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醉了狗醉了-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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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来了吗?”
“你不过来也好,要不惹下马校长那边的麻烦。”
“哼!我才不怕呢,早看够了姓马的盛气凌人的霸道,只是不得不应酬罢了。”
“哎!各人挣碗饭吃,低眉顺眼地不容易呀。”
话终于说得投机,程立达神秘兮兮道:“你不知道吧,姓马的时刻准备打你和孙书记的饭碗,正整理你们的黑材料呢。”
刘义校顿时吓得脸色蜡黄虚汗津津,痴痴地真假难辨一脸狐疑。程立达生气地道:“不信就拉倒。我揣度了好些日子,感到不对你说心下不忍。”
“相信、相信。”刘义校生怕程立达立时飞走似地,紧拉住他,“你的心情我理解,不信你还能信谁?”
了解真相的机会终于来了,马成祥的大衣就放在空无一人的校长办公室里,他的机要小笔记薄一定在这衣兜里。程立达瞅准了难逢良机,找来刘义校取出记录本看个仔细,他站在门口望风。刘义校抖抖地端着本子,吃力地一页页翻去,看一眼本子就要抬头向外张望几次。程立达生气道:“尽管看你的,我一个大活人站在这里还不起作用?”刘义校这才稍稍镇定些。孙仲来走来,觉察到紧张得窒息的气氛便知大事得成,急急附到刘义校跟前一同看下去。马成祥的龙飞凤舞让人难认,可“孙”字、“刘”字下边的内容他们凭直觉便不难灵会。某某几时刘义校无故不见人,急待修门窗找不到,某某几时孙仲来拉某人喝酒而耽误上课……密密麻麻凌凌乱乱地记了不少。
猛听得程立达轻轻干咳,刘义校慌忙物归原处,努力镇定情绪往外走,到门口迎面碰上马成祥。他们几个掩饰不尽的鬼胎让马成祥生出疑窦,犀利的目光扫一圈问都在这里干什么,程立达说找孙书记请示学生入团的事,马成祥听着他心虚气短的话更觉出问题,凝进这一时刻里苦费神思不得其解。
黄其善针对很多老师的反映找张兆国谈话,语重心长地劝张兆国做学生工作要讲方式方法,不能影响学生的学习情绪。张兆国大骂有人告黑状,黄其善极是气恼地喝问:“你把女生叫到宿舍处理问题,熄灯时间过了都不让学生回去休息,有这事吧?你班的文娱委员被你叫到宿舍批评得好几天情绪不好,是吧?”
“这些事都有。”张兆国悠悠地道,“女生的小孩子脾气你该知道,不教育不行,教育也不中,班级工作难做啊。”
“以后做女生工作要注意,一不要把学生调进宿舍,二不要批评得太过分。”
“你不理解我们当班主任的难处哟,要把学生管理好,针对一些思想问题得反复教育开导,上课时间不能耽误,课余时间学生到处撒欢找不到,好不容易找到一回不把话谈通怎么行?我把学生调到宿舍也是不得已,你想,遇上学生谈恋爱的事,能在办公室里谈吗?学生时不时闹点情绪很正常,我那娘们儿下边还一月一回流脓淌血不舒服来,哪能光好哇。”
黄其善听得气恼不愿再与他磨下去,道:“你班问题很多,学习成绩比其它班越拉越远了,你得好好考虑考虑下一步的班级工作怎么做!”
“早就说过嘛,我班学生基础本来差。”
“这不是理由,学生是按成绩平分的。”
“平等分配也有走眼的时候,到集上拉个小猪儿,看着怪滑溜,弄回家去往往不好喂哩。”
黄其善对付不了这油滑,气呼呼地站起来:“甭和我兜圈子,班级工作做不好还算是小事,出了大问题可要自作自受,一些事你得好好想一想了!”指向外面,“你走吧。”
张兆国不急不火,还是拖着老绵羊腔从容说来种种理由,在再一次被逐时,道:“我也想走了,只是有句话想和你说,不知道愿听不愿听。”
“我不想听你的鬼话!”
“正好,反正也不是好活,人家说你和马校长……”张兆国说着站起来走。
来了兴趣正要听下去的黄其善好言挽留刚才要赶走的人,胃口被吊得焦躁,气恼地道:“卖什么关子?你最好再不要找我办这说那!”
“其实没什么,人家孙书记他们说你和校长要往死里整人哩。”张兆国说着,踱出去,“我还急着备课,有空再细说吧。”悠悠地唱着小曲儿走去。
很自然,张兆国受到了主任、校长的热情相邀酒饭招待,道出实情。原来,他到孙仲来家借锨,刘义校也在,喝得很不高兴,醉得骂天骂地一塌糊涂,骂有人记变天帐,整他们的黑材料,骂兔子尾巴长不了。为了佐证其可信度,张兆国让找当时也在的汪秀哲一问。
马成祥顿悟那天孙仲来他们的诡态。
“我不在乎几个小毛贼!”马成祥恶狠狠地说着,心内不啻于地裂出崩般的震撼,程立达都倒向他人的怀抱,太不可思议了。他怨毒的目光向跟前二人望去,似是非把他们心灵深处的不恭、无情、背叛榨出来不可,黄其善惊得心怦怦直跳。
马成祥把目光移向远处,象自语:“我不信那几个破烂东西把我剐了!”再回过头来笑笑,“老张,我的酒,你今后愿来喝就喝,哪天不愿来喝了本人不强求。”目光直指黄其善,“是吧?”
黄其善被灼烧得难堪,怨声道:“你真气疯了,把我们当成什么人?不为我们兄弟情份,我就不回来了。”
马成祥这才稍稍缓下激愤,再笑着把各人的酒杯斟满,三人继续喝下去,就这样斟满喝干再斟满,直喝到张兆国圆溜溜的肚子没空装饭,离席唱着去了方罢。马成祥道:“下一步让康副主任靠边站。”黄其善不解原因,马成祥说他与孙仲来是同乡,难说他是否已靠到姓孙的那边。黄其善心里也沉甸甸的,提议明天找来高会计,把刘义校的后勤账目清一清让他先靠边站。
闫玉东家,黄其善等的客人汪秀哲来到,平板得一丝喜怒不挂的黄其善不容他人计较,做了大敬小的角色,让闫玉东与汪秀哲坐在上首对饮。他坐在下首酒不喝菜不动,只是不停地给二人斟酒自顾吸烟,不说话,谁的问话都不答。汪秀哲哪里是赴宴?比赴问斩的法场还难受。一斤酒喝下去时,黄其善开了金口:“喝得怎么样了?”汪秀哲如得大赦,陪上笑脸连连说差不多了。黄其善又启开一瓶道:“差不多是还差点,那就再喝。”把汪秀哲茶杯中的水倒掉给倒上满满一杯酒,命令,“喝!”汪秀哲看着这酒如看到就要往鼻子里灌的辣椒水,差点给黄其善跪下,哀怜怜地求告:“黄主任,您有什么话就说,不要把我当外人。”
“没把你当外人,”闫玉东道,“只是你以外人心对自己人。”
原来老同学也是较足了劲等着对付他的,汪秀哲意识到这点,毛骨悚然,觉得象已被装进黑口袋,如十七世纪欧洲白人处理劫掠来的黑人,他就要被贩到新大陆当奴隶了。他继续哀求:“我哪里对不住您了,说吧,就是打一顿我也受着。”
“你说,前天下午在孙书记家喝酒的情况。”黄其善冰冷地道。
汪秀哲如梦方醒,如实汇报。
“你也沉得住气,”闫玉东不满地道。
“没想到问题这么严重,要知道情况重大,早该和马校长和您说了。”汪秀哲看着黄其善漠然的神情,“以后您看行动吧,我不是不分近疏的人。”
“也不能怪你不及时反映问题,”闫玉东道,“你来这里还不到一学期,对情势不明了,以后多动动脑筋。还是那句话,我们老同学要帮衬着马校长和黄主任把工作干好。”
汪秀哲终于得到解脱,觉得已经醉得浑身酸痛乏力,这时黄其善才准备喝酒,他不得不奉陪下去。他确是喝得过量,回到宿舍就吐开了,吐得翻肠倒胃把苦苦的黄水吐出来,在宿舍躺了两天。老师们知道,汪老师患了重感冒。
说干就干,这是马成祥精神底蕴中最可贵的东西,也正是他屡屡成功的原因吧。刘义校很快成了地地道道修房补屋的技工;学校的干部会只限三人参加——书记、校长、教导处正主任,理由很简单,学校工作忙,各干各的事,无须兴师动众。孙仲来又一次在措手不及的情况下被动地接受,学校决策层不折不扣的二比一格局形成,嘴头功夫略逊一筹的他对马成祥的决策无力回驳,以后的校务讨论会成了马成祥的决议宣布会。
第五章
第五章
二
小学中心机关里的平静与隔壁风云变幻的中心中学相比,犹如精彩的卡通对枯燥的教学幻灯片,一汪死潭对大海汪洋,小哈叭狗的狺狺对赤兔马的长嘶。赵元伦把整个小学系统调整得如一盘布局大优的棋,走下来轻松得无聊,生出秋雨伤怀般的闲愁、清愁,想找点事干。耿会计领会校长的心绪,提议为加强对各村小学督导,为提高老师的业务及政治素质,让老师每周来中心机关例会,大家一致赞同。组织例会,赵元伦是驾轻就熟的,教改前,各片小学挂在就近的联中管理,每周必开的例会他再熟悉不过了,这不禁让他想起旧日的工作生活,自然想到疏淡了的“她”。
她叫朱竹花,和她单独在一起时,他昵称“竹竹花儿”。她高考落榜那年是个十八九岁的姑娘,回到生养她的赵家坪管区小山村,却成了一个被人冷眼相看的异己。她不通女红,更不懂地里的活计。象她这样大的姑娘,大都到外地大世界混生活了,再赖也能当保姆,可是,她不愿以高中生的身份混迹于半文盲的村姑野妹之中。老实敦厚的父亲疼怜娇女,可又没能耐为女儿谋得一个安身立命的差事。是她自己找到婶子娘家门上的表姨夫他,道出愿以所学知识报答家乡人民的热切愿望。她那含娇带羞的柔媚使他怦然心动,是父亲般怜惜的责任?还是别的?是直觉中模糊的好感吧,促使他在分文好处未受的情况下跑了镇里跑村里,费上一番辛苦,让她在本村当了民办老师。他那时在会山中学任教导处副主任,回到赵家坪联中任校长后,由于例会的原因,每周六就睹上一回她香靥凝羞的风采,全是在无意识的自然接触中渐渐熟识,渐渐让他觉得,她是身边的一丝清丽。渐渐地,他们熟识得随和起来;渐渐地,他们之间没了距离。
渐渐地,她随老师们散会离去时,使他产生离情别绪。
她永远驻留在他的心底里。
那是夏天里又一个例会的日子,一场暴雨让山乡的沟沟道道变成条条鸿沟,他想到例会已开不成,打发走零零散散赶来的几个老师,躺在宿舍里,不由自主地想起她,直道相思了无意,惆怅清狂中打发着失意。这是一个雨后初晴,润湿清新的下午。
她来了。她轻轻推开他的宿舍门走进来。
她薄薄的的确良上衣吸了空气中的润湿,那夺魂摄魄的神秘闪烁在半透明的衣服里,多了让人想象的欲念,缩小了让人想象的余地。推门进来的那一刹那,她的体香流泻开来,那是三月里鹅黄的草尖柳苞清新的气息,九月里万斛珍珠醉如流的成熟的五谷弥散开的醉人馨香。
半躺在床上的他静静地看着她走进来却忘了起身,把手中的书放下招呼她到跟前,她轻柔柔地展着浅浅笑意坐到床沿上。他那时是失态了吧,忘情地注目着她,她那娇情羞意飘闪在他的专注中,她终于把娇羞定定地汇进他的目光里。
她猛然投进他的怀抱。倚红偎翠,温香在抱的浪漫激情使他汗颜。用相拥的躯体感受她那富有弹性的“羞涩”,他醉了。他抖抖地理着她那方由黄变黑的如云秀发,那秀美,是处女的光泽。他温情地抚摸着怀中的脸蛋儿,轻轻地道:“委屈你了,难为你了。”她用纤纤娇弱的臂更紧地搂着他,抬眼柔情似水地望着他……当她把所有的美丽展现在他眼前,他一丝怜悯又一丝父爱倾注在双手上,从那粉粉亮亮的脸蛋儿抚下去、抚下去……窄弓弓罗袜儿翻,红馥馥的花心何曾惯?百般掴就十分闪。忍痛处,修眉敛;意就人,娇声战;甘香汗,流粉面。红妆皱地娇娇羞,腰肢因也微微喘。她的娇情呻吟是召唤,她的撩情扭动更惊起他的恣情狂澜。她用纤纤手臂娇弱地紧搂着他,嫩嫩的手慢慢抚弄着他,抚着他篷篷的胸毛,抚着他……他们共同渗着细汗,他们共同喘息着……云收雨霁,他为伊不悔的憔悴中困偎香脸,她把他的手拉到她花蕊创伤处轻轻蹭去,复把他的手引出来,举到他眼前。他一腔激动化作绵绵爱意,把这只手向她脸上轻轻蹭去……啊!那是一抹多么瑰丽的酥红哟!
这一时刻是多么平静恬然,又多么波波澜澜激越澎湃。
这一刻,永远驻留在赵元伦的记忆里,让他苦苦寻找着机会携她再走进巫山。这在他无尽的品味中,恰如一坛酒,被近段时光流逝得越是醇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