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世界鸦杀(第一,二部)-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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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西法多单手撑住边缘支撑着身体,挖出了上半身。他伸出了另一只手,抓住了操纵桌的一角,就好像把纸张折叠起来一样轻轻松松地扭开了它们。
用来保护电脑的透明硬化玻璃的外壳瞬间裂开,大小的碎片散了一地。
“你的肋骨断了吧?一个人能出得来吗?”
“好像是断了一两根,不过应该还可以勉强……可恶!还安全带都来捣乱!简直是疯了!”
安全带以十字型牢牢固定着正在抱怨的男人的上半身。
路西法多垂下来的黑色长发的前端,就好像有生命的生物一样缠住了靠近飞行员胸口的两个地方。然后在下一个瞬间,安全带已经被切断了。
“没有时间了。虽然你们大概会很疼,不过我帮你一把,快点出来吧!”
催促着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的飞行员,路西法多将他从操纵室内拉了出来。
然后,他命令哑然疑视着一切的伍长,让贝鲁赛鲁库型AFS内残留的伍长的搭档用AFS将伤员送下。
因为过度的痛苦而脸孔苍白,满头冷汗的绀那型的飞行员,好像是勉强挤出声音一样拼命地诉说着。
“大尉,沃斯……和我一起乘坐的炮击手的腿断了……就在刚才我还听见他在痛楚的呻吟……”
“明白了,现在你只要关心自己的伤势就好了。”
路西法多进入了因为扭曲而比平时更加狭窄的操纵室内,伸手摸到了没有反应的那个士兵的脖子。
虽然相当混乱,但是还有脉搏。大概是因为剧痛或者失血而昏迷了过去吧?
问题在于断掉的腿部。他的双腿都被夹在了大块碎片和操纵桌之间。因为那个阔度不足以收容人类的腿部,所以应该是连骨头都已经碎掉了吧?
从腿部的状态来看要想尽快尽可能减轻痛苦地救人的话,就要切断双腿。可是那样的话,就不能不具备迅速止血的条件。
他冲着在上面待机的贝鲁赛鲁库型AFS的炮击手怒吼。
“福卢布拉多伍长,卫生兵还没有来吗?”
“急救车辆刚好到达。”
“我要运送切断了双腿的伤患下来,你让他们进行止血和输血的准备。你的搭档准备好了的话,我就要搬送伤员了。”
“是,长官。”
路西法多解开了昏迷的士兵的安全带。拔出了已经不起作用的操纵系的电线,为了止血而紧紧绑住了士兵的双腿。
他抱住了昏迷的士兵的上半身,让头发缠绕到微微浮起来的双腿的两个地方,从膝盖上进行了切断。
因为在电线绑住的部分,进一步通过头发使用了“力”,所以出血量极端微少。
不知道是不是瞬间的切断不会感觉到痛苦,男人很幸运地并没有从昏迷中醒过来。而且路西法多衷心期待这个男人在治疗结束之前都不会清醒。否则的话不敢保证对方看到被切断的腿之后会不会精神错乱,死于过度的震惊。
如果拥有他父亲那样的精神感应力的话,就可以让对方陷入熟睡,或是让对方完全感觉不到痛苦。
但是很不巧的是他的能力并不在精神方面,而是主要表现在物质上的影响。
假如刚才的光景被别人看见的话,一定会认为是他使用头发切断了人类的腿部吧?但是实际上,他只是单纯让头发卷在上面而已。然后在用这个方法确定的范围内使用力量。
他那种过于强大的力量,并没有纤细到可以在狭窄范围内适当运用的程度。所以如果要折断距离较远的桌子上的铅笔的话,他很有可能把桌子都一并粉碎。
但是如果肉体的一部分接触到目标上的话就比较好控制,所以他通常会使用头发和手。这次他也是为了更准确地确定范围才把头发卷了上去。
让所有人都会惊讶的脱离常识的长发,并不是他的兴趣,而是迫于必要而已。相当于肉体延长的头发从功效上来说就等于触手,所以越长也就越管用。
就是因为他尽管拥有远远超出常人的巨大力量,但是却不具备可以管理这一点的常识,所以为了儿子的将来担心的母亲,才会在明知道可能被军队利用的情况下,将儿子托付给了他的父亲。
联邦军队给路西法多施加了不用超能力杀人的深层心理上的强大暗示,并让他在双手上戴上PC环,封印了他大部分的能力。
能够感应超能力者所发出的独特精神波动的PC环,一旦发现佩戴者使用了超出许可标准的力量,就会给予佩戴者最高甚至可以导致死亡的电击。就算只是发出了会导致警告声出现程度的力量,它也会作为警告给佩戴者施加一瞬间的痛苦。总而言之就是种非常讨厌的装置。
在路西法多的父亲提到从PC系统中能够感觉到开发者的厌恶的时候,这位本身按说也应该被暗示之类的东西束手束脚的情报部长大人,曾经冷笑着如此表示。
“如果戴上这些圈圈套套的小玩具那帮家伙就会少啰嗦一些的话,我就暂时忍耐一下陪他们玩玩好了。”
虽然说是在普通生活中并不必要的力量,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就是会遇到不得不使用这种力量的状况。
——也有可能就是因为实际存在这个力量,所以才会不知不觉去依赖吧?
而且,如果只是利用头发程度的力量的话,因为PC环不会反应,所以就可以用得非常轻松。
用头发切断人类的四肢,从结果上来说很有可能造成|人类由于失血而死亡。但是尽管如此,暗示以及PC环也并不能阻止他的行动。
话说回来,连路西法多本人都无法完全把握的力量,那些完全没有超能力的人类,只是光靠想象考虑对策,就想用现在他们所能掌握的方法来完全封印的话,根本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02的冷笑,就是对于那些因为害怕他人拥有的自己所没有的强大力量,就把剥夺他人的思考自由都认为是理所当然的伪君子们的轻蔑吧?
人类的意志有时候可以超越任何的障碍。不管要牺牲什么,哪怕是会导致自己的死亡。
当PC环感应到精神波动的时候,超能力就已经发动。就算是通过让佩戴者死亡而达到抑制目的,对于已经发动的东西本身却没有影响。
路西法多因为将他抚养到十五岁为止的母亲的影响,精神已经自由奔放到了连纪律严格的军队生活都无法校正的程度。无论是他的性格还是能力,都早已经远远超出了暗示以及道具所能封印的范围。
“从上面把他拉出去。”
他将伤员交到了伸手过来的贝鲁赛鲁库型的炮击手手里。为了让对方容易拉,路西法多还用自己的力量进行了辅助。
“他在出血,快点把他运走!”
“哇!”
在运送途中他解开了用来止血的头发,大概是出血量比想象中还要激烈的多的关系吧,外面不断传来了狼狈的悲鸣。
虽然把伤员运出去了,但是这边来残留着必须紧急对待的引擎问题。
“嗯,应该是从这里到这里连线……”
弄错了目测的路西法多,因为护目镜撞到了椅子边缘,而给鼻梁带来了相当的痛苦。
“疼,眼泪都出来了。”
为了避免再次体验这种痛苦,他把护目镜放进了军服的内袋里面。
在侧面和上下已经颠倒了过来的操纵室内,不蹲下来的话就会撞到头。而操纵席也成为了移动时相当麻烦的障碍物,所以他只好几乎是爬着在狭窄的空间进行调查。
“是这里吧。如果不是的话,就只好全部弄掉了。”
现在他正用单手押着已经成为了地板的一侧墙壁。
以他的那只手为原点,空气中纵横着若干光线,然后那些铁板就好像礼品的包装纸一样被纷纷撕开。
从那下面出现的是技术者们无意识中创造出的美丽图案。若干根色彩缤纷的束在一起的电线,被金属零件固定后,描绘出了几何学的花纹。
制止了手镯上的警告音后,路西法多用手指触摸着花纹的若干地方,很快就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为了读取流动在那里的信息,他集中了精神。
虽然没有父亲那种程度的精神感应力,但是他也拥有可以操纵电子机器,读取信息的力量。
但是,这个原本应该分类在精神感应范畴内的力量,和他的念动力的系统并不一样。按照检查结果应该没有精神感应才能的路西法多,为什么只有在机械上可以使用这个力量,至今都是个谜团。
幸好引擎本身并没有故障,还在正常进行运作。
代替坏掉的电脑,路西法多将加热的引擎的输出降低了一个阶段,然后下达了停止从燃料箱注入燃料的命令。
如果不是仰面倒下的话,就可以让墨水笔芯式的燃料箱射出AFS体外,可是目前这个姿势,背上的射出口根本无法打开。
在命令引擎停止的时候,温度已经下降到了安全圈范围。
“大尉,瓦鲁多大尉问您是否应该发布避难警告。”
“你告诉他我已经让引擎停止,所以不用担心爆炸了。”
“是,长官。”
完事后的路西法多站了起来,手搭在装甲的边缘上,本着引体向上的要领让身体跃出了操纵室。
就在那个时候,他的右手被扭曲的装甲边缘划破了。
——好像今天一直在笨手笨脚。
虽然伤口不是很深,但是这种伤口的出血量往往倒是出乎意料的多。但是如果因为皮外伤的程度就使用痊愈能力的话也夸张了一些,所以他暂时只是舔了舔伤口。
一边看着被伤员的血弄湿了的腿部,路西法多一边悠闲地想着,从刚才舔过的血来看,自己血中的铁分还是很充足啊。
在他呆在AFS的这段期间,底下好像已经非常热闹了。
“大尉,如果不介意的话,我们用AFS送您下去……”
听到声音后路西法多回过头来,一直在上面辅助着他的工作的福卢布拉多伍长话说到一半就变成了化石。
想到护目镜还没有戴上的路西法多,从口袋中取出了护目镜。
每次他露出素颜的时候,周围的人就好像约定了一样必然陷入茫然,永远不知厌倦地对他的脸孔看得入迷。这已经完全超过了可以一笑置之的程度,而是要用异常来形容的状态了。
虽然路西法多已经习惯了不少,但是每次都好像在被别人强调自己是异形的感觉,让他还是不会感到有多舒服。
当他和莱拉提起这个的时候,他的副官给他讲起了从母亲那里听来的地球的神话。
以长而美丽的头发为骄傲的女人,因为向某个女神进行炫耀的关系,而被那个女神把头发变成了很多条蛇。人类每当看见成为了怪物的她的脸孔,就会因为过度的恐惧而成为石头。
按照莱拉的说法,如果真的是丑陋的怪物也就罢了,但是既然拥有的是可以吸引他人,让人动弹不得的达到了惊异的程度的美貌,那么他其实应该好好感谢拥有这张脸孔遗传细胞的父亲,以及把他和父亲生得一模一样的母亲才对。
但是无论是美丽还是力量,如果过度了话也就是丑陋。全都会同样让人得出“恐怖”的结论。
——小心。因为你是怪物。
莱拉并不知道,她所讲的神话,其实触及到了路西法多的旧伤。
因为不想被人问这问那,所以路西法多下去之后就打算直接返回V3。 但是,他却被察觉到他的意图而追上来的瓦鲁多大尉叫住了。
“等一下!奥斯卡休塔大尉!拯救了两名AFS搭乘兵性命的英雄就这么默不作声地离去的话,是不是有点帅过头了!?”
“既然没有事情我就要回去了啊。回到基地后我还要向拉克罗中校报告。”
虽然他给副官莱拉留下了书信,但是如果不进入准备室的话就不会看见。
不过如果拉克罗中校现在也还在基地内放映卫星直播的演习影像的话,她应该也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了吧?
想必她又要哭笑不得地感叹自己只要一出去,不被卷进各种各样的麻烦就不会回来了吧?
而且,如果和那位“随着岁月的流逝,头发的新陈代谢机能显著下降”的格雷克大尉再会的话,怎么想都觉得又是个大麻烦。
“总之就是这样,我要回去了。”
当他挥着手进行告别的时候,从他的背后传来了和瓦鲁多大尉明显不是属于同一个人的声音。
“要不要先听一下伤员的受伤程度和治疗状况呢?这样你递交给安里的报告书也可以增加一些厚度和值得回味的内容。”
那是个让人分不出是玩笑还是认真的缺乏抑扬感的硬质的声音。
迅速转过头去的路西法多,在护目镜的后面大大瞪圆了眼睛。
——怎么说呢,有种奇妙的别扭感……
“哇!变态医生!”站在他旁边的瓦鲁多以电光火石般的速度跳开了一步。
戴着浅色的墨镜的蓬莱人军医,微微一笑,露出了一个友好的表情。
和穿着军服的昨天不一样,今天他身上是一袭长长的白衣。
如同士兵会穿迷彩的战斗服一样,白衣也等于医生的工作服。可是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