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重紫-第1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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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墨心中一冷。
她从来都自有主张!
自己不过是杞人忧天罢了。
宋墨觉得自己应该感觉到欣慰才是,可奇怪的是,他心里反而有种淡淡的失落。
可他脑子里乱糟糟的,只想快点离开这里。
他忽视着心里的各种情绪,笑着朝窦昭点头,再次转身离开。
前面就是窦家正院的滴水桅如意门了。
走过去,他和窦昭就再也没有什么联系了。
帮窦昭解除了和自己的婚约,也就还了她的救命之恩了。
从此,两人形同陌路,连做个点头之交都会让彼此不自在吧?
两个人,真的要走到那一步吗?
宋墨脚步一滞,身不由己地回头瞥了窦昭一眼。
窦昭站在屋檐下,月光和屋檐的阴影把她的脸分成了两部分。
月光下,圆润白皙的下巴,洁白如玉,也像玉一样散发着莹莹的光泽。
屋檐的阴影中,她的一双明眸幽深如泉,在黑暗中静静地注视着他,仿佛他这一转身就是经年,从此以后再难见!
宋墨的心无端端一沉,想起她刚才的话来。
“我只是不想嫁人而已!”
真是这样的吗?
宋墨不由转回身大步朝窦昭走去。
他不应该是个遇到困难就逃避的人。
如果这是伤口,他宁愿让那伤口更深点,以后再慢慢愈合,也不愿意让那困惑在心里长成永远的一根刺。
“窦昭,”宋墨在她面前站定,“你是不想嫁给我,还是仅仅不想出嫁?”
这是第一个人,如此清晰明了地问自己的本心。
窦昭很诚恳地道:“我不想出嫁。”她望着月下他犹带几分苍白的面孔,又道,“不管是谁!”
宋墨的眼睛却骤然亮了起来,晃得窦昭两眼发花。
“为什么呢?”他问,“你为什么不想出嫁?难道仅仅是因为怕出嫁以后太辛苦吗?那你这些年主持着西窦的中馈,难道就不辛苦?你以后要在侄儿间夹缝求生,难道就不辛苦?你到底为什么不想嫁人?我所知道的窦家四小姐,并不是个畏难的人!”
姊妹们,今天晚了很多,非常的抱歉!
也不知道有表达出我所要表达的意思。
今天大修了一下。
ps:明天就是六一,祝大家节日快乐!
明天是周末,双更的时间有点不敢确定,大家还是晚上看吧,比较保险。
o(n_n)o~
※(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六章 路口(加更求粉红票)
辛苦吗?
辛苦。
可这样的辛苦,相比和子女离心离德的骨肉分离之苦,又算得了什么呢?
窦昭想起前世的林林总总,眼里闪过一丝茫然,心底更多的,却是酸楚。
这次别离,她和宋墨,可能从此再也没有机会相见。
有些话,还是说明白的好。
窦昭不愿让宋墨心中留下遗憾或是伤痛。
就像前世的她自己所经历过的那样,因为和母亲生死相隔,又无从了解当年的缘由,不经意间,她总会去猜测母亲的死,总会去想这件事和自己有没有关系。如果让宋墨就这样走了,以后的岁月里,他想起这件事,肯定会和自己当年一样,终身对此耿耿于怀。
她问宋墨:“你从小开始习武,觉得苦吗?”
宋墨有些意外,想了想,但还是很真诚地道:“不觉得苦!”
“可我们看着你们冬练三九,夏练三伏,却觉得很苦。”窦昭又问,“你为什么不觉得苦呢?”
宋墨思忖道:“可能是因为我觉得‘一分耕耘,一分收获’,所以不觉得苦吧?”
“你小小年纪就开始管理颐志堂,你觉得苦吗?”
宋墨笑道:“我是英国公府的世子,管理颐志堂,本是我份内的事,我怎么会觉得苦呢?”
窦昭道:“那你和令尊反目之后却处处占上风,一定觉得很得意吧?”
宋墨一愣。
窦昭没等他回答。已道:“我听陈先生说,自国公爷把二爷拘在了上房里读书,你就很少见到二爷,你心里,苦不苦?”
宋墨睁大眼睛,却若有所思,隐隐有些明白她的心思。
“所以我主持中馈不觉得苦。”窦昭笑望着他,“水来土掩,兵来将挡。来来去去不过是那些事,纵然出了错。想办法补救就是了。和东府的众人玩平衡之术也不苦。他们是我的血亲,我何尝不是他们的血亲。他们能敬我一尺,我就能敬他们一丈。纵然他们也许会有负于我,也不过是一时的伤心。只怪自己识人不清罢了。”她侧过头去。望着地上斑驳的树影。轻声道,“我小时候,总觉得自己无父无母。又无手足兄弟,孤单寂寞。长大以后,就特别希望有个人做伴,特别希望那个人能在所有的人都抛弃了我之后,还一如既往地待我好。因而我明明知道他有这样那样的毛病,可我还是愿意和他过下去。”她说到这里,朝着宋墨微微地笑了笑,“何况我也不是没有毛病的人,我在忍别人,说不定别人也在忍我呢?但是有个人在身边,总好过自己一个人孤孤单单的吧?”
她说的,应该是魏廷瑜吧?
月色下,她的笑容显得如此的苍白而单薄,像一双无形的手,紧紧地揪住了宋墨的心,让他觉得有些透不过气来。
“可骨肉之情却不同,”窦昭喃喃地道,“血肉相连,同声同气……无论怎样,也没有办法割舍的。”孩子的面孔早已在窦昭的记忆中模糊,铭记在心的,却是那些给她悲痛和欢笑的感觉,“他痛你就痛,他喜你就喜,感同身受,不管你走到哪里,不管你在什么地方,只要你还记得,你就不可能放下。”
宋墨非常的震惊。
窦昭,她在害怕!
她竟然害怕嫁人!
是什么原因,会让她如此地想呢?
是她生母的死?
还是窦明的代嫁?
或者是,纪家从中扮演的角色?
他记得,窦昭和纪咏是从小一起长大的!
这样的窦昭,让他非常的心痛。
他想起窦昭身边的陈曲水、段公义、素心……是不是因为这样,所以她身边才会高手如林呢?
他甚至想起了父亲对自己的无情。
宋墨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冰冷的夜晚,回到了那个温暖如春、催人入眠,可闭上眼睛就是黄泉的夜晚!
他忍不住抓住了窦昭的手,道:“你既然知道自己若是身患恶疾,我父亲为了颜面,肯定会退亲的,你没有见到我之前,为什么不用这个计策?”
宋黑的表情很严肃,让窦昭有些错愕。
“是不是因为你觉得,这件事交给我,我一定会给你一个交待呢?”宋墨凝声道。
窦昭不由点了点头。
她的确是这么想的。
没有人比她更清楚宋墨的本事。
宋墨既然能在短短的几天之间诓了宋宜春为他求娶自己,肯定就有办法让她全身而退地解除婚约。
窦昭的回答,让宋墨的眼底闪过一丝异样的光彩。
“那你能不能像从前那样,再相信我一次?”他认真地凝视着窦昭,“你不如嫁给我!我就是再不济,也能护了你的周全!”
窦昭愕然。
自己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宋墨竟然还想和她成亲?
她当然不会自恋到觉得宋墨是看上了自己。
窦昭可还记得,前世宋墨身边都是些什么样的女子!
他那时离经叛道,桀骜恣睢,又没有长辈约束,那些人都不能讨了他的欢心让他娶进门去。而自己……先不说自己比宋墨要大一岁,就自己那因为阅尽千帆而变得显然有些沉闷的性子,除了看账本、当家理事,就只会侍弄庄稼花草,不要说和什么风趣诙谐搭不上边,就是温良娴静也远远谈不上。
她不禁脱口道:“为什么?”
为什么?
宋墨有片刻的沉思。
是啊!
为什么呢?
窦昭的遭遇虽然令人痛惜,可她并不是个软弱的人。恰恰相反。她因此反而变得更坚韧,更果断,更刚毅。他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仲秋的夜风吹过来,树叶沙沙作响,透着几分入骨的凉意。可因为身边的窦昭,因为有这样一个人和自己说着体己话,那入骨的凉意也变得可以忽略不计了。
“你不是说有个人在身边,总好过自己一个人孤孤单单的?”他笑道,“与其让我父亲左右我的婚姻,不如娶了你。至少我们之间还有话可说。不如互相做个伴好了。”
“啊?!”窦昭杏目圆瞪,想到了宋氏父子的反目。
一时间,她好像又看到了那个纵然前呼后拥,表情也是落寞。身影也是寂寥的宋墨。
实际上。两人的景况是何其的相似。
窦昭心里涌动着淡淡的悲伤。
屋檐下。大红灯笼的光红彤彤地映在地上,院子里响起不知名的虫鸣。
宋墨低声道:“窦昭,你不妨仔细地想想我说的话。与其在窦家这样苦苦地挣扎。不如去颐志堂。至少,陈曲水、段公义他们能光明正大地跟在你身边。”
窦昭默然。
宋墨告辞:“我等你的消息!”
窦昭一夜未眠。
或许是前世宋墨给她留下了太深刻的印象。
没有谁的能力像宋墨这样让她放心了,也没有谁家像英国公府这样让她忌惮了。
但宋墨的话也有道理。
与其这样在窦家苦苦挣扎,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够出头,还不如嫁到英国公府去。
她也可以不用像现在这样藏着掖着了。
去,还是不去呢?
宋墨说等她的消息,是指等她放出风声说自己有恶疾,他再伺机行事,解除两人的婚约呢?还是等她一个答复就会着手解除两人的婚约的事呢?
窦昭觉得自己好像站在一个路口前。
嫁到英国公府,是可以看见的艰难。
留在窦家,是可以预见到的困顿。
难道自己就没有第三条路可走了吗?
重生后,窦昭第一次恍恍惚惚地拿不定主意。
只盼着这时光能从此凝滞在这一刻,让她有了主意再日升月落就好。
而宋墨站在书房的月亮窗前,不禁长长地透了口气。
已经是第三天了,窦家什么动静也没有。
既没有传出窦昭有恶疾的事,也没有为抬头嫁女儿而为难宋家。
粉刷屋子,布置新房,下请帖,设立账房……婚事各项事宜都顺利地进行着。
接到请帖的窦明则急冲冲地去了静安寺胡同。
“我姐姐,真的和英国公府世子爷宋砚堂订了亲?”
她满脸不敢置信地问着窦世英。
“这还有假?!”解决了长女的婚事的窦世英不仅心情很好,而且精神焕发,一下子好像年轻了十岁似的,想到次女对长女所做的事,他叮嘱窦明,“你到时候给姐姐添箱的时候,一定要送份大礼。你和济宁侯要记得一起回来喝喜酒!”
窦明心中不悦,可想到这些日子父亲正恼怒自己,哪里还敢发作?不仅如此,还抱了窦世英的胳膊撒着娇:“您别总是济宁侯、济宁侯的叫着,他可是您的二女婿!人家表字佩瑾。”
窦世英没有像往常那样和她嘻嘻哈哈,而是胡乱地点了点头,正色地对她道:“你如今已经嫁为人妻了,就应该站有站相,坐有坐相才是。怎么能动不动就拉着我的衣袖撒娇?”
窦明嘟了嘟嘴,俏皮地笑道:“我这不是想爹爹了吗!”
窦世英面对这样的女儿,摇着头叹了口气,表情微松。
窦明就问窦世英:“那英国公府怎么会瞧中了姐姐的?我听说那世子爷比姐姐还小一岁,而且杀戮成性,连自家的护卫都不放过……”
“休要胡说!”窦世英面带愠色地喝斥道,“自家的姐姐,你怎么可能像那些市井妇人般,听风就是雨,以讹传讹!”又道,“这件事我亲自去问过英国公,英国公也说没有此事,你是寿姑的妹妹,别让我再听到这样的话!”
窦明不以为然,还欲说什么,高升进来禀道:“老爷,翰林院的蔡大人、徐大人过来了。”
窦世英脸色微霁,教训了窦明几句“以后再不可如此”之类的话,整了整衣襟,这才去了花厅。
窦明不由跺了跺脚,转身去了拘禁王映雪的厢房。
抱歉,我知道是周末,很多朋友等着看文,但状态实在是不好,写到第四稿才写出点感觉来,今天的更新,我会继续写,估计没准又得写几稿,时间上不好确定。如果这两天的更新不及时,我会把这几章写完之后,在状态好一点的时候补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