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宠医妃-第6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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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事,哪有那么脆?”
夏初七抱着宝音,几步冲出雨幕,跳过书房门口的檐沟,拿袖子为孩子撞了撞头上的雾气,偏头看向书房门口像个雕塑般站立的陈景。
“陈大哥,今儿是你在?”
往常都是甲一守着的,她是有些奇怪。
陈景点点头,并未多言,只眸色暗沉,“王妃来找爷的?”
夏初七唇角一扬,瞥了晴岚一眼,晴岚便了然地上前,站在陈景的面前。
“爷在里头。”
“嗯。”陈景回避着她的眼光。
晴岚眼风扫着夏初七的脸色,不敢“重色轻主”,沉下了脸。
“爷没有说过不许王妃和小郡主进去吧?”
陈景看着她,有些头大。
可“重色轻主”的事儿似乎都不想干。
他含含糊糊地“喔”了一声,顾左右而言他。
“下着大雨,你们先回去吧,小心着了凉……”
“陈大哥!”晴岚低低喊了他一声,突地抓住他的胳膊。
“我有几句话与你说。”
“什么?”
晴岚抿了抿嘴,眼睛笑弯成了月儿。
“你过来便晓得了。”
陈景一愣,明知此时不能擅离职守,可女子温润如兰的馨香飘入鼻端,竟是生生扼杀了他的抗拒……夏初七给了晴岚一个赞赏的表情,睁着一双布满了血丝的眼,淡然一笑。
“回头你俩成婚,我定会备上大礼。”
她把宝音的手交给晴岚,走到书房门口。
“王妃……”陈景略微皱眉。
就在他迟疑这一瞬,夏初七哼一声,推门而入。
紫檀木的巨大案几上,摆着一局残棋,棋秤的边上,放着邬成坤呈上的拜帖。封缄处已经剪开,口子剪得极为平整,看得出来剪他的人情绪淡然。紫檀木案几后的大班椅上,赵樽一个人静静而坐,身上衣裳整洁,头发半丝不乱,除了面孔略显憔悴之外,神色随意而从容。
书房里光线很暗,点着一盏烛火,只赵樽一个人,显得有些冷清。冷空气和熏香的气味儿缠绕在一起钻入她的鼻端,迅速钻入心脏,往全身蔓延……她冷不丁打了个喷嚏。
“书房这么冷,你怎的不回屋?”
赵樽看着她走近案几。
“陈景放你进来的?”
他问得淡定,声音也很平静。只一句,夏初七先前得知北平府被围的消息时产生的压抑感与紧张感,便消散了不少。可想到他目前的处境,她鼻子一酸,差一点憋不住心底的情绪,想要扑入他的怀里,抱着他痛哭一场。顺便问问他累不累、烦不烦、苦不苦……
但她终究没有,浸湿的眼睛带着笑,看向他平静的面孔。
“我不能进来?怎么的?你书房里藏了美人儿?”
“呵!”赵樽一扬眉,身子斜靠在椅背上,“可不是来了美人儿?”
“啧,殿下可真会说话。”夏初七原本想要与他抬扛,可看着他黑眸里与她相同的血丝,又说不出来了。顿一下,她微微一笑,径直走到他的身后,双手轻柔地放在他两侧的太阳穴上,一下一下,极赋节奏地为他揉捏。
“你莫恼陈大哥,是我用了美人计,强行闯进来的。”
赵樽似是很享受,慢腾腾闭上了眼睛。
夏初七斜过脑袋,看他嘴唇没动,又严肃了脸。
“若是妾身惹了殿下不高兴,甘受责罚……”
她一般不自谦,更不用敬语,“妾身”这词一出口,赵樽便睁开了眼。
看着她,他沉默了片刻,才道,“阿七许久不曾为爷按摩过了。”
遥忆两人在清岗初识时,她签了那张不平等的卖身契,然后便总是这般被赵樽压迫着为奴为婢,为他按摩推拿。后来的北伐战争,她也一直随他左右,每每在他疲乏之时,为他松松筋骨,调节情绪……而这一回,他实则面临的压力比之北伐,比之以往的任何时刻都要艰难。可由于两个人关系一直别扭着,她却没有这么做。
或者说,从阴山那一夜开始,两个人竟然生疏了。
再深的情感,也需要维系。爱情更不是永恒不变的一个死物。它是活的,是一株嫩嫩的幼苗,需要男女两个共同栽培,细细呵护,免它被成长中的风雨所摧毁……一旦有一方放手不加管理,它便有可能枯萎、死亡。
夏初七咬着唇自省一瞬,抿了抿唇。
“是我小性了,妇人心性。赵十九,你宰相肚里能撑船,就不要与我这小妇人计较了。”
换了往常,这姑娘是不会随便道歉的。她虽然生成了妇人之身,却有一颗爷们儿的心,必要之时,牙齿都可以生生咬断,又何惧与他的冷战?说到底,还是因为战争在际。
赵樽微微一怔,抬高手,顿了片刻,方才轻轻握住她放在自家额上的手,顺势把她拉过来,坐在他的腿上,神色温和地看着她。
“阿七过来,便是专程向爷告歉的?”
当然不是。夏初七心里头在呐喊,可是看着他深幽的眸,凉凉的脸,她却说不出半句反驳的话。唇角微微一扯,她笑了笑,戏谑道,“你若是喜欢听,那便是吧。赵十九,我对不住你,我不守妇德,我不敬夫婿,我……”
赵樽目光专注,没有从她脸上挪动一分。
夏初七被他看得不自在,未等说完,就把话咽了回去。
“这般看我做甚?我脸上长花了,还是又美了?”
毫无节操的自恋着,她想逗乐赵樽。
可他的目光比先前更为暗沉,“若是北平城破,阿七可会害怕?”
撇了撇嘴巴,夏初七眉梢往上一扬,“怕什么我怕?不过么……”拖长了嗓音,她微微一笑,把手轻轻搭在赵樽的肩膀上,凑近脸去,逼视着他的眼,“只是我不忍看北平生灵涂炭的模样。赵十九,北平是你的大本营,百姓敬你、重你,都指着你来护他们周全,若是你保不住北平,丢的也许不是命……丢的是民心,是信任。”
她自认为说得大义凛然。
可赵樽听了,面上毫无变化。
静了一瞬,他又驴唇不对马嘴的问:“我若是那般无用之人,阿七可会离开?”
离开?夏初七下意识眯了眯眼。
她一眨不眨地看着他。他也那样面对着她,静静地看着她,目光里有审视、有怜惜……也有一抹复杂的无奈。大抵是这些日子他没有休息好,眼角处竟然出现了一道浅浅的纹路,在书房阴暗光线下,显得格外孤冷,憔悴,那样子好像从来便只有他一个人,一个人在扛。
夏初七心里狠狠一酸。
“赵十九……”
她记得自己曾说过的,即便全天下人都要对付赵十九,全天下的人都要他的命,她也会站在他的身边。如今……可不正应了那句话么?赵绵泽举全国之力来对付他,北狄、兀良汗也虎视眈眈,谁都恨不得扑上来咬他一口……如今的北平府俨然成了孤岛,而赵樽便是孤岛中昂然伫立的一个孤家寡人。
她其实是了解他的,一直了解。
这几年来,两人一起生活,一起成长,一起经历……那么多的风风雨雨过来,他性格里的缺陷她一清二楚。他并非健谈之人,有一些冷漠,有一些傲气,有一些孤独,甚至于有一些内向……他从来不喜对人说委屈,道心酸,即便他相信她与东方青玄之间并无男女暧昧,也有可能会因为她的不解释而陷入纠结。
也许……是她太任性了,男人也需要温暖。
心里一塞,她的泪腺仿若开闸。
但只一瞬,又被她收了回去。
微笑着,她紧紧握住他的手,一字一字说得极为坚毅,“赵十九,你听好了。我对你,珍而重之!不论何时、何地、何种处境。你若不离,我便不弃。刀山火海、天涯海角,必与你生死相随!”
赵樽眼皮儿微微一跳,沉默着,仍是那般看她。
四目对视着,好一会儿,他突地重重一叹,把她紧紧拥入怀里。
“路转了个弯,还是那条路。”
夏初七仰着头,唇角牵开,笑容像一朵盛开的花儿。
“嗯,我们一直是同路。过去、现在、将来!”
赵樽看她一眼,眸子微微暗沉。
“阿七……”哑着嗓子唤她一声,他忽地一低头,狠狠吻住她的唇。
“喔……赵十九……”
他的热情似火,一个个密密麻麻的吻,雨点似的落下,她应接不暇,嘴里呜呜有声,呼吸都几乎停止,双手不停捶着他的胸口,他低低一笑,轻轻咬着她的唇片儿。
“乖,好久不曾亲热过,爷想你好久……”
“喔喔……”
赵十九疯狂起来,那炙热的情潮,可以让夏初七主动推翻她先前对他的一切判断……他不内向,不冷漠,不傲气,甚至就像一团火,燃烧着他,也燃烧着她。
除了承受,她别无他法。
窝在他的怀里,她双手缠上他的脖子,身子软了下来,乖乖地由他抱着,吻着,也不知怎的,两个人突地便调换了位置,她躺在了大椅上,而他双手撑着椅子扶手,黑眸里像潜伏了两只野狼,目光烁烁地看着她,写满了**。
“阿七……爷的积分,够多了,快溢出来了。”
“……”夏初七一愣,也不知怎的就想歪了,脸上臊红一片。
书房里的灯火害羞的闪烁着,微光下的两个人越缠越紧,他吻着她,从唇移到耳侧,掌心膜拜一般隔着一层单薄的秋裳包裹着她动人的曲线,鼻端的呼吸加重,带着雄性荷尔蒙的气息喷洒在她的颈间,撩得她身子酸麻一片,声音如同呜咽。
“赵十九,敌人打进来了!”
“不管。”赵樽低笑一声,撩向她的裙摆。
“赵十九!”
夏初七惊呼一声,臊红的脸蛋儿像贴着炉火,热得发烫……她很想吐槽都兵临城下了,晋王殿下还有心情搞这个……但久旱逢甘露,她与赵十九属实许久不曾亲热,便也有些情难自禁,紧紧攀在他的怀里,抽不得身了。
这时,门外传来一声叩门声。
“砰——砰——砰——!”
这般有节奏的声音,赵樽一听便知是甲一。
问了几句情况,他长吁一口气,低头看一眼浑然未觉的夏初七。
她脸上浅浅的红晕,半阖着眸子,一副狐媚小模样儿,根本就没有听见他与甲一的对话。赵樽漆黑的目光微微一暗,喟叹一声,浅笑把她的裙子轻轻放下去,衣领拉好抚平,突然喊她,“阿七。”
夏初七抬头,雾蒙蒙的眼儿盯视着他,似是意犹未尽,又似是不解他为什么停下。
他笑,宠爱地拎她鼻子,“急了?”
“谁急了?”夏初七红着脸,瞪他。
“不急就好,大敌当前,爷回头再来爱你。”
“……”她有那个意思咩?
看她一脸羞涩与窘迫,赵樽似乎心情很好,拍拍她的头,不待她辩解,整理好自个儿的衣物,牵着他的手,大步往门口而去。
“阿七随我去罢。”
夏初七心里一喜,小跑着跟上他的步子出门。
左右看了看,只见包括陈景在内的几个军事主官都在。
“殿下!”他们齐齐行礼,目光似乎有些闪躲。
像到先前书房里的事儿,夏初七双颊像着了火,也不敢与他们对视。
赵樽的脸皮显然比她厚得多,牵着她的手,他一直没有松开。
“王妃不是外人,直言便是。”
也就是说,他不会再丢下她了,不论做什么。
夏初七心脏被塞得满满的,没有说话,只是紧紧跟着他。
甲一略一迟疑,沉声禀报:“邬成坤拜帖上说两日期限,可就在一刻钟前,他却突然领兵扑向永定门,绑了百十个南逃的百姓……要求我们打开城门,接受朝廷的撤藩旨意……这会儿晋王府门口,围满了那些百姓的亲眷。他们请求殿下,给他们的亲人一条生路。”
人都是自私的。
不管他们多爱戴赵樽,亲人受难,想保的还是自己人。
赵樽嗯了一声,冷冷瞥他一眼。
“原本以为邬成坤学聪明了,没想到还是狗改不了吃屎。”
看他不着急,夏初七悬着的心也落了下来,似笑非笑道,“这一招比先前彬彬有礼的拜帖看上去狠得多,可明显更无脑,一点都不像同一个人的手法啊?我先就奇怪了,能写出那样拜帖的人,又怎会放纵下属,滋事扰民?”
甲一看着她,“据我得到的消息,先前的拜帖是兰子安所为。”
“兰子安到北平了?”
“是。”甲一道,“昨日才到达京军大营。”
夏初七“咦”一声,“从京师到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