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非 - 雪融化后是春天-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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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眼睛盯着她,说:为什么看到你就情不自禁,那么大反应。糟糕透顶。
哦。她说不出话,却一点都不敢看那眼。很迷狂,会像漩涡一样将自己拉进去。
好在外卖送来了。
他随便吃了点。她喝饮料。思忖着如何逃。不尽快走,今晚会完蛋的。而自己不想这样。是不是该搬出陈剑。可自己避之惟恐不及。
那么,谁好?谁现在能给她一个电话。
她乞求上苍。
你动什么歪脑子?他像看穿她。
她假笑着,说:快10点半了,我想回去睡觉。
他努努嘴,说:这儿有床。
她说,我不想夜不归宿。我的原则。
他说,原则从来不是一成不变。
吃罢,将东西收拾掉。
她说:你去洗澡吧。
他眼睛一亮,她脸又红,原只是想趁他洗澡时溜走,可他会错意了。
他说歇一会,说会话。
开了电视,揽过她坐到沙发上,说:有件事要告诉你。
什么呀,哎,你这儿收得到国外的台,哦,她忽叫,就看芒果台,我看超女的。支持某某,我真发短信了,15条,用光了权限。
他说:哦,要不要借我的手机再发,她说好。真发。连续15条。
然后看到他又若有所思看她,说:这会觉得我不仅丑而且无聊吧。
他说:语声,以下话都很正经,你听着。
表情严肃起来。她莫名有些害怕。不自禁皱皱眉。
他说:首先,我爱上你了。虽然自己一直觉得莫名其妙。但是身体的反应是最好的解释。其次,史若吟你知道,我从没喜欢过她,也没给她任何情感性的承诺,联姻一直是大人的一厢情愿。以前我没太抗拒,那是因为我不确定我会爱。现在我认真了,那么我接受一切。昨天已经跟若吟提了分手。然后,也许,你最近不会太好过,这都是我给你带来的问题,我先说,希望你有个思想准备。
语声一副白痴模样。
而后心里搅出点感动,再后张口说:你莫名其妙的,我答应你什么了呀。
他萧索地笑一笑,说:你没答应,我也不见得能得到。但是我既然对你说那句话了,就要对得起它。
他眼中有疲倦。她无法知晓那后面的压力。却还是震住了。
很久很久,她心里有点甜,这样的感觉好久没有。她知道爱被尊重了。哪怕她现在不爱他。但是他尊重他的爱,没有什么比这感动的。
她觉得心温柔地荡漾。
又傻乎乎说:为了一个不好看脾气差还无聊的女人,你不值得的。史若吟我见过的。还不错。你知不知道我们杂志社人很无聊的,排了京城十大名媛,史若吟虽不列魁首,三甲马虎能进。其实还真不错。
他说:恩,在重大问题上,我眼光一向不好。哎,花魁是谁啊。
她叫:霍,花花本性露出来了吧。还口口声声说喜欢我。
他说让你嫉妒一下吗。
她说:谁嫉妒?杜若,听说过吗?某行行长孙女,18岁,养在深宫无人识,天生丽质难自弃。
他说碰巧认识。
她一脸惊呆。说怎样怎样,真的好看?
他说还是小孩子,我一般不把小孩当女人看。
她又切了下。转首看他脸,觉得风采斐然,自己被这样的人看上,简直就跟做了梦似的。
他说是不是觉得我很好看。又吻了她一下,说,我此刻洗澡去。你要不要一起去。
她脸红。心里又乱跳。
他洗的时候,她开始交战,要不要溜。
拉锯了一阵,突然门铃响。她去开门。
门外站着一位风姿绰约的女郎,女郎猛见她,脸色立变。
语声觉得眼熟,正挖空心思想是谁时,一记耳光已经辣辣地落到她脸上。
她被打得发蒙。
哪有这样盛气凌人的。正要说话。
她已说,就是你吗,把至鸣从我身边拉走的就是你吗。上下打量,也没什么呀,好歹眼光好点啊,这样的人与我相提并论,不是侮辱我吗?
语声咬了咬嘴唇,说:我也觉得跟你相提并论简直是侮辱,上来就打人,大概只有没有修养的人才能做出的行径。
你。女郎脸气得铁青,说,我打你怎么了,不你丑事做前头?
冯至鸣已出来,说:史若吟,你马上给我走。
若吟脸立即楚楚可怜,说:至鸣,我有话跟你说。我们,昨天,不行,我不接受。
语声回身拿了包就走。
冯至鸣一把拉住她,说:别走。对史若吟说:我要说的全说了。我爱的人在这里。你看到了。
若吟脸色又变,竭力忍住身体的颤动,忽抬头说:好。你看好,别后悔,我要有一天,你跪下向我求饶。
13
啪,门关上了。
冯至鸣脸有一瞬惨白。好久,他露一苦笑,抚语声的脸,说:对不起。还疼吗?
语声拼命摇头。忽然又有点泪,抹一抹,笑着说:谢谢你,我很高兴。
他揽她入怀,说:如果我一无所有,你会喜欢我吗?
她说:我从不用金钱衡量爱情。只是。她本想说,只是我们现在有没有爱我不知道。但是不说了吧。他这样疲劳。
静默了会,她遽然抬头,说:你会很麻烦是吗?我知道你的心意,我也很感动,但是,我建议你稍微妥协一下。
他摇了摇头。
她说,别倔。肯定不是涉及你一个人的利益。别昏头昏脑,你30岁了。要承担责任的。
他自嘲道:责任,责任是什么,忘记自己献祭虚无的利益?这一生,从没尽情地去要过自己想要的东西。这一次,我豁出去了。
求你了。她又感动又恐慌。凭自己的感觉一场风雨即将来到,会是狂风暴雨。而她还没有对他有相应的爱,因而愧疚,不想他因她遭到损伤。
过一阵,她告辞。他送她走。
出去的时候,真的发现风刮得疾了,雨来临的前兆。
两人默不作声。分别时,她烦恼地说:你不要太倔强。否则我会难过的。我真的知道你的心。你不要……心里太乱,语无伦次。而这个人,一贯说不清。
他笑着说别慌里慌张,天塌下来我顶着。
她也给他一个笑,低声说,我跟你一起顶好了,谁让你把这个荣幸给我呢。
他啄了她一下,说:这话好听。
她回屋。上楼后,又趴着窗台看他。他没马上走,点了烟站着,雨一点点落下来,他一无所察。她不自禁向他挥手,吼:快回去啊。
他听不到。雨噼里啪啦砸。烟雾升腾起来,他就像雨中一块即将消融的影子。
她给他电话,说:你现在立马进车,回去,否则我晚上睡不着。
他说好。没你事。你好好睡。
她放下手机,叹了口气,烦乱地想:哎,怎么这么样呢。这个人。
冯至鸣自然知道风雨其实已经降临。
昨晚跟史若吟坦言的。在酒吧。
看闪动的昏暗的灯,说:你觉得我喜欢你吗?
她愣一下,说:你从没说过,不过我很想听。
他说:从来没。
她脸拉长了,她生气的时候,脸会很长,因而不好看。
他又说:我不想无爱的婚姻,尽管两家需要。
她怔怔看她,忽然说:不行,绝对不行,我爱你。至鸣,感情可以培养。我相信的。难道,你有了别的女人?你回国的这些日找了别的女人。哦,至鸣,你寂寞,你想玩,我不在乎。只要没感情。我,做得够大度了吧。
他看了眼前方朦胧的人影,说:我决定了。我们结束一切关系。
站起来,又回头,说:我也知道你一定会报复我,那来吧,我接着。
她瘫在那里。无可置信。
半夜,她又来电话,哭哭啼啼哀恳。
他心烦意乱,是的,但凡有一点感情,他不想看女人哭泣。但是,没有办法。
上午,父亲打来电话。说,你发什么疯,史正雄刚找我算帐,说他女儿哭了一晚。你怎么惹人家了,赶快登门道歉。
他冷静地说:我跟史若吟分手了。
父亲惊得半天说不出话。
半天后,咆哮道:你这混小子,你等着,押也把你押过去。
他脸上都是嘲讽的笑,慢慢变冷。
他想这就是他的日子,不过,他想抗争,哪怕粉身碎骨。因为这样的生活他真的过够了。
父亲来了,怒气冲天摔了他房间一地东西,又拿手杖打他。他夺过,说:爸,我已经大了,我有我的决定。
父亲说大?翅膀硬了,你决定什么,是给冯家带来一分钱还是败光。你当初做那个计划,我就觉得危险。你非做。你看现在成人板上钉钉的玩意,还说决定。你决定是不是死吧。
他说我想办法。我不会把你的家业葬送在我手里。
说完,他拂袖而去。
后来去找语声。他心情真很不好。但是见到语声,他还是很开心。感到心内的思念哗啦啦像坚冰一样融化,心湖上还泛着点点金光。
雨肆虐起来,整个天地一片模糊。雨刷卖力得刮着,但是雨痕还是密密地簇上去。
是的,雨痕还是密密地簇上去。
挑战终于来了。
所料不差,史氏撤资。追债。投资人见风使舵,一部分人也开始跟风跑。
他一一电话解释。
但是发现了,生意场,没有永恒的朋友,只有永恒的利益。
他跟某行行长关系不错。想追加贷款。对方回绝,说:至鸣,我压力也很大,你破产,我这乌纱帽也跟着完,我现在不添你麻烦已经够义气了。但是如果上头,我也没办法的。请你体谅我的难处。
他又向广州那家基金请求注资,未来前景许诺了很多。但是,对方回答他,我肯定你的魄力和使命感,才投了你。但是归根结底,做生意,还是不愿做亏本的买卖。我先拭目以待。言下之意,情况不好,就跟撤。
他确实焦头烂额。
但是这样的窘境却反激发了他的斗志。
不会无路可走。他想。
但是情形确实不太妙,人心惶惶的结果,就是冯氏好几个股票全线下滑。父亲高血压犯病。
董事会上,陈剑主张,将HU3卖掉。此议一出。董事会成员纷纷附和。
似乎山穷水尽也只有这一招,但是,陈剑怎知他为这个计划付了多少心血。站在高科技前端的研发,果真只是站在地狱的入口处么?可是大家都担惊受怕规避风险,那么中国也只能做永恒的世界工厂。
他说:有愿意要这烫手山芋的吗?
陈剑说:应该有。
他说:麻烦你联络此事。
很舍不得,但是无路可走,只能将自己的孩子硬生生送人,总胜于被扼杀于襁褓。
他还未放弃,与境外注资机构联络。
一日黄昏,语声打来电话,巧笑说:日理万机的冯大公子,介不介意小女子霸占你的周末?
他一边继续先前的活一边回,怎么霸占。身体还是其他?
她叫,哎,你怎么还能贫。
他说不你引我想入非非吗。收拾下文牍,说:头次主动想我,很高兴,说吧,打算怎么霸占我?
她说,别得寸进尺啊,本来想做菜给你吃,这会,惹毛我了,你没口福。
他说:赔罪可以吗。善良美丽且温柔的文小姐,行行好,赏鄙人一口饭吃吧。
她装模作样说:好吧,知错能改好孩子,那就来吧。
他知道语声在故意舒解他的压力,心里不由暖和起来。
路上,母亲来电,说:来医院一趟,你姑来看你爸了。
他只好拐去医院。顺便给语声电话解释了下。称晚些去,嘱她先吃。
姑和方圆来了。在床边问候父亲的病情,母亲做着解释。他进去时,姑脸上露出一抹意义难明的笑,说:至鸣,最近还好吗?
他说:还不错。
父亲说:不错什么呀。我都要被这败家子活活气死了。
姑说:至鸣,有什么要帮的,尽管说。
至鸣略略笑了下,说,多谢。其实他很明白姑的心思。只伺冯氏股票跌至谷底,全面收购。这会来,不是真心探视,大约只是抱着刺探的目的。
也不好辜负她,说:目前已取得贝诺的口头协议,他们将补足史氏抽掉的部分。
果然姑稍稍变色,但迅速展颜笑道,那就好。我说至鸣总会有办法。
父亲脸露诧异。
至鸣点点头,说:爸,你安心养病,我顶着。然后抽出烟,说:你们聊。我出去一下。便去走廊。
其实,他并未取得任何投资承诺。但是已经通过媒体透露了风声。为了阻止股票下滑态势。
与史若吟分手的决定一出,他就知道必须有足够的魄力与能力来应对危机。他做够了准备,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