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宗,有喜了 作者:墨然回首(晋江vip2013.08.04完结)-第54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羽翼凌乱的凤凰蓦地一僵,别过头极快地扫我一眼;又瞧了瞧东华,不等我捉他,飞蹿出老远。当然,中途不忘愤愤地丢个火球回来……
东华不见得有多整齐,衣袍袖口多多少少熏了些焦黑痕迹,望了会秦卷远去的方向,平平道:“涅槃了仍是那么不招人待见。”
我哭丧着脸看着一地狼藉:“你赔我屋子!”
“……”
这回用不着招土地来帮忙,在东华的协助下;星月漫天时一幢精巧的青砖碧瓦拔地而起。东华在里边四处走了走,敲了敲,又添了些实用的物什。大体一看,比之前我住着的竹屋竟是舒适怡然许多。
我诚心地向他致了谢,却见他蹙蹙眉,难得说了一串长长的话:“虽然他有四十万年的根基在,但涅槃之后离成年,毕竟有段不短的时间。再以你的身体状况,孤身一人待在这,其实没什么必要。”
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我道:“在旁处我也是挂念着他,不如就近待着。虽然,”我抽抽嘴角:“他现在是有点不懂事些。”
东华发出声意味不明的冷哼,数日后我明白了他的意思,在此之前的秦卷是有点不懂事,那么自东华来了后的秦卷简直是……太不懂事了……
东华说他原是在东海瀛洲岛上翻查古籍,但过些日子便是新近仙人登临九重天的青裙宴,回来的路上途径这里便来看望下我。故人旧友久别重逢,是件喜事,因着山中太过寂寞,我留着他小住了几日,由他掌掌勺,饱饱口福。
按理说,秦卷连我都不记得了,自然也是记不住东华的。可从日前的种种迹象表明,他对东华可谓是一见如“故”,将对我的所有敌意以惊人的速度转移到了东华身上。他现在已不是那只我寻来时的雏鸟凤凰了,羽翼日渐丰满艳丽,对付起来也略有些吃力了。
从前他是偷鸡摸狗地捣乱,现在他俨然以一副主人之姿每日正大光明地飞入我的院中,虎视眈眈地盯着我与东华的一举一动,还顺带偷吃些我的点心果子。每每我与东华凑头说几句,一个火球就嗖得砸了过来。
东华纹丝不动,火球悬在他额前顿了一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了回去。
头一次秦卷没提防,迎头被砸了个正着,简直是勃然大怒,眼见着又要烧了我的房子。
东华这才慢条斯理地放下与我解说的经卷,拂了拂肩上落灰,道:“出去打。”
在我的目瞪口呆下,一仙一鸟,一前一后踏出了门。
久候他们不归的我,吃了三屉汤包,喝了两碗莲子羹后,打着饱嗝,犹豫不决地想是否要去找找他们。东华毕竟是个成年神仙,万一一个失手把秦卷打残了,我还是挺心痛的。
剥了三粒葡萄后,下定决心的我扶着椅肘将将起身,一道从天而降的赤红身影倏地地落在了我跟前,随后也挂了些彩的东华若无其事地出现在院中,瞧了眼空荡荡的桌面,道:“吃完了?要不要添点夜宵?”
经过郑重考虑,我点点头:“要。”一双眼睛不禁锁在了秦卷身上,趴在桌上的凤凰叼起粒葡萄,懒洋洋地抬起头,哼唧了声,摇摇摆摆地飞向了……我的房间。
没头没脑我呆立了会,跟了进去,一打眼没瞅见秦卷的影子。俄而耳边响起轻微的鼾声,我抽抽嘴角,挑开床幔。一只呼呼大睡的凤凰跃入眼中,睡得香甜的凤凰还毫无所觉地大喇喇地翻了个身,敞开的圆滚滚的肚皮一上一下的起伏着……
那日后,这个混世魔王很不要脸的将自己的窝从山坳里的扶桑木挪到了我的房中。我没办法赶他走,也不想赶他走。可他依旧不怎么搭理我,白日就回山坳修行,到了饭点自动出来,不顾东华的冷脸,不亦乐乎地和我抢食。
东华一开始还想赶人,奈何这只凤凰的脸皮不是一般的厚,一见东华手抬起来,狡猾地往我背后一躲,牢牢贴着我。后来东华下厨时故意少走了饭食,没得吃的小凤凰在桌旁张望了番,不声不响地调头飞回了房。晚上回房,见个孤零零的身影抱头团在床上,分外孤独可怜。
我坐过去戳戳它,不动,又戳戳,还是不动。
我叹了口气,从怀中摸出个纸包:“东华做的这个素东坡啊,肥而不腻,外酥里嫩,更是要趁热吃。我好心特意留给你,你既然……”
一边的翅膀挑开条缝,露出只黑漆漆的眼珠子,盯着我手里的纸包转了转,我递给他:“要不要?不要我就吃……”
话没说话,手中一空,扑过来的小凤凰夺过纸包,昂首斜斜我,优雅矜持地一点点撕开,小口吃着。
我托腮望着进食的凤凰,道:“孩子有段时间就快出生了,你却还是这副样子,以后我要怎么对他谈及他的父亲?”
吞尽最后一口的凤凰挑眼地看了看我,低头看向我的肚子,探过头去,很轻很轻地啄了下。凝视了会,温顺地将脑袋贴在了上面,安静地,像在聆听我腹中的动静……
一滴眼泪不经意落下,我忙捂住哭声,如果秦卷没有涅槃,他现在会不会也是这样,与我一同照顾、期待这个孩子的降生?
从那以后秦卷明显乖顺了多,不再事事与我作对,偶尔也会从山坳里叼来些稀罕好看的玉石偷偷放在床头。夜里也不与我争抢床位,翅膀一蜷立在床头睡得也还安生。
秦卷这样子,我猜想会不会是恢复了一些记忆,与东华下棋时对他如是说了,东华冷笑一声,随手抽出个画轴丢给了我:“从与我作对这点看,那混账确实像记起来了。”
“……”画是东华喜爱的十方世界图,但四角被灼烧得支离破碎,中间更是熏黑了一大片。怪道这几天秦卷没怎么在东华面前晃荡,原是犯下了亏心事。我讪讪向东华赔了个礼,思量回头还是要教训下秦卷的,免得他肆无忌惮改日一把火烧了山。
可哪想,这一夜并没有看见那只凤凰,不仅如此,连后几日皆未再见着他。东华推算了下道:“朔月是凤凰应劫之月,你不必忧心,他应是择个地方闭关历劫去了。过了这一劫,他便彻底脱离雏鸟之态了。”
我哦了声,道:“其实我一点都不忧心来着。”
东华看我一眼,我面无表情道:“最坏的已经发生了,大不了一道雷再把他劈失忆了呗。”
“……”
嘴上如是说,心里到底还是惦记着的。可惦记归惦记,却也清楚历劫一事仅能靠得秦卷他自己,我便想帮也帮不了。辗转反侧不眠了几夜,吊着的心尖尖也放了下来,拍了拍肚子好好入了睡。
秦钟山地处南荒,偏为湿暖温热,可这一年冬日却罕见地落了场大雪。山中走兽灵鸟皆避于巢穴之中,草木凋零,满目苍雪,凄凄得紧了。去了城镇中,茶肆里的说书人道这天降异象的缘由来自于个九重天上的一个仙君。这仙君前些日子去凡间走了个劫数,轮回成了个皇朝将军。在将政敌一手挥灭后,起事做了皇帝。最后这铁血无情的帝王却是给自己种了生死蛊,代个女子死了。死时,凡间连降了月余的大雪,连带着八荒也不得幸免。
我握着盏茶听后不甚唏嘘,突然想起秦卷也正是去历劫了,心一下慌了起来。连滚带爬地回了秦钟山,找东华打听此事,正在做煎饼的东华皱眉道:“你在哪听得流言蜚语?一月前在南荒的孑水出了个小旱魃,九重天才降了这场雪缓解旱情。”
“……”感情我之前的一场唏嘘一场担心都白瞎了?
冬雪化尽后,许是受了点阴湿寒气,关节处隐隐作痛。东华不通医理,听我抱怨了两遍后,略一沉思道:“你不是说山坳里暖气腾腾么?凤凰皆喜暖泉池水,不如你去那泡一泡去去湿气?”
我一想,也好。到了晚间,我收拾了些东西,直奔山坳而去。虽是夜色迷离,但里边朱玉无数,莹莹光泽交相辉映,恍如星海,无边曼妙。沿着溪流走了段距离,果寻到了口温暖池子。撩一撩水,比想象中的热了些,不过也无妨。
解去外头罩着的披风,散了发,小心沿着池沿滑了下去。整个人没入水中时,我舒服得忍不住叹息了声,连肚里的那个蛋都轻轻动了下。泡了一会,我有点受不住地睁开了昏昏欲睡的眼,这水温好像愈来愈热了些,池面上稀疏的水雾也变得浓如稠乳,仿佛层迷障缓慢地将我笼在其中。
我有些警觉地立起身,哗啦一声,手疾眼快循声飞出块玉石。一声闷哼,那个东西重新掉回了水中,我厉声喝道:“别装神弄鬼,快出来!”
对面一片沉默,我道:“你再不出来,我就只能打你出来了。”招来阵清风,拂去池上雾气,一个秀雅修长的身影渐渐显现出来。
湿淋淋的黑发搭在裸/露的肩头,犹带着稚气的细长眼眸半是尴尬半是郁闷地看了我一眼,又立即别向了另一边。
当我看清了那张脸,惊得一时失去了所有的言语,半晌道:“秦卷。”
仅披了件墨袍,露出白皙胸膛的少年一手捋去脸上的水珠子,不耐烦道:“你、你快把衣服穿上,成何体统!”说着双颊和脖子都泛着浅浅的粉红。
“……”我肚子里都有你孩子了,你在羞涩个啥啊?可疑地看了他好几眼,虽然化成了人身,但他的骨架子明显没有伸开,眼眸处也没有秦卷的犀利锋芒。我这才勉强相信他仍没有恢复记忆,慢腾腾地抽了件白袍裹在了身上,嘟哝道:“吃亏的被偷看的是我又不是你。”
他抱臂冷笑一声:“这处是我家,你不打招呼自个偷跑进来,竟还反咬我一口?”
我不怒反笑道:“当初是谁偷了我的鱼,偷了我花饼,现在还占着我的床的?”
“……”
两人大眼瞪小眼了会,凉风吹过,我没忍不住打了个喷嚏,一件带着熟悉味道的衣袍兜头罩了下来。
攥着衣服,我偷偷笑了起来
正文64祖宗,长相守
面对化回人身的秦卷我反倒有些无措;不知该与他说些什么。他是只小凤凰时,我能揉捏能念念叨叨,可现在的他说陌生不陌生,说熟悉但他确实不记得我了。故而走回去的一路,我扯着黑袍沉默地随在他身后;愁闷得无以复加。
“云时;云时?”脸上一痛;我哎呦一声回了神来:“你你你,做什么?!”
一张放大脸庞陡地贴在我面前;光华璀然的凤眸里闪过一道笑意;他揪着我的脸晃了一晃:“我唤了你好几遍了,你在神游个什么劲儿?”
哎嘿;这小子变成人形后胆儿都壮实了不少嘞!一巴掌挥过去,孰料不仅反倒没打掉他的手,还被他轻轻松松地握住了自己的爪子,他手一扭,将我反擒到身前,附耳不怀好意道:“今非昔比,现在可是你为鱼肉,我为刀俎了。”
挣了几下无果后,背对着他的我干巴巴道:“不至于吧你,我平日也没怎么欺负你,你历完劫后第一件事就是找我报仇?”
他沉默会,哼哼冷笑道:“你莫非以为历劫同涅槃一般?从小到大你揍过我几次,我可一次不落地记着在呢。”
“……”
威胁是这么威胁的,他也倒没当真把我怎么样。嘴里冷嘲热讽了几句,将我提回了小院。我心中无限凄凉,好不容易逮着机会欺压一下秦卷,风水轮流转,终于他妈的又转回了秦卷那一边了。
院里黑漆漆的,没有一点灯火,我一怔,东华人呢?进屋亮了灯火,才发现桌上有两方叠得整齐的信纸,最上面那封署了我的名。展开速览遍,留信人是东华,他道青裙宴在即,再拖不了时日了,便赶回九重天了。
至于下面留给秦卷那封,在秦卷的刻意躲避些,任我使尽法子也窥不得其中一个字。他看完后神情莫测,掌心一簇火光烧了个干干净净。
我气极,掌心重重在桌上一拍,喝道:“你们两背着我商量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少年懒洋洋地瞥了我一眼,将袖子卷了一卷,答非所问道:“你晚上想吃点什么夜宵?”
我茫然地看了会他,道:“清蒸粉藕和芙蕖汤,还要水晶虾饺。”
眉心拧了一拧,他道:“虾饺油腻,晚上吃了,一会你怕睡不好,换几个果子好了。”
一想,也是这么个理,木木地点了点头。然后,便见着他熟门熟路地往小厨房倒腾去了。
秦卷的手艺自然比不上事事精通的东华,但搬弄上来的几个菜却也不是入不了口的。我抱着杯茶打着饱嗝问道:“你不是才化人身么?怎么会这一手厨艺来着的?”
秦卷捧着盏茶徐徐吹了口,潋滟眸光浮在氤氲茶雾之后,似笑非笑道:“日日见着别人下厨,不会也会了。”
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