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城娘子休要逃-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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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紫妍本就得了风寒,如今加上得知花缅有孕后的心情抑郁,再被皇上这么一气,竟变得一病不起,憔悴不堪。
她羡慕花缅最先有孕,她嫉妒皇上带她出宫玩耍,对她无条件地宠爱、呵护和包庇,她更痛恨皇上对自己的淡漠和无情。她认定必是花缅在皇上面前说了什么,皇上才会如此对待自己。今日她终于下定决心,一定要想办法除去花缅腹中的孩子,否则,她此生怕是再无希望。
与此同时她听闻了一个消息,皇上已经连续多日不曾光顾水华宫,虽不知缘由,但她知道这是一个机会。
第072章 滑胎
裴恭措起初是真的伤怀而不想踏足水华宫,后来便想晾她一晾,看她心里究竟有没有自己。于是他吩咐花巽他们不要在花缅面前提起自己,看她能忍多久。就在他坚持不住即将败下阵来的时候,花巽终于带来了一个还算不错的消息,花缅开始主动问起他的动向。那一刻,他心中是抑制不住的喜悦。
他不由自嘲一笑,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竟然变得如此容易满足了?
又僵持了几日,他听说花缅在听他们讲他与后宫妃嫔的那些事时情绪有些低落,心中更是激动不已,加之十来日不见,这已是他忍受看不到她带来的煎熬的极限。是以,这日下朝后,他终于带着满满的思念和几许雀跃的心情再次踏入了水华宫。
然而他做梦都没有想到,迎接他的不是想象中的馨香满怀,而是一个让他无法承受的惊天噩耗。
此刻,那个朝思暮想的人儿形容憔悴地躺在床上,在见到自己进门的一刹那,眼泪如决堤之水般泛滥不息。张太医浑身颤抖地跪在地上,说是刚刚为她诊过脉,孩子已经流掉。
裴恭措只觉一阵天旋地转,几欲栽倒在地,他不敢置信地揪住他道:“怎么会这样?”之前没有任何征兆,也没有人去知会他,如今突然告诉他孩子没了,这让他如何能够消受?
张太医面色凄惶道:“是微臣的过错,微臣见缅贵妃脉象已稳,便只让宛陶每日去取药而未再请脉。不成想,娘娘误食了寒凉之物,今早突然腹痛见红,微臣虽随宛陶匆忙赶来,亦尽力保胎,然则还是无力回天。”
裴恭措怒声质问一旁的宛陶道:“为何不去通知朕?”
宛陶早已成了泪人,闻言不由浑身一颤,这时却听花缅道:“是臣妾不让她去的。”声音虚软而微弱,让裴恭措听了只觉心头一痛。
他哑声道:“为什么?”
花缅道:“朝堂之上得知噩耗你还能冷静得下来吗?那时只怕全天下都知道缅贵妃小产了。何况,即便你提早来了也是于事无补。”事实上那一刻,当巨大的悲伤铺天盖地席卷而来时,她最想见到的人就是他,她渴望他用他那坚强的怀抱给她以温柔的慰藉。所以当他不请自来突然出现的时候,她的泪水才会那么汹涌。
裴恭措深吸一口气,闭目压下胸臆中奔涌而上的情绪,对张太医道:“你说缅贵妃误食了寒凉之物,究竟是何物?”
“这个,微臣不知,微臣详细询问过娘娘这几日的饮食,并无任何不妥。小杨子每日从御膳房拿来的膳食也都是先经他试吃的,并未被人下毒。至于娘娘每日所服汤药,都是微臣亲自抓了交给宛陶去熬制,不曾有旁人经手。此事,微臣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听了张太医的话,裴恭措只觉心痛如绞,如果饮食和汤药都没有问题,那么问题还能出在哪里?秋棠说花缅在东离时曾经给她服用过一种既可以避孕又能够堕胎的药丸,如果她所言属实,那么花缅这次的流产莫不是……
这个认知让他不寒而栗,他虽不愿相信,却又不得不去证实。他哽声对福昕道:“去搜一下,看看水华宫中有没有盛放药丸的东西。”
整个搜查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可是对裴恭措来说却是极其漫长的,他像是在等待着一场即将把他凌迟的判决。而花缅,当她听到裴恭措下令搜宫开始,嘴角便噙上了一抹笑意,只是那笑在裴恭措看来甚是凄凉,甚是不屑。这种感觉让他浑身都不舒爽,仿佛有人勒住了他的咽喉让他无法呼吸。
当福昕将盛着药丸的木盒交给太医鉴定而太医一口咬定那是堕胎药时,裴恭措的情绪终于在泪水中崩溃。他抬眸透过朦胧泪眼看向靠坐在床上目不转睛凝视着自己的花缅,只觉痛彻心扉。
她在他的泪眼中渐渐模糊,而他亦是真的看不清她了。
她既能如此狠心,又为何还要泪流满面来惹自己心疼?那泪水是因对自己的罪行感到愧疚而流吗?可是有什么用,她亲手杀死了他们的孩子,她还有什么资格愧疚?
裴恭措无法言表此刻心中的滋味,长这么大,他从未如此心痛过,不只为失去自己的第一个孩子而痛,更为最爱的女人对自己如此狠绝而痛。
此刻,他不知道面对着这个爱之深恨之切的女人自己还能说什么做什么,他只想找个没人的地方将悲痛沉淀下来,否则他怕自己会疯掉。
冷冷看着那个悲伤的男人踉跄地消失在眼前,花缅缓缓闭上了眼睛。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如此心痛,失去一个自己原本并未期望它到来的未成型的孩子,为什么就像天塌下来一样难过?
她想了很久很久,然后发现,她其实很期待这个孩子的降生。得知自己怀孕以后,她最初虽然极不情愿,可一想到腹中有个小生命在她的孕育下正一点一点地长大,那种奇妙的感受和母爱的天性使得她每日都会与腹中的孩子交流,饮食和行动也都极为小心,生怕会伤了胎儿。不成想,老天如此残忍,只让她体会了十来日做母亲的喜悦便很快夺走了这一切。而孩子的父亲不但没有一句安慰的话语,更是把自己当成了谋杀亲子的刽子手。
他转身离去的一刹那,整个世界都失去了光亮。
就在水华宫一片愁云惨淡的时候,储秀宫却洋溢着一派欢乐祥和之象。
夏儿说,今日一大早她便看到张太医随着宛陶火烧火燎地直奔水华宫去了,后来皇上也来了,离开的时候神情非常低落。
彼时,庄紫妍正躺于院中的软榻上晒着自己病得快要发霉的身子,她闻言心情不由大好,了然一笑道:“想来是流掉了。还真是大快人心呢!”她眯眸看了看头顶的阳光,多日来的阴霾总算是消散了。
几日前,庄紫妍听夏儿说小杨子如今很得缅贵妃器重,每日都会去御膳房跟掌厨点菜后返回,待饭菜做好后再来装盒带回水华宫,于是就让夏儿提前偷偷地在为她准备的膳食中加了会导致子。宫收缩的五方草汁。如法炮制了三四天后,总算在今日收到了成效。
此事她们并未告知小杨子,一来越少人知道越好,二来也是怕他因紧张而露出马脚。
遭此打击后,花缅交待了两件事后便接连睡了七日。这七日,她除了按时吃药外粒米未进。宛陶和澍雨急得团团转,每每想要去找皇上却都被她拦下。
花缅这厢每日半死不活,裴恭措那厢也不遑多让。他虽未再踏足水华宫,却也未去任何一个妃嫔处,每日上朝后,不是在御书房处理公务便是在养心殿闭门不出,除了正月十五在太后的慈宁宫用了顿晚膳,便再无其他活动。
这期间,八卦八人组仍旧每日向他汇报花缅的情况,当得知她每日近乎自虐的表现后,他不是不心疼,甚至很想去看她,可每每想到她的恶行,恨意便占了上风,一口气憋在胸口始终不得纾解。而她让花巽和花震去办的两件事,他则默默命人替她办了。
裴恭措多日不去后宫,后宫早已嘈杂一片,别人或许不知道为什么,温如雅却心知肚明。想来是那庄紫妍已经得手,皇上失去爱子悲伤几天也是人之常情,只是可惜了那个孩子,投错了胎。看在庄紫妍能够为她所用且为防将自己暴露的份上,她放弃了揭发她的打算。
第073章 超度
第七日,花缅奇迹般地下了床,梳了妆,很早便身着一身素衣端立于院中翘首祈盼着什么。
酉时正,当她就快站成一樽雕像的时候,花巽带来了一位鹤发童颜的老僧,而他们身后,跟着多日不见的裴恭措。
花缅并无多少诧异,若无他的准许,外人如何进得了后宫?而他的到来,也不过是想送送自己的亲生骨肉最后一程罢了。
花缅恭敬地将高僧请入正殿。殿内摆了香案,高僧净手焚香后将香束插入香炉,让花缅跪于案前潜心念诵地藏王菩萨法号,自己则结跏趺坐于蒲团之上念诵《地藏经》为婴灵超度。
诵经持续到很晚,亥时正,高僧停止了诵经,他叹了口气对花缅道:“施主执念太深,贫僧虽已将婴灵自地狱超拔了上来,可你的不舍又使得他不忍离你而去,我再如何诵经他也不走啊。”
此话一出,不但花缅惊愕,就连殿外的裴恭措也是浑身一颤。他本不信鬼神,可此刻他宁愿相信高僧所言,是以未经思考地便奔到殿内急声道:“那孩子可有说了什么?”
高僧并未作答,只闭目缓声道:“生于皇家本是造化,无奈你命薄福浅,即便父母已尽力护佑亦无法保得周全,倒不如重回天道,待觅得一处好人家再行投胎。”
此话应是对那婴灵所讲,也不知收效如何,总之说完这话之后,高僧又不曾停歇地念了两个时辰的经。
丑时一刻,他睁开眼睛,对花缅道:“施主放心吧,他已入得天道。”
花缅虔诚地表达了谢意,又问道:“他可说了什么?”
高僧叹道:“你们母子缘薄,至于以后他能否再次顺利投生成你的孩子,就看他的造化了。”
“你是说,他还会再来?”不知为何,此刻花缅心中竟是乍惊似喜,五味杂陈。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贫僧言至于此,施主保重。”
高僧起身欲离去,裴恭措拦住他道:“高僧可还有指教?”
高僧此时方才第一次正视裴恭措,他神正色端道:“贫僧赠施主一言。色、受、想、行、识五蕴皆遮盖我们的本性,是妙明真心的障碍,切勿为其所惑。”又念了一句佛号后转身踏出了殿门。
裴恭措连忙唤了福昕将高僧送出宫外。
不知是疲累到了极致还是诵经后心灵得到了慰藉,花缅只觉压在自己心中七日的大石仿佛突然卸去,整个人都轻快了许多。
当她起身准备休息的时候才发现,跪了四个时辰的腿早就已经麻木,于是在她起身的一刹那,整个人毫无征兆地便倒了下去。下一刻,迎接她的不是坚硬的地面,而是一个宽厚的胸膛。她抬头正对上裴恭措炯亮却又黯然的眸子,那里面分明写满了心疼。泪水莫名地便涌出了眼眶。
他轻柔地替她拭去泪水,然后将她横抱至床榻之上温柔地为她盖好被子,默默望了她许久,终是一言不发地起身离去。他不知道,身后有只想要抓住他的手,抬了许久终是颓然放下。
若他信自己,何须解释?若他不信,解释又有什么意义?花缅缓缓闭上眼睛,倦意袭来的一瞬间,她沉入了无边的黑暗之中。
养心殿内,在窗前望着水华宫的方向凝立许久,裴恭措幽幽地对身旁的福昕道:“那高僧所言高深晦涩,朕想了许久亦不得其解,福昕可知他究竟何意?”
福昕一愣,原来皇上这么晚不睡还连累自己哈气连天竟是为了这个?他打起精神,酝酿了一下说辞,尽量委婉地道:“那高僧的话大致是说,佛家讲究心外无物,凡事需多作思量,切莫被表象欺骗。”
裴恭措细细琢磨了一下他话中的意思,不由蹙起了眉头:“你是说朕错怪了缅儿?”
“这个奴才不敢保证,但至少皇上总要给她个解释的机会不是?”
裴恭措愤愤道:“哪里是朕不给她解释的机会,是她自己不去解释。那分明就是默认。”
“可滑胎后她的确很难过,甚至还找高僧来超度。”
“也许她只是愧疚罢了。”裴恭措虽然嘴上强硬,可连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他用了“也许”二字。
“奴才觉得她不像是愧疚。”
“那是什么?”
福昕认真地想了想道:“有心痛,似乎还有——委屈。”
“委屈?”裴恭措不由有些错愕,“你当真这样认为?”
福昕神色肃然地点了点头。
“那她委屈什么?”
“若皇上果真误会了她,非但在她痛失亲子之后不予安慰,反倒错怪她谋杀亲子,她如何不委屈?皇上是当局者,一时被悲伤蒙蔽了眼睛也是可能的。”
裴恭措心中一窒,若当真如此,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