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醉了狗醉了-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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牌场变酒场,两张拼在一起,村书记及老师们围上来。原来坐上首的村书记们一反常规,以他们出钱请老师为由,退到下首,且言辞礼貌,大有恭奉味儿。
六杯顺当酒义不容辞地喝下去,赵书记把过酒壶,重新晓一遍今天的主客关系,要敬老师几杯,受宠若惊的老师们还没谦虚完,赵书记就把酒斟上了,说这第一杯取“一”字,一心一意村校合一。各位老师受如此恭敬没有不开怀畅饮之理,赵书记说一声“干”,只听齐唰唰地吱溜,各人的空杯子就落下来。程书记与刘书记以监酒官的身份检查了各人的杯子表示不满意,说下一杯酒喝完要倒过杯子来往桌子上划一划,谁的划出湿杠子就罚一杯。赵书记满肚子酒学问,一杯一个名堂号召着喝下去:
第二杯——两相好,老师的媳妇跑不了。
第三杯——桃园三结义,大家齐心办教育。
第四杯——四红四喜,老师的学问了不起。
以下次第喝来,什么“七巧七巧,七个仙女把老师找”,什么“九快升官,老师们的前程大无边”,什么“十全十美,上边是窟窿下边是嘴”等等杯杯喝出好名堂。
十杯酒一路喝过,各人喝得豪情满怀,酒量大的勾上瘾来,酒量小的正好趁着晕乎再来几杯。程书记为了更圆满,应一年十二个月的吉数,让大家又补上两杯,刘书记想起往往要闰月,又加一杯。牛利众不想示弱或是要周全礼节,把过壶去克服了重重困难又把一年十三个月走上一遭。
直到这时,程书记才拿出压轴道具——两瓶老九老酒,启开来,醇和芳香萦绕得每一个人如梦如幻。刚喝的大曲的曲香若比作村姑大红大绿的浓艳,这是都市秀女的优雅。好酒助兴,再喝上一个高潮。
酒宴稍作喘息,各人才觉腹下鼓涨,纷纷出去方便。没想,有人被室外凉凉的夜风一吹,头重脚轻起来,支持不了回宿舍却被不依不饶的书记们拉回来,海量的让走也是不走的。后来是村校猜拳大战,唱点的叫喊大有足球场上进了球欢呼的热闹。热闹的结果是,老师们满眼五光十色天地混沌,有些人一路打着醉拳退出去。最后清点阵容,校方除喝得脸如腌茄子的牛利众,洪兆武伏在一边的桌子上呼噜得起起伏伏,酒桌前的李文东张西仰语不成章。书记们不愧是久经宴席的好身手,坐得周正稳当,轻蔑地看着孑遗下来却支撑不了的校方三人。
“我有点小事要问老师。”赵书记道,“我们赵家坪管区的人对你们怎么样?”
程书记把洪兆武拉起来按到酒桌前,刘书记拍拍李文的肩头让其注意,赵书记又重复了一遍。
“是……是……”洪兆武哼唧几声伏在桌上。
“好!”李文回答得清楚,“对我们很好。”
“为我们的孩子上学方便帮忙行不?”赵书记直对着李文问去。
“这个,这个……”李文还算清醒,不作回答。
“你说清楚!”赵书记站了起来。
李文只看到眼前魔影恍惚,探过身来的赵书记如一个方阵黑压压地逼上来。他一惊之下,觉得自己分明是刚打了赵虎的王永禄,或是赵书记错把他当成了王永禄,吓得向后闪着身子,连喊帮忙。
“你们老师只要肯帮俺一把,我们不会亏待你们。”赵书记道,“李老师,听清楚了?”
“是是是,听清了。”李文忙不迭地回答。
赵书记们与牛利众架着洪兆武,扶着李文来到唯一的男教师宿舍。这里,大醉的老师们或裸或半祼地躺在床上,地上是滩滩刚才还是美酒佳肴的东西,或稠或稀;衣服被褥有的在地上,有的耷拉在床沿,或接近或浸在沤吐物里;一张大饭桌上凌乱的饭具堆里横陈着一只脏兮兮的鞋子……这无异于一个集体自杀现场。
书记们把在酒乡美梦里的潇洒“尸体”逐个晃醒,得到了让人十分满意的回答。
第二天一早,牛利众就与赵书记赶到镇里,汇报了赵家坪联中老师们对自己学校的无限热爱,对边远山沟里的孩子的关怀,立志献身边远山沟教育事业的无私奉献精神。
镇里对这个汇报特别重视,在此之前已接二连三地接要求保留赵家坪联中的提议,这来自多渠道多角度,有广泛的代表性。那里的公办老师们又甘居深山沟,领导们不能不大受感动。在早有酝酿的基础上,镇里当天就一致通过了保留赵家坪联中的决议。沈镇长把决定保留的原由总结为三条:一是赵家坪管区的学生来中心上学要走二十里路,村民要求保留自己的学校合情合理;二是中心中学设施还不够完善,合并赵家坪联中确有难处;三是联中全体老师一致要求献身边远地区教育事业精神可嘉,应满足其要求。全镇的公仆们都为办了件合情合理的事而欣慰,庞书记总结说,任何问题都要具体分析,这是马列主义活的灵魂,一刀切的僵死方法行不通,只有象今天的工作一样,在了解群众要求,了解实际情况的基础上,走一条民主集中制的路线,我们的工作才会少出偏差,少犯错误,这是我们工作无往而不胜的根本的所在。今天按群众意愿办学,一定能够把学校办好。
保留赵家坪联中的决议很快下达,委任牛利众为中心中学教导副主任主管赵家坪联中工作,如白云变彩霞顺理成章,牛利众几个月来的艾怨化作了无尽喜悦。这里的公办老师们不同了,如大旱的地里蔫了的青苗。牛利众虎起脸来,训斥这些出尔反尔的人,当时答应把学校保留下来,现在又不高兴了真是不应该。他最后把罪责归结到了李文头上,说那天李文没醉却是一万个同意留下来。
“大伙受了坑骗不要紧。”李文幽幽地道,“我们的牛主管总是捞了个副主任的名份,这叫丢卒保车。”
“我八辈子没当过官儿,今辈子非过官瘾不行吗?”牛利众的血向脸上涌,“我要是想当这个狗屁副主任,全天下的杂种!”
事后老师们闲话,洪兆武道:“我们的大主管原来是杂交出来的蓄牲啊,怪不得他脸这么长这样黑,原来他妈是驴;他之所以长了个大块头,是因为他爹是马,他有这些畜生的基因,自然有杂交优势,那自然是当官儿的材料了。”
赵家坪管区的村民看到联中迟迟不搬迁,经打听终于明白不搬去中心了,怨声一片,悔不该交建校集资。想让孩子升学的家长开始活动,让学生转到中心去。牛利众开导学生家长,孩子在哪里上学都是一样,而李文、洪兆武等公办教师做反面工作,鼓动学生转学,几天里,学生就转走了四五个。这时,有五六个学生正要转走,眼看转学形成一股风潮。牛利众害怕了,难道学校撤不走要转走吗?他找到赵元伦,赵元伦找村里赵书记。赵书记把村里正办转学的两家臭骂一顿,又用大喇叭敲山震虎:“让学生去中心比留洋还高级了,到了中心就成大学生了?也不想想你们的德性!八辈子的男盗女娼,祖坟上十万辈子没见过冒烟,还净往高枝上攀!撒泡尿照照自己,看看有多大能耐!和你们说,让学生去了中心,就准备着别回村里混饭吃,更别打谱要宅基地!我等着你们孩子中了状元回来竖旗杆……”
赵书记如此在大喇叭里喊几天,效果良好,各村纷纷效仿,不亚于三反五反、批林批孔时口诛笔伐的气势,转学风波平息。
赵家坪联中——抑或是赵元伦与牛利众是幸运的,由此对照出于桂山的惨淡。他练的庄子静功还是大乘神功,都不得要领,练得走火入魔,看来,等他练出真气医治偏瘫在床的堂叔是不可能了。他此时体内的千万缕气,不分真浊,一齐攻入颅中、滞在腹内,折磨得他头疼欲裂、肝胆欲碎。近来崛起的智能功中有一种面壁纠偏法,不知他领教过没有,那是胜于艾炙与良药的。
第三章
第三章
七
居舍条件改善的曙光普照中心中学,正如隆冬里忽有一天风和日丽温度计汞柱骤然上升,蛰伏洞穴的百虫弯动僵硬的身子,一些人开始滋生妄念图谋非分的事。
郑培才是正向不惑境界进化的人,他尽管是一般老师中少有的有单人宿舍的,但想进一步改善的欲望还是跳动,以老会山的水平反复度量,种种迹象使他默默摇头。同办公室的年轻人就显得浮躁了,他们远远没修行出摆平躁动的涵养,次次大侃居舍条件改善的美好前景,甚至谋划起反对乱点鸳鸯谱,意气相投的人自由组合的事。郑培才的情绪似乎极差,小青年们的谈论,他几次制止没效果讥笑道:“应该做个更好的梦,洋房、美女、小轿车一齐涌到跟前来。”
“这回调房子轮不到你,是嫉妒了。”武玉浩不给老大哥留情面,鼓动起不饶人的嘴巴,“是不想让我们住你再霸占几间吧。”
“你就是设三宫置六院也得给我们余出间来。”彭凌道。
“你们算老几?”郑培才不屑的神情。
“怎么划算,我们大宿舍也得疏散。”小李道。
小青年再议论房子,郑培才表现出轻蔑鄙薄,他们与之理论,他不理睬地挥挥手:“去!分房不是我说了算,有能耐就争取,改善成五人住一间,也算你们有水平。”
难怪小青年们对宿舍如此热心,两间一口的集体宿舍里,都是横横竖竖七八个床位,如一元钱一宿的低档旅店,应该说还不如,各人吃喝拉撒的用具按不同的习惯或整齐或散乱地到处摆放着,床上的东西有的散发着香水味,有的却弥散着体骚汗臭,房中央的狭地永远是沼泽。各人欲寝欲动的特点不同,这就要求朦胧睡去的人必须习惯踢踏声,必须习惯通宵的灯光,早上贪睡的懒虫必须有居闹市安然若静的功夫,或要有狮吼一声让他人噤若寒蝉的本领。若有人偶尔勾个妞儿来,其余人必须表现出坐怀不乱的品性,这尤其难为血气方刚的小青年。一人甚至三两人一口宿舍的优越便由此对比出来,安静的小天地倍受大宿舍公民羡慕。
只临渊羡鱼无益,有些人便审透其中奥妙退而结网。这结网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神通广大道业深厚的不但能从大集体到小集体,还能弄间单人宿舍。不过,谋求单人居舍艰难险阻重重,现在就居单人宿舍的郑培才、张兆国绝非等闲之辈。当前,双职工的几家都是一间靠边的房子再搭起一间简易房圈起个小圈,这就足以让人垂涎,成了青年教师们以后生活的宏伟蓝图。孙仲来以书记的身份,妇人又跟来,也不过借住在原来任教育组组长时的地方,那已属小学中心的校产。
住房分配终现倪端,程立达搬到马成祥的宿舍,两人暂时合住,显然,马成祥是要换好宿舍了。这天,忽见还没入住的教导处前运来砖头。好奇的人多嘴问缘由,刘义校的答复是“垒堵墙”,好奇的人太多,他有些烦了,反问:“你说干什么?”
“我说干什么就干什么吗?”王业坤道,“我说,要砌坟。”
出乎意料的回答使围观者耳目一新快意地起哄,刘义校大不自在。
没待王业坤一节课下来,马校长就有请了。悠哉悠哉的王业坤走进校长室,马成祥当头发问:“你说什么了?”莫名其妙的王业坤稍作迟疑,马成祥就吩咐笑眼冷看的二校长:“把刘义校这个老杂种给我找来!”
“我说什么了?若和刘主任有关,那我只是开了句玩笑。”
“说得轻松,”马成祥暴怒,“还要你说我这就死!”
王业坤顿悟,回想张兆国等人在现场,怕生出一只羊变成一只狼的是非,分辩说不知道是给校长搞建设。马成祥还是大激动小激动地发泄,刘义校到来要充当劝架的角色,马成祥毫不客气地点着他的头皮:“你搞的什么鬼!嗯?”接下来的严辞训斥无休止地训下去。老师们至此明白了“垒堵墙”的本质。这墙显然要垒四堵,都是何人的下榻处?
其中有闫玉东的,来之不易。
开始研究房舍分配,没有把闫玉东列进改善范围,只决定了校长马成祥、书记孙仲来、会计高振远三家。黄其善有扩大研究面的提议,马成祥与孙仲来都表示,他若要一套无条件地答复。黄其善是不可能把老婆搬来学校的,说到闫玉东是双职工,只让他一家住老房子不合适。各人不以为然,马成祥说以后条件允许时再解决。刘义校以后勤主任对房屋分配的权威说,闫玉东夫妻二人都是一般教师,身份不够格,当今社会讲的是差别,别看平等喊得响,这正说明差别普遍存在。
信息很快反馈到闫玉东那里,他加紧了工作。黄其善这方面甭费劲,他从各个方面无时无刻不在关心着同村老侄子。他去年为大儿子安排工作正需要钱之际,闫玉东送来了一千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