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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九重紫-第2部分

小说: 九重紫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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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面前告宋墨的御状。要是就我一个人不去……”

    窦昭漫不经心地道:“我不是病了吗?”

    “是啊!是啊!”魏廷瑜欢喜地道,“我得在家里照顾你!”

    窦昭失笑,正想再劝诫魏廷瑜几句,免得他被永恩伯几个人一劝,又改变了主意,翠冷匆匆走了进来:“侯爷,夫人。廷安侯过来了!”

    “啊!”魏廷瑜不安打量着窦昭的神色。

    延安侯汪清淮是汪清海的胞兄。

    “避而不见也不好。”窦昭沉吟道,“他半夜三更来拜访你,可见是有要紧事。你只要一口咬定要照顾我就行了。其他的,什么也不要答应。”

    “好!”魏廷瑜得了主意,精神一振,去了外院。

    窦昭忙吩咐翠冷:“你快去看看,延安侯找侯爷有什么事?”

    翠冷应喏退下。

    四更鼓响起时,魏廷瑜欢天喜地进了内室。

    “夫人!”他扬眉道,“你猜廷安侯找我干什么?”

    窦昭早得了信,但还是配合他笑着问道:“干什么?”

    “延安侯不许大河管周家的事,禁了大河的足,又怕我们几个明天照计进宫,带了礼品亲自登门逐户答谢呢!我们是他拜访的第一家。延安侯还说了和夫人一样的话!”

    窦昭笑道:“那就好。侯爷也可以安心了。”

    “难怪人说,家有贤妻,如有一宝。”魏廷瑜恭维窦昭,“还好有夫人,不然我就闹笑话了。”然后他嘟呶着要把窦昭挤到床的内侧去睡,还虚张声势地大声嚷道:“我要睡在床上,我不要睡木榻。”

    这就算是赔礼道歉了。

    窦昭笑着让出了床的外侧。

    不一会,魏廷瑜发出了小小呼噜声。

    窦昭这些日子睡眠不好,被吵得睡不着,想了想,推了推魏廷瑜。

    “怎么了?”魏廷瑜迷迷糊糊地睁了一下眼睛,又闭上了。

    “侯爷,我有话跟您说。”

    “哦!”魏廷瑜应着,半晌才懒洋洋地爬了起来,靠在了床头,打着哈欠道,“你要说什么?”

    窦昭吩咐翠冷把魏延瑜的貂毛大氅拿来给他披上,这才缓缓地道:“我想,把葳哥儿的亲事定下来。”

    魏延瑜一愣。

    葳哥儿是他们的长子,今年十四岁。不仅长得仪表堂堂,而且聪慧过人,行事老成,很得他姐姐魏廷珍的喜欢,两年前就开始话里话外不停地暗示他,想把自己长女采蘋嫁给葳哥儿为妻。

    一个是济宁侯府的世子,一个是景国公府的嫡长孙女,门当户对,又是表亲,他觉得没有比这更好的亲事了。只是每次不管是姐姐、母亲,还是他提及,都被窦昭笑语晏晏地带过,这件事就这样暧昧不清地搁在了那里。

    现在窦昭提起长子的婚事,魏延瑜睡意全褪,揄揶道:“姐姐凑到你跟前说,你爱理不理的,现在你主动了,小心姐姐拿乔,给你个软钉子碰。”

    窦昭笑了笑,等魏廷瑜高兴劲过去了,这才道:“我想为葳哥儿聘宣宁侯郭海青家的长孙女为媳。”

    魏延瑜的笑容僵在了脸上,嘴角翕翕,一副不知道说什么好的样子。

    婆婆和丈夫的心思,窦昭又怎么会不明白?

    可她也有自己的考虑。

    公公是突然暴病而亡的,当时魏廷瑜还不到弱冠之年,没有打理庶务的经验,婆婆性格温和绵柔,外院的事一点也帮不上忙,全仗着魏廷珍的指点,这才度过了最初的慌乱。也因为如此,魏廷瑜也好,婆婆也好,有什么事都喜欢问魏廷珍,由她帮着拿主意,时间一长,魏廷珍在魏家威名日隆,大大小小的事只要她开了口,魏廷瑜和婆婆没有不同意的,以至于在魏家,魏廷珍的话比魏廷瑜和婆婆的话还好使。

    窦昭生母早逝,做姑娘时总有寄人篱下之感,最渴望的就是有个自己的家,又岂能容魏廷珍有事没事在旁边指手画脚一番?

    刚开始嫁进来的时候,她什么也不懂,因此很吃了些苦头,暗地里流了不少的眼泪。直到她先后生下二子一女,主持府中的中馈之后又接手了府里的庶务,魏家的日子一年比一年富足,魏廷珍才略稍收敛了些。

    若是和魏廷珍做了亲家,她既是儿子的岳母,又是儿子的姑母,以她一贯强势的行事作派,儿子难道要一辈子被她压在头上?万一是夫妻间有个什么罅隙,岂不连主持公道的人都没有?

    她是决不会同意这门亲事的。

    但她也知道,没有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婆婆和魏廷瑜是不会赞成她为儿子另选佳媳的。

    她一直在琢磨这件事。

    正巧重阳节去景国公府赏菊,景国公府的大姑奶奶和她打趣:“……嫂嫂到底心疼着弟弟,顶着我哥哥,非要把采蘋嫁到你们家去。要是依我爹爹的意思,采蘋就嫁到靖江侯府去了!”

    她这才知晓景国公还有这样的打算。

    窦昭当时灵机一动,想到了说服丈夫和婆婆的理由,只是一直没有机会和丈夫坐下来详谈。

    现在夜深人静,正是说话的时候。

    因而见丈夫目瞪口呆,她微微一笑,把景国公府大姑奶奶说的话告诉了魏廷瑜,并道:“景国公府的大姑奶奶不会无缘无故跟我说这些。只怕在采蘋的婚事上,姑奶奶和姑爷是有分歧的。这些年姑奶奶帮我们不少,她虽是景国公世子夫人,但景国公府现在当家的是景国公,若是因为我们葳哥儿和采蘋的婚事而让姑奶奶被景国公嫌弃,那我们可就难辞其咎了!”

    百事孝为先。

    儿媳妇若被公公嫌弃,那还有什么好日子过?被休都有可能。

    魏廷瑜脸色大变,责怪她:“你要是早些答应这门亲事,也就不会弄成今天这样的局面了!现在可怎么办好?”

    她帮魏廷瑜出主意:“要不,侯爷和婆婆商量商量?看这件事怎么办好?”

    “对啊!”魏廷瑜眼睛一亮,“我怎么没有想到!”也顾不得天还没有亮,高声叫了翠冷服侍他穿衣,“我这就去找娘。”

    婆婆年纪大了,睡眠短,这个时辰应该早醒了。

    窦昭并不拦他,叫了个小丫鬟帮魏廷瑜提灯笼,送他去了婆婆那里。

    要是她估算的不错,婆婆得了信,应该会立刻和魏廷瑜一起来找她想办法。

    她小睡了一会,被翠冷叫醒。

    婆婆和魏廷瑜已经到了。

    没等她开口,婆婆已急急地道:“你说的可是真的?”又困惑道,“廷珍怎么从来没在我面前提起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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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苦涩

    “姑奶奶话已经说出了口,怎好食言?”窦昭笑道,“正好前两天郭夫人托人给我传话,想和我们家结亲,所以我才想,不如为葳哥儿聘了宣宁侯的长孙女,主动解了这结。也免得姑奶奶得罪了家翁,日子艰难。”

    婆婆不住地点头,一改往日的温吞,果断地道:“就照你说的行事。郭夫人和你私交甚好,她家的长孙女又是我们看着长大的,品格、相貌也算得上是万中挑一,配得上我们家葳哥儿。事不宜迟。你这两天就托个人去郭家提亲好了。”话说出口,意识到窦昭还卧病在床,忙改口道,“算了,这件事还是我亲自来好了。你就好生歇着吧,万事有我呢!”然后拉着魏廷瑜回了自己居住的院子,商量着葳哥儿订亲的事去了。

    窦昭心中微定,吩咐翠冷:“你去请了世子爷来见我!”

    有些事,得和葳哥儿交待一番才行!

    翠冷应声而去。

    窦昭倦上心头,竟然睡着了。

    朦朦胧胧的,听到一番喧嚣。

    “……好姐姐,我不是要在这里撒泼放刁,我是担心夫人的病。”胡姨娘尖细的声音刺耳地传到了她的耳朵里,“府里的人都在传,夫人病得快不行了。我就想讨个准信。”她说着,如丧考妣般地嚎啕大哭起来,“夫人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让我和三爷可怎么活啊!我还不如和夫人一起去了的好……”

    魏廷瑜有四房妾室。蕤哥儿四岁之后,她们陆陆续续为魏廷瑜生了四男四女。

    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

    窦昭的两个儿子都大了,她并不介意这些妾室为魏家开枝散叶。

    这些孩子有出息了,将来也能助葳哥儿和蕤哥儿一臂之力。

    这胡姨娘就是头一个生下庶子的。

    她那时还年轻,因此很得意了一阵子。

    窦昭也不做声,连着帮魏廷瑜纳了两房相貌极其出众,精通百家歌曲、双陆象棋的妾室。

    这正对了魏廷瑜胃口。

    他日日夜夜与两个新姨娘厮混在一处,哪里还记得谁是她?

    胡姨娘这才恍然,只要窦昭愿意,她想让谁得宠就能让谁得宠,想让门庭冷落谁就会门庭冷落!

    她遂洗尽铅华,低眉顺目地巴结起窦昭来。

    窦昭又给魏廷瑜纳了房擅长琴棋书画的妾室。

    几位姨娘知道了窦昭的厉害,从此没谁敢做张做致,乔模乔样。

    她们乖顺,窦昭自然不会为难她们。姨娘们四季的衣裳首饰,庶子女身边服侍的丫鬟、婆子,都安排得好好的,比一般大户人家的正室、嫡子女差不到哪里去。几个姨娘定下心来,讨好窦昭,服侍魏廷瑜,生儿育女,家里倒也清静太平。

    “姨娘胡说些什么呢?”翠冷恼怒地喝斥着胡姨娘,“怎么总是捕风捉影,说些不搭调的话?侯爷和夫人说了大半夜的话,夫人刚刚歇下,你难道想把夫人吵醒不成?”

    “不是,不是。”胡姨娘忙不迭地解释道,“我,我就是伤心……恨不得能替夫人得了这场病……”

    她说得情真意切。

    窦昭相信她说的是真心话的。

    如果她死了,最多一年,魏廷瑜就会续弦,自有如花美眷和他琴瑟和鸣;葳哥儿是济宁府的世子,已经快定亲了,没有了生母,还有岳家帮衬;至于蕤哥儿和女儿茵姐儿,有葳哥儿这个世子胞兄,也不会吃亏;只有几个姨娘,儿子还小,容颜日渐褪色,没有个依靠!

    “就算是这样,姨娘也不应该在夫人的门前大吵大闹。”劝胡姨娘的是管温和又不失严厉的声音,“要是几位姨娘都您你一样,那家里岂不是要乱套了!这大清早的,姨娘应该还没有用早膳吧?不如回屋用了早膳,等会夫人醒了再来……”

    是朱氏的声音!

    窦昭心头一震。

    朱氏是她为长子千挑万选的乳娘,品行纯良,宽厚和善,对葳哥儿比对亲生的儿子还耐心、细致。最难得的是她还很负责。葳哥儿有错,她从不因为自己是乳娘就对其放任自流,总是细细地教导他,督促他改正。以至于窦昭生下次子之后,把蕤哥儿屋里的事也交给了她打理。自己则腾出手来,全心全意地打理着魏府的庶务。

    这样做的后果是两个儿子对她虽有敬畏顺从之心,却没有孺慕之情。

    窦昭悔恨不已!

    先是以荣养的名义将朱氏送到了济宁侯府位于西山的别院,然后亲自照顾两个儿子的饮食起居,过问他们的学业功课,说动魏廷瑜教两个儿子骑射……

    但这一切都太晚了。

    朱氏行事光风霁月般磊落坦荡,没有任何可让人诟语之处。十岁的葳哥儿和九岁的蕤哥儿不但记事,而且还懂事了。她这样做,不仅没让两个儿子和她亲近起来,反而在她面前更沉默了。

    她知道,两个儿子这是在怨她送走了朱氏。

    可谁又知道能理解她做为一个母亲与子女生分的痛彻心扉?

    或者女人是最了解女人的。朱氏隐隐感觉到自己对她有心结,去了田庄之后,从未曾主动联系过葳哥儿和蕤哥儿,更不要说这样没经示下就私自回府了。

    朱氏来干什么?

    窦昭思忖着,听见外面一阵低低的惊呼:“乳娘,您怎么来了?田庄到京都的路坑坑洼洼,您怎么不跟我说一声,我好叫府上的马车去接您。”

    少年清脆悦耳的声音,是儿子葳哥儿。

    自己病后,孩子要侍疾,她心疼孩子,怕过了病气给他们,只让他们如原来一样晨昏定省,这个时候碰到,应该是儿子来给她问安。

    他是济宁侯府的嫡长子,从小被当成继承人培养,加之有魏廷瑜这个先例在前,窦昭对他比一般公侯家的孩子更为严厉,随着年纪渐长,他行事越发稳妥,得到不少长辈的称赞,窦昭为此曾暗暗得意不已。

    像个孩子似的大惊小怪,这是她那沉着内敛的长子吗?

    窦昭做了一件她自己素来鄙视的事。

    她披衣起床,隔着窗棂窥视朱氏和儿子。

    或许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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