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列侯-第1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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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时一口气没憋住笑出来:“我的天呐,北军那么搓?他们不是号称钢军,铁军吗?”
“嘿嘿,咱们南军不和那帮混球玩一对一单挑,他们敢跑到南军大营跟前闹事,老夫也不能惯着那帮混球,一通营鼓全军出击赤手空拳把他们揍跑了。”
北军满编十八万,兵员来自关中、汉中、陇西、巴蜀等旧秦故地,北军里除去正儿八经的老秦人子弟,剩下的全是楚人军功爵子弟,六国的豪民侠少很抱歉还不具备入北军的资格,没有二三十年的熏陶,缺乏里正、三老的良好的推荐信,想进北军难如登天。
秦楚合流的北军战力冠绝天下,跟随太祖刘邦南征北战,杀项羽灭英布平定诸侯王,他们是大汉帝国的王牌之师,战力之强媲美大秦鼎盛,这一点毋庸置疑。
天下最坚硬的莫过于钢铁,北军素来以钢军,铁军为称呼。
曹时感叹道:“没想到北军也被收拾一顿,难道世道变了吗?”
“这话我可不爱听,那群混小子拉来两千多人就敢挑衅咱们十二万南军,老夫要不收拾那帮混球,这个卫尉还有脸在朝堂上站着?”庄青翟吹胡子瞪眼,在汉军体系里,南军向来是后娘生的,吃的穿的配给都不如北军好,低下的人早就有怨言了,要不是北军的确牛的不行,指不定长安城外就得天天摆擂台打个你死我活了。
这趟是北军的混小子不长眼,随便拉了儿千口子就想抢南军的战利品,往日里有怨气的郡国兵并肩子上,两千对两千不是对手,那就三千人,五千人往上一直堆,赤手空拳北军也不占多少便宜,一拥而上群殴了北军的骄兵悍将。
“这事闹完就算完了?”
“当然不能完,樊它广前些日子约我一起商谈,这不才定下章程,南北二军轮流参与围猎,跟着你们羽林骑蹭口汤喝。”庄青翟捻须而笑,相比之下南军的营盘略小,兵力不足战力也略差,摆明车马的和北军干肯定要吃亏,商量出个五五开平分秋色,南军是大赚特赚了的。
“你们的胆子可真大呀!我在长安城没听到一丝风声,没虎符是怎么调的兵?”
“嘿嘿,长安城市里军事调动要用虎符,野营拉练可不需要,只要不走驰道不经要害,出去溜一圈跑跑步练练腿脚还不让了?别忘了羽林骑可是满关中的到处训练,樊它广是中尉也只能同意他们出去训练。”庄青翟笑着说道。
他们南军也玩着相同的套路,不搞点办法想蹭上羽林骑的光可没那么容易,前提是天子有限度允许南北儿军做训练,中尉和卫尉打的旗号是“整编训练、备战匈奴”,口号是曹时给想出来的,小皇帝果然想都没想就同意了。
要放在以前,咱们想在南北二军搞点动静,那不得被朝堂上批个满头包才有鬼,中尉和卫尉就是朝堂上火力攻击的主要点,少府在曹时的带领下短时期有压过两人的架子,经过朝堂大清洗又恢复到以前的状况了。
中尉和卫尉被骂是默契,就连军里也流传的口头禅,卫尉地位贵,中尉名气高,进了未央宫,公卿斥骂忙。(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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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2章 陈家兄弟之死(250票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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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时没说话。
他也没少写点东西批评南北二军不合理,没事就写两篇凑个疏奏数目,不凑数就那一个月六次廷议,少府杂七杂八的小事也凑不够六篇疏奏。
批评南北二军的毛病是朝堂上的默契,朝堂上有个半固定的话题,既可以长期威慑军队,又不会危急南北二军在朝廷的地位。
朝廷制度是无为而治,三公九卿权力虽大,要忙的事却不多,从三公九卿到乡里的亭长穑夫全都循规蹈矩,忙完事该打盹就打盹,该喝酒就喝酒,只要别搞出有事不干,被三老写弹章捅到朝堂上,没人管你上班睡觉打呼噜影响别人打盹的破事。
经常会有一种情况,三公九卿发觉连续几天没事干,手上那点章程翻来覆去早写烂了,正巧赶上五天一次廷议,身为上卿又不好意思两手空空。
最简单的办法是拎出南北二军吊打,别管他哪里有毛病拽出来一通批评,新来的上卿也担心军官和士兵会很不开心,他们早就习惯了。
南北二军被批早有传统,最早是开国那会儿就养成的习惯。
太祖高皇帝刘邦。很不喜欢兵痞老油子风气蔓延到朝堂,偏偏手下又是群敢在长乐宫里瞎胡闹,动辄就仗剑击柱纵酒高歌的老军头。
制定礼仪制度可以长治久安。但摆在眼前的老兵痞却不能用礼仪法度轻易的压住,刘邦想出个歪点子坏招数,教唆三公九卿狂喷中尉和卫尉。
很类似“功狗”的套路,提出萧何,让曹参和军功爵翻脸,导致文臣和列侯泾渭分明,从好兄弟好伙伴变成撕破脸的仇敌。
刘邦年少时喜欢斗狗。遇到恶犬袭来,最好是放一只狗,让它们狗咬狗。
规矩很扯淡。但是很管用。
南北两军被压了几十年,哪怕中尉和卫尉位高权重,可最高权力永远没有被染指过,军阀权臣也从来没冒出一个。
两军的经费向来是精打细算。有一丁点骨头都要挑出来说说。往小里说是挨顿批,闹大了中尉和卫尉得丢官,所以这两个职务权力更迭很频繁。
新任皇帝上台,通常也不怎么放心南北二军,长安城外摆着30万大军,关中百姓到是可以夜不闭户路不拾遗,可住在未央宫的小皇帝心里可不见得踏实。
北军中尉,南军卫尉就好比是放在火炉上烤着。朝堂上有点动静跟打雷似的一惊一乍,每天执掌兵权是如履薄冰战战兢兢。生怕一不留神犯了机会,头上的官帽要丢,北军还得被清洗一次。
从开国到现在,南北两军的军官层被清洗过三次,一次是诛灭诸吕,一次是汉文帝登基清理列侯,还有一次是吴楚七国之乱结束,只要有问题的拎出来往骨头里查,以前不显眼的错也能入罪,要是有隐匿的大罪分分钟就得掉脑袋。
“现在好点,也仅仅是好一点,你们的一举一动都被盯着,打架群殴的事千万不能再来第二回。”
“这事我们报告给天子了,陛下训斥了咱们在瞎胡闹,看那表情好像还挺高兴,只有朝堂上公卿们不知道,这事不打算报到朝堂挨批,还请少府替咱们多多保密。”
“你们能保证没下一回?”
庄青翟笑嘻嘻的说道:“这事能行!可以百分百保证南北二军不出岔子,况且下次不用儿郎们打了,咱们直接去宫里商量章程就行,陛下吩咐过下次南北二军再揍人,就让老夫和樊它广到未央宫里一对一单挑,老夫寻思着早晚还要打,我要保住五五开,他想要七三开,这几天一大早就磨练拳脚准备着,听说樊它广那小子也练了不少,要不下回也邀请少府去观战?”
“你们真牛!”曹时对这老头竖起大拇指。
太皇太后大病一场,整个四月缠绵病榻,好不容易有点起色可以下地走动,整个人的精神都快垮掉了。
隆虑侯陈蟜在中尉大狱中自杀了。
这是汉家潜规则,同样是上古以降给贵族留下的特权。
上古时代,讲究刑不上大夫,礼不下庶人。
所谓刑,为刑杀之道,大夫犯罪被杀,不能像普通庶民拉出去就砍掉,通常要给个体面的死法。
传到大汉帝国,诸侯王或者列侯,若犯下不可饶恕的死罪,通常会给个体面的死法,一杯毒酒或一丈白绫。
陈蟜临死前待遇还算好,他父亲堂邑侯陈午,母亲馆陶长公主刘嫖亲自来送行。
一杯毒酒端起了几次没不敢喝,磨蹭好长时间,到最后监刑的中尉樊它广等的不耐烦了,请示馆陶长公主是否用强制手段。
刘嫖当时整个人都蒙住了。
请示她是否可以下令使用强制手段,去杀死自己的儿子。
这样做非常残忍。
下令的瞬间,刘嫖整个人的精神都崩溃了。
眼睁睁看见两个彪形大汉走进去,用力掰折儿子两条胳膊,那声骨折的声音毛骨悚然。
陈蟜一吃痛大声惨叫,掰开他的嘴巴一点一点把毒酒灌进去。
如同杀鸡,捏住喉咙放干鸡血,丢到旁边让即将死去的鸡随意扑腾。
陈蟜被按住嘴巴挣扎半天不能动弹,时间到了就丢到旁边,放任他自行挣扎。
他疯狂呕吐。期望吐出毒酒继续活下来,先吐出了毒酒,再吐出的是胃液。最后吐出了一口口鲜血。
他死了。
刘嫖嚎啕大哭,抓着牢门拼命的撞头,就是她自己下令处死自己的儿子,她无法原谅自己,永远无法原谅!
离开之时,刘嫖是被四个侍女抬着出去的。
她的人生彻底完了。
陈蟜身死时,他的亲姐陈阿娇只派了个宫女过来。相信她在椒房殿的心情也非常复杂。
相比之下。
陈季须的待遇就差的多,陈午和刘嫖没有看他,妹妹陈阿娇也没有派人过来探望。哪怕他的囚室与陈蟜只有几步之遥。
夫妻俩伤透了心,不想再认这个陷害兄弟的逆子了。
曹时出现在陈季须的囚室。
“本来,以你的罪行应该被拉出去砍掉脑袋,我为你争取到了一个机会。一个可以体面死去的机会。”
陈季须盯着面前的毒酒一动不动。他已经愣住了快半个时辰。
“陈蟜死了,就在我过来之前。”曹时缓缓说道。
陈季须忽然笑了。
“你知道吗?我很恨她。”
“恨谁?”
“我的母亲刘嫖,我非常非常憎恨她,我发誓要毁掉她最心爱的宝贝,不惜一切代价。”
“你太执着了,有什么恨放不开,值得你毁掉自己的人生?”
陈季须摇头笑了起来,笑的眼泪都流出来:“你不懂。我的人生就是黑色的,永远是在绝望和痛苦中挣扎。从我出生父亲就没爱过我,因为我的母亲是难产而死的,我是个克死母亲的扫把星,曾经有巫师用卜筮过我的命运,我会克死家人,你知道吗?我那时候才两岁而已!”
巫蛊厌胜之术。
曹时眉毛一挑皱起眉头,他很讨厌巫师,更讨厌巫蛊厌胜之术,那种愚蠢野蛮的巫术用来祝福某个人,或者诅咒某个人。
不出意外,诅咒和祝福对任何人都没有用处,但愚昧的人们总会追求那百万分之一的侥幸,或许侥幸命运的力量让被他们得到应有的祝福或诅咒。
刘彻曾经很痴迷巫蛊之术,曾经有过每次做事都要卜筮吉凶的时候,但那只是中二少年追求新奇事物的某个阶段,当他被数不清的储君课业压的喘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