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直打击-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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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梅笑道:“二十多斤。”
杨昌明便感慨,“你一个女子一扛一天,真不容易。原以为你们搞新闻的光动动脑子,今天才知道你吴梅也算半个体力劳动者呢。”
旁边一位中校说:“政委,让我来扛。”
杨昌明不肯,“让我体验一回新闻工作者的辛劳。吴梅啊,一团有个从地方大学本科毕业参军的小排长,就是这次演习中带领全排攻占东山梁子的那个小伙儿,你姐夫特别看好他,认为他天生是块带兵的材料。昨天他被直接提升到九连当连长,今天下午正式上任。如果你跟踪采访一下,没准能搞出个电视系列报道。”
吴梅惊喜道:“太好了。”
杨昌明又补充说:“让宣传科全力配合你,需要什么你只管跟他们开口。”
吴梅兴奋地说:“哎呀,难怪我姐夫老说,如果他是勇者、猛者,杨政委就是仁者、智者。”她没大没小地凑到杨昌明耳边,“杨政委,你要到咱们军政治部当主任,咱们军的宣传报道工作,肯定是全空军第一。”
杨昌明嚯嚯地笑起来,说:“搞大了,搞大了。”
《垂直打击》 第一部分
《垂直打击》 第二章(6) 9
方也虹走进小客厅,捞起条围裙就往刘放平腰里扎,“罗副师长给我们《空降》杂志一篇文章,今天你洗衣服,我得抓紧看稿子。”
刘放平端起地上一盆衣服,问:“你不是研究所的空降装备研究员吗,怎么还管杂志的事儿啊?”
方也虹说:“编杂志的人手不够,所里要求其他各研究室,每人每年完成五篇约稿、编辑任务。我早就跟罗副师长打过招呼,有稿子先支持我。”
刘放平提醒说:“哎,也虹,今晚把罗副师长约出来聚聚,一起吃个饭吧?我来休假他还不知道呢。”
方也虹奇怪,“哎,你这人有意思啊,咱俩的媒人曹副师长你没想到,怎么倒先想着请罗副师长?”
刘放平说:“罗副师长这人有激情,也很有想法,我跟他更谈得来一些。可以两人一起请嘛。”
方也虹摇摇头,“最近几天不行,至少今天不行,绊马河演习搞成个半截子,罗副师长哪还有心思应酬,这会儿恐怕就在军训练会上作检讨呢。”
10
虎师办公大楼顶层的大会议室里,满满当当一屋子人。军首长都在主席台就座,谷振风主持会议。
吴梅将支在三角架上的摄像机对准正在检讨的罗东雷。
罗东雷没有稿子,像即兴发言:“说实话,一年前在国防大学上学时,我就梦想着指挥一次师级规模的大空降,由我来完成我军空降史上最大规模的战役性垂直打击。这次虽然只有一个加强团,机会也是难得的,我非常珍惜,因为许多干了一辈子空降兵的老首长,都没指挥过这等规模的空降。所以,即使东山梁子得而复失,我仍不甘心,试图强行机降,夺回战场主动权,但没能如愿。总之,由于我谋略不周,对绊马河地区的天气和敌情变数估计不足,以及伞降器材、部队官兵不适应高原地理环境等因素,致使空降失利。然而坦率地说,我觉得值,它是我们在当今的军事变革中必然经历的痛苦和尴尬。中国空降兵多年立足于‘小分队空降作战’,遵循小规模、轻装备的指导方针,却疏于战役性空降作战训练的研究和实践,作战方式和手段单一,因此当需要我们担负大规模空降行动时,我们从空降理论、训练方式、地理环境到武器装备,都缺乏应对准备,很不适应……”
谷振风听不下去了,一敲桌子,恼火地问:“这是检讨问题的方式吗?这是吸取教训的态度吗?陆军出动一个战车营,就挫败了我们一个加强团的空降企图,从而也打乱了南集团军的进攻计划,不仅空军领导不满意,南集团军领导也很失望,影响非常不好。这么大的洋相,虎师历史上绝无仅有,竟然还说值,我不知道这算哪门子价值标准?我们一些年轻干部,看问题没有历史观,只会对前人所为横加指责,这种坏毛病很要不得。大家接着谈吧。”
吴梅听见旁边的杨昌明小声说:“东雷,谷副军长不批评你,我也得批评你,这种场合评说空降兵发展得失,很不合时宜嘛。”
罗东雷松松领带,“一吐为快,顾不了那么多。”
谷振风点名,“杨政委,不要嘀咕,有话对大家说。”
杨昌明站起来,“好,我说几句。虎师这一仗打得有头无尾,教训深刻,作为政委我应负主要责任。客观上说这样大规模的绊马河空降,我们经历得少,指挥员缺乏经验,部队缺乏锻炼。主观上呢,我们的作战计划制定不够严谨,不仅低估了陆军机步师的快速反应能力,也忽略了每秒8米风速的沙尘暴中,人员散布范围和伞衣承受力,从而直接导致了整个行动的失利……”
坐在第二排的曹百原悄悄离座,蹑手蹑脚地溜出会场。等他系着裤带走出洗手间,迎面碰见成师长躲在走廊上抽烟。
曹百原笑道:“成师长,烟瘾上来啦?”
成师长深吸了一口,说:“满耳朵都是失利、教训、责任,听得人累,溜出来放松一下。”
“唉,一个人指挥失误,我们师里一班人跟着担责任。”曹百原赔笑说,“罗副师长到底年轻了些,如果换成成师长指挥,肯定不是这个结局嘛。”
“今天我可发现罗东雷和你的区别了。”成师长笑起来。
“哦,区别在哪儿?”
“他从来不会把话说得像你这样让人听了舒服。我这人是不大服谁气的,可你说到沙尘暴,我还真得谦虚一下,碰上这鬼天气,我也没辙。但这事儿让最不该摊上的罗东雷摊上了,硬是把他的好事儿给搅了,所以我说他挺冤的。”
“成师长说的搅了……”
“怎么,你还不知道?”成师长告诉他,“罗东雷没戏了,军里廖云耕副参谋长兼任你们师长。”
廖云耕的任职命令是在会议结束前宣布的。
会议结束后,谷振风叫住杨昌明,说:“让廖副参谋长暂兼虎师师长,是军党委反复考虑作出的决定。其实我宣读这个命令时心里也很不好受,罗东雷和匡林都是我一手带出来的优秀参谋,结果一个搞婚外恋,栽在生活作风问题上;一个心浮气躁,败在陆军手上。唉,让空军出这么大洋相,就像我刚才在会上谈到的,是思想作风出了问题嘛。”
杨昌明忙道:“副军长言重了,演习从始至终我都参与了决策,绊马河失利我也有责任,不能把板子打在罗东雷一个人身上。”
“罗东雷挨板子了吗?”谷振风看看他,说,“他已经够庆幸的了,因为是军长力主虎师参演,他首先承担了失利的责任,所以军党委一没有批评他,二没有处分他,只是认为他还不够成熟,难以独当一面,这才决定让廖副参谋长回来的。说来说去,他罗东雷只能怪自己没抓住这次机会,怨不着任何人,他应该正确对待。”
“我明白了,副军长的意思是要我找他谈谈。”
“他当师长的呼声很高,议论也很多,可现在军里派了廖副参谋长去,他可能会有些想法。本来军长要我亲自跟他谈,我想想还是你谈比较合适,希望他能好好配合廖副参谋长的工作。”
《垂直打击》 第一部分
《垂直打击》 第二章(7) 11
三团训练场有四五个足球场大,到处是练射击的靶台,练攀登的吊绳、残楼,越障碍的壕沟、矮墙、浪桥和铁丝网,跳伞地面动作训练的平台、机门……
九连在一座平台前集合,从站姿上就能看出这个连队的散漫,还不时有迟到的,连报告都不喊就悄悄溜进队列。
与王山虎并肩站在队前的指导员钟立文,身体单薄得像个巴掌,说话也声儿小气短。他不好意思地对王山虎说:“九连的兵没规矩,让你见笑了。”
王山虎没搭腔,脸上冷得挂霜。
值日排长看看各排差不多都到齐了,走过来小声说:“指导员,差不多都到齐了,开始吧?”
王山虎厉声道:“差不多是多少?”
值日排长说:“除了值日、采买,就差下哨的耿小宝还没到。”
王山虎看看表,“十一点下哨,现在已经过了一刻钟了。什么原因?”
值日排长吭哧半天才说出原委,“接他岗的晚了十来分钟,他要补休。”
王山虎顿时就恼了,“简直是天方夜谭,派人叫去!”
足有一刻钟,膀大腰圆的耿小宝才晃晃悠悠地走进队列,腰带都没扎,中士肩牌赃得像抹布。
王山虎气不打一处来,训斥说:“九连稀拉,臭名昭著,果不其然。本连长上任的第一天,全连集合就跟羊拉屎一样,沥沥拉拉掉一路。你们自个儿瞧瞧自个儿,松松垮垮,站没个站相。我在三连就听说,九连有三分之一的人闹过情绪,躺过铺板,泡过病号。病号饭最多的一天,炊事班的鸡蛋面条都下不赢。还有三分之一的人对九连环境失望、无望,成天盘算着退伍。有个兵,我先不点他名,反正来自经济发达地区,竟公然提出‘以复员为纲,全面发展’的口号。今年以来,九连时有违法,屡有违纪,昨天才把人家一个老乡的头打破了。耿小宝,听说你就是涉案人员之一?”
耿小宝翻了个白眼,“那帮小子不听劝阻,企图强行进入机场,而且是他们先动的手。”
王山虎一摆手,“那也是你不对,顶多让他受点皮肉苦,但不能见血。我接着说,由于作风纪律松散,军事技术也上不去,全团比赛总是九连垫底。但是,这些都已成了过去,老连长的功过不予评说,战士的过错不予追究。从今天开始,九连要掀开新的一页,我和指导员从严治连,尽快把全团第一稀拉的帽子扔到太平洋去。好了,今天我就说到这里,看指导员有什么要说的。”
文弱瘦削的钟立文摇摇头。
耿小宝喊道:“我有个问题。”
王山虎逼视着他,“说。”
耿小宝有点挑衅地问:“我很想知道,三连的小排长凭什么直接到我们九连当连长?”
钟立文喝道:“耿小宝!”
王山虎说:“没关系,让我来告诉他,因为我是全师最牛的排长。”
耿小宝不屑,“有什么可牛的。”
王山虎说:“那多了,论学历本连长是汉州师范大学本科,地理学学士;论军事技术……指导员,拿着。”他摘下大檐帽,交给指导员端着,然后飞快地拔出手枪,看也不看,稀里哗啦地就卸成大檐帽里的一小堆零件。眨眼间他把手枪又组装起来,食指插进扳机护圈一转,手枪像翻了个跟头栽进腰上的枪套里。
五大三粗的耿小宝不服,说:“那算个啥,咱还能闭着眼拆装冲锋枪呢。不晓得手脚利不利索。”
王山虎明白了,笑道:“看来你耿小宝还会两下拳脚。散打还是摔跤,你挑。”
兵们一块起哄,“散打,散打。”
“不,耿小宝的强项是摔跤。”
“对,跟他比摔跤,比摔跤……”
钟立文忙制止,“耿小宝,你别胡闹!连长,不要理他。”
王山虎脱掉军上衣,小声说:“他撞枪口上了,好久不练,陪他玩玩。耿小宝,出列!”他看看比他高出大半个脑袋的耿小宝,问,“古典式还是自由式?”
耿小宝把军上衣往地上一扔,“啥是不是的,赢了就是,输了啥都不是。”说着,舞扎着胳膊就扑上来。
王山虎略一躲闪,脚下一勾将耿小宝绊趴下。
兵们快活地乱嚷嚷,“三局两胜,三局两胜!”
耿小宝脸涨得通红站起来,乘其不备突然伸手抓住王山虎胳膊。王山虎早有防备,扼住他手腕,身子一侧,借势来了个背挎将他撂倒,一脚踏住他胸膛,警告全连说:“你们都给我听好了,我在师首长面前立下过军令状,半年带不出九连,还回三连当我的排长。可我就没打算回去。所以希望大家配合、服管,谁要跟我玩邪的,我非整得他哭爹叫娘。当然,有一条,我王山虎做不到的,决不会要求你们去……”他忽然发现一辆北京吉普正向他们驶来,忙松开脚,伸手拽起耿小宝,若无其事地替他掸掸身上的泥土。
吉普车在九连队列旁刚停稳,吴梅就跳下车,看看王山虎和耿小宝,“你们在干吗呢?”
王山虎一看是个上尉,忙敬礼说:“上尉同志,我们正在研究如何快速卧倒。”
兵们都笑起来。
吴梅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