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上下五千年-第1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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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初，义臣杀了高士达后，认为窦建德不值得忧虑。于是窦建德又回到平原，收集士达已战死的败兵的尸体，都加以埋葬。公布高士达逝世的消息，部队全穿白色丧服。招集已逃散的高士达士兵，得到数千人，军队再次振兴，开始自称将军。起初，各路盗贼获得隋朝官吏及山东士人都杀掉，只有窦建德每次得到士人，必定以德惠相待。最初得到饶阳县长宋正本，待为上宾，让他参与军政大事的谋议。这以后隋朝的郡县长官逐渐献城投降，窦建德军容更盛，有优秀的士兵十余万。
第120章 隋唐（8）（）
大业十三年正月，窦建德在河间郡乐寿县境内筑坛场祭祀，自称长乐王，年号丁丑，设置官职并任命官吏。七月，隋朝派右翊卫将军薛世雄率领三万军队前来讨伐，到达河间城南，扎营于七里井。窦建德得知薛世雄的军队已到，挑选精兵数千人埋伏于河间南境的沼泽地中，全部从各城撤出军队，假装逃跑，放出话说，已逃入豆子卤亢中。薛世雄以为窦建德害怕自己，便不设防。窦建德侦察到这一情况，亲自率领敢于赴死的战士一千人袭击薛世雄。正好遇上白昼大雾，天色昏暗，敌我两军无从分辨，隋军惊逃溃散，自相践踏，死的人有一万多，薛世雄带领数百名骑兵逃走，余下的军队全部被俘。于是窦建德进攻河间，打了多次未能攻下。以后城中粮食用完，又听说炀帝被杀。郡丞王琮率领城中的士卒官吏公布炀帝逝世的消息，窦建德派使者去吊唁，王琮通过使者请求投降，窦建德于是撤走围城的军队，备好食物等待王琮。王琮率领郡中佐吏穿白色衣服反绑双手到营门投降，窦建德亲自给他解开绳子，同他谈到隋亡的事，王琮俯伏在地，非常悲哀，窦建德也为此而哭泣。贼将们有的向窦建德进言说：“王琮抵抗我们很久，杀伤我们的士兵甚多，无计可施才出来投降，现在我们要求对他处以烹刑。”建德说：“这是一位义士，将加以提拔任用，借此鼓励侍奉君主的人，怎么可以杀死他？从前在高鸡泊中一起当小强盗，也许可以任意杀人，现在要安抚百姓，平定天下，怎么能杀害忠良呢？”于是在军中发布命令说：“从前与王琮有嫌隙的，现在如果胆敢有所动作，罪及父母、兄弟、妻子。”当天便任命王琮为瀛州刺史。开始在乐寿建都，称为金城宫。从这以后隋朝的郡县多降附窦建德。
武德元年冬至，窦建德同僚属在金城宫聚会，有五只大鸟降落到乐寿，各种鸟数万只跟随它们，历时一天才离去，于是改年号为五凤。有一个宗城人进献玄圭一枚，景城县丞孔德绍说：“从前夏禹亲受图，应运而兴，上天赐给玄圭。现在的祥瑞和夏禹的时候一样，国名应当改为夏。”窦建德听从。在这之前，有上谷盗贼首领王须拔自称漫天王，拥有徒众数万，进入幽州劫掠，中流箭身亡。他的副将魏刀儿代他统领徒众，自称历山飞，进据深泽县，有兵士十万。建德同他讲和，刀儿于是放松防备，窦建德击破他，又兼并他的所有土地。
武德二年，宇文化及在魏县僭越称帝，窦建德对自己的纳言宋正本、内史侍郎孔德绍说：“我当隋朝的百姓已经数十年了，隋作我的君主已经两代了。现在化及杀死隋帝，大逆不道，这是我的仇敌，请和诸位一起讨伐他，怎么样？”德绍说：“当今海内没有君主，英雄相互竞争，大王以平民的身分兴起于漳水之滨，隋朝的郡县官吏之所以都争相归附，是因为大王坚持顺理而行，用仁义安定天下。宇文化及与天子连姻，父子兄弟都蒙受隋朝的恩惠，身处于不被怀疑的地位，而干弑君谋逆的勾当，篡隋自代，是危害天下的坏人。这样的人不诛杀，要盟主做什么！”窦建德说他的意见很好。当天就领兵讨伐化及，连续作战都大破敌军。化及守聊城，窦建德派出撞车抛射石块，打击敌人，装置灵巧绝妙，四面攻城，打下了它。窦建德入城，先晋见隋朝萧皇后，同她谈话自称臣。全部收捕弑杀炀帝的主谋宇文智及、杨士览、元武达、许弘仁、孟景等，召集隋朝文武官吏，当着他们的面将这些人处斩，首级挂在营门外示众，化及和他的两个儿子都装进囚车，到大陆县处斩。
洛阳虎牢关碑窦建德每次平定城池攻破敌阵，所得资财，都分赏给手下的将领，自己一无所取。又不吃肉，平常的食品只有蔬菜、糙米饭，他的妻子曹氏不穿用细绢和有花纹的丝织品做成的衣服，使用的奴婢、侍妾才十几人。到这时候，得到的宫女以千计算，都有姿色，立时释放。得到的隋朝文武官员和骁果将近一万，也全释放，随他们愿意上哪儿都可以。又让隋黄门侍郎裴矩任尚书左仆射，兵部侍郎崔君肃任侍中，少府令何稠任工部尚书，其余官员也随才授职，委以政事。有想到关中及东都去的也听便，还供给他们衣服、粮食，派士兵帮助他们，送他们出自己的国境。攻陷州，俘获刺史袁子干。迁都到州，称万春宫。派使者往灌津，到窦青的墓上祭祀，为他设置了二十户守墓的人家，又同王世充建立友好关系，派使者到洛阳朝见隋朝越王杨侗。后来王世充废掉杨侗，自立为帝，才同他断绝关系。开始自尊自大，立天子旌旗，像天子那样出入称警跸，发布文书称诏。为隋炀帝追加谥号为闵帝，封齐王杨暕的儿子政道为郧公。但仍依靠突厥。隋朝义城公主早先嫁到突厥，到这时候派使者来迎接萧皇后，窦建德带领一千多名骑兵送她入突厥，又递送化及的首级献给公主。这以后与突厥联合，兵势更盛。
九月，南侵相州，唐河北大使淮安王李神通不能抵御，逃到黎阳。相州沦陷，杀死刺史吕珉。又进攻卫州，打下黎阳，唐左武卫大将军李世责力、皇妹同安长公主及神通都被俘获。滑州刺史王轨被他的奴仆杀死，这个奴仆携带王轨的头投奔窦建德，窦建德说：“奴仆杀死主人是大逆不道，我怎么可以接纳这样的人呢。”命令立刻杀掉这个奴仆，而把王轨的头送回滑州。滑州的官吏百姓感激他，当天就投降。齐、济二州及兖州的盗贼首领徐圆朗都闻风降附。窦建德释放李世责力，派他领兵镇守黎州。
武德三年正月，李世责力丢下他的父亲逃回唐朝，负责执法的官吏要求杀世责力的父亲，窦建德说：“世责力原是唐朝的臣子，被我俘获，不忘自己的主人，逃回本朝，这是忠臣，他的父亲有什么罪呢！”竟然不杀世责力的父亲。安排同安长公主和神通住在客馆里，以客礼相待。唐高祖派使者来同窦建德和好、联合，窦建德就送公主和使者一起回唐。曾攻破赵州，捉住刺史张昂、邢州刺史陈君宾、大使张道源等，由于他们侵突窦建德的辖境，窦建德准备杀掉他们，窦建德的国子祭酒凌敬进言说：“狗对不是自己的主人的人总要吠叫，现在邻居们坚持防守，力尽就擒，这些人都很忠诚、刚强。如果残酷地加以杀害，用什么来劝励大王的臣子呢？”窦建德非常生气地说：“我到城下，他们仍坚持错误不投降，使我的军队吃苦受累，这罪怎么可以赦免？”凌敬又说：“现在大王如果派大将军高士兴在易水抵抗罗艺，敌兵刚到，士兴就投降，大王的意思以为可不可以呢？”窦建德于是醒悟，当即下令释放他们。他的宽厚和听谏，多类似这样。
又派士兴前去围攻幽州，没有能攻下，退兵到笼火城，被罗艺袭击，士兴的军队奔逃溃散。在这之前，窦建德的大将王伏宝勇猛多谋，功劳在同辈之上，许多将领嫉妒他。有人告他造反，窦建德要杀他，伏宝说：“我没有罪，大王为什么听信谗言，自己砍去左右手呢？”窦建德既杀了伏宝，以后作战多失利。
九月，窦建德亲自领兵包围幽州，罗艺出兵与窦建德作战，大破窦建德的军队，斩首级1200个。罗艺的军队屡战屡胜，骄傲轻敌，进袭窦建德的营地，窦建德在营中列阵，填掉部分营外的壕沟，领兵冲出，回击罗艺，打败了他。窦建德逼近幽州城，未能攻下它，于是回到州。窦建德的纳言宋正本好直言进谏，窦建德又听信谗言杀了他。这以后人们以此为戒，不再进言，从此政治教化日益衰落。
起初，曹州济阴人孟海公拥有精兵三万，占据周桥城，以它为据点劫掠黄河以南之地。这一年十一月，窦建德亲自率兵渡过黄河攻打海公。当时秦王在洛阳攻打王世充，窦建德的中书舍人刘斌劝窦建德说：“现在唐占有关内，郑占有河南，夏居于河北，这是三方鼎足相持的形势。听说唐军出动全部人马攻打郑国，前后两年，郑国的势力日减而唐军仍不解除对它的围困。唐强郑弱，那趋势必定会击破郑国，郑被击破，那么夏就会有唇亡齿寒的忧患。为大王考虑，不如援救郑国，郑在内部抵抗，夏从外面进攻，击破唐军是必然的。如果逼唐退兵，保全郑国，这就可以长久地保持天下三分的形势了。如果唐军被击破后而郑可谋取，那就接着灭掉它，再统领两国的军队，利用唐军的失败，长驱西入，京师就可以得到，这是使天下太平的基础。”窦建德非常高兴地说：“这是好计策啊！”刚巧遇上王世充派使者来向窦建德求救兵，便派他的职方侍郎魏处绘入唐，要求解除对王世充的围困。
武德四年二月，窦建德攻克周桥，俘获孟海公，留下他的将领范愿守曹州，全部征集孟海公及徐圆朗的军队来救王世充。军队到滑州，王世充的行台仆射韩洪打开城门接纳他们进城，于是进逼元州、梁州、管州，全攻下它们，屯兵于荥阳。三月，秦王李世民入虎牢关，进逼窦建德的营垒，多所杀伤，并抓获窦建德的将领殷秋、石瓒。当时王世充的弟弟世辨任徐州行台，派他的将领郭士衡领兵数千人跟随窦建德，两方的军队合起来共有十余万，号称30万，驻扎在成皋，又在板渚筑宫室，借以表示一定要同唐决战。又派使者约王世充相互呼应、配合。经过两个月，因被虎牢关阻迫，不能前进。秦王派将军王君廓率领轻骑兵千余名走近路袭击窦建德的运粮队伍，捉住他的大将张青特，其他俘获也很不少。
窦建德屡次失利，人们的情绪惊惧不安，将帅以下新破孟海公，都各自掠夺到一些东西，想回州。凌敬向窦建德进言说：“我们应当全军渡过黄河，攻取怀州河阳县，派重要将领镇守。然后再率领部队，击鼓立旗，越过太行，进入上党，先树立声威，挫折敌方士气，然后进军，这样，无须作战，传递檄文即可使所到之地平定。进而逐渐趋向壶口，惊动蒲津，取得河东之地，这是上策。依此而行必定有三大好处：一是进入无人之境，军队不会受到任何伤害；二是可以扩展领土，得到士兵；三是对郑的围困能自动解除。”窦建德准备听从凌敬的建议，而王世充的使者长孙安世暗中送黄金宝玉引诱窦建德的将领，让他们扰乱窦建德的谋划。将领们都进谏说：“凌敬不过是个书生，怎么可以同他讨论作战的事呢？”窦建德听从他们的意见，下朝后谢绝凌敬说：“现在大家的意志很坚决，这是上天助我。因此决战，必将大胜。已依从众人的议论，不能听你的话了。”凌敬坚决争辩，窦建德发怒，命令手下人将他扶出。窦建德的妻子曹氏又对窦建德说：“祭酒的话可以听从，大王为什么不采纳呢？请由滏口的道路进兵，趁唐国在那儿空虚无备，军营相连逐渐推进，以夺取山北之地，又利用突厥的军队向西抄掠关中，唐朝必定回师自救，这样对郑的围困也就解除了。现在驻军于虎牢关下，时间很长，只是自己苦自己，恐怕不会有什么功效。”窦建德说：“这不是女人所能知道的事。而且郑国性命不保，朝朝暮暮等待我们来，我们既已答应援救，怎么可以见难而退，向天下人表明我们不讲信用呢？”于是全军出动进逼虎牢，官军按兵不动，挫折了窦建德的锐气。
等到窦建德在汜水列阵，秦王于是派骑兵挑战，窦建德进兵攻打唐军，窦抗领兵抵挡他。窦建德略往后退，秦王率骑兵深入敌阵，反复交战四五次，然后大破窦建德的军队。窦建德中枪，逃窜到牛口渚，车骑将军白士让、杨武威活捉了他。在这之前，军中有童谣说：“豆入牛口，势力不能长久。”窦建德走到牛口渚，很厌恶这个名称，果然败于这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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