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40四海扬帆-第2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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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格斯:“澳洲有凶猛的动物吗?”
“没有,内陆的统治者似乎是一群群的野狗,像狼一样行动。那就是我们见过的最大陆地食肉动物了。”
守序的手指习惯性敲着桌子,问起一个所有人的关心的问题。
“听你们的形容,君临的环境似乎不错。那么,你们有没有与当地人接触?”
恩佐:“阁下,我们登陆第一天就遇到了土著,土著围拢在小火堆边,烤着一些海贝。我们接近时土著都逃走了。我们相信烤海贝是他们的主粮之一,后面我们多次见到土著在烧烤。他们的营地很简陋,在上风面竖着一块小树皮,大约一英尺半高,附近还散落着几块树皮,我们推测这些就是他们晚上全部的遮身蔽体之物。”
杨威:“我们享用了他们剩下的海贝,为了表示友好,留下了一些珠子。但很遗憾,第二天我们再去时,土著明显是来过了,却没有动那些礼物。我们想深入交流,继续前进却遭遇了土著的袭击,他们向我们投掷标枪。探险队里的东印度群岛翻译可以与龙石岛和新几内亚土著顺利交流,却听不懂澳洲土著的一个字。”
菲尔霍夫:“你们与土著开战了?”
恩佐连忙摇头,“不不,我不认为那是开战,只是一次小小的冲突。澳洲土著的装备水平比新西兰的毛利人差远了。我看见的那些土著人个头差不多像欧洲人那么高,皮肤为深褐色,但不是黑色。他们的头发也是跟我们的头发差不多,是黑而直的,而不是像羊毛一样卷曲的。我们从未见过他们任何一个人穿着衣服或佩戴装饰。不管是在路上还是在他们的窝棚里、窝棚周围,他们都是光着身子。从这个情况来看,我判断他们是从不穿衣服的,包括女人都是**的。有些人在脸上或者身上涂了一种白色颜料。”
杨邦用轻松的语气继续说起吃这个严肃的问题,“土著只有一些简陋的独木舟,那是我见过的最差的独木舟,很多只是用树皮做的。土著驾着这些独木舟在海湾里捕鱼,有时候用鱼叉,也用鱼钩鱼线钓鱼。我们没有发现一亩耕地,土著们应该都是靠捕猎和采集生活。顺着他们的足迹,我们发现了几种野生的水果,几乎都是没见过的。特别是其中一种和野苹果大小差不多,熟了以后是黑色的,汁比较多,吃起来像是李子,它的核很大很硬。在沼泽或河滩上,还出产芋头,这种未经栽培的这种芋头几乎没法吃。不过它的叶子倒是很不错的一种蔬菜。”
梅登托着下巴,“听起来似乎很不错。”
恩佐道:“是的,长官。土著的武器就只有带石制矛尖的标枪和木制盾牌。为了防止被偷袭,我们在小溪边选择了一块高地修筑营垒。当地产一种砂石,那是不错的建材。我们修筑胸墙,砍下树木圈起栅栏。在营地四周放了4门大炮,加上帆艇那些佛朗机,觉得应该足够应付土著了。这也是我们同意老吴留在那里的原因之一。”
杨威:“探险队还做了一件事,只要天气允许,我们每天都会升起联邦国旗。”
“很好,先生们。”守序击节赞叹,“你们给联邦又开拓了一块广袤的土地。”
博格斯:“你们发现黄金了吗?”
“很遗憾,暂时没有,我们无法深入内陆进行勘探。”
博格斯顿时有些泄气。
守序淡淡地说了一句,“我说那里有黄金,就一定会有。”
“是,是。阁下,我只是关心一下未来的收益。”
梅登与其他几个军官轻声商议了一阵,对守序道:“执政官,我认为我们必须马上派出第二波探险队,甚至是移民船。”
守序摇了摇头,“海军不可能再卖出护卫舰,你哪里有足够的移民船?”
“台北造了2艘亚哈特,已经下水正在舾装,我们立即征募人手,装备这2艘武装商船。”
阿勒芒:“台北的造船厂还建造了1艘轻型护卫舰和3艘小型通报舰。通报舰我们要留下使用,护卫舰可以抽出来。”
守序:“好吧,2艘护卫舰,2艘亚哈特,4艘船。这仅仅一只稍大的探险队,移民从何谈起?”
“我们用你带来的南洋广船。”
守序吃了一惊,“用戎克船横渡大洋,你们是认真的吗?”
军官们的表情告诉了守序答案,他们每个人都对开采金矿迫不及待了。
“用戎克船横渡大洋,可能会发生很多船难。”
阿勒芒:“阁下,澳洲海岸确实危险,如果戎克船只去龙石岛呢?我们精心挑选运输船和船长,不到3000海里的航程,只比从台北去本土远了一半。”
菲尔霍夫:“阁下,我们不可能等待台北建造出足够的亚哈特船再行动。我认为即使只有一半的戎克船安全抵达龙石岛,那也巨大的成功。”
联合评议会的意见竟然出奇的一致,这很少见。
“经费呢,你们打算怎么解决钱的问题?”
梅登忽然笑了,“执政官,你今天刚对我说,广东有个中**官买了南洋银行4200两黄金的债券,那可是相当于4万两白银。只要这笔钱拿出来,剩下的我们想办法再凑凑,应该够用了。”
守序环视了一圈会场。鲸油灯昏暗的光线打在军官们脸上,每个人的殷殷之盼,跃跃之势溢于言表。
沉默过后,守序轻声道:“向我提交船长名单,每一名船长我要亲自面试,每一艘船我要亲自检查。”
会议室内响起了一阵欢呼。
阿勒芒、科林伍德拉着慕容鹉挑灯夜战,连夜制作航行计划。
2艘亚哈特船各运载160人,护卫舰运载40人,航向君临。
抽调30艘采用欧式舵的广船,每艘船带1年的粮食。跨洋航行载人不能多,每船移民上限200人,连水手和押运士兵不超过240人。以人年均消耗4石粮计,每船运1000石粮,还有一些牲畜和其他生产资料。
“抵达龙石岛的船就不要回来了,留在当地使用。既然那些土著是可以交流的对象,对殖民地会是极好的人力补充。”
科林伍德话中透出来的意思很明显,殖民将用刀剑开道。
第48章 船团
山间雨潇潇,雨点攒成小小的水流,顺着屋檐滴下来,落在花岗岩台阶上,发出阵阵愉悦的和声。蓑衣在墙上匍匐,纺车在墙角舞蹈,石磨在院中静默。
守序伸出手来接一捧雨露,思绪也随着指缝间溜走的雨水流淌。
港中的船队整装待发,水手在码头物资之间奔跑,将一包包物资搬运商船。那是北上李朝的船队。
台北分舰队和本土支队出动了主力,远征队的正副司令是科林伍德与阿勒芒。
不止台北府的官兵,多部明军派出人手参与这次远征,以补贴他们在战争中惨重的损失。舟山明军也会参与,江南最大的海盗之一,现在张名振手下的大将顾荣明确表态会参与这次远征,也许还会有更多人,那要等船队到了舟山才会知道。
惠湘给杯中添加了一杯滚热的咖啡,守序朝女人笑了笑,搂过来亲了一口,没有避讳他人的意思。
放下杯子,洁白的瓷杯与托盏轻触,发出悦耳的脆音。
“林先生,你考虑好了吗?”
前李朝水师主帅,平安道统军使林庆业咬着牙道,“我不会给你们带路去抢掠我的祖国。”
守序淡淡地道,“林先生,如果不是我在庙湾把你接上船,你现在应该被高进忠当成战利品进献给了北京的鞑靼人。”
林庆业在松锦大战中暗中协助明军,以致后来国王逮拿下狱。成功越狱后,林庆业一直与东江军混在一起。两年前,守序将林庆业从刘泽清的残军中救出,安置在了台北。鞑靼势大,林庆业有家难回,眼看就要终老异乡。
“人生自古谁无死。”
“啪啪啪”守序抚掌赞叹,“林先生,不止死亡,你会被鞑靼人装在笼子里,标上叛奴之名,展示在北京百姓和贵国使节团面前。“
不待林庆业回答,守序继续道:“林将军,因为抵抗鞑靼人,你被视朝鲜人民视为岳武穆,那是武人的极致。但武穆壮志未酬,林将军,你却还有机会。鞑靼人正在同化你的祖国,等他们成功了,你的故事就会像垃圾一样被汉城的贵族和官僚扫进粪堆里。”
守序端起咖啡轻啜一口,“事实上,林将军,你现在已经被李(李氏朝鲜第16代君主)遗忘。再多一些年,你就会被人骂成蠢货,既不懂天下大势,也不懂效忠君王。”
林庆业默然不语。
守序笑了笑,“林将军,看看港口那只强大的舰队。你的国家没有任何力量阻挡他们,无论有没有你的配合,数万李朝人都会被押运上船,成为奴隶。如果你与我们合作拿下全罗道,我现在就可以答应你,给你1000户人口,这些人将会成为你在台北的属民。你甚至可以用他们重建一只光复军。”
“依靠他们,打回国去,为自己正名。将祖国从鞑虏的铁蹄下拯救出来,”守序深深地看了伏跪在地的林庆业一眼,“也许,你可以成为朝鲜的征夷大将军。”
林庆业踉跄着走出竹园,失魂落魄。
惠湘挽着守序的胳膊,柔声道:“林将军也是英雄,你是不是对他太残酷了?”
守序轻轻拍着女人的手指,“漂洋过海,他已告别自由。我可以给他一座庄园,让他终老此生,但那真是他想要的吗?”
守序不知道答案。
大时代的变迁下,人的每个选择都可能会改变一生的轨迹。航海途中,林庆业有充足的思考时间。
北征船队扬帆启航,守序给沈廷扬去了一封信,向他表示歉意。因为移民船团的事情,这个南风期,守序没有时间北上舟山了。在封缄的红腊盖下逆戟鲸指环印,至少沈廷扬现在还活着。历史的车轮被撬动,克服沉重的惯性,正一点点偏离了原本的轨迹。
东南鲁监国政权与西南永历朝廷的地面交通是不存在的,只能依靠海上联系。鞑靼人的压力太大,广西的南明中央政权曾多次试图派出使者去福建,承认鲁监国册封的官员,授予他便宜行事的权力。永历此时其实已没有门户之间,这个政权从建立的第一天起,就只有唯一的使命,向鞑靼人反击。
永历政权不熟悉海路,他们的使者多次遇到恶劣天气,向东南航行的成功率很低。两个南明政权之间的通信联络实际由琼州台北来负责。
舟山群岛有极多明朝的遗老子弟,鞑靼人借谢尧文通海案掀起的大狱无法阻挡这些义士的脚步,他们前赴后继潜入大陆。守序第二封信写给梁萧白。桂林留守瞿式耜向曾樱表达了对儿孙深深的思念之情。瞿式耜的老家在常熟,守序想解决他的后顾之忧,在密码信中询问梁萧白,接出瞿式耜家人的可能性。
……
秋收后,北风起,梅登在台北府动员。
6000男丁登上广船组成的船团。
农具,水牛,番薯和水稻种子,以及最重要的金鸡纳树种装上运输船。每艘船的底舱都运载了成吨的铁锭。
启航的那天,守序与船团总指挥官,舰队参谋长哈里斯。阿克顿并肩站在船队旗舰,robotech一号舰的艉楼上。阿克顿中校指挥能力出众,唇上的小胡子修剪地整整齐齐,深色头发光滑地向后梳拢。他羽翼渐丰,声名远扬。
旌旗猎猎,发出呼啦啦的响声。各种帆艇航行在船团周围,运来最后的人员和物资。
一片繁忙的景象。
守序幽幽地道:“我真不知道我们是否准备好了,如果出错怎么办?”
哈里斯赞同地笑了笑,“阁下,我们抽调了最好的船长,最好的船员,会出什么错?”
守序看着参谋长,苦笑道,“也许是我还没准备好,哈里斯。”
守序的声音沙哑,哈里斯不由笑出声来,“执政官,都已经6年了,您还要准备多久?”
“哈里斯,也许,我不再那么勇于面对未知了。”
麦克罗斯一号船队很可能改变一块大陆的历史归属,影响远远超过在中国大陆和朝鲜的几次劫掠行动。
哈里斯拿出酒瓶,给守序倒了一杯龙舌兰。酒液呈淡淡的琥珀色,守序的最爱。
新西班牙的灵魂之酒让他想起了很多过往。
“执政官,你创造了一个富有进取心的团队。他们无惧死亡,渴望创造崭新的历史。你要相信你的船长们。”
“哈里斯,我们在热带的丛林里建起里这个国家,他的资源仅仅只能自保。你很清楚,联邦需要一只强大的海军。我们需要钱,更多的钱来打造亚洲的无敌舰队。”
“我很清楚,执政官。台北、婆罗洲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