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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部分

我醉了狗醉了-第70部分

小说: 我醉了狗醉了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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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元伦对债务责任不是不清楚,但对讨债人为谁工作更清楚,他是要惹一惹高会计。第二天一早,高会计的一三O隆隆的吼声响进校园,他与水泥厂厂长及特聘律师走进校长办公室。高会计率先骂开了:“你姓赵的是什么东西!你说清楚水泥账是谁的。”
    “别急嘛,”赵元伦笑嘻嘻地迎接着怒冲冲的高会计,“哪能让您替学样担账?”
    “你这个狗日的昨天怎么说的?!”高会计得理不饶人。
    高会计骂过兴头,厂长接着花俏来,赵元伦始终是虚心接受的大度姿态。来人还没发泄完毕,赵元伦手插进裤腰急急忙忙向厕所方向奔去,不进厕所,奔到厕所边,那正是他当年翻过墙来到高会计家偷听的地方,熟门熟路不费吹灰之力翻出去便销声匿迹了。
    校长办公室里,高会计与水泥厂的人不急不躁。让他们去离校仅百米之遥的饭馆就餐,厂长戏言,要离开一分钟,那就不叫常驻“沙家浜”了,校方只好让饭馆把酒菜送来。早饭六菜一汤,厂长大嫌规格低,午餐时,黄其善让厂长自己点菜。出乎意料地,厂长却只要了三个菜:清汤海参、虾米油菜、学校伙房的白菜汤一碗。酒,厂长非老九老酒不喝,黄其善惊得一瞪眼,厂长便不客气,学校买不起,他可以自己掏钱。黄其善哪敢怠慢?连连应承,打发二校长快快照办。
    酒菜到齐,厂长不急着吃喝,指使伺候在这里的刘义校与二校长,把赵元伦的办公桌搬到室前,三个菜一条线地摆了上去。这是当地敬神的排场,黄其善们不知厂长要搞什么名堂,可各人又怕招惹事端,惊惊诈诈地静候在一边任其摆布。新鲜蹊跷的行为早引得师生围了一大圈,都肃然地把戏看下去。
    厂长从就近的苗木上折下三段枯枝,点上来,一脸地庄重双膝跪在了桌前,深深地拜了三拜,唱道——
    一不敬祖宗,
    二不敬神仙,
    只问你老九事一件。
    你开化会山两千年,
    讲的是仁、义、礼、智、信,
    为什么徒孙又嫖又娼又赖俺的钱。
    老九呀,
    你好话把人骗,
    俺和你没完!
    一股风打着旋掠过来又掠过去,似有一个低沉的声音在嘘叹。这里的一切都有了动态,菜的汤汤水水荡动起来,厂长手中枯枝的青烟在师生头顶袅袅回旋。
    作完法,热情的厂长让老师尝尝海参虾米的味道,黄其善怕以此惹起老师们无礼,慌忙招呼着刘义校与二校长把这一应事物向办公室搬去。
    黄其善殷勤地递水点烟,有关欠债的事,来人不与之计较,与他老熟人似地谈天说地,左一个黄校长右一个黄校长称呼得颇是尊敬。刘义校大谈学校经济紧张,厂长让他说尽兴,仰头问:“你就是咸菜碟子刘义校吧?”刘义校不敢怠慢,尴尬地笑笑回答本人就是。他与厂长谈论得亲热,论出了亲戚关系,原来这三十来岁的厂长是刘义校干兄弟的小姨子的小叔子的大舅子的表叔,这厂长就自然是刘义校的表叔了。两人表侄表叔地称呼,表叔时不时地对表侄爱骂上几句,气氛调和得更亲热融洽。二校长与清欠科长也论出了表哥表弟的亲戚,以表哥的身份劝表弟宽限几天饶人一码,情份看在这至关重要的亲戚份上。科长却是不依不饶,不顾及表哥满头白发的情面,次次尊敬地把“二校长”这官称叫得亲切,二校长乐得这样亲热,老脸笑成了一朵花。牛利众在一边闷不作声,厂长几次好话与他亲热,询问大娇近来身体可好,他如哑了一般让厂长没办法。当乐癫癫的二校长收拾餐具差点打了杯子时,牛利众骂上来,厂长终于有了与他计校的机会,硬说是他指桑骂槐,差点耳光就要掴上去,他道歉及时又诚恳才免于一劫。厂长多次询问,听说赵校长有个叫狗蹦子的干儿子在这里当主任,为什么见不到,非让二校长找来认识一下不可。二校长应着去给找,找到程立达如是这般地一说,把程立达吓得课也不敢再上,躲回老家去了。
    水泥厂的人一天的工作圆满结束打道回府,第二天再来人把等赵校长的戏重演一遍。
    中心中学三军无帅,被讨债人连闹三天,如醉了般,是真醉了,醉得发癫打摆子,醉得不知道沿什么轨道前行。

    第十五章
    第十五章
    八
    三天后的晚上十一点,赵元伦回到学校。他把被窝里的副校长主任们招起来开紧急会议,审度大家一遍,把目光落在黄其善身上久久不去。黄其善被看得发毛,问有什么事。
    “我有事?”赵元伦满屋子逛荡着,“我是越来越不认识你黄同志、黄校长了。怪啊!只这么短的时间。”
    黄其善与闫玉东如坐在烧红的鏊子上,程立达与牛利众看他们的眼神里立时带上的仇情怒气,殷梧声倒在沙发上继续刚才被窝里的舒服。
    “老黄,你的职务是什么,还明确吧?”
    “副校长兼教导处主任。”黄其善豁出去了,“你忙外面的工作,校内工作我哪一点做得有出入你直说吧。”
    “你校内工作做得不错,校外工作做得也很好哇。”
    接下来哑了好长时间,牛利众冒眛地问这几天校长去哪里了,赵元伦已不耐烦地摆摆手,让大家散去。
    这几天,赵元伦在局里,招待所不住,就在何局长家的偏房下榻。他瞅着时机与局长谈工作谈交情,闲时到局里各处熟人家走走。瞿股长家是必去的,丁副局长家也少不了拜访,七八家拜访下来,就把何局长院里的一垛砖铺到地上,直到把整个院子铺好。一开始,何德政说让他到局里走马上任还要一星期,可把他急坏了,向老战友吐了家里坐着逼债人的真情,还有一个地优问题,王老师很快就知道这红本本不是他的,更会知道那红本本装在了他赵元伦兜里,或者说在竹竹花儿兜里,定然会大闹一场。
    赵元伦之所以不能马上调上来,是因为镇里不接收肖福先为校长,力举黄其善。何局长对此不解,赵元伦分析道:“这是远交不如近攻,一炮轰不如蚊子叮,老肖是临时抱佛脚折腾一炮,人家黄其善是十来年的铺垫。再说,老肖这人在领导们面前态度架子不那么标准。”
    “就是说,不会当小狗,是不是?”何局长说着大笑起来。
    赵元伦往局里调急不可奈,最后与何局长达成共识,不再与镇里斡旋耽误时间,把肖福先调任会山中心中学校长的调令直接下到镇里,收就收,不收就罢,反正今年不行还有明年。
    赵元伦在这深夜刚开罢会回到家,王业坤第一个来访。赵元伦觉出来者不善,打上笑颜真拍开了胸脯,让老弟一万个放心,明后两天就能拿到红本本。颜面不开的王业坤正要说,高会计不期而至,闯进门口就直呼:“赵元伦,我和你清账来了。”威风凛凛地站到房了正中,如一堆铜铸铁打的墙。他是昔日常客,住日形象与现在的风采别于天壤,他今天是一个无所谓畏惧的人。
    “哎呀,哎呀,你这是干什么。”赵元伦躬身相迎忙不迭递烟,“我有错就认错……”
    “放心,这回我不揍你。”高会计跋扈地道,“你说,水泥账向谁要!”
    “向我要。”赵元伦躬身遢背笑容可掬地道,“别老站着,坐下。”说着上前亲亲热热地拉。
    高会计身子一拧把他甩个趔趄,两手叉腰审贼似地道:“你再说一遍,水泥账向谁要。”
    “向我要,向赵元伦要,向糊涂赵元伦要。”赵元伦一气说下来,“行了吧?你怎么对我都行,我是被水泥厂的人追急了一时胡说八道,你不要再和我这个糊涂人计较了。”
    “一个大校长,又不是条赖皮狗或是头‘叫驴’,为什么不能和你计较?”
    “我不是人,我该死,你大人大量就饶过我吧。”赵元伦连老‘大叫驴’的绰号也不忌讳了,“你想怎么样就说吧。”
    高会计从兜里掏出一式三份早写好的文件及印台等一应用具,朗声念道——
    会山中心中学赊玉山水泥厂水泥折合人民币二万八千元,已付一万二千元,还欠一万六千元。债务责任人赵元伦。赵元伦信口雌黄,说高振远承担学校水泥债务一事纯属满口喷粪胡说八道,在此予以更正。
    赵元伦听得喘息不已,小心翼翼地道:“不合欠条格式吧?再写张标准的行不行?”说着直向屋外瞅。
    睡下的妇人被闹起来,向高会计道歉意,赵元伦找到了发威的对象,一身威严地训斥:“男人的事娘们儿少掺和,滚进里屋睡你的死觉!”
    高会计不管这些,凑上前一步恶狠狠地盯着他威逼道:“签字画押吧!”
    “是不是……”赵元伦瞅一眼看呆了的王业坤,“等……”
    “你他妈的要耍花招,画不画!?”高会计的大手就要掴上来。
    “画!画!画!”赵元伦上气不接下气地说着,接过高会计早给预备好的笔,抖抖地写上了歪歪扭扭的尊号,食指抖嗦着在印台上按了按,抖嗦几次终于把手按到条子上。
    高会计收起条子昂扬地道:“这笔账清了!”扬长而去。
    冤家消失,赵元伦颤巍巍地指着王业坤:“你……你……”眼里放射着阴森森的光。
    王业坤又受一惊,向后倒退一步急问:“我怎么了?”
    赵元伦扑嗵一声瘫到沙发上,有气无力地道:“你很好。”
    王业坤缓过神来,浮上一脸仇忾恶毒,想说什么却努力打住,默立片刻还回了一身平静,如处无人之境自顾走去。
    程立达与牛利众到来,两人急着汇报几天来的情况。牛利众对水泥厂催债的汇报,他听得还算认真,程立达焦急地汇报学校工作上这样那样的问题,他如没人在跟前说话一般,诸如关系户的孩子办学籍档案的问题等等,他应该问的一概没问。程立达有一种不详的预感,问发生了什么事,赵元伦怅然道:“哎,事情不尽人意,我搬家的车马上就来了。”
    “怎么?你调走?不是说下一学期吗?”
    “这就走。”赵元伦流着百般的爱怜道,“要一切服从黄其善,别太争强好胜,记好了。”
    程立达愣过神不死心地问:“老肖调过来,是吧?”
    赵元伦摇摇头,轻轻地慢慢若有所思地摇了好长时间,道:“还能做点努力,只是太渺茫。”
    搬家的车与人到来,大家把赵元伦的东西搬上了两辆大卡车,又把朱竹花的东西搬上去。
    汽车一声长吼,又一声长吼,震天的马达响起来,六个胶皮轮子慢慢碾动开来,又六个胶皮轮子碾动开来,转开来,飞转开来,冲进凄清的月夜,把赵元伦送去更辉煌的明天。

    第十六章
    第十六章
    一
    三十年劳碌辛苦,二十年不懈努力,十年孜孜追求,黄其善终于攀上了伟大的顶点,摇曳在了幸福的梢头。
    会山中心中学度过几天群龙无首的火热沸腾,黄其善以第一副校长兼教导处主任的身份代理校长,坐上了他魂牵梦绕的这把交椅。他要尽快让学校恢复正常工作秩序,当找年级组长们谈工作时,三年级的马晓不认组长这个职务更不要这份荣耀,他几次派人找副组长王业坤,却找不到,只得亲自来到三年级办公室。马晓告诉他,王业坤无条件地辞职了,因为不知道向谁递辞呈而暂时没向校方反映。黄其善以第一领导人的严肃道:“开什么玩笑!这是严肃的工作问题。”马晓不再开玩笑,任凭追问不再言语。黄其善更显得严肃:“这个老王,怎么一点组织纪律观念没有了,辞职是件大事,他提出申请还得作充分研究才行……”
    “你到集市摊点上找他研究去吧,说不定他会免费送你条大鱼。”唐纪凤扭曲着脸轻蔑地道。
    黄其善现出由衷的惋惜:“这个老王,真是拿他没办法,还得回来才是,快二十年教龄了,说不上哪天就会转正。他是个业务能力强,心直口快的好同志。”
    大家无心听这些,无事找事擦起办公桌,关怀起久已淡远了的备课薄,抖抖上面的尘封。
    王业坤尽管与地伦无缘,可还是一如既往地上班。赵元伦走的第二天早上,他知道了早离开教育的刘玉娟取得了“省级优秀教师”称号,有可能就要重回校上班了。他沉思了一上午,下午便悄悄地走了。
    刘玉娟已今非昔比。她辞职没有注销民师档案。她与丈夫在一个矿区城市开了家刻品收购点,有了钱,便与省教育厅工作的姨家的表弟的表姑父夫成了真正的亲戚。她的省优是从省里带帽下来的,几个月后转为公办教师是铁的事实。
    王业坤无条件地辞职,尽管力求“轻轻地挥挥手作别西天的云彩”的境界,但留给老师们的感受毕竟太沉重了些。望着他那磨得锃亮的办公桌、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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