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月舞清风-第1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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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着床上的机票,是今天的日期,而后,久久的沉默。
默语,是想我尽快离开这片伤心之地吧!
“唉,这几年,出国旅游可是大热啊!”
……
“小姐,看你的年纪,应该不大吧?”
“你是出国旅游还是探亲啊?”
出租司机热情的和我交谈着,而我,却兴致缺缺,只是透过茶色镜片,木然的望着两旁疾驰的车流,以及倒退的树木。
许是我的沉默打消了他的积极性,司机不住的侧头看着我。
“小姐,你心情不好啊?”久久,司机犹豫着,开口说道。
我有些不好意思,微微冲他点头,“我在国外念书。”
“哦?我说呢,看你的年纪也不大。”他自言自语着,而后像想起什么一样,连忙开口,“是读大学吗?我女儿今年也该上大一了。”
“我今年硕士毕业,已经在国外五年了。”或许,让自己忙碌起来,便可以减轻心底隐隐的痛?
胤祯,如果我们真的有缘,如果冥冥之中自有定数,那么,即使不是故宫的星巴克,我们,仍会走到一起。
如果,我们有缘!
“哎呀,真是不得了!哪儿像我女儿,勉强考上了一所二流大学。我说让她趁着暑假,好好学习下英语,她倒好,整天抱着电脑,说是看什么穿越小说。那迷的叫一个晕啊,说起话来都颠三倒四的,不知所云!”司机连连摇头,我撇唇苦笑。
小说吗?
目光再次流转,望着近在眼前的首都机场,看着渐渐远去的北京,闭眼的瞬间,冰凉顺着眼角,滑下。然而,隔着墨镜,谁也无从知道,我哭红的双眼,是那般死寂、绝望。
难道我真的要这样离开北京吗?离开有他生活的地方?
不坚持到最后,我又怎能知道,真的无法回去?
心底激烈的挣扎着,我紧紧的抓着手中的背包,犹豫不决。
如果就这样离开,我真的——不甘心!
起码,我要等到一个月以后,让我希冀的心彻底冰封!
司机就像发牢骚一样,絮絮叨叨的说着他家女儿的事儿,我有些恍惚,并未刻意去听。
“……还说什么古代和现代是同步进行的,只是空间不同,真不知道她那脑袋里都想什么呢……”
一句话猛然窜入脑中,我‘噌’的坐直了身子,吓得一旁的司机猛打方向盘,直呼惊险。
“怎么了?”
“司机,麻烦您,去景山公园!”
今天是第五天,也就是雍正七年!那么胤祯应该在景山寿皇殿!
如果时空真的是同步的,那么,至少,让我静静的感受你的存在。因为,这已是我唯一能够做到的事情!
“小姐,你不是赶飞机吗?”司机怔愣,不解的问着。
“去景山公园!”我无意多说,只是紧紧的闭上双眼,祈祷着。
车外,天空一片阴沉!早上还是晴空万里,可是到了下午,却布满了黑压压的乌云,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压抑。
来到景山公园的时候,大批的游客正着急的往外走着,而我,却迎着人流,坚定的往里面走去。脚下的步伐越来越快,伴着天空中乍起的雷鸣,心底却隐隐的升起不安。
“小姐,看这天气恐怕是要下暴雨,你还是回去吧,赶明儿再来!”不远处一个管理人员朝着我喊着。
“阿姨,我有重要的东西丢在里面了,必须马上去找。”我着急的说。
“那好吧,快点啊!”
“谢谢您!”语毕,我朝着寿皇殿的方向快步奔跑。
薄凉的微风中夹杂着盛夏的暑气,扑在脸上,潮潮的,粘粘的。
渐渐的,两旁的行人慢慢消失,唯有我一人在幽静中奔跑着。由于才出院不久,并未好好休息,身体明显的力不从心,如雷的心跳声,‘怦怦’的仿佛就在耳畔响起。
‘轰隆’——响彻天际的雷声响起,在我还没来得及反应的时候,倾盆的暴雨便狠狠的打在面颊上,一阵生疼。
我顶着背包,看着眼前迷朦在水雾中的景象,有些难以辨别方向,只是依着感觉,快速的奔跑着。剧烈的喘息使得我不住的咳嗽,风雨下的身体,渐渐的降慢了跑步的速度。
雨雾中的能见度越来越低,天空仿佛倒扣的锅底一般,压得极低,似是盖在了心头,难以喘息。
好几次脚下不住的打滑,都险些摔倒,而我却不愿放慢速度,只是极尽全力的跑着,仿佛前方,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正等待着我。
一个分神,脚下再次打滑,身体直直的摔了出去,我还没来得及疾呼,便觉得身体在不断的下沉,下沉……
磅礴的雨水顺着墨镜的缝隙打在眼睛上,根本无法睁开,然而,我却感觉到,夜,越来越黑!
痛!
四肢百骸都在剧烈的叫嚣着,骨头仿佛散架了一般,想要睁开眼睛,却费力的难以动弹。终于,我握紧了拳头,慢慢的撑坐起身体,早已红肿的眼睛,隔着模糊的镜片,望着眼前的景象。
这是哪里?
想要抬手抚摸额头,可是,身体的疲乏却让我无力为之。
我坐在地上,积攒着力气。
雨后的泥土气息扑面而来,带着浓浓的粘稠,我透过缝隙,垂眸看向自己的衣服,早已脏污不堪,滚满了泥土,一身狼狈。
泥土?
我记得自己明明在砖道上跑着的,怎么会是土地?
许久,我带着疑惑,慢慢的起身。右手困难的,极其缓慢的扶上镜架。
“月儿——”迟疑的声音,带着剧烈的颤抖,在身后徐徐响起。
我身体顿时一震,伸出的右手仿佛粘在镜架上,无法动弹。
那声音!
“是你吗,月儿?”
这个世界上,还有谁会如此深情的唤着月儿?那午夜梦回间,布满绝望的忧伤眼眸,一声声哀戚的唤着月儿的人!
泪水自眼角快速滑落,我死死的咬着下唇,颤抖着身体,一点点的转过身体。而后,极其缓慢的,摘下早已泥泞的墨镜。
我只是我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早已虚脱的身体似是钉在了地上一般,只是凝望着不远处僵住的身影,眨也不眨。我怕,眨眼的瞬间,发现这一切,只是午夜梦回间的刹那;我怕醒来后,枕畔惟有湿濡。
清风拂过,吹散了洒落的长发,模糊了视线。
“胤祯……”几次张口,却只是嘴唇蠕动,声音仿佛瞬间消失了一般,迟迟吐不出一个字来。
远处的身影狠狠一震,脚下轻晃着,迈出的步子,迟疑着落下,却又止不住的颤抖。那漆黑的眼眸,紧紧的锁着我的面容,泛白的嘴唇毫无血色,抿了又抿,却终不成语。
十米的距离,却隔了三百年的光阴!
胤祯,我不是完颜凌月了,你、可能认得我?
看着他犹豫的步伐,激荡的心潮一点点平复,酸涩的眼眸挣扎着,胀痛着,丝丝冰凉缓缓淌出,迷蒙了视线,却仍是舍不得移开目光。
五年的时光,会不会很多事情,都已改变?
如果胤祯不认识我了?如果胤祯不认识我了?
心仿佛被瞬间撕裂了,脑中不断的闪现这样的念头,生生的折磨着我!
“咳、咳、咳!”抽噎哽塞了呼吸,我顿时咳弯了腰,虚弱的身体再也无力支撑,软软的滑下。
“月儿,月——你哪里不舒服,怎么咳得这么厉害?你别哭啊,你……”阵风袭来,温热的手掌瞬时附上我的脸颊,透着薄薄的凉,却不住的颤着。
想要开口,然而听着他慌乱的关切话语,眼泪却落得更凶。
“是不是摔着哪儿了,还是心口疼?你别光顾着哭啊……月——你别吓我,你倒是说句话啊!”笨拙的手掌轻柔的擦拭着我的脸颊,漆黑的眼眸里溢满了浓浓的不舍与心疼。
我深深的呼吸,困难的抬起自己的右手,紧紧的握住他的,“胤祯,我回来了……你、还要不要我?”
不再是完颜凌月,只是我,夏盈盈。
面颊上的手猛然一震,他瞬时咬紧了下唇,死死的看着我,焦虑的灼黑眼眸仿佛燃着火焰一般,喷射在我的脸上。放在我肩上的一只手倏然用力,似是要捏碎我一般。
四目相对,我凝视着他略带愤恨的双眸,心底的那片温暖渐渐冰凉,浓浓的失落下,我无力的垂下眼帘。
骤然,身体一阵虚幌,我还没来得及反应,便撞在一片僵硬之上。
“你说过要陪着我的,为什么要食言,为什么将我一个人留在这里,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为什么要让我等那么久……你知不知道我有多痛苦……多……想你……”阵阵冰凉顺着我的后颈,缓缓滑入衣襟内,浸湿了丝质的衬衫。
我埋在熟悉的怀抱里,放声痛哭,无力的双手紧紧的抓着他的衣襟,不肯放开。
从天堂跌落地狱,却瞬间自地狱中看到了阳光!
“你这个骗子,骗子!”喃喃呓语在耳旁响起,铁钳般的手臂紧紧的勒着我,似是要将我嵌入他的身体一般。
我依附着他,泪水肆意,却笑得豁然。
胤祯,我真的回来了!
踏过三百年的时空,再次回到你的身边!这次,再也不会有人将我们分开,再也不会!
不知在地上跪坐了多久,只觉得膝盖处一阵酸麻,四肢的疼痛也不断的叫嚣着,可是我却舍不得离开这种依偎的温暖。
幽静而空旷的土地上,不时响起几声鸟叫。淅沥沥的细雨倏然落下,打湿了我们的衣衫,落在光裸的手臂上,带起微微的寒颤。
感受到我的轻颤,胤祯微动,却仍是紧紧的揽着我。良久,他才微微退身,小心的察看着我的身体,却在看到我的两臂时,几不可测的皱眉。
“胤祯?”我嗫嚅的轻唤。
他抬眸,神色眷恋,却有些恍惚。
“我们回家吧,我有点不舒服!”轻拽着他的袖子,我抿嘴说道。
不是有点,是很不舒服!
轻晃的神情瞬时一怔,随即谨慎的打量着我,生怕落下一丝一毫,“哪里不舒服?是不是仍是心悸?”提到‘心悸’两字,他的身体猛地颤了一下。
我连忙摇头,指了指自己的手和脚,“刚才好像摔到了,现在痛得很!”
“怎么不早说。”他埋怨,却小心翼翼的将我抱起,朝着路的尽头慢慢走着,紧抿的唇角微微的扬着,眼眸中也不再一片死寂,透着浅浅的光。
傍晚的天空,又沉了几分,细雨朦胧的冲刷着景山的一草一木,一宫一殿。
我仰头,凝视着面前的容颜。
五年,仅仅五年的时间,而他,却仿佛苍老了十岁!
发丝间透着点点斑白,浓黑的眉宇间刻下了深深的纹路,那唇边紧抿的细纹,那眼眸深处深埋的沉痛寂寥!
我的胤祯,才四十一岁的胤祯!
“胤祯?”
“嗯?”他轻应,垂下的目光担忧的看着我。
我磨蹭着蹭到他的肩胛处,找到了一处舒服的位置,翘起了唇角,“真好!”
能够见到你,真好!
眼眸缓缓闭上,连日来的疲惫排山倒海般袭来,倦意忽起,我紧紧的抓着他,沉睡。
“啊——痛!”一阵尖叫破口而出,我趴在床上,双眼委屈的向身旁瞥着。
“痛?现在才知道喊痛吗?”胤祯抿唇,警告的瞧了我一眼,然而手下却轻了很多,小心的揉着我的胳膊。
迎着他控诉般的眼神,我顿时语咽。
即使死亡是无法逃避的,然而,毁掉我们之间的誓言的人,毕竟是我!让他绝望的痴守了这么多年的人,也是我!
我的五天绝望,却是他五年的寂寞空守!
五年,五个三百六十五天!
“还有哪里?”他仔细的检查着我的胳膊,轻轻的涂抹药酒。那小心的样子,就像面对一尊易碎的瓷娃娃一般。
听着他口中冷漠严厉的话语,看着他眼中心疼怜惜的不舍,我忽然想笑,可是却决计不敢笑出来,只得指了指两腿,“很痛!”
他叹气,顺势坐在床沿,将我抱在怀里,伸出的手却犹豫的看着我的长裤,眼中挣扎。
注意到他的表情,我勉强一笑,熟练的拉下仔裤的拉链,然而口中却溢着一丝苦涩,渐渐散开。
我们之间,终是隔着什么吗?
靠在他的怀里,看着他小心的褪去长裤,然而下一刻,我却倒吸一口凉气,惊呼出声。
修长的腿上,大大小小布满了瘀青,尤其是膝盖处,透着殷红的血丝,青紫一片。
我这是从哪儿掉下来的啊!怪不得那时趴在地上根本动弹不得呢!
要是摔得再重些,我会不会直接到天堂报道?想着那种情景,心底凉气直冒。
“这是怎么弄的?”温热的指尖轻触膝盖,却又猛地收回,厉目倏然扫来,我连连摇头。
“那天我醒来后,找了你四天,凡是能想到的地方我都去了,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