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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4部分

篡清-第314部分

小说: 篡清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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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夜最佳选手应该颁给扬州府现任同知。这位摇头大老爷,光着**从花船上窜下。左躲右闪,至少避开了三队禁卫军。经过卡子的时候,别人被拦下,他却加冲刺,按住拦路拒马翻身腾越。又冲出去七八步,才被一个南洋军官拦腰擒抱摔倒,那话儿在地上蹭掉一层皮他却面不改色,只是摇头叹息:“官儿当得懒啦……不如从前了…………我地事情了吧?劫库的银子捐了这么个官,老子也算享受了几年,现在死了,不冤!”

    如此英雄,押他的禁卫军官兵都忍不住高看一眼!

    折腾到下半夜。秦淮河畔乌烟瘴气的场合才算扫荡了一遍。接着就是白斯文带着他江宁县的佐杂手下来认人。他是附廓省城的县。最重要地任务就是迎来送往办差伺候。合省官员,没有他不认识的。他手底下佐杂。资历比他还老。吏部江南房地档案,都没有这些佐杂们胸中装的资料多。

    白斯文也算豁出去了。整个下半夜,才算大致梳理完落网的这些家伙。不是大清官吏,只是出来玩的朋友,算是误伤,溥仰亲自一人赔一两小银锞子,当即放人。

    “赌钱就赌钱,至于赌身家么?你小子本事太差,手里只抓着一副鹅牌,还是闲家。瞧着庄家天门前关都是人牌了,未必后关那副还比你差?还把房契押上去干嘛?回家剁手指戒赌吧…………”

    “嫖院子倒没啥,可是到底是她伺候你,还是你伺候她?把你小子拖出来,都马上风了,撅了半天才算把你从鬼门关拉回来。对你家媳妇儿也没这么卖力啊!听哥地话,回家对媳妇儿好点儿,还能多活两年…………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溥仰腰把笔直的站在禁卫军官兵放出的一个缺口前,放一个人就唠叨几句。倒不是他闲得霉,反正也没人认真听他唠叨,接了银锞子捂着脸一个个都抱头鼠窜了。实在是他溥仰看着这些官儿恶心。宁愿和这些人说点废话。

    秦淮河两岸,蹲着坐着,全是衣衫不整,脸色青白的大清两江民之父母!溥仰以降,都是从尸山血海里面滚出来的,因为徐一凡许给他们一个更为强大,更为自豪,更为清清白白的未来!而这个未来,不是能和这群臭气薰天的家伙所能共同缔造出来的东西!

    禁卫军这个团体,在风刀霜剑,四面皆敌地情况下,一直走到现在。支撑着他们地,就是做大事业,挽国运于既倒的自尊与自豪。北洋南洋学兵不用说,徐一凡一手**来地。

    朴实的士兵们即使没有文化,也知道自己打赢地是国战,干的是正事,一路收到的崇拜敬慕尊重的目光,也不是假的玩意

    可眼前蹲着的这些人,光着**的有,烟瘾大的有,骂娘撒泼的有,从他们身上,何尝能看到一点点一丝丝的自尊与自豪!

    溥仰身边的禁卫军官兵们,有的在低声笑骂,有的在吐唾沫,更多的,还是一脸厌恶。

    天色已经渐渐亮了起来,周围房顶树上,禁卫军的卡子外面,已经是闻风而来,挤得满满当当的城南百姓。徐一凡驾临江宁不过一天,又演出了这么一场大清二百年所绝无的好戏!看着官儿们的狼狈样,拍手叫好的有,从家里端出来茶水犒劳禁卫军官兵的也有。人人都在看着活西洋镜,哪个官儿烟瘾大,在地上滚着赖着问身边禁卫军官兵要烟泡,人群当中就爆出一阵哄笑。这徐大帅当官如何大家还不知道,不过他坐镇江宁,可以想见,这日子绝对要过得热闹了!

    哄笑声中,那些官儿们的脑袋。更深的低了下去。

    王悄悄的凑到了溥仰身边,低声道:“大帅当真是雷霆手段啊…………瞧瞧抓着的这帮玩意儿!可是怎么处理还真犯难,总不能挨个拿枪崩了吧?”

    溥仰瞪他一眼:“大帅怎么行事。还要向你小子解释不成?大帅总能料理得妥妥帖帖的!咱们爱新觉罗家,两百年就用的是这些王八蛋,怪不得现在日子一天儿不如一天儿呢!”

    两人正说话,白斯文也走了过来,到了这个时候,白大知县也镇定了许多。虽然脸色还有点青。不过再没了半点畏缩。下半夜打着火把辨认这些家伙地时候,谁看到他不破口大骂?表态要娶他守寡二十年的老娘的好汉子也很不在少数。一开始白斯文还心虚着嗫嚅解释。到了后来,白斯文给骂得急了,脸抹下来揣荷包里。老子就给徐大帅效死了!你能怎么吧?光着**蹲在这儿地又不是白老子我!你小子有我这个门路,还要比我白斯文狗腿十倍!

    他和手下佐杂。勤勤恳恳的,不过两个时辰功夫就将擒获的所有人都分辨了出来,这个时候大步的走到了溥仰王身后拱手,站在两人背后他忍不住就有些感慨。

    背后是一堆乱七八糟的家伙,眼前这两个年轻军官,武装带将西洋式呢子军装腰杀得细细的,过膝马靴反射着晨光,身边是一群雪亮地刺刀丛林簇拥。寒光闪闪……两人不过在负手闲谈。都站得腰背笔直,和后面那堆烂泥潭比起来。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这气数如何。真难说得很哪…………

    想到这个,白斯文本来就完下去的腰就更低了三分:“二位军门,人已经全部分完,一共三百八十九堂官,佐杂小老爷还不在其内…………二位军门还有什么吩咐?”

    溥仰回头瞧他一眼:“能有什么吩咐?光**地丢一条裤子给他们,那么小的玩意儿,就别拿出来丢人了,全部押走!送两江督署!”

    白斯文又凑近一步,压低了声音:“贾藩台和刘臬台也在其中……这二位……溥仰又哼了一声:“还能大过咱们大帅的军令?大帅给过他们脸了,他们是一把把的朝下撕!现在还想八抬大轿?跟着一块儿步吧…………早晨起来走走,强身健体!”

    白斯文只得苦笑点头,眼前这一口京片子地禁卫军军官,可真有个横劲儿!和他那个徐大帅,也算是差相仿佛了。

    王大声下令,小舅子营官兵顿时开始动作,押着那些官儿们就准备开步走。官儿们蹲了半宿了,这个时候又是哀声震天,那藩台贾益谦还在人群当中大喊:“我们好歹也是朝廷命官!你徐一凡要扯旗造反黄袍加身随便你,可是总要给咱们留点体面!”

    正扰攘的时候,就听见卡子外头百姓们一阵喧哗,溥仰王的目光都转了过去,就看见本来挤得水泄不通的百姓们波分浪裂,跌跌撞撞的让开。一群人穿着号坎,拿着五花八门的家什,满头大汗的赶了过来。当先七八条汉子抬着一顶夏天用的凉轿,轿子上面是个胖大汉子,正声嘶力竭地大喊:“老子操徐一凡祖宗八辈儿!想造反是不是?好啊,我玉昆在这江宁城一天,要不砍了老子脑袋祭旗,你这个缺德冒烟地家伙反上京城去。要不你这孙子就把人全给老子放了!老子还要扯着你的手上紫禁城打官司去!”

    “…………江…………江宁将军玉昆!”白斯文颤声报出了来人姓名。

    王地目光也投向了身边溥仰,他一只手已经扬起,小舅子营的禁卫军官兵们哗啦地一声将子弹推入枪膛,再哗的一声,卡子面前几十杆步枪已经举起,寒光在刺刀尖上闪动,对准了冲在最前面,想搬开卡子拒马的那几条壮汉。

    所有人顿时都停下了脚步,只是看着禁卫军黑洞洞的枪口。他们这些人,都是满城里面所谓的旗兵。但是说起来是兵,上一次操练是几十年前,还真没人想得起来了。最多的军事经验,也就是纠集弟兄打群架。手里一个个也没家伙。满城武库里面的洋枪,还是洪杨乱平后,淮军淘汰下来的燧枪。早锈成了一堆铁疙瘩,人人手里抄着的家伙,还是打架用地小攮子铁尺,和眼前这一排笔直肃杀的禁卫军官兵比起来,塞人家牙缝也不够啊!

    这个时候,连周围百姓一直很高昂的喧闹声音。都安静了下来。

    底下人不敢上前,玉昆还坐在凉轿上疯般地又叫又骂。

    他虽然定的主张是以静制动。静观其变。说白了也就是让荣禄和徐一凡闹去,他省得麻烦。官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也是不二法门。

    可是今晚徐一凡疯一般搜捕全城官员,这些在秦淮河胡地胡天的官儿们。还是有不少漏网,不管旗员汉员,第一时间就跑到他这里求救。一听玉昆就急了。

    朝廷给他的旨意,是协助荣禄和徐一凡顶着干。若是徐一凡在江宁城老实一点儿,他也不见得非要当这个出头鸟。可是徐一凡如此做,就是彻底撕下了脸。他就在江宁,如果不有所反应,怎么也推托不了!

    人救不救得了。那是个能力本事的问题。可是这个时候不出头。就是个忠心立场的问题!朝廷对徐一凡只有暗着来,要拿掉他玉昆地顶子。可是一份旨意的事情!谁叫他是旗人

    当下玉昆反应还算快,一边安顿家眷马上出城。到苏州去,一边集合满城人手,先去救人,然后再和徐一凡闹。大冬天半夜里头,谁都在炕头搂着老婆睡了个五迷三道,一声召集令下,两个多时辰,健壮旗丁才算稀稀拉拉来齐,站在校场当中等候地玉昆大将军,批襟当风,心中除了悲壮,就是委屈。

    你徐一凡有本事,到苏州去当面找荣禄啊,找我一个满洲将军,算什么本事?是荣禄挑这个头儿,干嘛拿我这里开刀?

    这世道,没有老实人的活路啦!溥仰算是这次扫黄打非行动的总指挥,又是徐一凡身边亲信。大家的目光都投向他。后面那些本来一脸晦气模样地官儿们,看到玉昆赶来撑腰,顿时也嗡的一声闹了起来。

    “嫖院子赌牌九,犯了什么王法,有大清律!参你乐意参谁还挡得住你费那几个笔墨钱,有这么糟践人的?”

    “徐一凡就不是个好东西!我们是朝廷两江牧守,小小有个举止不检,就算要黄封送京,也要朝廷放钦差过来!没有朝廷的旨意,了不起徐一凡最多能停了咱们差使,怎么处置,能由得了他!”

    “侮辱斯文,侮辱斯文…………玉大人,替咱们做主啊!玉大人这里不成,还有苏州荣中丞,荣中丞不行,你老子上京控你徐一凡去!两江还是不是朝廷的地盘了,由着你第一天才到就如此跋扈?你徐一凡…………你你你你,你就是个安禄山!这帮黄皮狗,也就是史思明之流!”

    “…………老哥,兄弟学问浅,这俩人是谁?哪个地方的督抚?”

    眼看这些官儿们也要站起冲乱队列,溥仰回头大喝一声:“给老子用枪托砸!砸坏了,老子顶着!”

    有这声命令下来还不好办?几枪托下去,有的人门牙就飞到半天高了。这些家伙还是怕硬的,后面人乖乖儿继续蹲下,只是用期待地目光看向玉昆。

    玉昆看到眼前景象,已经气得手足抖了:“你……你……敢…………”

    溥仰冷淡倨傲地扬起了脸,看他神态,倒有三分象徐一凡拽起来的样子,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刻意学地。

    他缓步走到当作障碍的拒马前面,挥手示意士兵动手搬开,接着就缓缓走向玉昆。他前进一步,挡在玉昆前面地壮汉们就退一步。仿佛为他助威似的,王也出了口令:“全体都有,预备

    哗的一声,第一排禁卫军官兵举枪至腮边,做出预备放的姿势。几个挡着溥仰路的壮汉妈呀都叫出来了。他们都是满城旗丁,虽说是兵,打小可就没见过这种剑拔弩张的场面!乌黑地洋枪排得整齐。黑洞洞的枪口就轻轻颤动着指着他们,这种战场上滚出来的肃杀之气,让这些只打过群架地旗兵如何招架得住!

    抬玉昆凉轿的轿夫都吓软了几个,说起来也可怜,半夜好容易集合好人手,当年在关外也是马上来去如飞的玉昆玉大将军。却现自己连马都上不了了。绿呢八抬大轿又太笨重太慢,只好找顶凉轿凑合。几个人一腿软,玉昆顿时就滚落下来。倒是引得后面还在张望的百姓一阵大笑。紧急关头,玉昆倒是身手敏捷的一骨碌爬了起来,正好和溥仰鼻子对鼻子。旗人大爷,倒什么不能倒了架子:“徐一凡裤裆没**,把你这个小丘八漏出来了…………喝,好大威风,还敢下令打朝廷命官!你知道我是谁么?叫你手下那帮混蛋放下枪,放人!老子和你也说不着,老子扯着徐一凡的袖子去北京打官司去!”

    溥仰一笑:“我知道你是朝廷满洲将军,品武职大员。旗人重臣。我不过是徐大帅手下一个戈什哈。前程不过就是一个小都司,这也是才保地…………不过老子另外一个身份。你知道么?”

    玉昆呆呆摇头,溥仰已经面目狰狞的冲着他嚷起来了:“老子是爱新觉罗嫡脉。醇贤亲王地小儿子!虽说生下来就过继给了端郡王府,可是落草就有贝子的爵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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