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末卫公子-第2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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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禀主公,恐怕到再行二十里,便该到了扶风!若过扶风向东行三十里,便该是咸阳了……以我军行程,要到长安,也不过只需三日!”部将程银当即出列,禀道。
“需要三日么?”韩遂微微掴弄了一下胡须,眼中闪过一丝异色,踌躇了片刻,当即道,“传我军令,全军再加快行军,天黑前,前军必须要到扶风!”
程银脸色一苦,大军奔波了近五日,片刻不停,人人精疲力竭,韩遂却又刚好掐准将士体力,能走,却累,如今骤然还要加快行军步伐,那么即便到了扶风,全军恐怕也再难保持急行军地状态了。
程银犹豫了一下,还是出声道,“主公……我军如今已是疲惫不堪,若再提军速,恐怕再到长安,便我战力了……”
韩遂笑了笑,“便是这般行军,虽能到长安,又能有几分战力?”
程银语气一滞,这一反问反而使他不知道如何回答。好像,大军有没有战力不是他韩遂的事情,反而归他程银来管了一般。
韩遂敲了敲马鞭,叹了口气,眼睛望向东面,这才道,“今日全军急行,到了扶风,我军便不再匆匆行军。每日日行二十里,足矣……”
程银蓦然醒悟,当即道,“若如此,即便长安有敌,以我军凉州儿郎地武勇,也大可即到,即战!”
却没有人发现,韩遂眼中闪过一丝恼恨,“马腾如此不智,竟使其子擅自攻打河东大将,我本意不过是取长安粮秣经营凉州,且等日后兵马雄壮,再图关中……若不是他极力要盘踞长安,又岂会惹出这般麻烦!哼……若不是他一家在羌氐之族中颇有名望,武艺不俗,我当早便取而代之……”
“砰马腾猛然从席上一跃而起,大手因为愤怒拍案,赫然将那檀木案几拍开一层龟裂。
“什……什么……!?我儿中伏,被河东军所擒下!”马腾眼睛蓦然一片猩红,仿佛噬人一般,只叫堂前那禀报军情的小卒吓得瑟瑟发抖,心中叫苦连天。
“少……少将军……攻下霸陵后,那敌军故意引诱追击,谁知那霸陵长陵之间,竟是早伏有两万兵马!少将军带伤出战,被那赵云生擒马下……”那小卒几乎将他地那个长官全家全部问候了一遍。只能哭丧着脸,面对着眼前那犹如狮子一般的马腾。
“庞德呢!庞德何在!?”马腾一脚将眼前地案几踢开。本就被他一掌拍的龟裂,此刻更是在空中变散架分崩离析。
看着眼前飞来的案几残骸,那小卒心中更是一片凄苦,想躲却不敢躲开分毫,只能闭上眼睛硬是承受上去。
只觉得额头一片火辣疼痛,继而是冰凉如水,眼角微微蒙起一层血色。便是额头被砸开一道骇人伤口。那小卒疼痛难耐,擦了一把额头血迹,当即低下头来,惶恐道,“主公息怒!庞德将军先被赵云用计击败,而后少将军上前。使人讲他送于后军修养,敌军反攻霸陵,此刻正被人护送回长安路上……”
“哈……哈哈!好个庞德!好个庞德!”马超被河东擒下。早使得马腾失去了平日里地冷静,怒极反笑,“我使他领兵五千,攻打霸陵!五千人马比对方三千。不仅毫无寸功,反而损兵折将,只逃回千人!他求援让我增兵,我便让我儿亲领大军增援,我儿中伏,他却在后方,悠闲养伤!好个大将,好个大将啊!”
“如此无能之将。留之又有何用!传我军令。让庞德就地驻扎城外!取我佩剑与他……让他自我了断吧!”马腾环顾满堂诸将,蓦而取下腰间佩剑。用力狠狠掷在堂前。
那猩红,暴戾的眼神扫过众将,人人都被那凄狂地咆哮所慑,惊若寒蝉。
“主公……”但随着马腾佩剑铿锵落地,所有人脸色这才大变失色,当下便有人不顾马腾如今悲切怒火,半跪着地出列道,“我军不善攻城,要取霸陵确是以我军之短攻敌之所长。庞德将军虽败,但请主公念其随主公多年,饶其性命!”
庞德在马腾麾下素有人望,更兼宽厚,也颇得军心,忠心耿耿更是马家军中人人敬服的对象。军中常有人交厚庞德,不分官阶,马腾赏赐多分部曲,不贪功,有能者多提拔。在场不少人,皆是因为军功,被庞德提拔上来,成了独挡一面地校官。眼看这样一个军人便因为马腾一场盛怒,便要处死,大小诸将不免觉得有些惋惜。
有了一人带头,慌忙便有三五人出列求情道,“庞将军被少将军置放其后,身上战伤必然不少,恐怕正是少将军宽念其旧攻而不愿使庞德将军再战……主公,还请法外开恩!”
紧接着满堂十来武将纷纷出列,跪满马腾身前,“还请主公从轻发落!”
马腾脸色铁青,看着身前这些部曲,手指颤抖,怒极道,“你……你们!莫非要反乎!?”
当前一将,以头触地,声色悲戚道,“属下不敢!但如今少将军陷于敌手,长安正是空虚之时,庞德将军虽有罪,但若主公杀之,莫不是使敌军快意,而弱我军之力!?”
“庞德将军随主公多年,主公自是知其忠心耿耿,主公若杀之,将来悔之晚矣!”
马腾闻着那铿锵有力的磕碰,胸口连连起伏,深深吸了几口气,勉强平静了一下心情,这时才对刚才要杀庞德微微生出一丝悔意,不过……却看满堂部曲,竟然都为庞德求情,马腾的杀意却并不见得弱了多少!
“既众将求情,我便网开一面!不过,庞德兵败之罪难恕,死罪可免,活罪难逃!”马腾几番呼吸,眼睛赤红扫过众将,冷声咬牙切齿道。
没有人发现了马腾眼中那一闪而过的杀意,只觉得一片欣喜,众将齐声呼道,“主公英明!”
“传我军令,收庞德兵甲,先行投入长安狱中,等候发落!”马腾冷冷一笑,当即令道。而身前众将闻之,本来欣喜地脸色,戛然而止。
“主……”还有人要劝,却被马腾一声怒喝,“我已饶其一命,若有人再劝,与其同罪!”
众人胆寒,一想到庞德能够保住性命也是好事了,说不定马腾只是一时愤怒而失去理智,改日便将庞德放出来了呢?
所有人也不再劝解了,却不知道马腾已经隐隐生了杀意。
第三百四十九章
秋意渐浓,四野树林中依稀开始的萧瑟,渐渐笼罩蔓延了整个大地,树木失去了曾经的葱郁,泛起了微微的枯黄,随着北风越发增大的力量,一片一片落满了地上。
连绵无尽的树海中栖息许久的飞禽走兽,也依照着自己的生活习性,而开始了准备渡过一年中最为萧条的季节。
比起这些森林中的原住民来说,储备过冬的粮食,已经是提上第一日程的要务,而同样,对于生活在这一带的人类,常年依靠狩猎过日的百姓,林中的生物,同样也是他们度过寒冬的保障。
“嗖!”一声冷箭射出,刚硬强大的力量,刹那间,便洞穿了一头野猪的眼睛。
无论精准的技巧,还是那骤然爆发的力量,若是常年行军之人所见,必然能够发现,普通的百姓,即便是经验丰富的猎手,也难以做到这样的成果。
随着林中一片簇动,十名身体彪悍魁梧的大汉,从杂乱的灌木中,显出身来,满意的看着脚下的猎物。而其中不少人肩膀上,赫然还挂满了野狐,麋鹿等丰厚的战果。
当先一人,手擒巨弓,腰佩双戟,那一箭正是从他你肌肉贲张充满力量的双臂,射透野猪的眼睛,深深的钉入了脑门,鲜血顺着箭镞流了满地。那大汉踢了踢,眼前的猎物一脚,死得不能再死的野猪只能在那一脚下徒劳的翻过身来。
“今天狩猎便到这里吧……想必,也够我等食用十来日了!将他背上带回去吧!”那大汉将硬弓背在肩上,一指野猪的尸体,便对身后一人道。显然这十数名大汉,却不是普通的队友关系,那种发号施令的口气,并没有引起身后受命之人的不满。却反而呵呵一笑,老实的将那野猪背在肩上。近百公斤地重量,却在那魁梧大汉身上,轻描淡写一般。
“唉……也不知道将军的身子何时才能好转!”那受命扛举猎物的人,微微叹息了一声。
而那领头背弓的队长,蓦然一脚踹去,声音微微有些发怒,“混账!如今我等身在敌境,早告诫你等不要节外生枝。少言语,倘若有小人逃出告密不便是要害死将军么!?”
这一脚显然刚猛无匹,只将那出生着一个踉跄。踢翻在地。
后者显然没有因为队长的出手而怨愤,却是猛然一把掌打在脸上,悔道,“该死……又胡言乱语了!”
看了看天色,那队长同样眼中闪过一丝异样。不由叹了一口气暗自想道,“卫侯不知将军生死,却不知道该如何震怒了!那马超小儿……!”
想到此处。那队长当即环顾身后十数来部下,道,“哼!走吧!这却正在咸阳城之南,长安西南。近子午谷,沈陵外十里处的一处村庄。
典韦自被马超庞德偷袭,乱军中被万人裹住厮杀,麾下兵马先是奔袭已久,又兼敌军骤然杀出,致使战力不齐。又有马超庞德这两员猛将亲自出马纠缠,饶是典韦天生神力。也被马超庞德联手打成重伤。
若不是典韦当机立断。硬受马超一枪,将他左肩击伤。从而争取了那刹那间的空隙。顶着身上伤势,硬是领了百骑杀出重围,恐怕,也便真就交代在霸陵城外了。
而饶是如此,典韦身上的伤势也早不足以让他再奔波下去,一路上,残存百骑,纷纷自壮断后,保护典韦逃脱,最后一路向西,赫然便只剩下这十来人而已。典韦更是因为伤重,早失去了知觉。
谁能想到,典韦突围选择的不是北面和东方逃窜,竟是向着西南连绵山脉而去?也正是如此,连绵地山地,林道终究使得典韦的生死并不得他人所知。
这片山脉,连绵数百里,丝毫不比河东截断冀幽两州与并州之间的太行山脉逊色。
正是这处连绵不绝地穷山恶水,成了另外一个时空,挡住了一个绝代风华人物北伐的脚步长达数十年之久!又一个个高山峻岭,组成的山系,在这个时代还没有统一的名字,倘若要用最贴切的语句,便是蜀道二字!
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
将长安与天府之国一刀两段地,天堑绝壁。连绵数百里的山林,有着无数虎豹虫狼,有着无数怪石嶙峋。自古以来,这一带,便少有人烟居住,也难以通过大规模的行军。
正是如此,当昔日董卓西迁百姓到长安时,更多受不了残暴统治地人,纷纷迁徙,躲避深山。而后李催郭汜,比之董卓犹有过之的恶行,更使得这一带几乎成了所有逃亡百姓的避难所。
更多的人,希望能够跨过这道险峻地山体,而逃亡蜀中,重新寻找一个安定的未来。但前途的坎坷,以及对故土的留念,还是迫使不少人便留在了这片茫茫山林树海之中,每日里与猛兽搏斗,坚强而执着的继续活着。
或许没有任何一个长安的掌权者能够想象到,便是这片山林中会有多少避难的人躲藏其中,或百人成行,或数百人成伍,赫然便成了小规模地村落,一个一个安扎在了这树海深处。
事实上,当那十来忠心耿耿地护卫,带着昏迷的典韦逃入深山之中。鲜明地军甲,浑身染血的狰狞,当即便引起了这树林中隐藏的百姓的敌意。
自然,这十来护卫也没有料到,这密林深处,竟然还有人居住生活……
本来已经做好誓死搏杀的准备,显然对方的话让他们看到了生存的希望。
林中潜藏的那些猎手,不过是将他们当作了李催郭汜的爪牙。唯一守护在典韦身边的头目,也是随同典韦南下唯一生还的宿卫近卫,理所当然是这十来人地头目,权衡了一下利弊,只道自己是从李催郭汜等人手中的逃兵。
典韦重伤昏迷,而人人疲惫不堪。他选择的妥协,放下兵器,终究还是按照他期望中的,换取了暂时的安全。
淳朴的山民,在隐入了深山之中,并不知道外面长安已经乱作一团。而看他们十来人,人人身上伤势不轻,终究还是勉强压下了敌意,随后的十来日。他们的在山民监视中一直中规中距,没有丝毫敌意,这才使山民们微微放下了心来。
而同时。典韦在山民中稍微懂得医术者的调理下,硬生生凭借魔兽般地体质扛了下来。事实上,比起当初卫宁初见典韦时,那一身的伤口,这一次也并不算严重太多。当初都能挺过来。何况这一次呢?
十来人各自背负着猎物返回了林中的聚集地,这里不过是两百来人汇聚在一起,老弱妇孺便占了五成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