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见你,不过是偶然-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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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却被孙钢死死地拽住了,“我的大小姐,今天还没闹够吗?真的闹大了,对咱们也没好处…”闵玢玢大概也是有些忌惮的,微微挣扎了几下,还是站住了,有些欲盖弥彰的意思。
孙德明也皱起了眉头,沉吟了一会儿,半晌才道:“钢子,你先陪玢玢回去,大家都冷静冷静…这戏已经拍了三分之二多了,不能因为一时的不愉快就都撂挑子了…”
为了怕之前的投资都化为泡影,只得这样和着稀泥,孙德明倒是很适宜做这个工作。好好的一场工作会议,结果闹了一个不欢而散,受苦的只有她。
孙德明把她叫到办公室里去,谆谆教导了一番,可她的能力真的很有限,真的写不出令导演和演员都满意的剧本来。孙德明可不管这一些,让她无论如何在停机的这几天里一定得达到要求,再也不能出这种事故了,否则停一天机,那损失可是以六位数字连番累计的。
出了公司的大楼,她的肚子已经饿地咕咕乱叫,想想董湘滢此刻正在享受着大餐,也不能委屈了自己,于是便到平常与董湘滢常去的那间 “吉祥馄饨”吃午饭。不想在路边却遇见了一个似乎是迷了路的老人,在东张西望着。她已经走过去了,还是兜转回来,“老爷爷,您是不是迷路了?”老人仿佛还在回忆着什么,半晌才喃喃道:“变化太大了…变化太大了…噢,小姑娘,我是在找这里几十年前的一间老字号,叫‘吉祥馄饨’的店,是搬了还是关门了呢?”
还是真是巧。她笑道:“是搬了。这里在许多年以前进行了旧城改造,‘吉祥馄饨’已经搬到隔壁那条街…就是白云街那里…老爷爷,您是不是不是本地人呀?”
老人仿佛是喜不自禁的,“是吗?只是搬了,并没有关门…小姑娘,你能不能带我去呢?我去了台湾,这倒是几十年来第一次回到故乡来,可是从前的那些建筑,都不在了哟…”
当真是不胜唏嘘的,隔着重重岁月,就算还是从前的老地方,却已经不再是从前的那一个了,也不再属于远涉岁月而归的人。
其实转过了街角就是。
她搀扶着那老人刚刚走进“吉祥馄饨”,却见店老板老远从后堂亲自出来招呼,“三小姐,可是好久都没来了?今天还带了朋友来…怎么样,还是老三样吗?三鲜馄饨、豆沙酥饼、凉拌三丝?”
她微笑着摇了摇头,“大叔,今天我请这位爷爷吃饭…馄饨呢,麻烦您每样口味的都要煮一点,而且点心和小菜也是,每样都来一份,好不好?我的那一份照旧好了…”
店老板看了看那老人,笑道:“一点都不麻烦!只要董三小姐吩咐的,就绝不嫌弃麻烦。噢,今天还有你最喜欢吃的糯米糍,给你也来一份,怎么样?”
她点了点头,“大叔,今天的客人怎么这么多?”
店老板喜孜孜地摆了摆手,“别提了,我家老二去了杂志社工作,带着同事们回来吃了一次,不想那同事就给写了篇文章上了饮食专刊,替我这老字号免费做了宣传,这客人是越来越多了,平常午市顶多是翻三次台子,现在哟,我也搞不清了。不过,三小姐的老座位还是会永远预先留出来的…”
准确的说,是为董家永远都留了一张台子。据说祖父董铨生前曾经在店老板的父亲濒临绝境的时候,伸出了援助之手,“吉祥馄饨”才得以起死回生,渐渐地成为知名的饮食品牌。所以,尽管几十年来“吉祥馄饨”几经改造,却永远都会在靠窗的地方留一张台子,台子上面放着“预留”的牌子,不论董家人来不来,不过是作为永远的纪念。
她和董湘滢成为这里的座上客,还是上中学的时候,因为正靠近学校附近,来去都很方便。后来慢慢地上了瘾,就是进了大学,也要争取每个星期都来一次。
店老板去下单了,老人环顾着店堂,一切还都保留着上个世纪三四十年代的风格,朱红的窗框,糊着玉色窗纱,大厅的横梁上悬着仿古绢丝八角宫灯,里面点着一根红烛,朦朦胧胧,仿佛正在燃烧着,烛影婆挲,斜映在玉色窗纱上的阳光里,有一种灵动轻渺的美丽。
老人不停地点着头,似是慨叹似是伤感,好一会儿才转回身来,“小姑娘,没有你的帮忙,我今天恐怕还等不上位子呢。想不到,几十年过去了,这里的生意竟然这么红火了。想不到…想不到呀…小姑娘,为了谢谢你帮我的忙,今天我来请客,好吗?”
她连忙摆了摆手,“老爷爷,您甭跟我客气,虽然咱们是第一次见面,可是能见就是有缘呀,您老人家几十年才回到这里来,我这个做晚辈的请吃一点小吃算不得什么的,这点小东道我还请地起。况且,之前我也常常陪着我爷爷一起来吃的…”
老人上下打量了一下她,轻轻地抚着胡桃木的桌面,突然笑道:“小姑娘,你是董家的人?”
她微微有些诧异,“您知道董家吗?”
有店员陆续地开始上点心和小菜了,整整齐齐地摆满了一桌子,领班的那个笑道:“董三小姐,听说是您点的餐,大师傅们都是精心准备的,请您慢慢地享用。”
她微笑着道了谢,又招呼着老人品尝那些美味佳肴,一阵罗唆过后,就把刚刚的话题给错过了。老人用小勺舀起一个馄饨来,仔细看了一看,方轻轻地放进嘴里,慢慢地咀嚼着,似乎是在寻找几十年前的记忆,半晌却摇了摇头,“哎,没有从前的那个味道了。”
她当然无法接受这个结论,自己也吃了一个,味道鲜美地几乎想把舌头也一道吞进肚里去,想了一想,方才醒悟,从前的记忆,与美不美味之间似乎并无关联,留藏在记忆里久久挥散不去的是这地方,在这地方遇见的人,在这地方发生的事…她只是默默地陪在一旁,只怕打扰那老人与记忆相撞的瞬间。
老人微微一笑,“从前的时候,我和阿铨不管谁有了闲钱,就会约在这里请阿凤吃东西,她最喜欢吉祥的三鲜馄饨、豆沙酥饼还有凉拌三丝,想不到时隔五十多年,还有人和她喜欢一样的东西。”
她最喜欢的糯米鹚上桌了,却顾不上吃,笑道:“也许是惯性吧?记得小时候我陪爷爷一起来的时候,他总是喜欢点这三样东西,我也就慢慢地成了习惯。”
老人的目光渐渐有些恍惚,让人心里不禁有些凄凉之意。幸好店堂里播放了一首古琴曲,《春江花月夜》,潺潺的旋律,犹如小桥流水一般的轻扬曼舞,竟有扶摇直上云霄的洒脱与飘逸。好一会儿,老人喝了一口绿茶,“可惜呀,阿铨那个老家伙竟然也不等等我,就早早地跑路了…可恨我这次回来,却见不到他了…”
口齿有些含混,她听不清老人口中说的是“阿传”还是“阿栓”,也不知道那第三个相约在这里的人是“阿芬”还是“阿冯”,但隐隐感觉好象是个女孩子,那么应该是“阿芬”吧?也不好直接问过去,因为毕竟是不礼貌的,况且又没有太大的关系。只是有些感慨,人到暮年时分,还有可供回忆的朋友亦或是女朋友,似乎也是一种幸福。
老人突然转换了话题,“你是个好心的姑娘…叫什么名字?看你的样子,好象还在念书吧?今年读大几了?噢,你别误会,我没有别的意思,这次回到这里来,就象你说的,能够遇见一个投缘的小朋友,也是一件乐事呀,我总不能连好心请我吃饭的小朋友的名字都不知道吧?”
当然不能拒绝的,况且也没有什么不可对人言的。她微微一笑,“我叫董董湘凝,早就大学毕业了,现在正在读研究生二年级。”
老人喃喃自语着:“董湘滢…董三小姐…”
饭后,她还是抢着付了帐,老人也就没有再坚持。她看老人大约已经不太认得路了,便提议送老人回住所去。老人沉吟了片刻,笑道:“我想这个要求可能有些过分了,小姑娘,你下午的时间要是还方便的话,能不能替我做一回向导呢?老实说,故乡对我来说,已经相当陌生了。”
下午原本打算和董湘滢去古楼那里淘点好东西的,现在被傅景诚横插了一杠子,连想不用想,肯定是泡汤了。反正她回家去也是听母亲罗唆这个周末去相亲的事,还不如做一回好人好事呢。于是,便很痛快地答应了下来。
其实,老人去的地方都是在旧城区,芙蓉街,花鼓牌坊,文曲巷…一些仍在这个城市里,却已经浸染了现代化气息的古老遗物,来来回回,停停转转。她给累地够呛,老人却是精神抖擞的样子,幸而这次的结论却是无限欣慰的,因为从前的东西,一桩桩一件件,竟然都还在。
最后还一起去了浏云寺进香,似乎算是功德圆满了。老人却要跟她告别了,说是要独自一人在佛安殿里静坐一会儿,十分感谢她的帮忙。她本来并不放心,但看老人仿佛真的是想和菩萨单独谈谈心,也不好随意打扰,便写了一个电话给老人,并真诚地表示,如果有什么问题,可以随时给她打电话。
出了浏云寺,再过两条街就是古楼的文化市场,她抬腕看了看手腕,才四点多钟,想想不如去转一转,也算对董湘滢有个交代。
作者有话要说:本文是在空闲的时候随意而写的,难免存在硬伤或不尽人意之处,请同学们全当茶余饭后的调剂吧;不要过于强求。
谢谢支持!
二
她们最常去的那家店叫“memory”,是一间专门收购旧“货”的小店,书籍、录音磁带、CD、黑胶唱片,袖章等等,应有尽有。因为一次偶然,她竟然淘出一本三十年代商务印书馆出版的《徐志摩诗歌选》,以后屡屡有惊奇的发现,便爱上了这里。与店老板也算混地很熟了,一般很少坐地起价,除非有特殊情况出现。
暗沉沉的店堂,四壁镶满了乌木书架,高高低低,随波起伏,好似飘荡在大海里的小舟,离开了码头,却也轻易到不了岸,充满了朝生暮死的荒凉。因为,总有那么一两件久远的“遗物”,隐藏在那高高低低的架子之中,只待独具慧眼的人去发现。
她一点一点地徘徊过去,总知道在什么地方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今天也很顺利,第一时间就找着一本旧版的《长生殿》,随手就放在一旁的书架上,反正除了她,就只剩趴在柜台上打磕睡的店老板,才是喘息着的活的生物。
随手又摸出一本上个世纪商务印书馆出版的一本《辞源》来翻阅着。周围静极了,静地仿佛能听见那些古老的旧物在狭小的店堂里,轻浅地呼吸,自由地飞翔。旋即响起的微小声响,好象那书中的人,窃窃私语的声音,而她听地有些入了迷,慢慢地也就忘记了天光。
突然在那寂静之中,“叮灵”一响,仿佛正在做着催眠的病人,一下子被意外的刺激清醒了过来,才发现刚刚有人在描述的蓝天白云和一望无际的草原,都是骗局。四周仍是昏沉老迈的空气,但是由那青色窗户上,却透进一捧橘红色的霞光,仿佛在那窗外正点燃着一把火种,蓄势待发。
大约是刚刚才上的油漆,绿色的大门边框,翠润如荫,门框里面镶嵌着一块摩砂毛玻璃,上面雕着五颜六色的花纹,主题是醒目而刺激的蓝和红,粗壮的蓝色枝干一路蜿蜒着,张牙舞爪地占据了最有利的地势,却让那小小的红色花蕊,悄悄地绽放在角落里,若不是因为那凹凸不平的设计,也许会被永远地淹没。
有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那红花蓝海中,突兀地如同桃花源里未经同意的私自闯入者,面目反而模糊地隐退在那玻璃之后的晚霞里。
倒是似睡非睡的店老板抬起头来,看了一看,竟又趴了下去。
那人似乎很不可思议地“喂”了一声,见没人理会,便高声叫道:“小姐…”店老板是个中年男人,既然唤的是“小姐”,大约是在叫她吧?她依旧是表情木然地望了过去,也不知道那意思究竟是,“你有什么事?”还是“就是有事也不要打扰我”?那人缓缓地走近了,皮肤黝黑,眉目分明,竟是个长相很英俊的年轻人。只是,好象在哪里见过似的。
那人大约是没想到会遭受这样的冷遇,微微皱起了眉头,只差问一句,“小姐,你听得懂人话吗?”但是还是隐忍了下来,“小姐,请问这里去浏云寺怎么走?”
又是一个去参禅拜佛想要和菩萨亲近的人。她在略微迟疑间,只见那男人如海般深邃的目光中,突然泛起了波澜,不由得倒退了一步,那人竟然眼疾手快地拿起那本《长生殿》,她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心爱之物,被“不法侵入者”强行夺走。
真是恨从心中来,可看了看那人高马大不苟言笑的家伙,决不是势均力敌的对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