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的心上刺青-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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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一大早手机又响个不停,更让她的心慌。回到座位上,陈默打开手机,四五个未接电话,全部来自同一个人的钱乐。
陈默心里沉了下,他的电话必定是与季含有关的。
回拨了个电话过去起身打算悄悄出去,略有些严肃的声音在从那头飘了过来,“陈副主任,这个策划方案我认为几点还需要修改的,第一……”
张译微皱着眉,显然对她在会议时间打私人电话有些不满,
她蓦的打断他,“对不起,我先接个电话。”
话音竟刚落,人已经站到门外,大家面面相觑,心底又腹议,陈默胆也太大了,竟然当众不给领导面子。
电话通了,那边声音有些低沉沙哑,象是压抑着什么一样,“陈默。”
她心沉了沉,“怎么了?”
那边许久没说话,她一下火了,“到底怎么了。”
她站的位置和会议室就隔着一道玻璃门,陡然间拨高的声音连会议室的同事都微微恻目。
“陈默,季含出事了。”
不好的预感又涌上心头,她尽量让自己镇定些,“出事了?出什么事了?”
“陈默……你…。”电话那端的人好象被什么梗住,半天没吐出一个字来。
陈默又惊又慌,急吼道:“钱乐,你他妈的倒是给我说话呀!”
会议室的同事俱是一惊,连在发言的陈主任都是停了下来,陈默这头温顺的毛驴怎么一下就成了母狮子。
好半天,电话那头才吐出几个字,“季含没了……”
陈默只觉得脑袋轰的一声,连耳朵都嗡嗡作响,声音听都来都不象自己的,“没了,什么叫没了。”
“他跟着科考队去藏区拍远古遗址,遇上了雪崩。”
喉咙干涩的几乎说不出话来,她手拌的厉害,半天才颤着声问:“你别…别开玩笑了……今天不是愚人节。”
钱乐的声音有些哽咽,“遗体已经找到了,我们都在他的身边,本来想以后再慢慢告诉你,可我们想他肯定想见你,你来送送他吧。”
手上一松,手机啪的一声跌落在地上,脑袋一片空白,喃道:“没了……怎么会没了…”
她扶着墙壁走了两步,张新从会议室出来,“陈副主任,你要去那里。”
陈默有些茫然的回过头,脸上都是死灰色,“我一定是在做梦吧,对不对…”
张新愣了些,看她整人痴傻的样子,下一瞬,就看见对方晕倒在了地上。
“陈副主任。”
“陈默”
……。
很久没睡这样沉过,迷迷糊糊听到有人喊她,“别睡了,陈默。
那是季含的声音,恍恍惚惚好象又回到了她前,她赖床,他坐在床沿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挠她。
他俯身抱住她,他说,“陈默,你要好好的,我才放心。”
醒的时候天已经黑了,雪白屋顶,雪白的床单,刺鼻的消毒药水的味道,又是医院,她最讨厌的地方。
床边坐着秦慕天和张译,见她醒了都凑了过来。
她闭上眼睛,又睁开,意识一点点的恢复过来,脑海里闪过破碎的片断。
季含!
无边无际的黑暗铺天盖顶的侵袭而来,象困在了一张网里而,看不到方向,不知道那里是出口。
“小默…你感觉好些了吗?”
心居然不会痛,只是觉得害怕和恐惧,她想要说话,喉咙好象被谁勒住,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她伸手去拨下手里的针头,翻身下床,脚下虚浮无力,头一下栽在了地板上,却感觉不一疼痛,好象麻木了一样。
秦慕天和张译都是一声惊呼,伸手去扶起她,“回去躺好,医生说你要观察两天。”
她轻轻推开他们的手,有些茫然的怔在那儿,好象有些喘不过气来,好半天才挤出几个字来,“我…。我…的手机呢。”
秦慕天看着她死灰的脸色,又痛又急,“小默,你到底是怎么了?”
张译手快,从她包里翻出手机递了过去,“没摔坏。”
拨通了电话,张译听她连说话都抖的厉害,是什么让她惊恐成这个样子。
她的声音很微弱,“把地址给我……我要去接他回家。”
她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出事的那个城市,钱乐说人已安置在了殡仪馆,只等她来送他最后一程。
陈默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她的季含会躺在这样冰冷的地方。
兴许是已经化过妆,他看过去好象只是睡着了一样,她俯下身去抚摸他的脸,冰冷僵硬没有半点温度。
“我来了,季含,你想我了吧,我也很想你。”
她拉起他的手贴在脸上,寒意一点一点沁入骨血,她低声问道:“躺在这里很冷吧?”
说着又弯下身子,从他额上一路亲下来,落在鼻尖上,又落在嘴唇上,身后的人看了顿时怔住,又见她扑上去抱住季含,最大力度的贴近他,声音却很平静,“这样会不会好一点,一个人很冷的,我们抱在一起取暖你就不会冷了。“
钱乐喉头一梗,忍不住想上前拉住她,赵政仁拉住他,红着眼眶摇了摇头,“让她吧。”
又看她贴在他的胸口,她居然在笑,“你让我好好保重自己,我真的听你话了,我很努力工作,过很有规律的生活,我还参加很多健身活动,我想让你放心。”
轻轻的低喃道:“可是季含,你不在了,这些又有什么意义,没有你,我一个人活在这世上很害怕。”
身后只有难以抑制的硬咽声,那是他最要好的哥们。
“你不是说你会好好的吗?你怎么能说话不算数呢。”
他永远都也不会回答她了,火化的时候,他的哥们说,“你别去了,你会受不了。”
她说“我要送他,有我在,他就什么都不怕了。”
她看着她亲爱的季含烧成灰,从此她的心也跟着碾成了灰。
她看着母亲装进了盒子,现在是季含,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生离死别。
母亲和季含都走了,把她的心也跟着带走了。
她自私的想把季含葬在江宁,可是季家人不许,听到噩耗,季母当场晕了过去,只能在家里等着儿子回家。
机场落在季含家乡的一刻,她低头轻轻吻了手上骨灰盒,一脸温柔爱怜,“季含,我们到家了。”
钱乐觉得从没有在活人脸上见过这样灰暗干涩的颜色,没有半分生气,只要看着骨灰盒的时候才能露出温柔的神色。
从看到她出现到现在,他们没见她掉过一滴眼泪,他们说,“难受就哭出来吧,别忍着。”
她说,“我不想哭,我不能让他有牵挂。”
她或许真的不悲伤,只是心已经死了。
小的时候听老人说,亲人走的时候如果把泪落在他的身上,他有牵挂就不能上天了,如果真的有天堂,象他这样善良的人,会上天堂的吧。
季家的人已经等在那儿,季母几乎踉跄的扑向她手里的盒子,紧紧抢过来抱住,哭的撕心裂肺。
陈默站在那儿,手里还保持抱着骨灰盒的姿势,不哭不闹,眼睛直直的盯着骨灰盒。
季母哭的几乎要晕死过去,亲戚掺着她才勉强站住,她看见陈默,不知从那里来的一股力气,一下扑向了陈默,撕扯着她,“是你,就是你毁了他。他那么爱你,你怎么能那么狠心放开他。”
她站着不动,象是一个没灵魂的木偶,任季母把她撕扯的七零八落,头发散落了一脸。
“我明明知道你不好,可我儿子爱你,所以我也愿意象对女儿一样的心来对你,可是你为什么,为什么放开他,你到底有什么好,让他对你死心塌地,连父母都不顾了。”
衣服扯破,头发散了,她只是怔怔的想,什么都不重要了,若此刻能死去,那该多好啊。
钱乐他们俱是一怔,很快上来拉过陈默,把她护到他身后,“阿姨,别这样。”
季父上来扶住季母,一手大力的摩挲着骨灰盒,禁不住热泪盈眶,“好了,孩子妈,季含在看着,我们别让他伤心好不好,这是意外,陈默这孩子也不好受。”
“我们季含,如果她不离开,他不会那么不珍惜自己,他会比谁都惜命,决不会去那危险的地方,你看他这半年来,什么时候爱惜过自己?”
又扑向骨灰盒,“你这个混小子,怎么这样,你心里没有父母吗?”
她听着季母悲声大哭,她说,“季含,我是不是又错了,我不该放开你的。”
97 我是你的妻子()
离开季家的时候,季父说,“我们不怪你,可是我们还是不要再联系,至少这两年我们没法接受你,一看见你,就会想起季含。”
她想要照顾他的父母,可他们不需要她。
陈默一直没掉过眼泪,听到季父这番话,眼泪象泄了堤的坝滚滚而下,她连季含的最后一丝牵伴都要放手。
她能理解季家的父母,每见她一次,伤口便会再撕开一次,鲜血淋淋。
走时候去了钱乐陪着她一块去了季含的墓地。
天空滳滴溚溚的下着小雨,灰白天色,清冷的空气,一排排静静伫立墓碑,似乎化不开的忧伤。
他们撑着伞拾阶而上,季含的墓地在最高的位置,能看着他们来也能看着他们走。
她把伞移向了墓碑,她说,“下雨了,冷不冷。”
她的声音很淡,象是这清冷的空气,她的表情总是很平淡,淡到近乎没有颜色,仿佛人世间没有欢愉没有了温度。
钱乐的眼眶有些红,有一种痛苦叫哀莫大于心死。
墓碑上的照片是一张阳光毫无阴霾的脸庞,指间轻轻划过他的眉眼,嘴唇,音容笑貌仿佛在昨天。
他的青春永远定格在了28岁,她这才想起来,他比她还要小上几个月,可是这些年都是他在照顾她,是爱人是兄长。
她说,“我走了,季含,这个世上我再无牵挂了,因为我只有我自己了,你说,如果我们谁先走,就要把对方给忘了,可是季含,刻在骨子里的东西怎么忘的了,除非她也死了。”
她叹了一口气,“要是有一天,我也死了,你爸妈会允许我躺在你身边吗?”
钱乐心头一跳,好友们都不放心,才让他跟来,他们现在唯一能为季含做的,就是好好照顾陈默。
“陈默,即使你死了,躺在他身边的也不会是你,所以你要好好活着,想见的时候你还能看看他,而且你要好好活,不要让他死了都不放心。”
她手略顿了下,手指温柔的划过照片,“活着大概比死去更难,我会活着,惩罚我犯的错。”
回到江宁,她没敢回再去回季含的家,赵政仁跟她处置季含的遗产,包括他经营的工作室,赵政仁钱乐本来就是股东,而现在季含不在了,就他们接手打理了,季含的股份是要归到父母名下,还有季含给她十几万,她以季含的名义投资了朱姝夫妇办的电子商务网站,现在运作的也很好,她把合同和相关过过户手续一并交给了赵政仁他们,请他们把这个过到季含父母的名下,有了这些,至少可保证季家父母晚年衣食无忧。
季含的房子她再也没踏足过,那里有太多的回忆,就象当初逃避自己家一样逃避那个家,而现在她已无处可逃了,至于房产要如何处理,那是季家的事,她没再问过。
过了两天,赵政仁打电话来,“陈默,季含的房子户主是你的名字。”
陈默握在电话半天说不话来,买房子的时候他们还没有在一起,“我知道了,过两天我就去办过户手续,过了他父母的名下。”
“季家的意思是房子你留着。”
“我不要。”
她把电话给挂了,回头就去律师办过户手续,办好了把资料一起给了赵政仁,季家二老不想见她,也只能拜托这些中间人。
赵政仁有些为难,“不好吧,季家二老特意交待了。”
“人都不在了,要房子做什么,交给季家处理,就说是我说的。”
赵政仁有些感慨,“要换作别人,肯定要争财产争个你死我活,你们两方倒好,都争相让给对方,陈默,虽然二老说不想见你,但从这件事看得出来,他们还是记挂你的。”
“那是他们爱季含,可他们却恨我,我都恨我自己。”
赵政仁喉头一梗,鼻头有些发酸,好半天才走到她身边,轻轻拍了拍的背安慰她,“别这样,陈默,这是意外,谁也不希望发生这样的事。”
她浅浅敛了眸,“我没事。”
“走吧,我带你去他办公室看看,右手边人第一个抽屉,有些东西你会想看看的。”
办公室就走廓的最里一间,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