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40四海扬帆-第30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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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徽婧将一身华服的守序送上马车,眼睛忽闪忽闪。
首县琼山南郊。
督标兵、抚标兵持兵肃立。
督师阁部曾樱以太牢祀神农,献牛、羊、豕,行藉田之礼。
琼州府文武官员,绅民代表一同参与祭祀。守序看过去,文武官员都穿上了祭服。
海南原本只给官员配了常服,就是乌纱帽加补子那套,梁冠朝服都是官员们自己购置,祭服更是这次赶制的。
明朝祭服原本仿宋制,青衣方心曲领,嘉靖后改为朝服样式,颜色依然用青。
文官配梁冠加巾帻为进贤冠。海南岛没有公爵,曾樱以一品官配七梁进贤冠为首,其余二品以下六梁依次递减至一梁。
武将配梁冠加貂蝉巾为武冠,立笔四着,冠左侧加一根尾。与汉朝武冠有所不同,汉冠两侧都加尾。
海口明军拖来4门4磅炮,以炮声助礼。
藉田1亩3分,耕田的牛犁已架好,曾樱走到犁把前却未动。
官员绅民等待阁部开犁,曾樱忽然笑了,他转过身,拉起守序的手。
“你来。”
“啊?”守序很意外。
“军民都在看着,别犹豫。”
周鹿卿在一旁垂首肃立,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耕牛拉动犁车,守序的手放在犁把上,五推五返。
随后是曾樱和周鹿卿,七推七返。
藉田礼后,春耕开始。
没有执勤任务的军队,包括水师在内的明军全部下田,帮助犁田插秧。
5月,各路水师出发,航向潮惠。
两广陆续有报告来琼山。
广东。
尚可喜撤回增援广西线得安的总兵栗养志,委任为顺德镇,填补广东对西防线最后一片空白。
北京以蒙古正白旗固山额真朱玛喇再挂靖南将军印,率满汉蒙八旗官兵2000,抽调河南抚标、开归镇、怀庆镇绿营共4200兵援广。续顺公沈永忠部下900兵原定调福建,半路改援广东。
尚可喜还再向北京请调援兵。
福临未再派八旗,只将沈藩全调广东。沈藩和藩下绿营合3000余人进驻肇庆,广东一省挤进三藩,快炸了。
有沈藩的援兵,两广李栖凤得以抽出候袭爵的肇庆镇增援罗定协和新兴城守营,稳住在山区岌岌可危的局面。
八旗能打的宿将精兵多半开向贵州,兵力略显紧张。
朱玛喇在新会一战击破李定国,立下顺治亲政以来最大的军功,老头50多岁了,本已上书乞骸骨,顺治以朱玛喇有在广东大胜的经验,又把这老头派出来。
西南有战事,鞑靼人兵力使用接近开国初期的多尔衮时代,福临就给了尚可喜这些援兵,另增拨130万两军费,让广东自行扩军补充损失。
守序不知北京对平南藩、靖南藩是什么观感,可从李定国贵州起,广东连年请调禁旅八旗,请户部增拨军饷,应该挺让北京头痛。
不满万的新锐力量不够尚可喜反攻,广东囤积的战具火炮弹药粮草在雷州消耗一空,鞑靼人得花很长时间才能补上这些损失。
如果北京还只是以这个力度增援,那尚可喜在两三年内只能忙于稳固战线,把人财物投在各处城堡要塞。
鞑靼人与明军在战区交界处展开小规模战斗。此类战斗明军不太怕,明军控制区内北方是茫茫的云浮大山,南方密布河网,两军就这么耗着。
广西报来的消息更重要。
钦廉巡抚谢元汴亲驻博白县。
钦州廉州有李元胤、李来亨,原郁林州陆川县已划归高雷战区张孝起管辖,谢元汴在钦廉战区在北流、南流二江流域的防区包括郁林、博白、兴业、岑溪、北流、容县、藤县等1州6县。
谢元汴借高雷战区大捷的东风,将二江防区纳入直辖。
这片防区原本被搬迁一空,自定国收复广西4年多,谢元汴招募流民开垦,生产得到一定恢复。
在定国出新会一役中,除了张时杰部,其他明军也都全力参与了,损失很重,如今也在舔舐伤口。
谢元汴用雷州缴获的绿营武器整编明军。
张时杰为练军第4镇,熊兆佐、周金汤为练军第5镇。
张时杰、周金汤驻藤、容、岑溪一线防御北流江;熊兆佐驻兴业,防御战区西北方向。
这个2个镇兵额不足,各只有不到2000人,张时杰、周金汤共3000兵,熊兆佐兵不满千。
另从各守备队抽兵,合编后抚标兵1000,剩下的守兵、屯田兵分别由两个兵备道管理。
此外,左江道袁立俊占据太平、上思、左州、新宁。原安置在左江地区的御滇营残部大部投奔了李定国,滇军都回家了,袁立俊下属少民兵、其他明军残部共千余人。
广西多数土司整体转向鞑靼人,左江道由于袁立俊的努力,暂时还能维持,但那里的土司已经进入观望中,谢元汴让袁立俊尽量向上思州转移户口、军队,与钦州靠拢,以防万一。
谢元汴除了向琼山报告整编事,更主要是报告云贵战场。
因为距离远,海南在鞑靼出兵半年后才摸清情况。
孙可望投降鞑靼人,西南虚实全部暴露,孙李内战更摧毁了明军之间的互信。
福临决定趁机派遣大军出征,一举平定云南,解决正统的明朝永历皇帝杜绝后患。
福临第一步兵分三路。
第一路以驻荆州的宗室,满洲镶蓝旗固山额真罗托为宁南靖寇大将军。
统帅驻长沙的正蓝旗汉军固山额真伯佟六十,蒙古固山额真特津,满洲正红旗固山额真济席哈经湖南进攻贵阳。
洪承畴以左提督李本深、右提督张勇16000兵为先锋攻克辰州,为罗托的八旗军主力打开进攻贵州的通道。
另以偏沅巡抚袁廓宇领总兵李茹春、王平、南一魁、陈德等部11000兵攻武冈、靖州,经黎平迂回贵阳东南侧翼。
第二路以满洲镶黄旗固山额真,江宁将军赵布泰为征南将军。调江南驻防八旗、山西大同镇绿营进湖南。洪承畴给赵布泰加总兵张国柱部3000绿营,共5000兵经广西柳州,沿柳江、都柳江向独山、都匀攻击前进,迂回贵阳南侧翼。
这一路与豫湘桂战役后期,日军进攻贵州路线基本重叠。
第三路以吴三桂为平西大将军,加强墨尔根侍卫、镶蓝旗汉军固山额真李国翰出汉中,经保宁,克重庆,向遵义攻击前进,迂回贵阳北侧翼
三路军队布置完毕后,福临动员禁旅八旗主力。
福临第二步,以多铎次子、镶白旗旗主多罗信郡王多尼为安远靖寇大将军,统一指挥西南所有军队,罗托、洪承畴、吴三桂、赵布泰皆听王调遣。
代善长孙多罗平郡王、镶红旗旗主罗可铎为副帅。
议政王大臣多罗贝勒尚善、杜兰,满洲正黄旗固山额真伊尔德、满洲正蓝旗固山额真阿尔津、满洲镶红旗固山额真巴思汉、满洲镶白旗固山额真卓罗随征。
御前侍卫、王贝勒贝子公等护卫一并在抽兵范围。
两个旗主王爷为征南大将军,两个议政王贝勒辅助,出征规格之高为十几年来首次,动员规模远远超出上次尼堪南征。
福临第三步为稳定其他战场,确保南征大军安全。
调蒙古正白旗固山额真明安达理驻荆州,指挥湖北绿营,并加强河南绿营南汝镇,压迫重庆以东,荆州以西,位于夔门的顺军、明军。
给杭州驻防镶白旗汉军固山额真赵国祚增援部分满蒙官兵。
调蒙古镶蓝旗固山额真屠赖进驻泉州,压迫金厦郑成功。
调蒙古正红旗固山额真道喇进驻济南,抽直隶绿营正定协、蓟州协、马兰协、泰宁协等部共7000兵援山东。
抽古北口镇、宣府镇3000绿营增援盛京。
整个顺治十五年,北京户部准备军费超过3000万两。
顺治朝前期,全国额发军费1300万,其后逐年增加。
顺治十三年,军费突破2400万。
顺治十五年,破3000万。
虽然鞑靼人军费开支中有勒索摊派卖官抢劫等难以统计的辅助措施,但户部军费开支依然体现了北京最主要的动员能力。
鞑靼人重征三饷,在全国范围内追缴欠税,北直隶黄河决堤了都不放过。
海南估计其军费最多可开到4000万4500万,其中3700万是常额和西南军费,然后再做减法。
舟山明军近来动作有点大,鞑靼人在浙江少收入多投入,减去100万。
山东同理,减去80万。
广东增加本地军费130万,朱马喇的援广军需要120万,减去250万。
如果再榨民脂民膏,以上限4500万计,福临手上还有400多万机动军费,配上摊派卖官抢劫,以战区士兵平均每人年消耗150两计,福临最多还能动员3万军队开到各战场。
财力是限制,兵力大概不是问题,八旗主力,陕甘晋冀辽鲁豫,后方的绿营大镇全出现在各个战场,但只要有钱,福临依然能从留守各部抽兵。
此外,福临还有外藩扎萨克蒙古、在京包衣可用。
到极限时,福临也能动员更多部队。但那就要学明朝了,让地方开厘金,各地军队自收自养,加大规模抢劫。
显而易见,极限的做法会在根本上动摇鞑靼人统治。
孙可望投降暴露西南实力,八旗出征同样也在海南面前暴露了实力。
注:特津是蒙古都统,具体哪个旗没查到。
第18章 西线
广东暂时安稳,海南的注意力转向西线。
鞑靼人在广西以代领孔藩的线得安统帅全军。广西土司在明朝大旗下与鞑靼人战斗十余年,民穷兵疲,除左右江道还在观望,其余土司大部分认命了,接受鞑靼人统治。
线得安以下,鞑军右翼总兵全节驻柳州府,控制西江干流柳州段(黔江)和柳江,在昆仑关前线与定国部将贺九仪对峙。
左翼总兵马雄驻梧州,与钦廉战区在藤县对峙。
另有一部插入到藤县与南宁之间,占据浔州、贵县,浔州是郁江和黔江交汇的十字路口,另一处江防要地。
明军和鞑军战线犬牙交错,明军占据藤县切断鞑靼人浔州与梧州的水路联系,鞑靼人在浔州又切断藤县与南宁的水上联系。
孔藩军队叠经消耗,战斗力大损。
洪承畴经略西南,陆续给广西增派1。3万广东、江南、江西、河南绿营兵,这些兵在1657年中陆续到位,分驻于梧州、浔州等地。去年中钦廉战区一度挺危险,谢元汴曾有放弃藤县,撤回天门关的计划。
雷州之战后,尚可喜撤回栗养志的5000广东兵,线得安当即取消进攻计划,原地固守,另从桂林分出小部兵和物资随征南将军赵布泰进攻贵州。
打仗是此消彼长,既然鞑靼人力量削弱,中止进攻,广西明军适时投入反击,策应云贵战场。
定国在南宁、横州地区的贺九仪部有万余步骑,该部越过昆仑关向北进攻宾州。
钦廉战区谢元汴请调援军,周鹿卿只留下金士英一镇策应广东,另派贺虎臣、杨羹卿两镇练军增援郁林。谢元汴随后经兴业县向西北的浔州、贵县攻击,试图拔掉鞑靼人在郁江上的突出部。
明军的攻击刚刚开始,谢元汴成功攻下贵县,但浔州城很坚固,只能围起来打。
贺九仪在宾州与全节连日交战,胜负未分。
广西一时难以取得突破性进展,海南更关注的是西南战场消息。
南宁在贺九仪控制下,左江道在袁立俊控制下。海南目前仍然可以通过左江道的山路经广南府(今云南广南县)与昆明的明朝中央政府联系,但路途遥远,得知消息往往已是事件发生后几个月。而且从信使反馈看,昆明面对强敌压境陷入混乱,这体现到战场,就是西南明军对贵州的具体情况也搞不清,所以需要来自鞑靼方面的情报补充。
钦廉战区在广西前线抓捕很多俘虏。海南将俘虏提供的消息与昆明战报、广州情报相互印证,判定三路鞑靼人已全部攻进贵州,贵阳失守。
南明各镇自1645年至今,在湘西防线经营13年之久,沿线遍布城堡要塞,关隘险道有重兵驻守。其中如马进忠、张先壁等军是何腾蛟旧部,熟悉地理,惯于山地战。
孙可望未降前,洪承畴调集数万陕甘、山西、河南精锐绿营并本地绿营、八旗兵十余万人堪堪保住五千里长边,面对孙可望进攻常常顾此失彼,即便打退明军也不做追击,任明军撤走了事,老不死的洪承畴和福临小毛孩子一度对明军湘西防线绝望了。
孙可望投降和明军内战让这条坚固的防线土崩瓦解,李定国反应又来得比较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