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重紫-第65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她期期艾艾半晌才喃喃地说了句“你以后就知道了”。然后问起崔姨***身体,把这这件事给揭了过去。
窦昭越发对纪咏感兴趣。
就在这个时候,高兴兴高采烈地来禀告她:“杜安说,他明天就回京都了。”
杜安是奉王映雪之命回来帮着王家处理留在南洼的家产的。
高兴当时就奇怪了:“王大人如今已是封疆大吏,难道连个帮着管理产业的人也没有?”
“强龙不压地头蛇。”窦昭淡淡地道,“杜安生在真定。长于真定,八岁就到了府里当差,去京都时已是有头有脸的管事了,交际广,人脉宽,由他帮着,定能比别人多卖两纹钱。”
高兴最信服窦昭,过了几天派了个机敏的小厮打听,王家那几亩良田果然卖了个极高的价钱。高兴咋舌:“四小姐真厉害!”又提防着杜安为了帮杜宁向他使坏,每日战战兢兢,生怕闹出什么事来,还好杜安忙得很,偶尔帮杜宁支支招,他有窦昭做靠山,没谁敢明面上和他对着干,那些招术都没什么用,西窦的一切事务依旧井井有条地掌握在他的手里。
窦昭算着杜安也该回去了。
再呆下去,京都只怕没有他立足的地方了。
高兴道:“大小姐,您看我要不要给杜管事送行?”
“送什么行?”窦昭淡淡地道,“他来的时候给我们打招呼了吗?既然他用不着你接风,当然也用不着你送行了!”
高兴连连点头。
窦昭吩咐他:“你给我准备马车,我明天去田庄。”
高兴笑道:“陈先生回来了?”
陈曲水对外的身份是窦昭笔墨铺子里新聘的账房,平日住在田庄,每个月去趟京都,和范文书账,窦昭因此常去田庄向陈曲水了解京都铺子的情况,实则是向陈曲水请教功课、,询问京都发生的事。
“是啊!”窦昭笑着,想起京都的铺子。
范文书虽然没有开笔墨铺子的经验,可他有能力,到京都不过一个月,他就借着窦家的关系把各种关节都走通,开业三个月,铺子就扭亏为平。
窦昭开铺子原不是为了赚钱,现在铺子的生意做起来了,她也不是小气的人,跟范文书约定,年终如果盈利,他可以分一成。
范文书喜出望外,对铺子里的事更上心了,陈曲水每次去对账,他都热情款,对陈曲水感兴趣的事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帮了陈曲水不少的忙。
不知道这次陈先生又带了什么消息?
窦昭思忖着,去禀了祖母一声,第二天一大早带着素绢、别氏姐妹和几个护院去了田庄。
陈曲水早沏了一壶碧螺春在等她。
窦昭捧着杯汤色碧绿清澈的茶水,忍不住赞了声“好茶”。
陈曲水听着,笑着为她续了一杯茶。道:“我还有个好消息要告诉小姐。”
窦昭挑了挑眉。
陈曲水道:“月初,令尊奉旨召对,得了嘉奖。”
不管父亲的为人如何,他的学问却是不错的。
窦昭不以为意。
陈曲水深深地看了窦昭一眼。
到现在为止。他都看不清楚眼前的女子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
你说她不懂事吧,她却能做出诸如给范文书分成、聘自己为西席等寻常男子都做不出来的事,你说她懂事吧。她却对父亲升迁、家族荣誉这些能提高她身份的事毫不关心。
窦昭问起陈曲水功课来:“我上次看书里写道:圣人之道,去智去巧。智巧不去,难以为常。圣人之所以称为圣人,不就是有着比常人更多的智巧吗?怎么反而说‘智巧不去,难以为常’?”
她跟着宋为民学习琴棋书画,跟着陈曲水学习经史。
陈曲水知道窦昭这是不想再谈论父亲的事,自然从善如流。笑道:“圣人只需要谨修所事,待命于天即可,若是以机智和巧诈而失其要,则难以持续天道……”他细细地给窦昭讲着什么是以法制国。
窦昭支肘听着,兴致勃勃地和陈曲水讨论:“这倒有趣!它和我们管理内宅是一个道理——府里有惯例。万事只要遵循惯例,就不会出什么大错,可偏偏有人仗着小聪明想自行其事,坏了规矩,结果上行下效,整个府里的风气都坏了。”
陈曲水听得额头冒汗,道:“这怎么能与管理内宅是一个道理呢?这是治国之道。”
“修身养性治家齐国平天下。”窦昭笑道,“家不以治何以治国?可见这道理是相通的。”
陈曲水想想,还真有点道理。不过窦昭的格局有点小,这与她是闺阁女子不无关系。
他不由哂笑,道:“若是小姐拿了这套治家,倒也是极好的。不过,法理不外乎人情,一味的讲究规矩而不通人情。也未必是件好事。”
“可见还是在于应用之人。”窦昭想到纪咏。
或者这自是纪家老太爷让纪咏出来游历的目的!
两人越说越热烈,素绢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小姐,不好了!崔姨奶奶晕倒了!”
窦昭脸色大变,心慌意乱地站了起来,厉声道:“出了什么事)。
第八十七章 劫持
窦昭昏头昏脑地想站起来,耳边却传来素绢的痛呼声,她这才发现马车已经翻了个个儿,自己坐在车顶上,别素心蹲在她的身边,正紧张地望着她,别素兰则趴在车窗朝外张望,身后是因为疼痛缩成了一团蜷在角落里的素绢。
“小姐,您没事吧?”别素心又担心地问了她一句。
“我没事。”窦昭听见自己的声音有些嘶哑。
别素兰回过头来,忐忑不安地道:“姐姐,怎么办?那两个拿三截棍的十分厉害,还有一个拿着刀,护院不是他们的对手。”
“我看看!”窦昭爬到了车窗前。
围攻他们的七、八个人,都是五大三粗的汉子,面目不善,除了两个拿三截棍的和拿刀的,其他人都被窦家的护卫砍翻在地,窦家的护卫也伤了六、七个人,只留领头的和另两个身手矫健些的还在苦苦支撑着,只是眼看着就力不能支要被打倒在地。而给他们驾车的马车夫则被甩到了离马车不远的小沟里,脸扎在水沟里,一动不动,显然已是凶多吉少。来给她们报信的刘万则哆哆嗦嗦地躲在路边的灌木丛中不敢动弹。
窦昭的脑子飞快地转了起来。
此时正值太平盛世,真定县不要说土匪,好多年都没有出过人命案了。这群人点了名要劫窦家的马车,显然是有备而来,只是不知道他们要打劫的是窦家的马车呢?还是她窦昭的马车?如果是对窦家还好说,她不过正好撞在上,自有二太夫人和窦世榜尽心周旋。如果是冲着她来的……他们又是为何而来呢?
如果是为了财。舅舅不会害她,窦家也不希望她被害。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
勒索!
窦昭顿时大汗淋漓。
如果这些人只是想发笔横财,管着窦家庶务的三伯父和常在外行走的三堂兄名声在外,他们要打劫。也应该打劫三伯父和三堂兄才是。
怕就是怕这些人是受人指使!
而知道她名下有大笔财产而又能知道她行踪的,只有窦家的人!
二太夫人不过是她的堂叔祖母,三伯父不过是她的堂伯父。
这个人会不会影响二太夫人和三伯父放弃对于她的救助呢?
这群劫匪已死伤过半。他们会不会一怒之下杀她泄愤呢?
死亡的阴影,第一次离窦昭这么近。
她问别氏姐妹:“你们有十足的把握能护着我杀出去吗?”
别素心和别素兰互相望了一眼,都面露犹豫。
窦昭想了想,一咬牙,道:“素心,陈晓风不是在给人家当护院吗?你立刻去找他,把这边的情景告诉她。我悬赏一万两银子,让他找人来救我们,然后你再回去看看崔姨奶奶怎样了?派人通知窦启俊,说我被抢劫了。素兰,你悄悄溜下马车。想办法缀在后面,看看他们会把我藏在哪里。一路上只要他们没有伤到我的性命,你都不要出手。到时候你们在这里碰头。素绢,你连我都跑不过,让你走,可是害你,你就跟着我吧!”
素绢紧紧地抱住了窦昭的胳膊。
别素心和别素兰却喊了声“四小姐”,齐齐地道:“我们怎么能丢下小姐自己走?要是那些劫匪伤着您哪里了可怎么办?还是让我们护着您杀出去吧?就算是丢了性命,我们也会保小姐平安的。”
“还是照我的计划行事更有保障些。”窦昭下了决心。“趁着那三个人被拖院缠着,你们快点溜走。”
别素兰还有些犹豫。
别素心却一把拽住了妹妹,道:“小姐,我听您的。可若您有个三长两短的,我们姐妹也决不会独活。”说完,不等窦昭开口。转身就溜了出去。
窦昭叹了口气。
但愿窦家的人和这件事没有关系!
很快,外面传来两声凄厉的叫声,车帘被一把撩开,刀疤脸提着血淋淋的大刀朝里喝道:“谁是窦家四小姐?给我出来!”
想的是一回事,亲眼见到又是另一回事。
窦昭极其害怕,手脚发软,又被那鲜血刺激的恶心欲吐,恨不得有个地洞把自己藏起来才好。
那个刀疤脸的目光已落在了窦昭的身上:“你给我出来。”说着,伸手就将窦昭拎下了马车,道:“还有人呢?”
她的脚边,窦家的一个护院正抱着肚子在哪里呻吟,鲜血不停地从他的指间涌出来。
两世为人,窦昭还是第一次看见这样的场景,她忍不住“哇”地一声吐了起来。
刀疤脸就吩咐那两个拿三截棍的:“把马车扶起来,把我们的兄弟拉走。”
窦家领头的那个护院躺在地上吃力地道:“你,你们是谁?还不快快放开四小姐!还能有个活路……”
那个拿三截棍的上前朝着窦家领头的护院就是一下,窦家领头的护院翻了翻白眼,晕了过去。
窦昭发现,窦家的护院都还活着。
有个劫匪朝着车里看了一眼,道:“没时间了,再拖下去会被官府发现的。只要窦家四小姐在我们手里就行了。”说着,窦昭后颈一阵巨痛,她失去了知觉。
※※※※※
窦家门前的戏已经散了,只留下满耳的余声。
邬善走进窦政昌和窦德昌的书房里,看见窦德昌和纪咏正在下围棋,窦政昌在一旁观战。
纪咏执白,窦德昌执黑,两人势均力敌、各有得失,算得上棋逢对手。
邬善一喜。
就见那纪咏拿起桌边的折扇扇了几下风,淡淡地对窦德昌道:“再让你两子。”
窦德昌的脸色顿时纠结了起来。
邬善不由叹了口气,笑道:“十二,我后天就起程去京都。”
三个人都抬起头来。
邬善就轻轻地咳了一声。道:“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我想请大家去法源寺赏花。”
纪咏奇道:“法源寺有什么奇花?”
“不过是株老桂树罢了,没什么稀奇的。”邬善笑道,“只不过去法源寺的话。我的妹妹、四妹妹、淑姐儿和仪姐儿都可以跟着去热闹热闹。”
纪咏点头:“那就算我一个!”
邬善邀窦德昌:“我们去跟四妹妹说说吧?看她哪天得闲。”
窦德昌早就不想下这棋了,闻言笑着起身:“好啊!我和你一起去吧。”
窦政昌觉得自己没办法独立面对纪咏的强大,笑道:“我也一起去。”
纪咏看了看窦德昌。又看了看窦政昌,眼底飞逝过一道狡黠,道:“那我也一道去吧!正好给崔姨奶奶把把脉。”
邬善和窦氏兄弟面面相觑,只好带着纪咏去了西府。
他们刚刚下了马车,邬善就看见窦昭身边那个叫素心的丫鬟神色慌乱地坐一辆雇佣的马车上跳了下来。
他忙道:“素心,你怎么不在四妹妹身边服侍?”
别素心回头,强笑着给邬善几人行了礼。转身就朝里走:“我还有事要去见崔姨奶奶……”
“站住!”纪咏脸色一沉,大声喝道,“四妹妹到底出了什么事?你要是敢有一句谎言,我立刻叫人牙子来把你给卖了!”
别素心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
邬善瞪了纪咏一眼,温声道:“素心。你别害怕,我们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怕四妹妹遇到了什么麻烦,想帮帮你们……”
别素心再坚强也不过是个刚刚及笄的小姑娘,窦昭生死未卜,她早就六神无主,乍地听到邬善的温声细语,她的眼泪不受控制地落了下来:“四小姐……四小姐被人给劫走了!”
“你说什么?”邬善几个脸色大变。
别素心索性把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