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40四海扬帆-第2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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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七年过去,世事变幻,物是人非。孙临在福建与杨龙友战败殉国,宋惠湘跟了守序,李雪衣却在台北独自生活。
曾樱听的两眼放光,“这个李雪衣,你能不能带到琼州来?”
“此事易尔,待我修书去台北。”
“哈哈,这事你抓紧办,当成军务处理。”
曾樱笑得十分开心,仿佛已经看到方以智窘迫的样子。
“一定。”
“最难消受美人恩……”
曾樱喃喃道。
“老先生说什么?”守序全力对付一只烤猪蹄,没听太清。
“没事,来,喝酒。”
曾樱高兴,多劝了守序几杯。
守序没多想,酒到杯干,喝高了好睡觉。他睡眠不好,在前线那些天难得睡一个好觉。
晚上,守序睡在督师衙门,恍惚间,发现身边有人。
女人是战地军人放松身心最好的方式,守序翻身压了上去。
……
第二天清晨。
女孩抱着被子蜷缩在角落里,眼角含泪,楚楚可怜。
“你多大了?”
“16。”
“叫什么?”
“朱徽婧。”
守序一脸黑线。
“宗室?”
女孩以被遮脸,低声抽泣。
守序顿时明白,昨天那顿酒,曾樱一些话是什么意思,原来他高兴的不是可以收拾方以智。
守序不好再问,起身走人。
明朝末世天崩地裂,10年前,李自成张献忠到处杀宗室,那时这小女孩才5,6岁。
鞑靼人入关,明朝宗室更是遭受灭门之祸,天知道她这些年都经历了什么。
在门前停了一下,守序轻声道:“你不要怕,以后不会有事了。”
身后的哭声更大了。
头痛,守序推门走人。
蔡元定领着一个面白无须的宦官等在门外。
宦官跪倒在地。
“里面是哪位宗室女?”
“启禀大人,是当今天子的妹妹,安化长公主。”
守序脸上的黑线更浓了。
“皇帝的妹妹为何没去云南,却跑到琼州?”
“大人,此事说来话长……”
“我去问曾樱,不用你说,照顾好你家主子。”
宦官磕头,不再说话。
守序走到曾樱书房,嘭嘭敲开门。
老爷子端着杯茶,靠在藤椅上看书,优哉游哉。
“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
“你明知故问。”
曾樱眼角笑成一条缝,“你说长公主啊。殿下在逃难途中与天子失散,黄全家和一个太监护卫她和广德长公主来了琼州。”
“有两个公主?”
“广德长公主在逃难路上许了黄次子,难道你两个都想要?”
“胡扯。”守序生气地道,“我是有家室的人,你说,我该拿公主怎么办?”
“你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你们没告诉她吗?”
“说了,公主自愿的。”
“什么??”
曾樱双眼圆瞪,“我怎会逼迫显皇帝的孙女?”
曾樱是万历的天子门生,当然做不出来这种事。
“我不明白,你完全可以给她找个好人家。”
老爷子放下书本,在守序肩膀上拍了两下。
“某人当年在秦淮河英雄救美,驾夷船炮打多铎。你不知自己是诗歌中的人物吗?”
曾樱说完,离开书房,留下守序一人呆呆伫立在那里。
……
军务繁忙,悠闲的时间没多少。既然收了,那就得负责。明朝公主的身份,在这个末世已不再重要。联邦至少有十余位正牌子亲王郡王寄居,失去大陆,他们只是很普通的移民。
岳父海述祖不但没反对,还送了一套庄园给朱徽婧。守序原本有的些微担心也不存在了。
虽然身为公主,朱徽婧这些年除了在肇庆的几年过了稍微安稳的日子,其余不是在避难就是在避难的路上。
衡州张献忠一次,武冈刘承胤一次,浔州陈邦傅一次,朱徽婧差点丧命在军人手中。
女孩还是很懂事的,这让守序略感欣慰。军务繁忙,实是无心儿女情长。
1652年5月,耿继茂大军再出广州;线得安全力攻钦州灵山,马雄攻天门关。
绿营阳江总兵郭虎的戏演不下去了,张月等人放弃漠阳陆上三城,退守海陵岛。
陆展在电白苦撑,崔良的平山红花堡失守,守军全体殉国。
博茂堡失守,李明忠全军退吴川岛。
钦州危急,邓耀退守防城。
化州再次被围。与上次不同的是,耿继茂留了更多兵在沿海各城,未再深入雷州。
钦廉、高雷无日不战。明军全力投入防御。
第12章 沈上达
鞑军茂名大营,炊烟袅袅。
明军拆掉茂名城墙,拆不掉地基,耿继茂在茂名废墟上夯土筑营。
几万大军出征,身后总是跟随着成堆的妓女、商人、小贩等寄生物,连茂名周围失地的农民也混进营中,靠给军汉们洗衣做饭过活。这些人在茂名城四周搭建草棚、竹棚,一时人丁兴旺。
耿继茂骑马经过大营。
杂色人等在营中与绿营兄弟们呼朋唤友,喝酒赌博,买卖妇女。耿继茂往常对此倒也见怪不怪,军队用银两换取服务,一些原本应该士兵承担的工作外包给民间,省去不少事。
但这会耿继茂心情极坏,两个不长眼色的小贩被他的亲兵拿下,当场杀头。
大营里噤若寒蝉,不知靖南王爷吃了哪个配方的枪药。
耿继茂大帐中聚集了靖藩主要将领,左翼都统徐成功、右翼都统连得城,曾养性、江元勋,还有尚可喜加强给耿继茂的平藩右翼都统班志富。
将领们全身披挂,头戴八旗风格的避雷针盔,都是二藩的藩下人,没一个配属绿营将领。
因为郑成功在与北京谈判招抚事宜,双方暂停大规模军事行动,广东得以将潮州、惠州守军抽调大半加强到耿继茂麾下。
耿继茂下辖广东全部机动部队,人数高达32000。
为攻破粤西的城堡,鞑军更是携带了100门大炮,囤积20万斤火药,2万发炮弹,粮食物资堆如山积。为储备这些物资,耿继茂围剿敌后义军屠空了几个州县,尚可喜都没劝住。
这次西征,耿继茂吸取上次教训,稳扎稳打,压住明军海岸线城堡后,才深入粤西。他本人更是坐镇茂名守住后路,前线只以徐成功率领化州围城大军。
军中从澳门和巴达维亚雇佣了十几个洋夷炮手,把化州铳台、月堡轰得七零八落。
耿继茂宣布完命令,徐成功非常不解。
“王爷,化州这次比上次好打,他们的城堡很多是新筑的,并不坚固,再给我半个月,我一定夺下化州,把金士英的头砍下来悬挂到广州城门上。”
连得成也是同样的态度,“王爷,我们在广州没占到便宜,上次打化州又失利,这次要是再撤,我担心那些绿营兵将们从此会看轻了我军。以后再差使起来,恐怕会有所折扣。”
曾养性:“王爷,士气可鼓不可泄。这次再撤军,我担心士卒就此对粤西养成撤退的习惯。”
耿继茂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混蛋,你们当我不知道吗?撤军我比谁都不愿,可有什么办法?你们知道吗,桂林消息已绝。”
耿继茂的话仿佛晴天霹雳一般把满军帐的将领炸傻了。
徐成功脸色惨白,注意到军帐中只有尚藩都统班志富还能稳住。
“老班,你是不是知道点什么?”
班志富的镇定是做样子,说话都带着颤音,“李定国,李定国攻破严关大路,围住桂林。”
徐成功呆呆地问道,“王爷,李定国是天下掉下来的吗?他怎么就攻破严关了?沈永忠呢?”
耿继茂知道的当然比他们多,“今天都是自家人,你们切记对绿营的人保密。”
将领们纷纷称是。
“你们都知道。去年孙可望派冯双礼破了沅州(芷江)。”
徐成功:“朝廷后面不是给沈永忠派了满洲大兵么?沈藩稳住防线了啊。”
耿继茂嗤之以鼻,“几百个人真打起来顶蛋用,那点兵就是吓人用的。一个月前,冯双礼、李定国两路出师攻打靖州,沈永忠派张国柱率8000兵增援。张国柱被李定国打得大败,踉跄奔回,损失了5000多兵,还丢了100多个满洲主子。”
8000兵出战,损失5000多人,这不叫重创,这叫歼灭性打击。
徐成功被雷得外焦里嫩,“沈永忠的骑兵呢?沈藩和满洲八旗的骑兵不少啊。”
“战象和倮倮兵,”班志富忽然道,“李定国有十几头大象和数千悍不畏死的倮倮兵。”
“老班你又知道了?”
“只知道这么多。”
徐成功一脸不信,班志富的小道消息是有名的灵通。
将领们议论纷纷,大象是战场上的传说,广东的将领们连大象都没见过,更别说交手经验了。
耿继茂再一巴掌拍在桌上,“都他妈别说了,听我的。”
军将们心头一震,停下来看着这位脾气暴躁的主子。
“沈永忠向孔有德求援,孔有德没答应。去年孔有德找沈永忠协饷,沈永忠不但不给钱还上本参他。这次沈永忠求援,孔有德当然也不会派兵。沈永忠顶不住西贼两路大军,只得北撤。”
耿继茂翻出湖广地图铺在桌上,“他撤离宝庆。”
徐成功看着地图,“沈永忠撤到衡州了?”
耿继茂冷哼一声不说话。
徐成功的声音也发颤了,“长沙?”
“屁的长沙。咱们在北京的人发来消息,朝廷给了沈永忠密旨,不可浪战,移师保守,等待满洲大兵增援。沈永忠带着全湖南的官员撤到岳阳。”
徐成功哀叹一声,“湖南完了,徐勇完了。”
辰州总兵徐勇是员绿营勇将,战功赫赫。沈永忠这一撤,把徐勇卖了。
“别他妈说徐勇了,想想我们自己吧,桂林大约是完了。广西与湖广交通已断,孔有德要是跑不出来,线国安这些人肯定会依附广东。”
班志富稍微冷静一些,“李定国占了桂林,从桂江顺流而下,没几天就能打到梧州。”
连得成:“那肇庆……肇庆……”
“肇庆将直面贼军,老王爷(尚可喜)派许尔显增援肇庆,咱们这仗肯定打不下去了。”
徐成功:“撤,必须撤,立即撤。王爷,咱们不能再跟海南耗了。”
耿继茂:“叫你们来,就是商议个撤军的章程。”
徐成功:“让黄应杰、先启玉、吴六奇断后,藩下兵先走。”
连得成:“这是当然,可营中的物资怎么办?”
耿继茂咬着牙,“火药带走,炮子扔进鉴江,粮食烧了。”
连得成:“好可惜……,五十几万两银子就这么没了。”
“没什么可惜的,守住肇庆要紧。”
耿继茂计议一定,各都统、副都统立即回营布置。
班志富回到自己的大营,他的准备略充分一些,尚可喜早几天就派人通知情况有变,让平藩部队做好撤军安排。
班志富营帐中还有一人,尚可喜的王府参将沈上达。
班志富给沈上达倒满一碗酒,“上达啊,你这次去海南一定要小心。”
“感谢都统关心,”沈上达笑着摘下帽子,束发裹了网巾,“上达已做了万全的准备。”
“大东沟一战过去十年了,不知他是否还记得你。”
说起大东沟,班志富就是一阵心悸,他满身的鞭痕就是拜那战所赐。
沈上达在大东沟被守序释放,回去后也吃了挂落,自那以后,班志富与沈上达就结成了盟友。
“记不得也没关系,我带了王爷的亲笔信。陈守序给王爷留过两封信,王爷这还是第一次给他回信。”
班志富长叹一声,“写信好。耿藩的人就知道杀杀杀,咱们杀了30年。我真不知道他们哪来的劲头还要杀。”
沈上达心有戚戚,“可不,都统,我是真提不动刀了。家里妻儿老小满堂,有清福不享,非跑这湿热之地拼命,耿继茂的脑门是不是被驴踢过?”
“我看有可能。不说耿藩了,有满人盯着仗还是要打,可生意也要做,上达,都靠你了。”
沈上达抱拳躬身,“都统在广州等我好消息。”
有人在战场上博封妻荫子,有人在商场上挣十世富贵。
班志富是前者,沈上达属于后者。
当年在辽东,尚藩顶着皇太极的禁令,给八旗满蒙亲贵们跑朝鲜走私海路,沈上达就是那时候起家。
到了广东,沈上达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