篡清-第30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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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武曲星,徐大帅出身海东,都说是孙悟空降世!推背图上面都说了!”
底下人乱纷纷的一议论,阎大师兄不得不提高了嗓门儿:“徐大帅当然站在咱们这边儿!他是打小鬼子的英雄,能看洋鬼子顺眼?两江衙门已经设了坛子,供了无生老母……要不然也不会让咱们二百香教子弟回来!到时候咱们起事在北,徐大帅扯旗在南,这金銮殿,就要换个人坐坐了!”
徐一凡威名,已经是天下皆知。*****乡野口口传颂,已经是天神一般的人物。他也站在香教这边,那扯旗前景,简直就是一片火红!
有的大师兄已经兴奋得扯开了襟口,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话才足够在阎尊面前表达自己的忠心,有的人不住地拍自己的大腿,仿佛都不晓得疼了。
“这感情是……嗨!这感情是…………”
更有一些,那是连话都说不囫囵。
阎书勤是会议组织,看介绍章渝动静这么大,生怕韩老爷子有点不开心。他一生事业名声,还不是韩老爷子扶植起来的!行走江湖,讲究的是手面阔,交情够。他们一家虽然是香教世传,可是都是一脑袋高梁花子,哪有什么钱!还不是这位韩老爷子现他打小就胆气大,爱交朋友,大把大把的钱拿出来让他挥洒,他如何能有今天?更别说光绪八年那次事败之后,是韩老爷子地大盛魁救了他性命,在绥远藏了几年才算是逃出生天。没有这位北地财神,香教如何能有今日风光气派?
他赶紧咳嗽一声儿:“诸列位先慢着高兴,这儿还有一位了不得地人物,就是无生老母座下智多星诸葛亮托生,咱们的韩师尊!徐大帅海东打小鬼子。教徐大帅摆八卦阵地,就是咱们韩师尊!这次韩师尊亲身北上,就是要给咱们这次扯旗画出一个道道出来,咱们这次起事,砸锅卖铁,一锤子买卖,再不能象十三年前那样,闹一个没下场!我在这儿一句话。韩师尊说话。就是无生老母颁下来地法旨,谁要是敢不听从,不要怪我到时候不讲一个香头烧出来地义气情分!”
到了韩中平这里,一直闹嚷嚷激动万分的后院,终于有点冷场。对一些才算闯出名号的大师兄来说,韩中平这个名字陌生,瞧着不过是个结实的老头子,也没什么出奇。可比不了当年章渝那泼天一般的名声!对于一些老人而言。韩中平这个名字虽然不熟,但是他们都知道,这些年香教事业展,背后总有一个人在扶植拨弄,多少香教的风云人物,都对这幕后的人物服服帖帖。当下见了真人,不过是一个不出奇地老头子罢了,可瞧过去地眼神,就带了三分敬畏。连喘气儿都下意识的捏着嗓子一点儿。
看来香教真的成大事在即了,海东徐大帅是香教的人,这幕后的韩老爷子,也终于站到了前台!
阎书勤一拱手:“就请韩师尊指点几句咱们将来如何行事,今日将诸列位请来。也就是这么个章程。法旨颁下,大家伙儿喝了齐心酒照着做就是。咱们将来下一场酒,就该在北京城金銮殿来场热闹的了!”
在众人的目光当中。韩中平缓步走了出来,这个时候,老爷子脸上的神色,只剩下了决绝。后院当中,咳唾之声不闻。
“…………各位师兄,咱们隐忍几十年,总算等到这个日子了……想当年,多少教尊护法,死地死剐的剐,终让咱们等到了今天!越是成大事,越要小心。既然扯旗,我的话就是军令,违背了那是要行军法…………”
他目光缓缓一扫,看见所有人的鼻息都已经粗重了起来,似乎就在等待他老爷子宣布明天就扯旗也似。
“…………各位喝了齐心酒,回了自己香坛,第一件事,就是约束自己手下!二毛子要闹,就由着他们,这个时候,不要惹出大事情出来!他们闹得越凶,对咱们将来大事越有利!老头子将和章护法进京城,给大家伙儿要个名义,要器械,要洋枪,甚至还要饷钱!香教几十万子弟,到时候就是几十万大军,扯旗令一下,这天下,就真该换个主人了!”
韩老爷子说得铿锵有力,底下却呆若木鸡。
“…………要是和朝廷对付,咱们还烧香干嘛?”
“这是上京城绕获鹿走呢,朝廷能听咱们的?靠得住的还是自家兄弟!没洋枪,夺就是了,徐大帅既是香教的尊,他那儿也有洋枪不是…………”
不满的声音此起彼伏,渐渐成了浪头。阎书勤见不是事儿,瞪眼大吼了一句:“关老爷还心在曹营身在汉呢,韩师尊的想头,能有什么错地地方儿?”
他话音未落,韩老爷子已经提高了嗓门儿:“咱们要要对付的,还不是二毛子!”
谁也没有想到,一个老头子的声音竟然能如此之大,仿佛震得房上屋瓦,都要碎裂落下!
“二毛子借着洋鬼子的气力,和朝廷勾结在一块儿,压得咱们喘不过气儿来,要对付,咱们只能一个个对付!钻进朝廷肚子里面,借着他们的名义,有了咱们香教几十万子弟地力量,有了海东徐大帅撑腰,朝廷未必不想对付洋鬼子加二毛子。打着他们地旗号,咱们一举就能将十种二毛子扫个干净!他们的房,是咱们地,他们的地,也是咱们地,他们的钱财女人,也还是咱们的!这些吃了洋鬼子迷药的家伙,从老到小,一个个都得过过咱们的刀!等二毛子杀绝,通直隶,就已经全是咱们的天下,到时候北京城的城门,还怕打不开?到时候儿,北京城里面,十天不封刀!”
香教能展到如此地步,和教民的冲突,是最重要的原因之一。韩老爷子喊出了先对付教民的口号策略,一下就对了在场大师兄们的胃口。说实在的,别看着他们喊扯旗扯旗,可是互相瞧着,谁也不象能穿龙袍的样子。朝廷对他们来说,还更多的存在在想象当中。可是将每一个教民拉过来过刀,他们的田地房屋钱财女人变成自己的玩意儿,可是实实在在就在眼前能看见的东西!
底下粗重的喘息声音一片,不知道谁先挑头喊了出声:“跟韩师尊干了!二毛子人人过刀,屋屋过火。杀他妈个干净,再打开北京城!”
更多的人接着应和:“喝齐心酒,喝齐心酒!谁软蛋松包,就先在这儿祭了无生老母!”
人人都红了眼睛,阎书勤也在跟着振臂高呼。章渝却悄悄的退到了阴影里面,面无表情,韩老爷子神色这个时候却没多少兴奋,更多的却是一丝苍凉。
徐一凡哪徐一凡,真少了你,这北地风雷,我韩中平就搅动不起来?哪怕是将整个北中国沐浴在血海当中,这仇,也必然要报!这个孽不是我韩中平作的,而是作在你徐一凡手中!
写了这章之后,现章节名有点不合适了,应该改成天下风雷才对…………算了,就当没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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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鼎之轻重 第十章 两江风雷(三)()
“大帅,船已经泊在苏州了。小……大帅亲兵营也在周围船上警哔大帅虎驾。苏州本地知府知县给大帅送了好几桌上席,不过求见可都挡驾了…………不知道大帅是用他们送来的酒席,还是要伙食船单给大帅和宪太太,宪姨太太们开饭?请大帅示下。”
说话的正是陈德,溥仰不在徐一凡身边,陈德就取代了溥仰贴身狗皮膏药的身份。除了内宅,寸步不离徐一凡身边。只是他当差经验还不是很足,差点儿就说出了小舅子营这个底下人私底下起的名字。别瞧他也是小舅子,可倒不在意这个。禁卫军第一镇第一标第一营除了小舅子营这个名字,还有一个霸气儿十足,禁卫军三镇连朝鲜驻军总机四万余人心服口服的名字,“天下第一营”!这是大帅嫡亲小舅子李星以身负重伤,昏迷九日,现在还在上海教会医院躺着,以及从他以下,整个一标一营,几乎伤亡满了一个编制表打出来的!
在徐一凡这儿,叫小舅子不是骂人,是夸你能打又忠心呢。不过这个禁卫军内部独有的军队文化,倒是有点他们徐大帅恶搞的风范呢。
禁卫军第一标第一营,已经被从第一镇当中抽离了建制,改编为徐一凡的亲兵营。他在两江要做大事,身边只是跟着百十个戈什哈已经不够用,非得扩充规模。这支营头护送着徐一凡从高昌庙码头坐总督官船直接起航,将和徐一凡一起进驻江宁城总督衙门。
上海高昌庙码头送行队列,自然是大吹大打,锣鼓喧天。排场做足。那位跟着增寿增道台来办差的白斯文白县,不知道走通了什么门子,居然从魂不守舍一下又变得生龙活虎,精神百倍的作为江宁本地官儿接驾办差的代表。恭迎着徐一凡上了船。白斯文这个古怪,上海官场有心人都看在眼里,这徐大帅还是有门路可走啊!当初地忐忑不安,故作镇静都放松了不少,上海道和上海关道都联袂拉下架子去拜访了白斯文白县爷。想探听一下关节。不过这个时候就轮到白大县爷一脸神秘的样子了:“兄弟实在是忙,今儿天气也不坏。还得赶着给大帅办差呢!两位宪大人,卑职实在对不住,先走一步,惶恐惶恐。两位大人且安坐!”
他得意洋洋。摇头摆尾而去,倒是气得两位道台切齿痛骂:“小人得志,什么个东西!看你有什么好下场!”
这些形形色色人物的心思,徐一凡没精神去理会。到他这个地步,举止已经差不多可以随心所欲了。说好听点儿叫挥洒自如,说难听点儿叫官威大,百无禁忌。六百杆火枪簇拥着下江宁。除了开国那些满清王爷。还有咸同中兴时期曾国藩李鸿章等寥寥几人,谁还能比得过他!
只是这按照体制坐的总督官船。实在走得慢得闷气儿。他也故意不要换快地,就是等着两江官场连同新到的老相好荣禄提心吊胆。竭力活动,四下串连来着。要是连这些家伙都对付不了,他徐大帅真是白打一场甲午了。
一条小火轮拖着他那条浅吃水,除了摆架子,没有一点适合航行的三层总督官船。逆着水流,一个钟点走不了十几里地。到了临晚,才在苏州附近泊了下来,亲兵营在周围船上岸上设下警哔,苏州本地官儿求拜一概挡驾不见。他换了军便服就到了船头,对着远处的斜阳青山,用力的舒展筋骨。
江南地和风拂面,远处传来的是千年古刹寒山寺晚课地钟声。夕阳洒在船头水上,一片跳动的金黄碎片。在徐一凡官船警哔圈子外头,几条小渔船正在等着天黑洒夜网,炊烟袅袅升起,船头鱼鹰,正梳理着羽毛,出高一声低一声的鸣叫。
如此江南渔舟唱晚的景象,——可以入画。
徐一凡只觉得自己浑身。满满地都是精力。恨不得跳起来吼一嗓子才好。在东北朝鲜那山川海岸冲杀久了。他还真怕江南这个风暖水浅地祥和地方。经不起他徐一凡地舒爪张牙!
听见陈德说话。他回头笑道:“那些官儿送来地东西有什么好吃?食盒装着。要吃还得热。谁知道那些王八蛋有没有朝里面吐口水。我徐一凡名声在两江官场可不大好呢……叫伙食船给我开饭!你们吃什么。我吃什么!”
陈德有点犹豫:“大帅地身份…………”
“什么大帅!大家伙儿还不是一起从朝鲜地死人堆里面滚出来地?我又不是没和你们一起吃过大锅菜!”徐一凡一身军便服。没有领章帽花。军服剪裁得极其合身。他站在船头。金黄地阳光洒在他肩头和大檐帽上。腰板笔挺。二十六七正当年地年纪。英气蓬勃得藏也藏不住。和陈德一路上看到地那些大袍子大帽子满脸烟气地官儿们比起来。望之真有若天人。
旁边船上地亲兵营官兵们也坐船坐得气闷。走出了船头。他们要不是南洋子弟。要不就是北洋学兵。当兵地基本上都是北人。这江南景色。也是第一次初见。住处安在岸上。不当值地军官士兵都是年轻人。穿着军用大裤衩子就在远处下了水。那些南洋长大地军官。几乎个个都是一身好水性。扑在水里溅起浪花。比着谁游得快。当兵地给各自长官不住打气儿叫好。热闹中远远看见徐一凡已经站在船头。站得笔直地披着一身金黄晚霞光芒朝他们含笑招手示意。从官到兵。水里岸上。都出了一阵阵压抑不住地欢呼声音!
陈德悄悄地低下头。心里面嘀咕:“大帅难道真如别人说地……不。看来大帅就是有个真龙地样子!不是大帅。还能是谁!”
“溥仰呢?”徐一凡对着周围游水的官兵笑骂了几句。回头就问陈德。陈德一愣,忙不迭地回答:“溥仰他在天津给这里打了电报,船到上海是赶不上大帅行程了,他还有个姐姐这次和他一起到两江来。这家伙接到咱们这里的日程回电,就决定先到两江安顿了。他说在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