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末卫公子-第2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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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恨自己少长了两条大腿,带着无数哭天喊地,只能绝望的等待身后凶神恶煞的河东铁骑染血收割。
黄忠看着了抱头鼠窜逃得远远地敌军主将王方,嘴角蓦然冷笑连连,从虎背上取下铁胎弓,那久违了的神射之技,配合精良马术,不待平稳,却好似踏波行走,没有半丝偏差。
弓弦响处,那清脆的弹跳,恍如一道流星飞驰……
应弦落马,赫然百步开外!
折柳百步穿杨,随风飘絮,百步之内,这么细小地标靶都能轻易射中,更别提那么大一个人型靶子,即便,他已经跳出了百步之外,也难逃那追魂夺命的箭术!
剩下的,不过只是收割生命的插曲。
两千追兵,不过半晌,便已经死伤千人,降者六百,黄忠环顾左右,战场一片狼藉,尸横遍野,残肢遍地,那殷红地血液几乎将黄土也给染成紫色。
摆了摆手,黄忠当即喝令收兵,不顾其余逃散者众,兀自领军回头,去见皇帝。
献帝车架之畔,清剿叛臣不过数息可成。面对一群凶神恶煞的河东骑兵,这些养尊处优地朝臣,早没了半点勇气。被河东众军轻易的捆缚,隔离开去。
而蔡邕等人,终于是满脸苍白,瘫软倒地。
看着战斗的结束,王方的败亡,那希望的曙光暖人心脾,仿佛虚脱一般,浑身上下,没了半点气力,就这么异常不雅的横七竖八没了站着的力气。
等黄忠杀敌而回,便见四名大臣就这般瘫软倒地,不由一愣。
想了想,当即恭敬跳下马来,对着四位朝臣道,“末将黄忠,奉卫侯之名前来迎驾,蔡太傅是……?”
黄忠没见过蔡邕,而这四人横躺分明年纪相仿,也不知谁是卫宁岳父。
蔡邕勉强抬起手来,扶住车轮,虚弱呻吟道,“老朽正是蔡邕……”
黄忠这才慌忙上前将蔡邕一把扶住,恭敬道,“末将来迟,使圣上与太傅身临险境,其罪难恕……”
说道此处,黄忠才想起,这还有个皇帝在,又道,“圣上可曾安好?”
“圣上正在车架之内……”蔡邕点了点头,如今有黄忠亲率领虎狼之师前来接应,那强横的战斗力,不消片刻便将王方追兵杀得溃不成军,单凭这点,便让蔡邕仿佛回到了天堂。
一念到此,蔡邕当真是喜极而泣,“若非将军前来,圣上必然再入贼子之手。老夫也无颜再见天下了!”
“太傅莫非被贼人所伤!?”黄忠点了点头,且看蔡邕略微泛白地长髯赫然还凝着些许血迹,不禁脸色大变,慌忙道,“来人!速请行军医官前来!快!
看着黄忠那霎是紧张恭敬模样,其余三名忠臣皆不由面面相觑苦笑不已,事实上。黄忠也只顾及到了蔡邕,却是忘记了车架旁边还有三人同样尊贵地大臣瘫软不得起身。
有个强横的女婿就是好啊,三人不禁都流出了万般羡慕。
蔡邕摆了摆手,苦笑道,“将军不须如此惊慌,这血迹实则怒火攻心所致。如今将军亲领义军而来,比甚灵丹妙药还要可贵!”
“将军还请速速参拜陛下为好!”蔡邕说道此处,这才慌忙扯住黄忠手腕。道。
等蔡邕在黄忠搀扶下掀开皇帝车架之时,黄忠视线中,只是一个双眼麻木无神,窝在墙角瑟瑟发抖地少年身影。
蔡邕见了。眼中又颇为激动,悲愤。但终究还是带着喜极而泣,涩声道,“陛下!陛下……如今河东大军前来救驾,陛下得安矣!”
献帝听得蔡邕呼唤,勉强从怀中抬起脑袋,那灰蒙的瞳孔也微微多了几分身材,看着黄忠雄壮身体,瑟瑟道。“爱卿……此……此乃何人?便是……河东兰陵侯?”
黄忠当即半跪。道,“末将黄忠救驾来迟。还请陛下恕罪!”
蔡邕又宽慰道,“陛下,此乃河东兰陵侯卫宁部将,现居……呃?”
黄忠当即道,“末将现添卫侯帐下并州典军校尉一职!”
献帝慢慢从马车中挪到蔡邕身边,死死抓住他的衣襟,好似多了几分安全感,那实质的温热更是献帝终于缓缓恢复了该有地心境,喜极而泣,“若如爱卿所言……我等脱逃逆贼之手有望?”
“陛下可无忧也……大汉也可无忧也……!”君臣相对,不禁眼睛泪花泵流不绝。
“黄忠将军救驾有功,朕此封将军为都亭侯!”献帝心中略安,终于恢复了几分皇帝的气象,侧头当即对黄忠道。
黄忠见了献帝这般模样,心中早已是失落无匹,从刚才的恭敬缓缓变得冷淡,甚至带着几分蔑视。是啊,何曾想过,高不可攀的天子,竟然是这般懦弱模样,那代表着无上的威严,竟然流落到如此悲惨落魄?
“谢陛下!”刘协的封赏,并不能挽回他失落的印象,黄忠只抱拳谢过,心中却闪过一丝悲哀地轻蔑。
蔡邕好生宽慰了献帝一番,而黄忠先前召来的行军医官也是满头大汗匆匆赶来。蔡邕推搪让医官先为皇帝诊视,后者只道刘协只是受惊过度,开了几味宁神药方,便叫军医营的人从后方辎重中取了药材煎熬。
卫宁制定的军医制度实际上不过是为了防范战后的瘟疫蔓延,以及行军打仗为士卒的修养生息做最妥善地调理,能够用最快的速度将占领区的潜在威胁消灭在隐患之中。而这些善后工作看上去虽轻,但却有效地保证了一支军队的战斗力能够延续下去,不会因为蛇虫鼠蚁又或是水土不净而形成大面积的战斗力不堪。
当然,当时的医术并不能成规模而有效地成为大军必不可少的部分,但对于解决一些主要人物地难题还是能恰到好处。
等处理好了献帝的身体状况,那军医这才为蔡邕好生把脉。知道眼前这个老儒生便是卫宁的岳父,更是打起了十二分精神,恨不得把后方辎重所有珍贵存药全部拿出来献上。
显然才杀散了王方追兵,这里并不应该多做停留,但黄忠一想到后方还有郭嘉后军紧随,也变稍微安心了,只让所有人兵甲不卸,严阵以待。
“将军这时追捕那群四散逃窜叛臣的兵马也一个个回到中营,将捆成粽子一般的叛臣就这般重重摔在地上,纷纷上前回令,“回将军令!这些逆臣全数捉拿回来,敢问将军如何处置?”
除去了初时便绝望投降的那批外,其余的也全部被捉拿归案。黄忠援救时便分明看得清楚,这群大臣围困蔡邕当中,绝非善茬。
一想到郭嘉在他临走前的叮嘱,黄忠沉吟了会当即一挥手,让众将将那群逆臣全部看放一起。
郭嘉看着手中地文告,不禁微微一笑,看着西南方向,双眼炯炯有神,“果然不愧是兄长多多赞赏地人物!一举三得,便将我军拖入了这泥沼之中,贾诩!这个名字,我记下了!”
张济放弃咸阳,无异于引狼入室,但同样主人连着室也不要了,那么这狼的威胁,自然便该留给另外一个要收购房子地买主了!更何况,咸阳门房大开,更逼迫河东不得不硬头面对这头猛虎,牵扯住了长安的乱局,无异为张济攻略宛城扫除了后方可能带来的威胁。
献帝在手,何尝不也是引诱卫宁深入长安的诱饵?而送,与得,便是两个迥然不同的概念。
郭嘉也不得不佩服,贾诩的算计。
而同时,贾诩的横空介入,使得本来做得布置全部打乱,而郭嘉也不得不临时改变原本的既定构想。
第三百一十八章
事实上,蔡邕的信使早已到了渭南,而郭嘉迟迟未曾发兵,也不过是顺着贾诩的算计,而进行自己的计策而已。
奉天子以令不臣,献帝必然是要牢牢掌握在手中,但是如今汉室衰败,名存实亡,天下诸侯早是各自拥兵自重,而刘协这个皇帝,在董卓废立之时,便已经注定了他必然只能是以一个傀儡的身份苟活。
这个天下,能忠诚于汉室的,没有兵权。而有兵有地者,又有几人还有忠心?
从另外一方面来说,献帝在手边也如同一柄双刃剑,利则利矣,但如若不慎,必然重伤己身。而要彻底掌控住献帝在手,那么,那附带的流亡朝廷,断然是没有继续存在下去的道理。
能够支撑到现在的所谓朝中重臣,哪个不是天下门阀大家,屹立百年不倒的望族豪门。倘若一股脑的全部给救走河东,这便是甩不掉的身后尾巴。而汉朝沦落到现在这个地步,不单单是昔日宦官,外戚专权,这些从中渔利的所谓大臣,大半尸位素餐,同样带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而真正的忠良,有能力者,如朱隽,皇甫嵩,荀爽,卢植等人哪个还在朝中为官?大部分忠肝义胆的仕宦在经过了董卓,李郭的暴政下,弃官的弃官,身死的身死,说得彻底,现在还能苟活的,实际上,不过是一群毫无半点用处,却偏偏身份不低的废物!倘若随同献帝一并带走,便是为河东带来一批难以处理的毒瘤。
按照郭嘉与卫宁早前所计较,应当是使蔡邕撇去这般大臣,借其为饵,吸引李催郭汜的注意力追赶,而兀自与献帝乔装打扮北上。进一步。冯翊本在李催掌握之中,就算有那群废物能够成功逃入冯翊,也可诈使兵将将之一刀了解,推搪在冯翊溃兵身上。
贾诩的横插一脚,蔡邕的仁慈不忍,都将郭嘉与卫宁的计算打成一片散沙。
是以。当蔡邕信使到达渭南时,郭嘉压住兵马不出,正是为了算计这批现在地“叛臣”。能够看出这些人有限甚至没有的才能,自然也能看破他们人性的劣质,贾诩有意将这群毒瘤丢给河东,而堂而皇之,敲锣打鼓宣告天下。便好似给了河东天大好处一般,却反使得河东不可能再明目张胆动手。
看穿了贾诩的心思,郭嘉自然不能让他贾诩如愿以偿。
而这一等,便真正等出了郭嘉预谋料定的结果,在生死存亡的关头,这些叛臣终于顾不得最后地脸面。反而群起而叛之,重新抱起郭汜李催的大腿起来。
还有什么比叛逆大罪,更好的借口?
贾诩小小的阴谋,郭嘉也是轻描淡写,将他化解与无,更解得堂而皇之,光明正大!即便昭告天下,这群叛贼也是死得理所当然,大快人心。而充当正义使者的河东兵马无形中更兼起了一层忠君为国的光环。
两个人。一个动动嘴皮,便将一道辣手难题丢给对方,而另外一个不过在城中悠闲品茗坐等半刻,便又轻松化解。
这个时代,名分,依旧还是重要,即便是暗中已经形成了某种潜藏的规则,却也无法就这样随便跳出前台。正如同这一次地暗中较劲。始终图的是名分上的优势。
微微眯了眯眼睛。郭嘉终于还是叹了口气,如今长安威乱。能寻得如此一个有趣对手实属不易,却不知道他跑到南阳,还有没有机会再交手呢?
“传令加快行军!”郭嘉淡淡的挥了挥手,当即一紧马鞭,青衫动荡,又快上几分。
“卫侯有令!让将军速速渡河,务必击溃李催,攻取长安!”却说渭水河畔,赵云眉头深锁来回踱步,只看北方一骑快马绝尘,慌忙紧张上前,终于听到这早已期盼的声音。
赵云当即跨上,军中早已经整顿完毕,而典韦搜集的渡船还在河畔赵云早派人将其牢牢看守。
“传我军令!速速渡河!目标……长安!”一声令下,四五匹令马飞奔而出,战鼓敲响,整个军营霎时沸腾开来。
整军备马,操刀握兵,很快便形成队列。
骑兵先随坐骑上船渡过黄河,赵云当仁不让,便是首批过去。两万兵马,三千骑士,剩余皆为步卒。与典韦五千兵马渡河一般,这三千骑士更显不济,才上船不到渭水中央,便吐得七荤八素,上了岸边,几乎更是面色土黄一片。
赵云无奈,心中暗恼,早知道便先渡河再等军令下达,此时此刻虽后悔万分,也不得不就地继续挺驻,让这群昏船地士卒好好休息。
既然要攻长安,便要兵贵神速,赵云出身北方,马战顶尖,实际上渡河时也颇为难受,随同大小诸将,修养了片刻半天,这才勉强恢复了战力。
经过这场耽搁,赵云心中更加焦躁,既忧心典韦孤军深入,又深恐坏了卫宁大事,当即便让副将李乐,胡才两人继续率领步卒紧随其后,自领三千骑兵先行追赶典韦而去。
一路向南行了又行了三个时辰,天色早是黑不溜秋,正到典韦杀败李催的战场之中。
赵云使人点火查看,手下众将皆报死伤大半皆为西凉兵马,心中稍安。而单从满场尸横遍野,赵云便知李催恐怕最少也损伤了不止五千兵马。
典韦能有此大功,那么长安的防备力量也该大弱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