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嚎-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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线告诉他们宾奇的出现,于是他们便辗转得知宾奇的下落。” 山王没有回应,或许他觉得狄米特想得太远了。 “宾奇老人知道什么秘密?难道是关于海门跟欧拉之间的关系?”我问。 狄米特沉思:“我想,那些吸血鬼要确认的东西不会跟海门有关,他们甚至不会知道这个世界上有海门这个人的存在。而他们跟踪这么多天,都还不敢现形逼供的原因只有一个——就是他们不清楚宾奇老人身边的年轻人是否具有狼人的血统,所以他们才不敢轻举妄动。” “糟了,一旦他们发现海门不是狼人的话,海门就完蛋了!”我惨道。 “不见得。”山王的眼神很锐利。 “什么不见得?”我生气。 “海门的拳头不是人类的份量,吸血鬼不会知道这点。”山王的眼睛放出光芒:“如果我的实力是A级,海门的实力就是3A级。” 接下来的一个月,海门一封信都没有寄来。学校的功课越来越多,我的心思却始终无法集中在课业上;幸好有狄米特在课后为我补习功课,我才勉强赶上进度。至于成天苦行的山王等犹太小鬼,则索性不到学校上课,在树林山涧里接受妮齐雅的恐怖特训。 听山王说,麦克与哈柏马斯已经能够勉强举起原本应该属于海门的巨斧;当然了,没出息的他们是各自拿起一把斧头,气魄上差了海门好大一截。也许巨斧应该拿给力大无穷的阿格,他使起来说不定最适合了。 苦闷的我去找了妮齐雅谈谈,希望能够说服她派遣她所认识的朋友去土耳其找海门。但妮齐雅根本没有认真听我说话,她只是冷酷地强调她的朋友很少,而且土耳其也太大了,茫茫人海中要找到海门根本是事倍功半。不过她倒是丢下一句:“那小鬼没有问题的。” 我不懂,我真的不懂,为什么所有的人,包括山王那笨蛋都认为海门可以轻松应付吸血鬼?海门还只是个孩子,一个十五岁半的孩子!再怎么强壮,我还是无法想像海门将吸血鬼的头颅拧下的模样,他真的会害怕的!每次想到大家对海门随随便便的认定,我就一肚子火,还有满腔无处发泄的忧郁。 只有狄米特在放学后偶尔会听我谈谈心中的恐惧;但他一贯冷静沉着的表情,其实是我情绪出口的障碍。我多希望听见狄米特告诉我,他心里其实也很害怕海门出事,甚至希望看见他着急地流眼泪,但狄米特却光是安慰我,光安慰我。 等不到海门的信,我只好看着窗外数十只闪闪发亮的小眼睛;拉下窗帘,写信给海门解忧。 海门: 你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事,所以才没有办法写信给我们?还是你只是暂时忘记应该写信让我们放心?希望你接到信后能够赶紧捎封信给我们,虽然我根本不确定你多久后才会看到这封信。 村子里最近的气氛很紧张,昨天跟今天都有几个穿着军服的人物开着吉普车进出,与盖雅老头他们在地下密室里会谈许久,他们留下好几箱的军火后就走了。这些军火吓走了玛丽一家人,他们连夜搬离村子,连他们家院子里那几只鸡都来不及带走,这件事让喜欢玛丽的山王难过了老半天(对了!上次山王跟我们说他喜欢玛丽喔!想不到吧!),而且听说汤姆一家人也着手打包行李,抱持着这种想法的人不知道还有多少。 还有,最近村子真的不太安宁,到了黄昏的时候除了山王他们,所有人都不敢进林子了,因为树梢上常常都挂着一只只的蝙蝠,他们到了深夜还会到牛棚去咬开牛只的身子喝血,所以我都跟我爸去牛棚里挂绳网;不过效果不佳,那些蝙蝠总有办法咬开绳网钻进去,史莱姆叔叔甚至拿着猎枪彻夜守在他家的牛棚外,对着那些不知死活的蝙蝠练靶。 很多人都说这些蝙蝠是吸血鬼派来的奸细;这种话不只在学校里广泛流传着,所有的大人也都抱着这种心思。先是水蛭,然后是蝙蝠,再来呢?我真不敢想像。     电子书 分享网站
海门走了(8)
狄米特今天忧心忡忡跟我抱怨他爸妈,他爸妈认为继续待在村子里太危险了,已经认真思考暂时搬到法兰克福亲戚家的准备,狄米特当然反对这点,不过我瞧他是搬定了。 我就快要孤零零的一个人了,怎么办?我好害怕。 夜幕低垂时,惯以为常的顿时变得可怕起来,这种感觉真不好受。 崔丝塔 我将这封不知道该寄到何处的信贴上邮票,再填上先前海门留的布拉格铁铺的住址,希望海门能够早日收到它。我紧紧锁上窗户,闭上眼睛躺在床上,好不容易才进入梦乡。 “什么是英雄?” 好熟悉的声音,我四处张望,但高及下颚的芒草与腐木挡住我的视线,诡异的夜色在我的耳边呼啸来去,白茫茫的浓雾在芒草原上窒郁着,却无法融合凝重的黑。 “告诉我……什么是英雄?” 是海门的声音! 我惊喜地跳上腐木,惦起脚尖努力寻找海门的身影,完全不理会海门声音里流露出的疲惫与悲伤,但雾色实在太厚太厚。 突然间,一群饿鬼似的蝙蝠从芒草堆里飞出,我看见一个巨大的黑影就站在蝙蝠刚刚飞离的地上,那黑影模糊迷蒙、巨大却摇摇欲坠地站着,双手几乎要垂在地上。 黑影突兀而枯槁地站立在白色的雾中,却又拒绝被辨识。 那群蝙蝠散得一干二净,只留下远方的振翅与吱啮声,巨大的黑影发出微弱的呼吸声,但我却不敢向前,甚至不敢仔细看黑影的脸。 黑影抬起头来,茫然看着我。 是海门。 “崔丝塔,我不当英雄可不可以?”海门的眼神软弱无力,一丝一毫的气魄都没能留下。 “你怎么会变成这样?”我哭道,但我却无法抬起我的双脚,因为我隐隐约约感觉到海门的形象很疏离、很不真实。 “我也不知道,那些屋顶上的脚步声弄得我好害怕。”海门的脸好模糊,一双眸子更是快合上了。 我闻到空气中浓厚的血腥味,甚至还有一股难以形容的腐败酸味;海门慢慢朝着我走来,下垂的手里拖着撕咬着大地的金属声。 金属声沉重地拖曳着,而腐败的臭味也越来越近,我忍不住捂上鼻子,看着海门大叫:“你怎么这么臭!” 海门面无表情,直到他走到距离我只有五公尺远的距离,我才看见海门的脸原来不是没有表情,而是根本没法子有表情。 鼻子只剩下黑色的窟窿,颊骨连皮带肉裸露在外,黑色的牙齿干干地颤抖着,牙齿旁边全是零零碎碎的肉片。 我尖叫,却看见海门脸上忿恨的泪水。 海门赤裸裸地站在我面前,浑身上下都布满了千疮百孔……那千疮百孔像是被无数颗没有感情的尖牙所插入,留下深黑色的圆形血孔;密密麻麻,将海门的身体染成恐怖的酱紫色。 而那些令人作呕的腐烂气味,就是从那无数个残忍的疮口中流出来的! “为什么你会变成这个样子?”我惊慌失措地坐下,不知道该不该畏惧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海门。 海门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他默默地看着我,我瞧见他的喉咙整个被撕开,数以百计的水蛭塞满了他暴露在外的喉管,然后从脸上的黑色窟窿爬了出来。 “我们去找山王!山王他会像以前一样治好你的!你记得吗?”我大哭。 终于,我张开双手想拥抱海门,但海门却一下子溶解在浓雾里;我只听见远处的地上传来寂寞的金属拖曳声,回荡在愁澹的死亡气味中。 醒来时,我的眼泪早已浸湿了枕头。 拉开窗帘,我看见远处树林中密密麻麻的蝙蝠眼睛,一排又一排,似乎较我睡觉前多了一倍以上。黑夜根本还没走尽,我却无法成眠。 隔着玻璃,我看着院子里大树树干上,那一个强而有力的拳印。 烙印着拳印的树上,蝙蝠龇牙咧嘴地叫着,其中一只的嘴角还叼着青蛙的后腿,原本应该响彻整个夜晚的蛙鸣,已经变成蝙蝠紧促的讪笑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