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森探案集(2)移花接木 别墅疑云-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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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极了,”他说,“在警察到那儿之前我们把这事儿理顺一下,忘掉
到杂货店给我打电话这件事。告诉他们你从家里给我打的电话,然后跑到坡
底下接我。这就是为什么你身上湿了。你不能呆在房间里,因为你害怕,你
明白了吗?”
“是的。”她温顺的说。
佩里·梅森关掉顶灯,推上变速杆,松开离合,汽车又疾速穿行在雨中。
她身子移过来紧紧贴向他,左胳膊搂着他的脖子,右胳膊放在他的腿上。
“啊,”她哀诉道,“我真感到害怕,我从没这样孤独。”
“闭上嘴,”他说,“想想事情!”
他在上那段长长的坡道时把汽车开得很快很猛,转上榆林大道,在往房
子所在地的那个小山丘上爬时,把车子降到二档,他拐弯拐进车道,把车直
接停在门廊前。
“现在你听着,”他在扶她下车时低声对她说,“这房子似乎很安静,
没有谁听见枪声,警察还没到呢。你得好好动动脑子,如果你对我撒了谎,
那将意味着你要惹大麻烦。”
“我没说谎,”她说,“我对你说的是实话——千真万确。”
“那好。”他说。他们快步走进门廊。
“门没锁,我没锁,”她说,“你可以直接进去。”她向后一退,让他
先进房子。
佩里·梅森推推门。
“不,”他说,“门是锁着的,弹子门锁锁上了,你拿你的钥匙了吗?”
她怔住了。
“没有,”她说,“我的钥匙在我包里。”
“你的包在哪儿?”他问她。
她瞪着他,眼睛虽看不分明,但她那神态像是被吓呆了。
“我的上帝呀!”她说,“我一定是把包丢在楼上那个房间里和。。和
我丈夫的尸体一起!”
“你上楼时带着包?”他问。
“是的,”她说,“我记得我当时带着。但我肯定是掉了,我不记得我
出来时身上带着包。”
“我们得进去。”他说,“有没有别的门开着?”
她摇摇头,然后突然说,“有的,有一个后门供仆人进出,平常在车库
的房檐下挂着钥匙。它可以把门打开,我们可以从后门进去。”
“咱们快点。”
他们走下门廊前的台阶,顺着房子周围的环形砂砾车道走过去。房子里
一片漆黑,寂静无声。风在抽打着灌木丛,雨水冲刷着房子,但没有任何声
响从黑暗的宅子里传出。
“不要出声,万一有人醒着。”他提醒她。
“我们进去时不要让仆人听到我们。我想用一两分钟的时间把东西检查
一下,以弄清里面的情况。”
她点点头,在车库的房檐下摸索,找到钥匙,把后门打开了。
“好啦,”他说,“你偷偷进去,把前门给我打开,我把这扇门从外边
锁上,再把钥匙挂在钉子上。”
她点点头,随后消失在黑暗中。他关上门,锁上,把钥匙放在原来的地
方,然后又原路绕回到房子前面。
8
佩里·梅森来到前门,站在门廊那儿等了大约两三分钟,这才听见爱娃·贝
尔特的脚步声,然后是门锁的“咔嗒”声。她打开门对他一笑。
门厅里有盏灯亮着,是盏夜里开的灯,不很亮,只是影影绰绰地照出通
向楼上的一片漆黑的楼梯,接待厅有几把直靠背椅子,一个装饰镜,一个衣
服架和一个伞架。
衣服架上有一件女外套,两根手杖,伞架上有三把雨伞。伞架下面有一
滩雨水,反射着灯光。
“喂,”梅森悄声说,“你出去时没关别的灯
吧?”
“没有,”她说,“我走的时候就是这样。”
“你是说你丈夫让人从这门进去见他而没有开任何灯,除了这夜灯之
外?”
“是的,”她说,“我猜想是这样。”
“你们平常在家里睡觉前不开更亮的灯照楼梯吗?”
“有时候这样,”她说,“但乔治一个人占着楼上的房子。他不打扰其
他人,我们也不打扰他。”
“好的,”梅森说,“我们上去,把灯打开。”
她一按开关,楼梯顿时一片光亮。
梅森走在前面上楼进到他第一次见乔治·贝尔特时的那间会客室。
上次贝尔特侧身进入会客室时走过的那扇门现在关着。梅森拧动门把
手,打开门,走进书房。
房间很大,布置的样子和客厅差不多一样。椅子上蒙着座套。写字台是
普通的大型写字台的两倍大。有一扇门开着,通向一间卧室,离这扇门几英
尺远的地方,是通向卫生间的门。卧室里另有一扇门通向卫生间。
乔治·贝尔特的尸体躺在地上,就在卫生间到书房的门里侧。身上裹着
一件法兰绒浴袍,前边敞开着,可以看到在睡袍下面的身体是完全裸着的。
爱娃小声尖叫,紧紧靠向梅森。梅森甩开她,走向尸体,身体蹲下来。
这个男人已经死了,被一颗子弹击穿心脏。显然是当场死亡。
梅森摸摸浴袍里子,注意到是湿的。他把浴袍拉严盖上尸体,抬脚跨过
那伸开的手臂,进到卫生间。
跟这套房子的其他房间一样,卫生间的规模很大,正适合一个大块头的
人。浴缸的底部低于地板高度,大约有4 英尺深,8 英尺长。一只大脸盆占
据着卫生间的中央。架子上搭着毛巾。梅森看着这些东西,然后转向爱娃·贝
尔特。
“喂,听着,”他说,“他正在洗澡,是什么事情让他起身爬出浴缸。
注意,他是披着浴袍的,没有用毛巾擦干身体。他在裹上浴袍时身上还湿着。
毛巾都叠好挂在架上没有使用。”
她点头默认。“你看我们是不是把一条浴巾用水浸湿再拧拧,让他像是
擦过?”她问。
“为什么?”
“啊,我不知道,”她说,“我只这么想。”
“听着,”他说,“我们要是在这伪造现场,那会引火烧身的。注意听
着,你必须清楚这一点!显然,除你之外没有人知道发生的事,或是什么时
候出的事。若不及时通知警方,他们会恼火的。而且,他们也想知道你干嘛
要在给他们打电话报警前先给律师打电话。就你来说,这情形令人怀疑,你
明白吗?”
她再次点头,双眼睁得大大的,但模糊不清。
“好啦,”他说,“现在想想这事儿,把它想通理顺,要一直保持清醒。
你把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警察,就像你跟我说的那样,有一点不要说。
那就是在那男子离开这房子后你又上楼这件事。这一点,我不是很欣赏,警
方也不会欣赏。如果你头脑足够清醒到上楼去看看,那么,也肯定会想到给
警察局打电话吧。而你却在报警前先给一个律师打电话,警方会从这一点认
为你有犯罪嫌疑。”
“可是,”她说,“我们可以跟他们解释,就说我一直向你咨询另外的
事情,说事情搅和到一起,所以在报警之前我想先跟你谈谈,不行吗?”
梅森听到这里笑了。
“那将是怎样的一堆乱麻啊。那时警方就想知道这另外的事情究竟是什
么。你还没说完,你就会发现你已向他们提供了你杀你丈夫的最合适的动机。
其他的事千万不能搅到这件事里来。我们得找到哈里森·伯尔克,让他嘴巴
也闭严一点儿。”
“但是,”她抗议道,“那报纸怎么办?《轶闻纵览》怎么办?”
“你有没有想过,”他问,“你丈夫已死,你不就是那家报纸的主人了
吗?你可以登鞍上马,马上把它制于你的疆绳之下。”
“要是他立有遗嘱取消我的继承权呢?”
“要是这样的话,”他说,“我们可以起诉驳回遗嘱,争取在判决前将
你列为特别的遗产管理人。”
“好极了。”她说,接着马上问,“我跑出房子,然后怎么了?”
“就照你对我说的那样。你惊恐万状就跑出房子。并且记住,你是在那
个和你丈夫一起在房子里的男子下楼之前跑出去的。你向外边冲去,外面下
着雨。在经过门厅时,你随手抓起架上的一件衣服。你是如此激动以致没有
注意到你的一件衣服也挂在架上,所以抓起一件男人的外套。”
“好啦,”她说,还是很快,声音里有不耐烦的调子,“然后怎么了?”
“然后,”梅森继续道,“你冲了出去,跑进了雨里,车道上停着一辆
汽车,但你太激动了,而没有注意到那汽车是哪种车,是辆锁着的车还是过
路车。反正,你开始跑起来。然后一个男子接着从房里冲出来,跳上汽车,
并打开车头灯。你跳进灌木丛因为害怕他要追你。”
“汽车从你旁边开过,开上车道,开下山坡,你开始跟着跑下去,试图
看清车牌号码,因为那时,你意识到搞清楚开枪时和你丈夫在一起的那个人
是谁很重要。”
“好,”她说,“然后呢?”
“还是你跟我说的那样。你害怕一个人回到家里,就走到最近的电话。
记住这时候你并不知道你的丈夫已被杀。你只知道你听见一声枪响,不知道
是你丈夫开枪打伤那个开车逃跑的男子,还是那个人向你丈夫开枪。你不知
道子弹是击中了还是打偏了,你丈夫是被打成轻伤、重伤,还是被打死了,
抑或是当那个人在房间里时你丈夫向自己开的枪。你能记住这些吗?”
“是的,我想能够。”
“好极了,”他说,“这就解释了你为什么打电话叫我,我对你说我马
上来。记住你在电话上没有告诉我开枪的事。你只是告诉我你碰到麻烦,很
害怕,想让我来。”
“我为什么想让你来?”她问,“这用什么借口?”
“我是你的一个老朋友,”他说,“我想你和你丈夫不怎么常结伴去社
交场合吧?”
“是的。”
“那太好了,”梅森说,“你已经一两次对我直呼其名。从现在开始就
这么叫我,特别是当着别人的面。我将作为你的老朋友,你亦把我作为朋友,
而不只是作为律师称呼我的名字。”
“我明白了。”
“现在的问题是,你这一切都能记住吗?回答!”
“能。”她说。
他迅速察看着房间。
“你说过把钱包丢在这儿,你最好找到它。”
她走到写字台那儿,打开一只抽屉。钱包放在里边。她把它拿出来。“枪
怎么办?”她问,“我们是否把枪也处理一下?”
他顺着她的视线,看到写字台下面有一把自动手枪,在阴影的遮盖下几
乎看不见。
“不,”他说,“它对我们来说是个运气。警方会追查这枪,知道它是
谁的。”
她皱着眉说:“好像有点儿可笑,一个人开了枪又把枪扔在这儿。我们
不知道这枪是谁的。你不认为我们该对枪做点儿什么?”
“做什么?”
“把它藏起来。”
“要是这样,”他说,“你就得向警察做出解释。让警方自己找枪。”
“我对你很有信心,佩里,”她说,“不过我宁愿换一种方式表示我的
信心。就是这儿有具尸体。”
“不,”他短促地说,“我说的你都记住了吗?”
“是的。”
他拿起电话。
“警察局。”他说。
9
比尔·霍夫曼,凶杀重案组的组长,是一个身材高大的人。他极具耐心,
目光缓慢,总带有搜索的味道。他有一个习惯,就是在做出肯定的结论前总
是把一件东西拿在手里翻来翻去。
他坐在贝尔特家楼下的客厅里,透过香烟的白雾盯着佩里·梅森。
“我们已找到有关文件,”他说,“证明他是《轶闻纵览》的真正主人。”
佩里·梅森开始说话,语调缓慢而谨慎:“我知道这个,警长。”
“你知道多长时间了?”霍夫曼问。
“不太长。”
“你怎么知道的?”
“有些事情我不能说。”
“警察还没来,你今晚怎么正好在这里?”
“你已听了贝尔特夫人的叙述,情况属实。她打电话给我。她可能认为
她丈夫已于慌乱之中开枪打了去见他的那个人。她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因为
害怕不敢去看。”
“她害怕什么?”霍夫曼问道。
佩里·梅森耸耸肩膀。
“你已看到那个男人,”他说,“你知道经营《轶闻纵览》要什么样的
人。我随便地说说吧,他可能是相当难对付的,他可算不上是个君子,跟女
人打交道也不会很殷勤。”
比尔·霍夫曼在脑子里翻来覆去想这件事。
“也许,”他说,“追查到枪的主人后我们就知道了。”
“你们能查到吗?”梅森问。
“我想可以。上面有号码。”
“是的,”梅森说,“他们抄的时候我看到了,型号是A32—口径、柯
尔特自动手枪,对吗?”
“是的。”霍夫曼说。
有一段时间的沉默。霍夫曼吸着烟,沉思着。佩里·梅森坐在那儿,一
动不动,连肌肉也不动一下,那样子像是一个人要么是彻底放松,要么就是
害怕哪怕再小的动作都会把自己给出卖了。
间或一两次,比尔·霍夫曼抬起眼睛平静地看看佩里·梅森。最后霍夫
曼说:“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