避真的没问题吗?”
卫右渠提出非常尖锐的问题。(未完待续……)
第321章 不安的雨季
当天边最后一抹阴云散去,空气中弥漫着让人心焦的气闷,距离上一个晴天已经过去二十多天,十五万车骑深陷于烂泥包围的草原中无法自拔。
艰难险阻并没有迫使汉军停下脚步,经过十几个昼夜的追寻终于抓到几个远离部落放牧的贪心牧民,从他们口中得到的情报并不能让人感到安心。
北军临时宿营地,卫青召开军事会议商讨进兵对策。
都尉秘融满怀忧虑地说:“匈奴人告诉我们,类似今年的大雨连绵是非常罕见的,至少近三十年没有出现过的奇怪天气,参考匈奴人抛弃老人的传统导致族群记忆遗失,这个数字还要再大几倍,当地巫师说,今年是个非常可怕的春天,大雨连绵不断的降下让草原的旱季暂时消失,这对我们北伐作战极为不利。”
“脸面大雨潮气前所未有,烘烤粮食的柴草都是湿漉漉的,我们的粮草无法晾晒也不能烘烤正在霉变,预计再过十五天可以食用的粮草告罄,唯有折头返回边郡等待时机再入草原。”都尉先则提醒道。
卫青神色凝重。
众所周知草原游牧民是狡猾的,匈奴人自冒顿单于时代就惯用不接战策略躲避汉军追逐,狼群不到万不得已绝不会和汉军硬碰硬,现在不碰面说明匈奴人没有准备好,一旦双方撞上往往就意味着草原狼们准备一口吃下猎物。
卫青和他的同僚们深知其中厉害,绝不能让匈奴人从容的做好战争准备,特别是战场是天时地利人和都占据优势的草原大漠上更不行。匈奴人坐拥主场优势已经非常可怕,再让他们准备充分设下完美的伏击阵就真的没有活路了。
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幸运的遇到白登山之围。也不是每个主将都拥有让匈奴人忌惮的强大军事力量,卫青自认为军事指挥能力远逊于汉初的功臣名将。匈奴的军臣单于也不如他的祖父冒顿单于,但是双方的兵力差距却是显而易见的,十五万打三十万是个时代性的难题,以少胜多真有那么好打早前樊哙、陈武主张北伐匈奴也轮不到卫青来干。
不过,汉军依然有很大优势,起码时隔五十年汉匈形势逆转,汉家国力倍增实力越发强大,每年一百四十万新增人口为这个庞大的帝国提供源源不断的动力,匈奴总人口也就四百多万而已。双方的国力绝对差距摆在面前根本不用打大规模会战,就靠小规模军事冲突和对峙,汉军就可以活活拖死匈奴人。
难就难在皇帝不愿意拖,急功近利的进攻战略最难,进攻意味着必须深入不熟悉的草原大漠,在广袤的土地上寻找有可能发现的匈奴主力,抓住他们伺机发动决战并取得大胜,这个概率值低不亚于一觉醒来发现自己是皇帝的私生子,几乎是不可实现的渺茫概率。
“驱赶匈奴人是陛下给我们的既定目标。现在立刻掉头撤退返回边郡静待时机是最明智的选择,但是如果我们真的这样去做将会失去天子的信任,失去大好的前途以及长安舆论的批判,我们能告诉他们草原上的雨季打乱我们的进兵节奏。大雨们正在下,粮食在霉变,士卒在得病。所以我们就撤了吗?不行的,说不通的。”
卫青否定了。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汉军撤退要冒着极大的政治风险,几个月前立下的军令状犹在耳畔不时回响。纵使撤回边郡不会受到任何惩罚,那也将会是个人生涯中无法抹去的耻辱,对于这支年轻的汉军而言也是无法接受的打击。
商议的结果不能令众人感到满意,难点主要集中在既要讨伐匈奴有所斩获,又必须保证大军所需的宝贵军粮,草原大漠的连绵暴雨使得边郡供应粮草变的更加困难,以往供应一石粮食需要消耗五石粮食的成本,雨季运输的成本还要增加一倍。
运粮成本居高不下而且粮道太长需要派兵保护,不断累加的后勤压力反馈到军中很容易引起军心动摇,还有恼人的水土不服和痢疾寒症困扰着年轻的军人,他们只是群出身平凡的关中或关东平民的后代,既没有军功爵子弟从小接受的职业训练,也没有值得称赞的身体素质,空凭满腔热血和不到两年的军事训练就壮着胆子闯草原。
通常这种年轻的军队是最难保持士气的,顺风顺水时气势如虹可以不逊于任何精锐之师,一旦遭受挫折深处困境就会陷入低落消极的情绪中,汉军的中高层也意识到这个难题,一直强调必须北击匈奴有所斩获也是如此,斩首和战利品是提振士气的灵丹妙药,而且是百试百灵。
汉军解决粮草压力的办法是扫荡草原,遇到匈奴部落就打,遇到草原的野生羊群牛群就狩猎,总之见到什么就抓什么绝不手软。
这一手相当狠辣,草原部落的习俗历来是春天绝不狩猎,经历一年冬天的苦熬野生动物疲惫不堪,它们会拼命的进食补充体力并趁着温暖的季节进入交配期,尽快在夏季节生下自己的幼崽
繁衍种群,所以这个季节的草原动物瘦弱不堪,或者大腹便便等待产仔。
汉人显然也知道这个规律,农耕文明并非单纯的只靠耕作吃饭,几乎每个家庭都参与过闾里的狩猎行动,当然也知道整个春天乃至夏初都不能捕猎捕鱼,但是大漠草原又不是汉人的实际控制区,对待凶残狡诈的匈奴人没必要客气,就像他们抢走汉人的粮食,焚烧汉人的房屋,掠夺汉人的妻女那样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在短暂雨季结束后的第六天,气温也回升到春天的标准范围,接连六个阳光明媚的大晴天把泥地晒的无比坚硬,逐步从水土不服和痢疾中解放出来的汉军士兵展开行动。
仗着匈奴主力不在附近活动的机会,五万汉军骑兵分散成十股分散的网,两两相隔保持在四十里以内拉网式从东往西扫过,汉军的三万车兵跟随其后,卸掉战车上的大黄弩充当临时装载运输战利品的运输车。
拉网扫荡的过程碰到什么捉什么,在短短半个月里仅只算野生的黄羊就杀掉十几万头,野牛和野鹿被杀掉近万头,野兔雉鸡等小动物不计其数,还顺道捕捉到几支游荡的野马群,它们似乎是附近大部落故意放养的马群,这些全部便宜了汉军。
汉军欢天喜地满载而归,匈奴部落民被气的半死,虽说没有匈奴部落出现在汉军附近二百里,可那毕竟是自家的草场,心系草场的部落牧民派出部落里的神雕手,让雄鹰高高飞在天上的雄鹰来充当他们的眼睛,远远的监视着汉军的一举一动。
得知草场被糟蹋的七零八落,匈奴部落民顿时出离的愤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