眠兽-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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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到那座高层的楼下,我找了好久才找到了泽家里的门铃,按下后喇叭中就传出来了那个我在电话听到过的沙哑声音。
“你好!”她说。
“……是我。”我说。
于是门就开了,我走了进去。
在电梯里的时候,因为即将看到泽正式的家,我竟有着些许的激动和兴奋……
推开了虚掩的房门,我发现这个位于黄金地段的豪华公寓竟异样的朴素。
“有人吗?”我像一个陌生人一般在屋里询问。
“……请等一下。”从浴室里传来了声音。
我便只好在客厅里四处张望着。
房间里空荡荡的,空间很大,墙壁是灰白色的,家具不是钢制品,就是简单式样的木制品……一片的白色,屋里唯一的色调就是白色。站在房子的中央就好像站在一个灵堂的中央,阴阴冷冷的……
真是奇怪的品位啊。
我走到一个矮柜前,那上面空荡荡的,直觉告诉我那里一般都会有人放上照片、摆设什么的,可那里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于是我拉开了矮柜的抽屉,里面果然放着几个背面朝上放着的相框,我看了看,有两张泽他们母子俩合影,还有一张泽的单人照。我拿着瞧了一会儿,看着那熟悉的眉眼,我忽然忍不住打开了相框的后盖,然后我发现了另一张照片,一张看去非常老旧的照片,上面是一个长得很像泽的男人,特别是眉目间的神韵,两人真的非常的相像……
在我把照片放回相架,合上后盖,关好抽屉,回过头来的时候,泽的母亲已经装扮停当,她站在门口说:“你还没吃饭吧?哪……我不会做饭,我们到外面去吃吧。”
我看着这个美丽,却有些憔悴的女人点了点头……
NO。19
坐在灯火灿烂的餐厅里,耳朵里听到的是悦耳动听钢琴曲,身边走动的是好似皇冠企鹅一般的侍者……
……可是东西吃起来还是味同嚼蜡,味同嚼蜡。
对面憔悴母亲的目光温柔得好似波澜不惊的深潭池水……抚摩……抚摩……再抚摩。
……
“哪个……最近过得好吗?钱还够用吗?”对面的女人绽开了母性的微笑,对我开了口。
“……”我不由想起自己这些天的挥霍成果……(这个读者可以自行算一下……)
“哦……还行……你这两天还可以吧?看起来脸色不好。”我随口应付着。
“是吗?”泽母亲不自觉地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有些小感冒……而且根本睡不好……”她似乎叹了口气。
“怎么样?”她抬头。
“啊?……”我疑惑地抬头看着泽母亲的脸。
泽的母亲似乎促不及防,面孔微微一红:“喔……我是问我拜托你的事。”
“这件事呀……”我并不想告诉她我所有的猜测和这些天的所作所为,“还没有什么眉目……”
“这样啊——”女人也没有继续追问,她的眼中泛出了淡淡的忧伤,声色不动地拿起放在桌边的高脚杯,只一口就喝光了杯里的葡萄酒。
“……”,不要紧吧——这句话我生生地把它憋在了肚里。
又是一杯……
“哪个……”,我问道:“泽……真的除了学校里的人,就不认识其他的人吗?”
泽的母亲放下杯子:“你有什么麻烦了吗?”
我摇摇头:“没有……只是随便问问……”难道这个女人真的不知道在学校里发生的照片事件?
“应该没有吧……”泽的母亲又灌下一杯酒。
“……”我闭上了嘴,心里觉得很有些可疑……可又说不上哪里可疑。
“……泽的父亲呢?”我接着问道。
女人放下酒杯,抓起刀叉去切盘子里的食物,我看到她似乎连刀叉都握不稳了……
“……”她默然不语。
“……”而我则静静等待着她的回答。
“……死了……”女人用力切着一块肉,我看到肉里的汁水顺着刀子流了下来……
“我生下泽后,他就和别人结了婚,第二年就病死了。”女人的语气仍然是那样淡淡的,仿佛从她嘴里说出的是别人的事情……
(各位读者,这样就基本排除了泽和‘我’的血缘关系,所以他们是米有血缘关系滴!)
“……”死了?
“我去一下洗手间。”泽母亲突然匆匆起立,走了出去。
这么回事?觉得这女人的行为有些古怪……
……
“你好啊,好久不见了。”不知什么时候,一个西装笔挺的男人站在我的旁边。
我转过头来,发现那是一个戴着眼睛的斯文男人,我从没见过他。
“你还好吗?要遇到你还真不容易呢……”男人的语气还挺暧昧。
“……”我的笑容僵在那里,怎么我们还很熟吗?
“你约了人?”男人瞥了瞥我对面放着盘子,笑眯眯地说道。
“……”这人是谁呀?我在脑海里拼命回忆泽母亲给我的资料,死命搜索泽认识的人员名单,还是不知道这人是谁。
“你母亲还好吗?……”男人说,“请你转告令堂,这次的合作很愉快,我希望将来还能和令堂有更紧密的合作关系。”
说着男人向我伸出了右手,我茫然地回握……他认识泽的母亲?和泽母亲是生意上的伙伴?而且听上去和泽还挺熟?
好冰的手掌啊——
看着男人笑得温和的一塌糊涂的脸,这么年轻……虽然不怎么帅,可也不难看……瞧他的衣着和风度,身后一定不乏美女追求者,他应该不会看上泽母亲这样的老女人……那难道……
感觉他握住我手的力度微微一紧,然后他就礼貌得体地向我道别,潇洒地越过了我身旁。
我看到在餐厅拐角处,一个女人正等着他,他走过去胳膊上就吊上了这个貌美迷人、娇小玲珑的女人,就这样他们径直走出了餐厅……
泽明明认识这个男人,而且泽的母亲也认识他,可为什么那女人却说泽除了学校里的人,其他人都不认识呢?
为什么她要隐瞒我呢?
……
离开那餐厅的时候,泽的母亲已经醉得东倒西歪,昏昏沉沉的了……
送她回去的途中,泽的母亲一直紧紧地抓住我的胳膊,看到她瞧我的迷蒙、却充满温柔的眼神……这让我更想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神神秘秘的……
回到泽母亲的家中,我随随便便把她放到她卧室的床上,本想立即离开,却发现她在床上扭动着要水喝,想想拿人钱财与人消灾。
于是我又折返了回去,到厨房随便找了一个杯子就着水龙头接了点水,就回到卧室,粗鲁地揪起床上的女人,用杯子对着嘴就灌了下去。
女人“咕咕”地大喝了一气,就又倒下了。任务完成了,临走的时候,又发现她脚上的鞋子没有脱下,想着送佛送上西天,就顺手替她扯下了她脚上的鞋子。
“你……长得……可真像他呀……”突然,泽的母亲拉住了我的手。
她是说我,还是说泽呀?
“……对不起你了……泽……”老女人的眼泪就顺着眼眶往外汹涌而出……
“……”
什么叫酒后吐真言,这几句话恐怕就是一个母亲对自己儿子的死,所表示的真实的愧疚之情了……
看着泽的母亲在床上号啕大哭,我默默地关上了门,离开了泽曾经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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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地铁站的时候,刚巧赶得及可以搭上末班车,可是这趟车得过二十分钟之后才会到来。
我百无聊赖地坐在站台上的候车坐席上,四处张望了一番——等候末班车的站台上,懒散地站着几个衣衫整洁却神情疲惫的上班族,三三两两分散在我周围的几个衣着时髦的少年男女在大声地调笑着,一个显然长期游荡在地铁站的乞讨者正向一个学生模样的女孩愁眉苦脸地伸着手……
叹了口气,我转过头去,一排排整齐排列在墙边的储物柜映入了我的眼帘……
心中一动,我漫步走向那排储物柜。
“47,48……53,54……57!”
我停下了脚步——曾经试过无数的57号储物柜,难道这个特别的柜子就在这里吗?我看着这柜面普通、肮脏的柜子出神地想着。
钥匙哗啦啦地响着,我捏着那有着编号的钥匙,把它慢慢地插入了这个柜子的锁眼之中……
“咯啦啦……”
柜子应手而开了!
没有惑人的烟雾,也没有奇异的光芒……柜子里静静地躺着一本薄薄的记事本。
“呵……”我取出了本子。
还以为是什么神秘的物品,却原来是这个东西——遗书乎?日记乎?小说乎?……
看上去像是日记,每张上都标着一个简单日期和寥寥的几句话语,字迹苍劲、清晰,确实是泽的笔迹啊!
我翻开第一页——
10月13日 君子兰植物诊所。
什么意思?
不过还有两天就到十月十三日了……难道这是一本备忘录?
泽,你可真有意思,备忘录也要特别藏在一个地方……或者……是你另有深意……
可你真的是想要告诉别人什么吗……
你又想说什么呢?
……
NO。20
在家里 “研究”了那本记事本整整一夜——喝着酒抽着烟……接着就在床上对着泽的巨幅照片入了眠……
完全没有头绪,看来只有按照泽这本神秘的备忘录上的日程安排,一一照做一遍了。
打着哈欠,我往盥洗室走去,走过去……走过去……打开盥洗室的门……然后我又退回到客厅的大门口——地上有一张照片。
我一向没有乱丢照片的习惯,再说我也没有什么照片好丢……一定是有人从门缝里塞进来的……
我漫不经心地从地上拣起那张照片,八成又是泽那些能让人脑充血的照片吧……桥早没这个胆了,难道那真正的幕后贼首终于也坐不住了?
我睡眼惺忪向照片看去——这张照片……真的……是我的?!
确实是我,内容还算健康,只是我穿着一条小黑内裤坐在窗台上吸烟的镜头……哦!是那次……那次我觉得被人窥视的那次!
照得还不错呢!那个角度把我身体的全部优点都体现出来了,我不由咂咂嘴对着照片吹了声口哨。翻过照片,照片的背面写着一行字:HELLO。
……
哼!是该到对你说“HELLO”的时候了。我转过头,正对上盥洗室镜子里我阴沉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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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学校炎热异常的楼顶上吸烟,成了我每天必做的功课。
今天我又一个人来到楼顶,还没有从口袋里掏出烟来,身后就紧紧跟来了一个人。
“呦!好巧呀!”那个人清清爽爽、自自然然地靠在我身边。
我瞥了瞥身边的明,什么巧?每次都这么巧?
懒得理他,把脸转向另一边。已经没有吸烟的兴趣了,昨天已经吸了一晚上的烟,喝了一晚上的酒,口腔里麻麻的,已经什么滋味也辨不出来了……
我一屁股坐在了热腾腾的地面上,无聊地打着打火机,看着火苗窜出来,熄灭……又窜出来,又熄灭……
而立在旁边的明一句话不说,目光也饶有兴致地盯着从我的打火机中冒出的火焰。
“是你干的吧?”明的眼睛里跳动着隐隐约约的火焰。
“……”我笑了笑,眼里同样窜着奇怪的火苗。“什么?”我说。
“……”明又开始注视着火焰,不说话。“高……还有光他们……是不是你……?”
“什么?”我的眼睛眯了起来,火苗仍在规律地跳动。
“……哼!你可真行啊……够狠,够毒,够有心机……”明慢吞吞地坐在我旁边,紧紧地贴在我身边。
“什么?”我的手指在机械地运动。
“……”明的眼睛眨都不眨。
“……”我仍然盯着火焰。
“只要问问当天有没有人看见偷窨井盖的贼,应该会很容易就查出来吧……”风吹动了明柔软的头发。
听说头发软的人心肠软……
“什么?”我无动于衷。
“你诱骗本的事,一定也能查出来吧……”
“……”我竟然笑出了声。
“那个你打过工酒吧可没有发现你的险恶用心呢……是被你的笑容骗了吧……?”明继续说着,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
“什么?”我的笑容没有丝毫改变。
“我要告诉你一个秘密……”
“什么?”
“……”
“……”
“……你……一……定……不……是……泽……”明笑得很阳光。
“什么?”我眼睛中的火焰不可遏止地跳了一下。
“……要证据吗?”明双手抱胸仍然盯着跃动的火苗。
“你有吗?”
“我会有的……”明没有看我的脸:“应该不会很麻烦。”
“……”我也没有看他的脸,但我知道他一定在微笑。
“嚓!嚓!嚓!……”打火机的机簧空虚地摩擦着。
我叹了口气,把没有用了的一次性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