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21 蝶问-第12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巴巴道:「不是的…我……」
我了个半天也说不出下文。木子突然想到什么似的,脸上突然搬出了严肃的表情,对苓蝶漪一字一字清楚地道:「你信也好不信也好,反正也不知道你何时再毒发失控,这束缚是决不会替你松开的了,你就乖乖待上三天三夜吧,只要……」顿了一顿,声音微减地道:「只要你能好起来就好了。」
言语中明显地散发着不能拒绝的霸道,语气中却隐含着?柔。苓蝶漪一直冷冷瞅着那个头高大,脸容英挻,现在却一脸被冤枉了的小孩子一样揪心似的表情,突然「嗤」的一下笑了出来道:「戏弄你的。我也知道自己怎么回事。是霪毒吧?以前在书上也有读过。昨晚的事虽然是在不可抗力中进行……我倒是还有点记忆的。昨晚……还有未来的三天要劳烦你了。」
木子稍稍瞪大眼看着苓蝶那充满着玩味的苍白面容,突然坚壮的身子震了震,一只大手抚上那血色全无一般又青又白的面庞,用有点像叹气般的语调说道:「看你给煎腾成什么样子……你误会又有什么要紧,比起这个我真怕你捱不过去。」哀伤和担忧毫无掩饰地流露,当中又夹杂了了一点什么,是……内疚?还是别的什么?苓蝶漪看不出来,那是很复杂的一种神色,复杂到解读不出来。
苓蝶漪又怔住了不懂做反应,好象整个身体都像因那双诚恳眼眸的注视和?暖的大手抚摸下,心中有一种什么样别样的感觉升起,使得他眼眶发热。
这是什么样的一种感觉?竟像苌摄风的?柔和关怀一样令人感觉舒服安心。不,那样的苌摄风已经不存了。不在了……
模模糊糊中被人探了好几次额头,每次被丝安心的?热弄醒,苓蝶漪都睁开又干又涩的双瞳,好几次对上那满布红丝的眼,心里不由一阵莫名的内疚。
他知道这是什么回事。映雁,或者是苌摄风,为了有机会他用上那四
根针而在那天暗中施的霪毒。那四根银针,加上映雁在一色湖上、卢湖山庄、还有不久前在破庙里施的那一针……总计有七针。
姻缘一线牵,痴迷七线牵。
要对人下七线牵,首先要以自己为附此毒者。
为免药性迫使附毒者要耗损内力和毒性对抗,每次最好只下一针,然后和想要令其中毒之人和体液直接碰触,刺足七次,下足七针,就这样重复之后,完成的那天,除了附毒的人,中毒者这辈子也别想迷恋听命于其它人。要教中毒者牵肠挂肚,非君不从。
所以,要一次又一次伤害他。苓蝶漪紧咬下唇,闭上眼,马上浮现出苌摄风的脸。
从那天自林中遇见你我就决定了。木子轻轻牵扶着他回去的大手,好暖,好暖……像你那时候抱着我,一遍又一遍在月光下吻我一样暖。
那个爱我的苌摄风已经被你毁了,我也看清了。我不会再让你伤害我。
那个爱我的苌摄风已经被你毁了,身边这个人,我绝不能让你伤害他。
再一次暗地在心中许诺。为自己,为好不容易找到的一点点……暖。
第七章
几日几夜以来,炼狱般的折磨,折磨得苓蝶漪原已单薄的身子更形消瘦,木子看着他时昏时睡,醒来也是痛苦得不如睡去,心中绞痛不已,同时又有一种当初坚持的东西,名为责任和理知的东西在嘲笑他的心软。自己在痛责着自己的无能,却又有另一把声音在痛责着自己的感情。
苓蝶漪也是身心俱痛,说不出,说出了也不见得旁人能体会谅解。于是最后只能化为泪水,串珠碎落,联机不断,盼着看见这泪的人能看尽那深沉的哀伤那么一眼,动上那么一丝怜悯恻隐。
别要睥睨我,请你怜悯我。
我,好痛。
年轻男子搂着怀中的人儿,想起那一次,一色湖边第一次抱着他,就是这样冰凉的身体。
只有中毒的当事人才明了那绝不可能和冰冷构得上边。干涸的感觉如火烧,自口腔四散下侵,于胃里体内奔驰,却苦无出处,后来甚至于好象吸入的每一口气都像熔炉的热气胸。还是有点忍不住,苓蝶漪忍不住小声哀哭:「御风我好痛……胸口好痛……」心好痛。
呢喃,很轻,却寸寸断肠,声声泣血,丝丝痛心。
木子看着看着,开始有一点点理解。
欺凌苓蝶漪时所带来的那么些与众不同的快感和冲击,视觉上的,肉体上的,心灵上的。
看着赏心悦目的旖旎景致,感受那外在冷凉内里炽热的体,轻易就挑动了旁人潜藏的暴虐兽性。
美丽的,无助的,任人摆布的,一声呻吟一眼委屈的水气,然后,在蹂躏过后依旧显得香醉惑人的处子般的高洁纯净。
这若不是天上山间里的神仙,就是颠倒众生的妖魅。
曾经他认为自己会为此而感到高兴,当初接近他也是为了这个目的。可是为么……
木子的唇小心地把舌头伸进那干涸的小||||穴里,慢舔轻扺,生怕弄破他干裂不已的皮肤。不能直接用水,这一点点和人体本质相近的物质还是可以稍稍用以缓和的。
「不怕……我在这里……不怕……」在闭上的眼睑轻烙下吻,一声声抚慰入相碰触的肌肤之间。你可知,纵然百般不该,我也,好痛。心里,好痛好痛……
月上柳梢头,凉风捋卷,轻挽淡云,叶影绰绰。
曾经,每当月色这样明亮,云这样风这样淡的夜里,有一个人,总会喜欢把自己叫到房里,两人拥着相倚在木栏旁,远眺着山峦相依,岭岑相叠,看着月色下两人拉下的颀长黑影相溶,两唇相碰……
想到这里,苓蝶漪抬高头,闭上可比星辰的双眸,感受着月独当空的夜风,沁人心脾。心里冉冉缭绕的,终究只剩下被人弃如敝履的失落而已。感觉到,心里能放的掏空了,手上能握的失去了,人,轻了,就像要任风吹散,飘渺而去……最终化为一缕缥烟,入黄土沙尘中。
人生自古谁不是这样?能得到过……只要能得到过……一点也不值得难过。他见过市集上行乞的小童,身体残缺的青年,因生活艰苦被父母卖进青楼的姑娘,纳不出税,最后被官兵活活打死的无亲老人。这样的凡尘俗世,也有人在黑暗中把我拉了出来,过了这样的几年。也许失去记忆的我是犯过什么无可弥补的过错,也许,我本应得的,都已经得到了。我得到的,都已经太多了……我应该知足了。
突然隐约听见窸窸窣窣的脚绊落叶声,还未及睁开眼,一只?暖的手掌,轻柔的覆上他的双眼,只是一瞬间的事,那只手又放下了。眼前,是沐浴在月色下,书生一样儒雅的面容,却又在夜色中散发柔如月光又璨如朝阳的微笑。既柔且刚地自然糅合的感觉,那么地?暖人心。
「你哭了。」木子扬扬手上湿了半边的手掌,仍是暖暖的笑着。苓蝶漪呆呆的看着,双手木然的抚上双颊,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早已泪流满面。无声无息,居然连自己都骗过了。
然后,被人拥入怀中,身上一轻,回过神已发现身置于树上,头顶的月亮大得像伸手可及。转过头去,对上木子令人心安无比的笑容。
「你身心都绷紧好多天了,放松一下吧。明早我就送你回苌家庄。」说到最后一句,不知为何木子眼中闪过一点什么,依然解读不到。
在毒清尽后,木子又那刚痊愈的人在庙里待了一整天。苓蝶漪一直留在庙里,木子则时有四处为苓蝶漪采药和打探消息,据闻外面流传杀卢老头子的刺客已经找到了,是一个和卢家久有积怨的江湖小派干的好事。今晚,要清的毒清了,要养的伤好了,要避的风头都过了,苌家庄所在的岱岵山不过在卢湖山庄相对的另一个山峦,快马加鞭只要一天路程。
过了今晚,将又是两人分别的时候。
「不用你送了。我已经麻烦了太多……你也是时候回卢家庄了。」见木子欲开口的样子,苓蝶漪补上最后一句。
木子听罢,也只是定了一定,淡笑着:「我明白了。」然后两人在树上维持轻靠的姿态看月。
苌摄风就是想要加害木子,他怎能让木子跟自己回去?其实苓蝶漪也好想告诉木子,事实上现在连他自己也已经回不去了。他违背了苌摄风的意思,苌摄风迟早回知道自己起了异心,就算他肯放过自己,回去他身边只有心伤一途。
「在想什么?」木子?柔的眼神,令苓蝶漪好想把心防全都拋开。
「我在想……也许从来有什么人是真正属于黑暗的。在内心深处,多灰沉死气的人内心总有那么一处,冒着小小的火花,在被这段记的拥有者的遗忘中,妄图提醒自己的存在。」木子一听眉上挑了一下,苓蝶漪的漂亮双眸像盛满一池月光,也看着木子,径自看着月。
「那么,是否想起来就会幸福了?为着曾经得到而再得不到的美好?」
苓蝶漪不知道。真的不知道。苍茫记忆中的美都是像落日般艳丽又转眼即逝。
「我时常梦到看到光,想走上前去,满身却被烈火焚烧,直至痛极失去意识,最后看见的,包围自己的还是黑暗。」无止无尽。也许从来真的有什么人是属于黑暗的。苓蝶漪却明白,自己绝不会属于灼热明媚如淋浴春暖阳光底下光明和?暖。
顶多,像那牢房中挘级嫉闫鸬男〉疲窃诘乒馊计鹗被嵊腥擞昧Φ谋Ы羲冉栌杀鹑说暮顾僖捍莸剿ケ”涞纳硖澹鞅〉男靥疟环锤脆ㄒВ律肀黄却蓝鹄疵鸬目袢龋饩褪呛妥约合嗯涞摹
身上忽然一紧,一双微抖壮臂紧紧的把自己嵌入怀里似的搂着。
「木……木子?」
木子像压仰着什么似地,在怀中人耳边吐了一句:「你跟我走吧。我们走到远远的,找一处能让我们重新回去的地方。」
原本预定要实行的计划,偏了原位,认定了的信念,现在已模糊不清。一切一切,在怀中人这镜花水月似的容颜面前,都要崩分离析了。
木子咬牙,什么杀父之仇,这个仇本就理亏在自己这边。
当下,只想好好爱着他,爱着他,这个身体和心灵都像琉璃般澄明却易碎的人儿。怎么忍心,再令他受到伤害?
再多的仇,在面前这双子夜幽泉似的眼里,只有沉淀。不需提起……
苌家庄。
两人,即夜就趁着夜色行动。苓蝶漪答應和木子一起遠走,只是,自昨晚起手臂上一處就耄щ'痛,今晚臂上的痛越發加劇了,痛處漸次浮起一個清?的紅印。这才想起,这和苌摄风一直叫他服的那种不知名的药有关。
每到接近月圆之夜,苓蝶漪都有听话地服用,只是今次因为之前的种种,既有服用也有带在身。虽然不知那是什么药,无论如何,身上有这样异状,怎样也得先把那一直服了几年的药带出来,木子加上自己的药理认识,一定可以查出药效。
如果是毒也就罢了,如果是非服不可,苓蝶漪一定要知道自己应服什么药才得已保命。自知体弱,说不定,其实是用来维持身体某些机能的良药。可惜自己一直对苌摄风百般信任言听计从,竟就连几年来持续服用的药是什么也不知道。
于是,和木子约定好,苓蝶漪自己一个潜进去取药,木子在外头林里等。过了约定的时辰还不见他出来,木子就入去救他。
还在林中树影独自往苌家方向前进,苓蝶漪脑里闪过木子刚才于树上的奇怪发言。
「蝶漪。」被呼唤的人转过头来,木子在他耳边道:「答应我,如果有天我要比你早去了,我希望,我最后见着的人,是你。」
为什么你会这样说?为什么你好象知道一切?听到好心痛。你认为我不会重视你吗?我其实想听你说……
前冲的动作戛然而止,月色下,一个原应放于自己房中的药瓶被树上一只白玉般的手捏在指间。
「过来。」愉快的轻唤,发自少年于迷蒙月色下犹自朱艳的唇。
看见苓蝶漪眼里不同于以往的一击即碎,多了那么点豁出去的意味,映雁却笑意更浓。「陪我聊一下吧。这么多年的情谊……说完就放你走。」然后把那药瓶收入怀中。
根本就得选择,苓蝶漪在心中思量。映雁会在这里截住自己,他也大概已经知道木子的所在位置了,大可以一把抓住自己然后去抓木子。映雁喜欢苌摄风,恨不得自己能消失得远远的,这次自己自动抗命远走,少年会帮自己把药瓶带出来就可证明。对苌摄风而言用的人不必留,就算终被抓了回来也只有死路一条。就算苌摄风对自己的温柔是假的也好,早看不顺眼苓蝶漪受苌摄风百般痛惜的少年对这样的发展应该求之不得。现在要和自己谈的,大概是要自己滚得远远的,揶揄自己,警告自己别再妄想回来之类的吧。
只要现在顺一顺少年的意,就可以取得药瓶,如映雁所愿,两人走得远远的……
苓蝶漪一飞身,如云降岑头的轻飘飘落在映雁身旁。两人破天荒地并肩坐在树上,说的,出乎意料,却不是苓蝶漪预料中的话。
「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