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40四海扬帆-第9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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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皮大衣意味着此时基隆的冬天气温会在0度左右,至少冬天是安全的,一次大范围的降雪就会打断恶性疟原虫的繁殖。只是因为每年西南季风期频繁的人员交流,海船会把处于恶性疟原虫潜伏期的携带者重新带入台北,但这已经比本地不断繁殖的恶性疟原虫带来的危害小多了。
梅登叹了口气,“淡水那边,我们暂时可以像西班牙人那样,只维持住对淡水堡的控制,不深入淡水河上游的台北盆地。但基隆我肯定要完全控制,西班牙人已经打下不错的基础。我肯定会有很多岸上的工作需要处理,如果只能在冬天登岛,我担心会处理不过来。”
守序非常坚持,“这个问题没得商量。不光是你,陆军司令菲尔霍夫,海军台北分舰队提督阿勒芒,你们台北评议会的所有成员都不允许在冬天以外的时间登岛。除非陆军卫情分队确认台北已成低疟区,那需要很长的开发时间。”
梅登道,“好吧,既然你坚持,我只能服从。但我要提两个条件。”
“什么条件?”
“先把舰队里的黑人官兵全部留给我。”
因为立国在湿热地区,现在金城所有官员都深刻理解了黑人官兵的好处,他们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但他们能观察到黑人几乎不会患上疟疾。守序没向官员们解释原因,那太超前了,不是现在的人能理解的。在撒哈拉以南非洲,由于长期的进化,黑人中高达95%的人是达菲阴性,先天免疫间日疟,对一半种类的恶性疟有高度抵抗力。在疟疾高发区,黑人简直是开挂一般的存在。
见守序在犹豫,梅登说道:“西班牙人在基隆的档案里有对台北地区的人口统计,可能未必精确,但对我们也是重要的参考资料。从新竹开始一直到基隆的台北平原,总共有不到6000名土著,西班牙人控制了淡水堡附近和基隆地区的4个番社,只有1200人。”
梅登和守序暂时都没管宜兰。宜兰平原的人口比台北多,宜兰约有万人的土著。台北与宜兰之间被群山阻隔,没有可靠的陆上交通联系,宜兰的噶玛兰人也比较凶悍,难以管束。因此宜兰虽然能种植水稻,但那暂时不是守序拓殖的重点地区,现在他们关注的对象就是台北平原。
守序想了想,“这次的远征部队,包括陆海军在一起有200多黑人官兵,全部留给你?舰队会缺人。”
“对,我全要。而且不管他们原来是什么军种,我会一概把他们转为陆军。有了这200多人维持对熟番的日常控制,然后我打算在冬天全面动员一次,我就能征服整个台北平原。这样就不会像西班牙人一样,连淡水堡的城门都不敢出。”梅登嘴角泛起一抹微笑,“至于你那边缺少的人手,你自己想办法吧。”
“好吧,好吧,都留给你。”守序无奈了,台北确实更困难,“但你不要在台北过多杀戮,只要番社服从我们的统治并向我们纳税,可以给他们一定程度的自治权。”
“我明白,人力是宝贵的,所以我还需要那批西班牙传教士。”
“你要传教士干什么?”
梅登耸耸肩,“至少接纳了天主教的番社,会比生番更文明一些,也能更为我所用。”
守序提醒他,“你不要在信仰上惹出大麻烦。阿勒芒他们都是胡格诺教徒。”
梅登:“相信我,我经历过天主教和新教之间的血战,没多少人比我更理解信仰分裂带来的隐患。我会处理好的,和平岛上只能有新教,但西班牙人在台湾本岛已经洗礼了数千人,如果要想更快开发台北,我得继承他们在这方面的遗产。”
虽然梅登信心满满,守序还是感到没把握,他问道,“台北是哪个修会的教区?”
“多明我会。”
西班牙是金城目前最显著的敌人,而教会作为西班牙殖民地最强的政治势力,这方面的情报守序自然也搜集了不少。西班牙人在菲律宾有5大修会组织,分别是圣奥古斯丁会、多明我会、方济各会、耶稣会和圣奥古斯丁住院会。天主教国王陛下给这些修会分配了各自的教区,也就是传教的地盘。各大修会之间为了争夺传教权和教区互相勾心斗角,经常把马尼拉大主教的训诫当空气,除非主教大人是本修会自己人。
与带有浓厚军事修会和征服色彩的耶稣会相比,多明我会的政治面貌更模糊一些。
守序心中一动,“你是不是已经找那些传教士谈过了?”
梅登微笑道:“当然,他们都同意留下来。”
守序:“我们是西班牙的敌人,为什么他们还会留下来?”
“我的执政官阁下。虽然我已经改宗,但我也曾经是个天主教徒。你可能很难理解天主教修士对传教的热情。他们冒着生命危险把那些食人生番和猎头族归化为文明的教徒,为的可不仅是替天主拯救更多的迷途羔羊,更重要的是那意味无尽的财富。”
守序:“我明白,在美洲我见过耶稣会的白银。天主教修会在各自的教区势力极大,耶稣会就是南美教区内最大的银行,控制了教区的经济命脉。”
梅登:“这段时间我与那些传教士有过不少交流,菲律宾天主教会的类银行组织比南美还神秘,连国王派人查账都查不动。”
守序:“可台湾是个不发达的殖民地,而且我们也不会允许他们在这里掌握政治和经济势力,多明我会的人有必要留下来继续传教?”
梅登摇摇头,“台北的经济再不发达,这里也有几千受过洗礼的教徒,没人会轻易放弃。”
守序:“可我不希望台北变成天主教势力占优势的地区。”
梅登道:“我给他们分配了教区,只能在现有番社中传教。你不是打算向台北移民20万人吗?几千天主教徒到时不会有什么影响。”
守序皱着眉,“这样当然没问题,但他们真的同意如此苛刻的条件?”
梅登一笑,“其实他们是为了中国的传教权。就像我们刚才说的,基隆、澳门和大员是欧洲人进入中国的三个窗口,荷兰人的大员不去管,澳门并不配合多明我会修士进入中国传教,那里是耶稣会的地盘。”
“你的意思是说,因为与耶稣会争夺中国传教权,多明我会选择了基隆作为进入中国的桥头堡。”
“完全正确。虽然多明我会的传教士在台湾有多人被淡水的生番杀死,但他们还坚持留在台湾的主要原因就是为了进入中国。已经有十几个传教士由于风暴和海盗死在了台湾海峡,但他们还是对此坚持不懈。”梅登将杯中酒饮尽,“中国教区意味着几十上百万的迷途羔羊,我向他们许诺了,会帮助他们进入中国。”
许诺进入中国是空头支票,无所谓的事。守序想了想,“现在基隆有多少天主教传教士?”
“埃斯基韦尔神父、嘉彼拉神父、西六左卫门神父、园永神父,后面两个是日本人。此外还有几个佐理修士。”
守序叹了口气,“好吧,你是台北行政长官,你坚持有必要,那我同意。”
台北长官达到了目的,微笑着说道:“感谢执政官阁下的支持,天主教修士是西班牙驻军和番社中间的润滑剂,对我们来说,同样也是如此。”
西班牙人在台北地区有数座教堂,淡水堡与和平堡的两座已经被取缔,但他们在台湾本岛还剩下八尺门航道对岸汉人的涧内社区教堂、大巴里教堂、基毛里教堂,在宜兰的苏澳港还有一个司铎的住宅。通过这些教堂,西班牙人控制了淡水的八里芬社、基毛里社、三貂社和塞那社,宜兰那边也先后有600多人守洗。
多明我会的修士在台湾传教很和平,甘冒生命危险去调解番社内战,开办学校,甚至会请求西班牙驻军原谅杀死神父的番社。西班牙人下乡收税征募人力,都要带着神父,不然他们很难收到东西。
守序:“不谈传教士了,你对评议会剩下两个位置有什么想法?”
“财政部驻台北特派专员博格斯先生是合适选择,另外一个我还难以决定。”
“在我走之前尽快决定下来。”
“好的……”
守序结束了会谈,离开长官公署。梅登随后释放了来自基隆几大番社的战俘,有了黑人士兵和传教士的协助,他迅速完成了对基隆港周围地区的控制,并重新恢复对淡水河口附近八里分番社的统治。从东西两侧圈定了目前台北长官辖区的核心。
第33章 浙江商人
占领基隆城不久,守序的战舰便陆续进入西班牙人的船坞维护,用了一个月的时间本已接近完成。7月下旬,一场台风袭击了基隆港,外海狂风巨浪,两人合抱的大树都能被拔起。瓢泼大雨仿佛从天上倒下来,雨水已经连成线。污水从下水道的井口倒灌出来,就像黑色的喷泉。
老水手们提前有了预感。战舰降下所有帆桁,加固了锚缆,受到的损失不大。淡水堡工地就惨了,半个月的功夫白费。面对台风过后的一地狼藉,守序的计划被迫推迟。他决定索性再继续停留一段时间,维修船只的同时顺便招募一些水手。从而把计划外从舰队抽调的黑人官兵造成的人员缺额补齐。
守序从基隆城的战利品中拿出一部分物资和白银,用来招募华人。说起来,台北比金城优势的地方就在此了,距离中国更近,更便于吸引移民。
金城占据的西洋航线是南北走向,一个季风期内只能顺风单向行驶。从中国到金城,商船一年只能往返跑一趟。硬要逆着季风之字航行当然也不是不行,但那样的代价太大,所需的时间也太多。从大员到巴达维亚,顺风一月可达,逆风就得三个月。普通的商船轻易不会如此做,只有携带贵重物资和军情之类的重要信息,船只才会尝试长距离逆风航行。
从福建航向台湾是东西走向的航线,无论是南风季或是北风季,中间总有合适的航行风向,商船一年内在台湾海峡可以反复航行多次。而且因为航程短,出洋未必需要大船,荷兰人在热兰遮一年能统计出400多艘中国商船,其中自然以中小型船只居多。
西班牙人在鸡笼港对华贸易是个大悲剧,原因是多方面的:荷兰人竞争力太强;马尼拉收购价格更高;西班牙人无法提供稳定的交易环境等等都是影响的因素。
一个多月的时间,已经足够让基隆、淡水易手的消息传到中国大陆,而海商又集中了中国此时最富于开拓精神的一批冒险家。在台风过后的休整期间,淡水堡的筑城部队给守序送来一位情理之中,又意料之外的客人。
守序借用梅登长官公署做了接待,寒暄过后问道:“潘先生是浙江人?”
“金华府兰溪人。”
潘学忠,字鑫良,与很多在海商与海盗两个身份间游走的闽粤商人不同,这位有生员身份的浙江商人要显得更儒雅一些。
守序笑了笑,“潘先生不要怪我多问一句,我在海上见到的多是福建和广东海商,今天是第一次见到来自浙江的朋友。”
潘学忠微叹一声,“确实如此。早前的嘉靖年间,这大明海面上的贸易中心是双屿岛,那时跑海船的老板都是弊省浙江人,福建和广东只是给我们打工。自从朝廷毁了双屿,海澄开海后,这情况就反过来了。”
守序大约知道双屿是嘉靖年间闹倭寇的往事,他继续问道:“潘先生的意思是现在浙江商人主要是往福建跑船?”
潘学忠:“我们现在没有可靠的与洋夷交流的渠道。除了几位势力大的海商能跑跑琉球和吕宋,其他人都得把货运到安海卖给郑家。”
浙江商人不能直接与荷兰人和葡萄牙人做生意,守序能理解,郑家控制了福建近海,浙江的海船过不去。他问道:“长崎也不能去?日本可是大生意。”
“我们去日本的航路上,如果遇到红夷战船或是郑家的船队会十分危险。”潘学忠嘴角泛起一丝苦笑,“便是到了日本,我们也没有郑家的关系,货不是那么好卖的。”
守序明白了,“所以你们会去琉球与萨摩藩做交易。”
琉球被萨摩征服已经30多年了,萨摩一直没有废除琉球国王。琉球王实际上是萨摩藩的藩臣,萨摩在琉球设置在番奉行,对琉球实际统治。日本禁海前,明朝禁止日本商船前往大陆,萨摩则可以披着琉球的马甲从中牟利。日本禁海后,纸上宣布的是只有中、荷两国商船才能前往长崎交易。这个时候琉球实际上又成为日本在长崎之外的第二个贸易窗口。不方便去长崎的商人,就会去琉球与萨摩做生意。
“大人说的没错。”潘学忠摇摇头,“但萨摩毕竟只是个中转人,采购量不如长崎。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