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末卫公子-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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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贤弟所言为兄记下便是,唉,也不知今日一别你我兄弟何时才能再见……”蔡邕苦笑一声,慢慢饮尽杯中浊酒,将铜樽递给身边仆从,仰头看向天空,眼神渐渐深邃,接着道,“世间无常,为兄亦知此去祸福难料,但,若奸佞不除,留此残身又有何用!”
黄沙飞扬,吹起点点尘粒,卫宁不知为何眼睛有些涩痒,蔡邕原本修长单薄的身体在他的眼里似乎渐渐高大起来,那背影也有一种说不出的萧瑟悲壮。
忽而蔡邕将视线放在卫宁身上,眼含笑意。卫宁瘦小的身板顿时又是一僵,左顾右盼,只见卫父同样威严的看着他,只得悻悻上前,行了一礼道,“月来,伯父的教诲让宁儿受益匪浅,本想再多伺奉伯父许多日子,无奈伯父有事,让侄儿好生可惜,只愿他日能再受伯父教导,侄儿在此祝伯父一路平安……”
“呵呵,莫要强辩,我想你心里当是万分欢喜吧……现在我要走了也没人再劝你读书了哦,不过,切莫高兴,我已经早嘱贤弟替你请好了先生,哎,你本天生聪慧为何总是淡薄散漫?来,这里是伯父所藏之书,待你他日翻阅。”蔡邕苦笑一声,从仆从手上接过几卷木简,放到卫宁面前。
卫宁看了看父亲,后者点了点头,只得哭丧着脸伸出小手从蔡邕手上接过书简,话语间更有说不出的痛苦,“呜……多谢……伯父好意……宁儿铭记于心……”后半句已是咬牙切齿,心里也不知道暗自骂了蔡邕多少遍,刚才升起的那一点崇敬早已烟消云散。
“恩?宁儿为何如此伤心?”蔡邕看着卫宁哭丧的模样,大感不解,问道。
“宁儿是感动伯父走了还送这么一份‘大礼’给我,感激涕零……”卫宁哆耸着头恨声道。
“哈哈,自古赠书皆为美事,宁儿无须如此。他日,贤侄有空定要来洛阳寻我哦。”蔡邕显然没能听出卫宁的不满,微微一笑,转过头来对卫父拱手道,“贤弟不必再送,他日还有再见之日,况且宁儿身体受不了这般风尘,且回吧。”
“既如此,那愿兄长一路安全!”卫父看了看卫宁,也不再拖沓,直接拱了拱手,对蔡邕道别。
马架飞驰,扬风起沙,只待那影子渐渐消失在视野,卫父这才抱起卫宁走上卫府马车,只是他觉得怀中这个儿子似乎越加无精打采,有气无力了……
蔡邕走后,不论卫宁怎么不愿意,终究他也知道现在的身份是士族豪门,为了门楣知书达理还是必须,况且以后也不可能整日睡觉度日,闲来翻翻书籍也算一件趣事。
于是乎,卫宁也终于提起精神开始了他的启蒙之路……
第六章 蔡文姬和卫仲道
“哈……恩……”撑了一个懒腰,懒洋洋活动下手臂,卫宁慢慢的转醒过来。无意间碰到了身边那卷木简,那是数年前蔡邕留给他的论语。
“现在是光和元年,也不知道蔡伯父怎样了。不过以他的耿直脾气,想必得罪宦官也是早晚的事情……也罢……历史终究不是我一个人能轻易左右的……何况他终究还是活下来了。其实对于这样一个乱世,远离那个**黑暗的朝堂对于他这样一个文士来说或许是一种更好的选择,毕竟他不是一个当政客的料啊。”
卫宁将书简放在手上随意的摊开,却并没将心思放在上面的文字,只是自言自语,“哎,我想那么多干嘛,我现在不过是一个十岁的孩子,就算想改变他的人生也没有那能力,何必自寻苦恼。”
卫宁自嘲的苦笑着摇了摇头,继续捧起手中书简阅读起来。
“公子!”这时,卫宁的丫鬟绿萼焦急的跑进房内,看着悠哉自得的卫宁急道,“公子,老爷叫奴婢唤你前去书房!”
本来好不容易收起心情,静下心来看书的卫宁,被突如其来的叫唤惊了一跳,放下手中书简不满道,“是不是父亲又要我去先生那里了?不是还未到时辰么?”
绿萼是卫宁的贴身丫鬟,也是他十岁时卫母特意挑选服侍他的丫头。
对于这样一个腐朽,动荡的社会,人,也不过只是一件物品而已。
流年祸事,朝廷暴征豪敛,司隶一带平民多不堪重负,绿萼一家也是承不住苛捐杂税,不得以向北方迁徙,她的父母本是打算投靠在晋阳的亲戚,却不巧半路生疾无钱医治,为了一家生计,最后只能狠下心来将绿萼卖入卫府。
卫母看她眉清目秀,性格乖巧,与卫宁年纪也相仿,便将她送于卫宁做贴身丫鬟。
初进卫府的恐惧和悲伤在接触卫宁许多日子也渐渐淡去。卫宁无论怎样,毕竟也是从现代穿过来的,脾气禀性还是柔和,对待下人也还算不错。
甚至,绿萼还有些庆幸能够进入一个好的人家。
“不是!老爷似有要事,恩,奴婢看老爷似乎心情十分不好,适才还见老爷摔坏了几盏茶杯呢……公子小心,切莫顶撞老爷……”绿萼笨拙的晃了晃手,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该怎么去说,只得小心翼翼的提醒道。
“呵呵……我又没做错什么事,小心什么!不过,听你说来,似乎父亲此刻非常气恼?父亲本性平和,一般不会动怒,到底是什么事呢?”卫宁笑了笑,转而暗自皱起眉头,半晌,对绿萼说道,“恩,好了,你下去吧,我知道了!”
等到卫宁来大书房的时候,只见卫父看着手中的书信,握绢的手也连连颤抖。
卫父眼见卫宁进房,铁青着脸将手中的文绢拿给他看,也终于明白是什么事情让卫父如此动怒。
不久前,蔡邕上书谏言弹劾宦官,于外和司徒刘邰有隙,其叔蔡质又与杨球有矛盾,最后内外陷害诬告,终究双双被捕入狱。若不是中常侍吕强为人正直,力劝灵帝为蔡邕开罪,不然也只能冤死狱中,不过最后还是被下诏流放到五原安阳。
卫宁看着手中书信默默不语,有些哭笑不得,没想到刚才才想到蔡邕,此刻就收到他被流放的消息。
幸而蔡邕被流放的五原靠近河套,一路正要过道安邑,卫父决定去探望蔡邕,也叫卫宁好好准备一下,随同前去。
虽然他知道过一年蔡邕就会遇赦得脱,不过看着父亲满脸铁青,卫宁也只好应下。
黄沙飞扬,官道上一簇军马,护送着一辆囚车缓缓而行,车中所囚赫然正是蔡邕,枯瘦颓丧,没有一点当年的风采气度。
旁边一妇人蓬头堕面,步履蹒跚,显得异常疲累,却时不时望向囚车中的蔡邕,关切之意不言而喻。怀里紧紧抱着一个两三岁的小女孩,不停哭闹,急得妇人连连安慰。
借着卫家的名威,护囚官兵不敢怠慢,卫氏父子很容易见上了蔡邕。引队小校更是讨好的将左右官兵驱散,自己也拾趣的退到一边,不过碍于律法依然不管擅自解开囚车。
“兄长……唉……你受苦了!”看着满脸倦容憔悴的蔡邕,卫父一时哽咽不知从何说起。
“唉……邕已是戴罪之身,贤弟何苦徒劳奔走。”蔡邕长叹一声,神情复杂,看着矗立在一边的卫宁露出欣慰的笑容,“七年了,我还一事无成,反落得问罪朝堂。咳咳……呵呵,贤侄不想已经这般大了。”
“若不是兄长当初教训得当,我儿现在也不知是什么模样。恩?兄嫂怀中可是兄长千金?”卫父这才注意到蔡妻怀中女孩,虽面容消瘦,略微蜡黄,但是却掩盖不了灵动清秀的模样,大眼玲珑,好奇的看着卫氏父子。
“恩,正是贱内诞下的孩儿,来,琰儿,快叫叔父。”蔡邕疼惜的看了一眼女儿,深感愧疚,若不是自己一时冲动,也不会连累家人跟着受苦。
小女孩听到父亲的话,乖巧的对着卫父脆生生的叫了一声叔父,那玲珑标志的小脸让卫父大感喜欢。
“好,好,好!来,宁儿快来见过伯父。”卫父笑了笑,,忙对一旁木然的卫宁唤到身边。
卫宁心里早知蔡邕这次流放不过是虚惊一场,在一旁只觉得百无聊赖,不过听到那小女孩就是将来大名鼎鼎的蔡文姬时,浑身精神一震,眼睛里亮起绿幽幽的狼光,一扫刚才的颓废,死死打量起她来。
不过一只才两三岁的小罗莉,显然提不起他的兴趣,看了几眼就又开始变回病恹恹的死相。
听到卫父的叫唤,卫宁只得乖巧的对着蔡邕行了一礼,这时又听到他老爹对着蔡邕说道,“兄长此去五原,路途坎坷,不如让侄女寄住在我府上如何?”
蔡邕神色微动,想了半晌,终究叹息一声,“多谢贤弟美意,邕乃待罪之身,蔡家一门因我一人而皆受牵连,此乃皇上旨意,安敢取巧而脱身……若被他人知晓,却是连累贤弟啊!”
看着蔡邕决然的脸,卫父神色一黯,董卓之乱前,汉室还是有着莫大威严,尤其是皇帝亲旨波及家属的罪过,及时卫家权势再大,也不敢私下违背。
看了看一旁又开始神情委靡的卫宁,又看了看乖巧可人的蔡琰,卫父心中一动,向蔡邕道,“兄长,我有一不情之请……兄长有女,不若结我两家秦晋之好如何?”
蔡邕脸色大变,忙道,“贤弟这可怎生使得,非是邕自傲,贤弟乃河东望族,邕此刻乃待罪卑贱之身,怎能如此!”
卫父摇了摇头,毅然道,“兄长此言差矣,蔡卫两门本世代交好,你我又兄弟相称,我岂是那势利小人!莫不是兄长嫌弃犬子笨拙呼?”
蔡邕闻言身体一颤,激动道,“贤弟你是何苦啊……唉……既如此,邕安敢不从君意!”
自古朝堂受罪之人,莫说好友世交,即便是亲戚血亲皆是远远避开,生怕沾上半点关系受到波及,卫父这番作为难怪让蔡邕心里一阵感动。
但,卫宁此刻已经目瞪口呆,木然当场,脑袋犹如雷打,嗡嗡直响,“***,老爹这是什么意思?订婚?童养媳?蔡文姬是我老婆?有没有搞错?她不是应该嫁给卫仲道那个短命衰仔吗?”
还未反应过来,卫宁耳朵里又听到卫父的声音,“宁儿曾受业于兄长,现也已十岁,既然今日兄长在此,也不待他成年,今不若兄长再为他取一表字吧!”
“也罢……既然贤弟不嫌弃,为兄再推让也太过失礼,恩,贤弟可觉得‘仲道‘二字如何?”
“仲道?卫仲道!**……”卫宁一听,顿时两眼一黑,霎时脑血上涌,胸口忽然一阵烦闷,只觉得呼吸也有些困难。
当即连咳数下,喷出一口鲜血,昏死过去,“***!怪不得我家和蔡邕老头那么亲近,怪不得老子身体那么虚弱,原来老子就是那个短命鬼!”
第七章 李儒
没有任何一个人会毫无理由的看破生死,对于卫宁这样一个死过一次的人来说求生的渴望更加强烈。
卫宁那日因为病患加震惊突然吐血昏阙,卫父惊慌之下与蔡邕草草告别,连忙叫下人将他送回府中。
安邑一带所有稍有名气的郎中几乎全被请来,卫宁几日来依然迟迟不见好转,卫母整日已是以泪洗面。
等到卫宁转醒过来却几乎没有任何生气,木然而彷徨。
“卫仲道,河东卫仲道,哈……那个只活了二十四岁,才娶了蔡琰不到一年就咳血而死的衰人……若不是沾上老婆的光,史书上或许连那几个字迹也会被抹去……为什么我就偏偏是他?难道就这样死掉吗?”
“不行!我是才死过一次的人,我不能就这样死去,对了,他是咳血而死,是病,三国里还有华佗,还有张仲景,还有董奉,只要找到他们任何一个人都会有生机!”
在卫府所有人眼中,原来那个整日里懒懒散散,无精打采的小公子在一次吐血之后,莫名其妙的性情大变。
每天在庭院里上蹿下跳,做着奇怪的姿势,只是他的身体太过不堪,活动没多久,就脚步虚浮,大汗淋漓,但是每一天却诡异的坚持下去,这在以前,卫宁没有毅力的德行已是卫府上下皆知的事,只要稍微累点他都会立马撒手不干。
而从那次开始,每三天的苦口汤药卫宁也再也不反感而想方设法的逃避了,虽然知道那不一定会有用,但是现在关乎他小命的东西,此刻却也马虎不得。
私底下,卫宁无数次要求父母寻访华佗和董奉,卫父卫母虽然奇怪为什么这个从没迈出家门的儿子会知道这些事情,但终究还是四下派人寻访,可是数年来却迟迟没见消息。
恍惚间已是数年,在这几年里卫宁不停的锻炼,身体也勉强有所好转,只是从出生而积弱的病体却不是那么容易根除。
十六岁的少年,远比常人瘦弱,苍白没有多少血色的脸,即使俊郎的外表却也要大大折扣。
六年来,卫宁总是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