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国的法师-第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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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安，亚斯曼。」
「在整理收集到的资料吗？你这顾问也真辛苦。」霜刃公爵笑道，对眼前的景象颇不以为然，正好侍女将茶几上的书搬开，就随手拿起一本开始翻。
「这本全在乱写，不用看。」丢开，往下掏。
「这本只有前面是对的，后面也不用看。」再往下掏。
「这本不错，见解独到，不过里面的参考资料有点旧了。」抽出来，又掏。
「嗯？你有买到这本啊，刚好跟前面那本互补。」堆一起。
「阁下，请用茶。」小心地绕过地上的书堆，多兰轻轻放下杯子。
「嗯。」喝了口茶，亚斯曼环顾四周，突然皱起眉头。
「纳特，你还有多少没整理好？」
「这个……其实你看到的都是。」
「…………」霜刃公爵倏地站起身，将卷轴往桌上一搁。
「啊？亚斯曼，这个我来用就好了。」
「少罗唆，这样慢吞吞要弄到什麽时候，把书单拿来！」
於是，在公爵的强硬介入下，未分类的书开始以惊人的速度减少，不到两小时就整理完毕。
对此纳特有些不好意思，亚斯曼则是理直气壮地回答：「陛下说不能打扰你工作，所以只要让工作提早结束就行了。」
将书收好后，两人坐在长椅上休息，多兰重新泡了壶茶，顺道摆上一些茶点。
悠闲的下午茶时间，法师与公爵再度展开学术论战，想到对方对魔法类出版物的了解，纳特思忖一会，决定在讨论结束后提出问题。
自昨天买书回来，他就一直对所谓「魔法入门书籍」的内容相当在意，亚斯曼身为三大公爵，家里应该多少都有些藏书才对。
听到顾问说要借书，霜刃公爵愣了愣，露出罕见的微妙表情。
「啊，我只是问问而已，不行的话也没关系。」纳特苦笑，毕竟贵族垄断知识已久，自己的要求被拒绝也是正常的。
亚斯曼沉吟一会，忽然定定地看著法师，专注的目光闪著锐芒。
「要借你，也不是不行……」
「呃，你该不会是想……」
王宫庭园一角，自从被黑岩公爵大肆破坏后，魔王便命人将此地改建成练武场，因侍卫与禁卫军有自己的练习处，又没有贵族想把自己弄得一身汗，所以这里多半是闲置状态。
大略环顾四周，亚斯曼的神情还算满意，一旁纳特将一个大沙漏交给多兰，吩咐她站到特定位置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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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刃公爵的借书条件是认真打一场，赢了还追加学习心得笔记，对此顾问欣然同意，两人兴致高昂地出门，边走边讨论规则，决定只要让对方无法行动就算胜利，时间到了为平手，若波及到计时的多兰，则是直接出局。
再次确认规则后，纳特与亚斯曼分别在宽大的石台边站定，周遭的元素随之隐隐蠢动起来。
「都准备好了吗？」周身覆盖著一层简易结界，多兰捧著金纹沙漏，一手覆上转轴。
「那麽，开始。」
沙漏反转的瞬间，法师与公爵同时有了动作。
炽热的火箭雨漫天落下，尖长的冰枪阵横扫全场，闪燃箭与冻结枪在石台中央发生激烈的碰撞，反冲回来的力量让双方都各退了几步。
顾问笑了笑，公爵的嘴角微微扬起，许久没碰上实力相当的对手，看来今天可以痛快打一场。
一阵风吹过，石台上蒸腾的水气随之散去，两人对看一眼，火与水之力再度撞击。
大小不一的冰锥猛力砸下，纳特抬手架起多层火元素防壁，轻易化解了周身的危机。
眼看霜冻之刃无法突破炽焰防壁，霜刃公爵啧了一声，正要再次攻击，却看见法师的手在虚空中点了几下，几个火球迅速成形。
「亚斯曼，注意了。」即使是趁隙攻击，纳特仍不忘出声提醒。
爆炎球飙射而出，公爵目光一凛，立即竖起冰壁防御。
石台上发生了大爆炸，馀波肆虐，多兰的衣裙跟著往左飘。
「哼，以为这种程度就可以打倒我吗！」
暴风雪席卷而过，多兰的衣裙跟著往右飘。
「好家伙！」纳特的手结成复杂的形式，连锁爆裂弹轰然炸开。
「不痛不痒的攻击！」护身冰壁破了几个大洞，亚斯曼咬牙反击。
场内闪光与爆炸连绵不断，拳头大的冰雹下个不停。
嗯，精采。职业使然，多兰面无表情地在心里赞叹。
随著时间过去，练武场上火花冰屑纷飞，两种极端的元素剧烈摩擦著，在空气中留下阵阵波纹。
纳特从头到脚滴著水 亚斯曼的衣角与发尾有些焦黑，由於任何攻击都会被对方挡下，两人法术越用越大，脚下的石台则是几近全毁。
眼看战况僵持不下，时间又过了三分之二，习惯处於优势的亚斯曼顿感焦躁，决定拿出点压箱底的东西一决胜负。
纳特的攻势才刚告一段落，就感到有什麽东西挟著劲风袭来，勉强侧身闪躲，脚边的石板随即碎成数块。
「这是……」凝神细看，攻击自己的是一条长鞭，鞭身带著湛蓝的水光，鞭尾却是寒光闪闪的冰枪。
啪——
亚斯曼甩动长鞭，展示性地击碎一块大石。
「没说不能用武器吧。」
「呃……的确是没有。」纳特乾笑几声，一向走传统法师路线的他最忌惮这种对手，先前能赢黑岩公爵是因为卡萨督姆没用剑，而现在……
固液兼具的长鞭扫了过来，最前端的冰枪一个突刺，纳特赶紧架起火元素结界，一阵冰冷的感觉蓦地掠过颊边。
法师睁大了眼，冰枪在极近的距离贴脸而过，虽连擦伤都没造成，带给他的震撼却相当大。
结界被刺穿了，也就是说，这条鞭子的元素强度凌驾於先前所有法术之上？
「终於发现了吗？」亚斯曼冷哼。「太小看它的话，可是会吃大亏的！」
鞭身回卷，再猛力甩出，法师不敢硬接，狼狈地回身闪避，只听一声沉重的闷响，原本所站的地面竟被劈了开来。
不自觉出了身冷汗，纳特暗自心惊，刚才的攻击，鞭子在瞬间冻结成了锐利的冰刃，能如此随心所欲地操控水元素，真不愧是三大公爵。
不过，即使如此，自己也不一定会输……
一击没得手，亚斯曼警觉地退后一步，顾问的连锁爆裂弹随即呼啸而来。
知道这法术的厉害，公爵右手反转，柔韧的鞭子反缠回身上，防御冰壁立即展开。
可长可短、攻守合一、还能当作法术的即时媒介，纳特吃力地闪躲，对这武器感到相当棘手。其实要破坏也不是不行，前提是得先聚集对等的大量火元素，然而现在的自己并没有这种馀裕。
权衡之下，纳特决定先全力防守，即使他不怕受伤，但事后万一某人抓狂，这位学术之友一定会跟著遭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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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你只会防御吗？」亚斯曼冷笑，长鞭不断在固液态间变换，狠狠击打在火焰防壁上，让它一点一点地龟裂。
随著火焰防壁的瓦解，持鞭的手感也越来越钝重，一心求胜的他并未留意，只当是自己太久没用所以法术不稳。
一不留神，鞭尾被法师抓住，看他手上红光窜动，大概是打算反击，霜刃公爵催动魔力，水鞭蓦地化作三道，趁对方惊愕之际卷了上去。
「纳特大人！」
「不准插手。」
场外竖起多道冰墙，将侍女团团围住。
「你输了。」缓缓踱到场中央，霜刃公爵满意地看著被鞭子紧紧缠住的法师。
纳特抬起头，琥珀色的眼眸熠熠生辉。「那可不一定。」
水鞭炸了开来，晶莹的水珠四处飞散，亚斯曼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一条火元素绳贯穿了鞭身，连带捆住了他的身体。
「呼，真是真危险。」顺手将绳子拉紧，纳特吁了口气。
「时间到。」多兰的声音冷冷插了进来，两人对看一眼，一个咧嘴微笑，一个气到快吐血。
「……哼，是我输了。」恨恨地冻掉火元素绳，霜刃公爵凶狠地盯著法师。
冷风飕飕。
「说，你是怎麽毁掉我的武器的？」
「哎？这个……」
接下来是实战研讨时间，由於亚斯曼对水鞭被炸掉这件事非常在意，只差没掐著法师的脖子逼他解释，纳特只得边苦笑边说明自己是如何办到的。
火焰防壁之所以会龟裂，是因为他趁著水鞭接触的瞬间，将火元素一点一点地灌入，而亚斯曼的动作渐感迟钝，也是因为鞭子里有了非他操控的元素在。
而后鞭子缠住身体，纳特集中力量，将鞭内游离的火元素聚成一束，一口气由内部加以破坏。
说到这他忽然有点感慨，要不是有个会凝聚水元素刀助攻的好友，这种武器也真不知道该怎麽拆。
说明完毕，见亚斯曼一脸不甘心，纳特赶忙提出建议。
「其实我觉得只有水元素强度不大够，试著加入一些地元素补强怎麽样？」
「可是这样操控起来……」
「那你可以改成……」
本日实战研讨会告一段落，对法师丰富的决斗经验肃然起敬，亚斯曼终於在最后拉下脸，认真请教自己有什麽缺点。
「缺点？让我想想。」纳特歪著头，若有所思。
相较於黑岩公爵，霜刃公爵的攻击精准很多，强度也很固定，这是水元素法师的优点，也是缺点。比起亚蒙那种水球暴涨成洪水的凶猛，亚斯曼的攻击实在是……
「真要说缺点，大概是太温柔了吧。」
「…………」
「纳特大人，晚餐时间快到了。」一旁的多兰出声提醒。
「啊，已经这麽晚了？」纳特抓了抓头，身上还在滴水。
「听侍卫长说，中午没看到你，陛下还发了顿脾气。」
「这样啊……哈啾！」
「纳特大人？」
「嗯，没事，那亚斯曼，我们先走了。」
霜刃公爵怔怔地伫立在废墟般的练武场中，连顾问与侍女走远都没发现。
有生以来第一次被说攻击太温柔，过去的自己究竟……究竟……
暴风公爵哼著小调，自花园另一边路过，接著停住，倒退回来。
「噢噢，亚斯曼，这是最新的流行吗？」边说边捞起对方焦黑的发尾。「神秘中带著野性，真是恰到好处的咖啡色啊。」
霜刃公爵斜睨他一眼，碰到头发的手开始冻结。
「唉，真是开不起玩笑。」立即收手将碎冰甩掉，索尔无所谓地笑了笑。「看你的样子，该不会是跟纳特打过了吧，怎样，是输还是赢？」
霜刃公爵默默地往前走。
「告诉我嘛，我也很想跟他打一场的。」
「喂，亚斯曼……」
晚餐时间，魔王神情阴鸷地坐在桌前，他已经为自己的浓汤默哀了一个下午，如果晚上还看不到人，估计就要故态复萌的拆房子了。
「久等了，陛下。」侍女们端著餐盘鱼贯而入，浓烈的香味让厄德两眼一亮。
浓汤、馅饼、炖菇、沙拉、冷盘、烧烤，还有甜点若干外加顾问本人，满满一桌的料理闪著美丽的光芒，刺得魔王差点睁不开眼睛。
虽然心上人平常就会煮东西，但会煮到一桌实在非常难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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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纳特，你好像很高兴，发生了什麽好事吗？」看到法师面带笑容地盛汤，厄德忍不住问。
「这个嘛……」将下午的事大略说了一遍，魔王马上起身，认真地检视他有没有受伤。
「亚斯曼是很好的对手。」纳特递出汤碗。「没有切磋的对象，身体很快就会变迟钝的。」
「可是……」
「厄德，你还记得我在西尔特平原时说过什麽吗？」放下杓子，法师平静地看著这位君临魔族的男性。
「就算现在你是魔王，我是顾问，那天我说过的话，也永远不会改变。」
被厄德用炽热的视线盯著看，纳特立刻推过盘子。
「快吃吧，东西都要凉掉了。」
其实以法师的能力，凉了也可以立刻加温，魔王笑了笑，一脸幸福地接过烧烤。
夜晚，顾问的单人床依旧被魔王霸占，目光温柔地看著怀中的人，厄德轻轻拨弄对方的栗色发丝，这样安静的夜晚，总是特别容易想起诸多往事。
以他人的观点来看，自己是不幸的吧。被父亲放逐，四处流浪，回来后局势剧变，为了身存争夺王位，接著与贵族钩心斗角，多年不得安歇。
感叹自己的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