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奇传-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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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为，他会破口大骂，或者冷嘲热讽的，没想到，开口还是那么的冷冰冰，斜了他一眼，说道：“去了。”
“……”蒋擎燠眼露审视的打量了我一番，似乎，是想从我身上看出不同的地方，然后，眼里有着一种可以称之为风暴的情绪逐渐形成，“我和江月夜第一次见面，就是在寻欢殿……”
“那又如何？”无所谓的应道。蒋擎燠，你这样说，想从我这里看出什么？又想从我这里试探什么呢？翘起嘴角，带着几分挑衅，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那你知道寻欢殿代表的是什么吗？这句话，在看到我的不在乎后，他没说出来，而是压了下来。蒋擎燠承认，他看不透眼前这个人。这种性格诡异多变，兼且任性自大的妖魔，——太危险了。就只有江月夜那种傻人，才会不顾一切的飞蛾扑火，……“你是不是招惹了一些特别的人？”这种人，对他付出关心绝对是一种浪费！蒋擎燠不再在江月夜的事情上纠缠，言归正传，说道。
“特别的人？”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嗤笑道，“我碰上的，哪个不是特别的？”不特别，根本就无法入我的眼，“你这个‘特别’太笼统了，说个准确的范围比较好……”
眼珠一转，笑道，“或者换一个说法——什么事情让你这么焦急的来找我‘兴师问罪’？”
听我这么一说，蒋擎燠本就冰冷的面容，一下子沉了下来，“整个鬼界有几分实力的家族，包括贵族和一些好像我们蒋家一样的大家族，甚至一些一向不喜出现在人前的隐秘家族，在这几天都运转起来了。……”
“哦。”这家族运转和我有什么关系？
蒋擎燠眼神一凝，似乎非常不满我这种置身事外的态度，但是，他也不说什么，继续说道：“每个家族所收藏的晶石，无论品质、属性，都被鬼王以鬼界最高命令征集了。而且，征集令上还写明，三天内必须要上缴完成，任何一个抗命不从的家族，或者逾期的，罪名等同叛国，马上由鬼王的近卫军抄家灭族。而征集令颁布的时间是三天前。……”说到这里，蒋擎燠再次眼露凶光的瞪了我一眼。
三天前？晶石？
突然想到那个超大型加强版的金灭杀阵。
这二者，有……关联？
……三天前，……没记错的话，我和那个水样男子的生死战就是三天前定下的，……“那你们蒋家？”没那么笨吧？都准备造反了，还会傻到把所有的收藏上缴吗？
似乎是猜到了我的言下之意，蒋擎燠脸上的肌肉微不可见的抽搐了一下，“王命不可违。况且，鬼王也预料到各个家族会有阳奉阴违的情况出现，所以，每个来颁布征集令的传令官都带着晶石探测器以及只忠于鬼王的近卫军……再加上，这征集令颁布前毫无预兆，所以……”说到这里，饶是蒋擎燠一向冰冷的神情也不觉出现一丝裂痕。
想到回府后，看到坐在前堂里的那一群失魂落魄的老头子，以及满院忿忿不平却东倒西歪的蒋姓子弟兵，再想到那突然出现在众人左耳上的水晶耳钉……蒋擎燠差点就控制不了自己的拳头，想狠狠的挥向那张到现在都认为自己很无辜的脸。
握了一下拳头，压抑心里的怒火，现在，绝对不是放纵自己的时候，绝对不可以让怒火把理智烧掉，错误一次就够了……
“不但蒋家，各个家族都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蒋家世代的积累……”突然抿紧了嘴唇，想到就连蒋家的传家之宝“破天弓”上自第一任家长就一直流传下来的神品风性晶石也被挖走，蒋擎燠就恨不得把眼前这个一脸无所谓的家伙给宰了！！
在我看来，蒋擎燠的确是双眼冒火了，只可惜冒的火，也是冷冰冰的冷火，看了不是把人烧死，而是要把人冻死，“大家都有损失，也就是没损失。”况且……，“晶石虽然很重要，用途也很广，但用得着你们这么紧张？”
蒋擎燠咬了一下牙，握紧拳头，跟自己说，不要跟这个毫无常识的妖魔计较，那只会让自己也跟着变白痴！！
“鬼界晶石稀缺。如果和其他四界相比，鬼界的晶石产量，可以用零来计算，完全不能自给自足。而且，这晶石，还关系到鬼界众人的修炼。……我们成年后主要是以修炼武技和强化体质为主。但是，每一个鬼人，在开始修炼前，都必须要用和自己体质属性相克的晶石来奠定基础！这打基础的时间多则十数年，少则几年，端看个人的承受力。而晶石的品质越好，打下的基础就越好、越稳固！……鬼界人修炼的特殊性，决定了晶石在鬼界的特殊地位。”
顿了一下，“没了晶石，等于断了一个家族的生机！”说得咬牙切齿的。瞪着我的一双眼，几乎要充血了。
嗯，我算是懂了。没了晶石就没办法培养下一代了。……不过，这火，不该冲着我来吧？要发火，也该冲着那个下了这个命令的鬼王才对，“这么严重啊……你们可以联名上书抗议啊……”
“鬼王也把自己的所有收藏拿出来了。”蒋擎燠这话说得有点无力。连鬼王都这样做了，他们这些臣民还能怎么着？
“切！笨蛋！他说你们就信？保不准他现在就抱着他的收藏在偷笑呢！”
“不要以为每个人都像你这么卑鄙无耻！”冷冷的说了一句，沉念一下，继续说道，“鬼王也是这次征集令的受害者。……”想到那群老头子所说的口谕，“这次紧急征集，是出自一个凌驾现任鬼王之上的人，……”
凌驾现任鬼王之上的人？
……凌驾鬼王之上的人，从鬼界的角度来说，那就只有身为初代鬼王爱将的水样男子了……
不会是为了对付我，所以才征集晶石布阵吧？
“虽然，我不知道那个能凌驾在鬼王之上的人是谁，但是，正是因为命令是出自于他，所以，各个贵族、家族以及鬼王都无法违背……明知道晶石对鬼界的重要性，那人仍然颁布了这个征集令，可见一定是发生了会对鬼界造成巨大损失的事情……或者是即将会发生能颠覆鬼界的大事……”
紧紧的盯着我，眼里的冷火，燃烧得更剧烈了，“你，是最有嫌疑的人！”冷不防的冒出了这样的一句话。
有种，一锤定音的感觉。
无言的撇撇嘴，拍拍手，说道：“很强的观察力。”正眼看向蒋擎燠，耸耸肩说道：“恭喜你猜对了。可惜，没奖。”
“你——！！！”蒋擎燠募地往前跨了一步，身上似乎突然冒出了腾腾火光。
虽然瞪着我的那双眼睛是火花四射，但是那一步之后，蒋擎燠就硬生生的停了下来，既没再向前一步，也没什么冲动的语言，更不用说拳脚相对了。
其实，说老实的……不着迹痕的瞄了一下蒋擎燠握紧的拳头，单以拳脚功夫而言，我可能真的受不了他的一拳，当然，前提是我不闪不躲，不动用任何力量的情况。虽然这个情况不可能出现，但是，光是想想，我也会觉得痛。
“那你想怎样？不会只是单纯的来我这里求证吧？”看着一身的肌肉都绷紧的蒋擎燠……那高大的身影，刚硬的男性线条，冷硬的五官，即使是在怒火中也是冷到结冰的眼神……再想想那粗到我双手合拢才能抱住的粗腰，以及那粗壮的巨龙，……这样一个尽显阳刚本色的男人，我当时怎么就看中了呢？……毕竟，和这样的男人站在一起，无论谁，都会认为我才是被压的那个……无解，无解……
无视我闪烁着疑问的双眼，蒋擎燠沉声说道：“我要更改契约。”
“哦～为什么呢？”好大的胆子，居然敢跟我说更改契约？？我定下的剧本，除了我有资格修改外，你们只有听话照做的份！
“没了晶石，蒋家已经没办法培养下一代了……现在已有的人，不可以随意动用，我们要保存实力。不只是蒋家如此，这次大规模的晶石征集，会导致……鬼界至少千年内不会有新星出现……”说道后面，饶是蒋擎燠这样的硬汉，也不自觉的显出了几分疲倦和黯然。
尤其是现在人鬼两界的通道突然打开，正值多事之秋，偏偏又发生了这种事情，鬼界的前景并不乐观。
我的不满，蒋擎燠当然也察觉到了，但是，有些事，在平时可为，但在某个特殊的时间，却是不可为的！！
譬如，这所谓的——篡权。
权力这种东西，大家都喜欢。大家都渴望。蒋家以前不争，不是因为不喜欢，而是因为时机未到。再加上蒋家所奉命保守的秘密，令到蒋家根本就无暇兼顾这权力的争夺。但是，是人，就会有野心，适当的推波助澜，适当的时机，他们蒋家还是会去争的。……
只是现在面临的，不是一个家族的生死存亡。而是整个鬼界的生死存亡。一旦处理不好，鬼界随时会有被其他四界颠覆的可能。
——这样的大环境下，任何个人，或者，任何贵族以及家族的利益都变得不重要了。
没了晶石的鬼界，很脆弱。因为，只要其他四界再联合发动总攻，不需要太高明的战术，只需要最简单的车轮战，花上百年的时间，就足以让鬼界灭亡。
同样的。
没了晶石的鬼界，很牢固。因为，上一个道理，谁都明白。这个时候，所有的个人私怨和家族利益，都必须扔到一旁。大家抱成一团，度过这个难关再慢慢清算。
毕竟，对其他四界来说，只要花上百年的时光，就能灭掉一界，这个诱惑，足以让他们疯狂。
蒋擎燠的顾虑和黯然，我听出来了，“别告诉我，你们鬼界真的和其余四界隔绝了那么久。我就不相信没走私通道的存在。”但是，我还是无法理解。
“征集令一下，整个鬼界的走私通道都被封死了。”
“鬼王的动作那么快？”不会吧，这鬼王的效率有这么高吗？“封了走私通道……这不是存心绝了你们的后路吗？所以啊，这样的人，不值得你们追随的……”
蒋擎燠露出了一个讽刺的笑容，眼里依然冷火跳动，但是看向我的眼里，还多了一份鄙视，“走私通道，是我们自己封死的。在上缴了所有的晶石后，我们就封死了所有的走私通道了……”想到他前脚刚踏入将军府，后脚那些领命去摧毁走私通道的子弟兵就完成任务回来了。
“呃？”这次轮到我傻眼了，真有这么笨的家族？“只有你们蒋家才笨得如此离谱……”
然后，我看到了，自认识蒋擎燠以来，第一次见到他除讽刺外的其他的笑容。虽然，只是嘴角翘了那么一点点，但是，那的确是一个可称得上和煦的笑容。不是我见惯的冷笑、嗤笑、嘲笑。
“你不懂的……”蒋擎燠看着我，非常认真的说道，“你不会懂的……”没国家、没族人观念的人，永远不会懂得，为什么各个家族会在此刻摧毁走私通道的原因。
——“所以，我今天来，是想跟你说契约要更改。所谓的行动时间无限期压后，直到，鬼界度过危机为止……同样的，……”蒋擎燠平静的注视着我，用他的眼神，用他的表情，用他的动作，用他的灵魂，陈述着他的坚定不移，“为此，蒋家一门，愿意承担违背契约的一切后果……这是，我们整个蒋家给予你的答复。”
说完，也不管我的反应是什么，简单的点头示意后，瞬间从房里消失。
蒋擎燠走了。
我没留他。
我懒懒的倒在沙发上，睁着双眼，看着前方在发呆。
很难以形容，蒋擎燠最后那一句话给我的感觉。
也很难说明，蒋擎燠说那句话时，他整个人，散发出来的感觉……
我爱说“差距”二字。
因为，我一直信奉着力量的差距，才是正道。
但是，今天，就在刚刚，就在蒋擎燠说那番话的时候……我觉得，我似乎，看到了另外一种“差距”。
一种，我或许永远不会懂的“差距”。
……
但是，心里却总有着一个模糊的影子。
那个模糊的影子告诉我，这种“差距”，我，应该是懂的……
只是，被我遗忘了而已。
所以，难得的，我开始思索。
发呆了一会后，感觉到了离恒传来的心灵呼应。
愣了一下。
这小子，资质有这么好吗？
这么快就行了？
那为什么唐乐那么久了还是一点声息都没有啊？
想着，把离恒放出来。
一看。
皱眉了。
经脉是通了，而且还拓宽了。这，也就是洗髓换胎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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