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重紫-第1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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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厅里一时间落针可闻。
这个小姑娘肯定就是宋墨那个唯一的堂妹宋锦了。
“真有此事?”窦昭笑道,“我的丫鬟刚刚过来,还没有开始当差。要等下午她们都到齐了,我才知道是谁拦的你。你稍安勿躁,等我问过她们了,让她们给你赔礼道歉。你说好不好?”
言下之意,是指宋锦说谎!
宋锦脸涨得通红。
窦昭暗暗冷笑,抬眼却看见宋墨正朝着她瞪眼睛。
她不由得心里喊声“糟糕”。
昨天晚上宋墨嘱咐过她。让她什么也不要说,他自会帮她出面的,她怎么把这件事给忘了?
一个人孤独惯了,就会忘记身边还有个人。
她讪讪然地笑,退后几步,站在了宋墨的身后。
宋墨面色微霁,然后笑着问宋锦:“你昨天和谁一起来的?怎么去了新房?”
宋锦立刻嘴巴一扁,委屈地道:“我和爹爹、娘亲、弟弟一起来喝堂哥的喝酒。大家都说堂哥娶了个有钱的嫂嫂。我就想看看嘛……”
她撒着娇。
宋墨却看也没看宋锦一眼,而是温和对三婶道:“三婶。我的婚礼,是请了钦天监的监正合的八字,婚礼从陈设到礼数,都是问过卦的。三婶主持中馈多年,这些讲究应该都懂才是,怎么让锦儿跑乱?我看,锦儿身边服侍的人应该要换一换才好。锦儿今年也有十二岁了,到了说亲的年纪,若是传出什么流言蜚语可就不好了!”
宋三太太满头大汗,窘迫地连声称“是”,上前就要打宋锦:“我让你胡说八道……”
宋锦抱着头就哭了起来。
宋墨一把抓住了宋三太太扬起来的胳膊,目光清冷地盯着宋三太太:“三婶,今天可是我的好日子……”
“是三婶不好,是三婶不好!”宋三太太连声道歉,低声喝着宋锦,“你要是再哭,我就把你丢到湖里去喂鱼。”
宋锦吓得不敢哭了。
汪少夫人忙上前打圆场:“窦家妹妹,你可还记得我?我昨天给你当了傧相的。今天冒昧打扰,向你讨杯茶喝。”
窦昭也懒得去管那个宋锦,笑着上前曲膝行礼,喊着“安姐姐”。
汪少夫人奇道:“你怎知道我娘家姓安?”
露馅了!
窦昭正要解释,一旁的宋墨已笑道:“是我昨天晚上跟拙荆提起的——汪世兄和我情同手足,昨天多谢嫂嫂相帮!”
宋墨知道窦昭身边既有幕僚又有护卫,想知道些什么事,并不困难。他心里甚至有些高兴,如果不是看重,窦昭又何必去打听他身边的人和事呢?
汪少夫人喜笑颜开,客气道:“一点小事,不足挂齿!”拿了见面礼给窦昭。
窦昭给汪少夫人敬了茶,两人寒暄了几句。
陆老夫人和宁德长公主就交换了个眼神,呵呵低声笑道:“先还怕英国公乱点鸳鸯谱,如今看来,是我们多心了。”
宁德长公主笑着点头,和陆老夫人商量:“您看,过两天我们是不是请他们俩口子到家里用个便饭?”
“这是当然。”陆老夫人笑道,“我还有些话要嘱咐窦氏呢!”
眼看着已到了晌午,亲也认了,宋宜春吩咐开席。
宋墨去陪窦家来认亲的窦济昌和窦德昌等坐了,陆老夫人则拉着窦昭,让她坐在了自己的身边。
大家说说笑笑的,仿佛刚才的事从来没有发生。
只有宋宜春,神色恍惚。
自己的这个儿媳妇,似乎不像他以为的那样温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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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一直在考虑怎么把这段写得简略点,可怎么也没办法再简单了……这些都是以后推动故事情节发展的人物……
※(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九章 窘然
用过午膳,认亲的仪式也就结束了。
宋墨亲自将窦济昌等窦家家眷送到了大门口。
宋家的三亲六眷则移到了东跨院的花园里。
宁德长公主和陆老夫人由陆晨的妻子、陆时的妻子陪着,在花厅旁的暖阁里打叶子牌,张三奶奶的母亲冯绘则领着陆涵的妻子、陆沁的妻子和宋家的女眷、云阳伯顾家的女眷一起,在花厅里打马吊。至于陆晨、陆时等人,则由宋宜春和宋墨陪着,在花园里听戏。顾玉拉了汪清淮、冯绍等人,在山房里赌钱。
窦昭跟在陆大奶奶身后,服侍着宁德长公主和陆老夫人,汪少夫人就坐在长公主身边喝着茶。窦昭随手帮着陆老夫人打了几手牌,陆老夫人不由笑道:“看不出来,砚堂的媳妇还是个高手!”
陆家的大太太和二太太嘻笑地望着她,神情友善。
窦昭笑道:“我娘家叔伯兄弟多,平日里聚在一起,也常打叶子牌,时间长了,多多少少也懂了点。”
陆老夫人点头,来了兴趣,笑着问起窦昭在娘家的生活起居来。
若说今天来的亲戚里有谁最关心宋墨,恐怕就是陆家的人了。
窦昭也不隐瞒,捡了些自己在真定的趣事讲给两位老人家听,一时间暖阁里欢声笑语,十分的热闹。
冯绘笑道:“看不出来,砚堂的新媳妇还是个口齿伶俐的,刚进门,就逗得伯母和我娘笑得合不拢嘴。我看啊,这以后砚堂的媳妇恐怕和蒋姐姐一样,总能讨伯母和我娘的喜欢的……”一面说,还一面瞥了陆涵的妻子陆二奶奶和陆沁的妻子陆三奶奶一眼。
她说的蒋姐姐,是指宋墨的母亲蒋蕙荪。
两人笑笑没有说话。
宋大太太和宋三太太闻言就交换了个眼神,不约而同地借口要上毛厕,却凑在了花厅旁的太湖石假山后面说话。
“今天一早是你去验的元帕,”宋三太太精明地道。“他们两人如何?”
这本是婆婆的事。窦昭没有婆婆,宋宜春又不好亲自过问,就请了宋大太太帮着查验元帕。
“两人昨天圆了房。”宋大太太说这话的时候,语气中隐隐透着几分沮丧,“我问过颐志堂的小丫鬟了,都说砚堂歇在新房里。”说到这里,她像想起了什么似的。道,“你也是的,安排谁不好,偏要安排锦儿去试探他们,要是让砚堂起了疑心,迁怒于锦儿可怎生是好?我看你得找个机会跟那窦氏解释解释才好!”
“我何尝不知道?”宋三太太闻言一肚子怨气。“可三爷非要我安排锦儿去试探他们,还说,若是丫鬟,谁有这个胆量?要是弄巧成拙可就糟糕了!现在倒好,锦儿被砚堂给惦记上了……若是锦儿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我非和三爷拼命不可!”
宋大太太忙劝道:“这倒不至于。砚堂虽然待人冷淡,却不是那斤斤计较的人,你跟锦儿嘱咐一声。让她以后可别乱跑就是了。”
宋三太太点头。讪讪然辩道:“这也是大伯说的,说二伯不喜欢砚堂。想好好栽培天恩……所以三爷才打定了主意谁劝也不回头!”
明明是老三夫妻自己想讨好二叔,却非要说是受了他们家大爷的指使!
宋大太太听了非常的不满,可她向来不动声色,这次也只当没有听见。
那宋三太太就道:“我看那窦氏十分的大方,说话、行事,没有一点新娘子的羞涩、胆怯……家里不会又出个蒋氏吧?”
“我们没这么倒霉吧?”宋大太太犹豫道,眼底闪过一丝阴郁,“就算是这样,我们好歹也是她的长辈,不像蒋氏在的时候……”抬眼却看见宋三太太朝她眨了眨眼睛,她立刻转了口风:“……你这件衣裳是哪里做的?挺好看的!瞧这遥П撸Ω檬悄媳呃吹男率窖影桑俊彼幕耙粑绰洌稳研τ爻砗蟮溃骸八牡苊茫阍趺匆渤隼戳耍俊
原来是她来了!
宋大太太在心里冷笑,却笑着转过身去和宋四太太打着招呼:“这会儿谁的手气最好?”
宋四太太暗暗撇嘴。
就知道这两个人一起不见了准没什么好事,果然躲在这里说悄悄话。
“好像是陆家二奶奶手气最好。”宋四太太笑道,“我这会子功夫就输了四、五两银子了,出来透口气,看能不能转转手气。”
“这个陆二奶奶,我们每次和她玩牌她都是赢家,这次她要是再赢了,得让她请客才是……”宋大太太说着,妯娌三人笑语殷殷地进了花厅。
※※※※※
用过晚膳,家里的亲戚陆陆续续地告辞。
陆老夫人、宁德长公主、汪少夫人都热情地邀请窦昭过几天到家里做客,窦昭笑吟吟地应了,把几个人一直送到了垂花门,目送她们的马车出了英国公府,这才折了回去。
顾玉几个赌得兴起,连晚膳也没有用,宋墨不放心,去了山房那边。
窦昭想了想,径直往颐志堂去。
素心就有些担心地道:“您不去给国公爷请个安吗?”
“我没有婆婆,世子又不在,国公爷那里,我就不去了。”窦昭笑道,“若是国公爷要叫我立规矩,自然会派了婆子过来说的。”
只听说过婆婆叫媳妇立规矩的,还没有听说过公公叫媳妇立规矩的。
素心在心里暗忖着,和窦昭回了屋。
因初来乍到,又不懂英国公府的规矩,窦昭不回来,素兰她们不敢乱动,已经在屋里枯坐了一天,见到窦昭,个个不由喜出望外,素兰更是拉着窦昭的衣袖道:“小姐,您给我们分派点事做吧?”
窦昭不由笑了起来。
知道宋墨被顾玉拉着赌博去了,她梳洗一番,换了件家常的墨绿色夹衫,倚在楠木床的床头看书。
素心抱了床崭新的大红色鸳鸯戏水的绫罗铺盖进来,一声不响地铺在了宴息室的大炕上。
窦昭翻着书页的手不由得一顿。
那套绫罗铺盖,可是她的陪嫁。
看样子。素心她们都知道自己昨天晚上没有和宋墨圆房了。
她不禁轻轻地叹了口气。
宋墨回了屋。
窦昭起身服侍他梳洗。
宋墨摆了摆手。笑道:“不用!你看你的书好了,我平时也不要人服侍的。”
是吗?
窦昭抿了嘴笑,侧耳倾听,不一会,盥洗室里传来哐哐当当铜盆落地的声音。
她起身去了盥洗室。
宋墨正狼狈地在那里拧着衣袖。
窦昭吩咐素心去重新打盆水来,自己则给宋墨找了件换洗的衣裳,轻巧无声地走了过去。
“来。把湿衣裳换下来,”她帮宋墨解着衣带,“天气越来越冷了,你小心着了凉!”
“不用了!”宋墨笑道,“我自己来就行了!”语气镇定而从容,带着他一惯的优雅。
窦昭抬头望着宋墨。
却发现他的耳朵通红。
她笑着后退了一步。道:“那好,我帮你把湿衣裳拿出去。”
“不用了!”宋墨笑道,“让丫鬟来收拾就行了。”
“没事。”窦昭笑道,“我打发她去给你打水了!”
宋墨“哦”了一声,在窦昭的注视下,系着简单蝴蝶结的衣带原本略一用劲就可以松开了,却不知怎地,被他越拉越紧。最后打成了个死结。
“我来帮你吧!”窦昭笑着上前。
“不用了!”宋墨笑道。“很快就好!”额头上却冒出细细的汗来。
这样的宋墨,就像个在大人面前逞强的孩子似的。让她觉得非常的可爱。
窦昭强忍着,告诫自己千万不要露出异样的表情来。
“别乱动!”她低声喝道,语气却出乎意料之外的异常柔和,“我来帮你解。”
宋墨非常的尴尬,可落在他衣带上的手指不仅白皙细嫩,而且还修长灵活,很快就把他弄得乱七八糟的衣带解开了。
他窘然地笑,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放才好。
窦昭仿佛没有看见,泰然自若地帮宋墨脱了衣裳,兑好了温水让他洗漱。
宋墨拿着帕子,喃喃地说着“多谢”。
“不用客气。”窦昭笑着走了出去。
宋墨松了口气。
窦昭却探头进来,笑道:“两人在一起,不就是为了让彼此觉得更舒适,更愉悦吗?”
宋墨愕然,继而若有所思。
窦昭一边转身离开了盥洗室,一边着身后的人高声笑道:“你洗完了澡叫我,我帮你洗头。”
声音清脆悦耳,不知道怎么,让宋墨想起了小时候养的那只黄鹂鸟。
他不由微笑,高声道:“我习惯洗澡之前洗头。”
“那好吧!”窦昭眉眼弯弯地又走了进来,“我帮你洗头。”
宋墨坐在了一旁的小杌子上。
※※※※※
宋墨从盥洗室里出来,窦昭正和素心将一床宝蓝色并蒂莲花的绫被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