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相-第1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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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则是事情来的太快,入护卫反应不及;再则他八人也不敢以血肉之躯去挡冲马,几乎是眨眼间功夫,唐松等十几骑都已冲进府门。这时反应过来的八护卫急忙关住大门,将唐松等人关在里面的同时也挡住了后面的追兵。
从皇城城门上下来的追兵来的最快,当先那骑就要从依旧开着的侧门往里冲时,却被后面的人给喝住了。
那骑猛然回头,后面那人也不说什么,只是抬手向上指了指,在府门前屋檐下挑着的宫灯照耀下,匾额上太平公主府五个泥金大字熠熠生辉。
冲还是不冲,这是个大问题!
当先那人勒停马只一沉吟之间便翻身而下,向公主府的门房走去。
且不说他们,一墙之隔的里边,刚刚关上大门的八护卫转身过来围住了唐松等人,他们人虽然少,又在马下,但气势却是半点不输。附近正有不少人绕过照壁络绎赶来。
“我是唐松,你家公主当交代过的速速带我去见她……”
那护卫头子刚要开口撂狠话,恰巧负责管门房的进来,既听到了唐松的话,又见到了唐松的人,忙上前几步拦住了,而后又跟他耳语了几句什么。
随即,这护卫头子带着人就出了侧门,门房让唐松稍等后,便往里面走去。
看了一眼后唐松发现这个门房是认识的,此前他有一次来此寻太平公主,这个门房先是倨傲的很,后来听说他的名字之后又万分客气。当时唐松就想太平是不是跟门房上交代过什么。
也就是在那次,两人在府门前的马车上坐了许久,太平还让他找法藏和尚算算,前生是不是姓薛?
唐松这时候那有时间和心思再等,跟着那门房就往里走,上官谨等人自然紧随在他的身后。
有过前面的经历之后,虽然唐松这样的举动很无礼,门房也不便阻止。几穿几绕,引来公主府许多下人诧异的目光后,终于到了太平的房门前。
“照顾好我这些兄弟……”唐松给门房留了句话后便拉着那个形容憔悴的女子直接闯进了太平的房间。
推开房门就见到这间奢华的屋子内有五六个人正围着太平说着什么,房门一开,他们都不约而同的看了过来。
“谁……”满脸恼怒的太平扭头过来见是唐松,脸色平复下来略一摆手,那五六人顿时从房中的另一个侧门处无声退去。
此时唐松根本没时间和心思跟她再玩什么心眼儿了,直接问道:“你现在能不能进宫?”
太平深深的看了那女子一眼,“你刚从宫中回来?”
“没进去,皇城门口处被人射了一箭追我的禁军现在就在你府门外……”
太平倏然而惊,“你说皇城城门上的禁军射了你一箭?还在追击你?”
唐松操心着另一件事,“你到底能不能进宫?”…;
“若是这样真不好说了我且走一遭试试……”
唐松伸手一指拉进来的女子“武三思就是通过她谋害的武承嗣。想要知道细节路上问她希望你能顺利进宫面圣揭破此事。若然不能进宫,也务必要护住她安全回来。另外安排车送我去个地方……”
“你要去那儿?”
“你我分头行动,若你不能顺利进宫,就速速回来咱们再碰头。对了,你若在军中有心腹,现在就派人去联络着他们做好应变的准备。此外我家人的安全也交给你了最好给他们找个新的地方安置……”
太平还待再问,唐松已先沉声道:“我也不知现在事情严重到何等地步,但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联络军中只为预先准备,未必就能用上,现在抓紧时间,快!”
仅仅半柱香功夫后,唐松便已坐上了太平日常出行的香车从一个极僻静的小门出了府,她自己则动用了素不轻启的公主鸾驾,随行护卫多达百余人,可谓是车马煊赫了。
至于府门前声称要抓捕冲关逆贼的那些禁军,公主府一个管家就足以应付了。
太平不仅是李唐皇室的公主,另一重身份还是武氏宗亲中楚王的正妻,这特殊的身份足以让那些追击禁军不敢放肆。
而这些追击禁军当时不敢冲进公主府,也让唐松放心了不少,事情总算还没到他预想中最坏的那一步。
坐着太平的车一路畅通无阻,唐松最终来到了洛阳南城一处极普通的宅院前。这里是上官婉儿安排下的后路之一,也是他上次从江南回京的第一天与上官婉儿幽会之地。
唐松下车敲门,半晌之后,门无声的开了一条缝,仅容一人侧身进去。
等唐松刚进,门便又无声的关上了,自始至终,太平公主府的那个御者就没看见过门里面的人究竟长的是什么模样。
约莫大半柱香功夫后,门又半开了一条缝,唐松从里面闪出来。
回太平公主府的路上,唐松从城外遇袭起就一直焦躁着的心终于安定了不少,遂就命御者特意绕到了自己家门口。
他们到时,正好见到唐缘领着陈玄礼的两个儿子在上车,那辆马车上同样有着公主府的标志。
眼见他们已经上了车,唐松也就没再下去,命御者直接回府。
太平还没有回来,唐松先找到上官谨问起了前几天的事情。
上官谨与上官明兄弟盯了武三思一段时间毫无收获后就决定改换目标紧盯武辉,开始的一段时间虽然每天累的臭死,却没什么大收获。
一直到嗣君之位已定之后,他们终于发现武辉有几次前所未有行踪诡秘的举动,而他这般煞费苦心隐匿行踪去见的却只是一户很普通的人家。
这个异常举动引起了上官兄弟的注意,随后他们又发现,这户人家正处于严密的控制之中,左邻古舍都是武辉安排的人。
经过一番极尽曲折的查探,他们终于明白了这户人家的价值所在,有价值的不是户主两口子和他们的那个独苗儿子,而是那个早已卖为奴婢的女儿。
此女原为前右补阙乔知之买去,因其貌美且歌舞天分极高,所以被乔知之视若珍宝,倾力投入培养之下,歌舞技艺越发出众。
后来武承嗣听闻,便以教姬人梳妆为由将女子从乔知之手中借去。这一借一见之后,武承嗣便再舍不得还了,乃将此女强行霸占,为绝后患更使爪牙构陷诬告乔知之入罪,最终乔知之被斩于南市,家产亦被籍没。…;
此事不知如何被武三思探知,更得到了女子被夺之后乔知之特为其所写的寄情怨愤之作《绿珠怨》,凭借她一家人的安全保障和这首诗,武承嗣最宠爱的姬人就成了武三思对付他的杀手铜。
那夜,女子如武三思交代的那般给武承嗣下了药,报了乔知之的仇后,便想悄悄离府,孰知刚出府门便被三拨人给盯上了。
其中一拨自然便是上官谨等人,另一拨后来知道是武辉派去的人,最后一拨是谁直到现在上官谨也不知道。
在当晚的争夺中,上官谨虽然最终抢到了人,但也使舍身断后的上官明丧了性命。
但也正是上官明这等舍身掩护众人的举动,使得那十六个同样是边军出身的禁卫退役老兵开始主动配合上官谨。此后恰如唐松猜想的那样,连绵不尽的追杀接踵而至,此前有所疏忽的武辉调动了越来越多的人参与其中,眼见一时收拾不住便大范围布网将他们逼出城外,再然后便有了小树林的那一个圈套和偷袭。
尽管心中早已明了,但真正听到上官明之死时,唐松的身子还是一震,手瞬间紧攥成拳。
沉默着听完,唐松低头沉吟了良久,“是我对不起五哥,但请大哥放心此仇必报……”
上官谨脸上看不出什么悲痛来,更别说眼泪了,闻言漠然一笑,杀机四溢。
便在这时有公主府中人前来通报,太平已经回府。
“怎么样?”
太平摇了摇头,“我没走皇城,而是绕到宣辉门,值守禁军只说天色已晚,宫禁已下,且是接到上面的命令今晚不许入宫。那领值的校尉还说若我有事明日一早进宫可也只从他们身上实在看不出什么异常来……”
上面的命令!这个“上面”指的是谁?”这样的情形以前可曾有过?”
太平点点头,“每逢母皇心情不佳时便会如此目的是不想让那些宗室贵妇们搅扰……”
唐松缓缓坐下来,心里总觉得有些不对劲,片刻后蓦然疾声道:“快,派人去探问武三思此刻身在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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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七章 究竟是谁?
去探查武三思行踪的人还没有回来,唐松在太平的房中先是感觉不对劲儿,继而有些莫名的心神不宁,再也枯坐不住,起身绕室踱步不已。
太平被他绕的眼晕,“你倒是坐下,我那梁王表兄想必现在也该知道他毒杀武承嗣之事已经遮掩不住,或许过一会儿他就寻到了这儿来了。你且养精蓄锐好生想想他若来了该怎么应对才是正经……”
唐松也承认太平的这种想法非常有道理,事情到了遮掩不住却又没扩散开的地步时,武三思这个幕后元凶也就不得不出面收拾残局了。
这就是太平身份的微妙之处了,直接将太平卷入这件事后,武三思想来硬的就难了,又因为他跟太平表兄弟的关系,也定会使其以为有谈判的空间,不至于狗急跳墙。
唐松看似无意间的硬冲太平公主府,实是今晚绝境下最佳的道路选择,只是现在谁也不知道此前他冲进公主府时究竟真是走投无路还是心中早有盘算。
当然,此事对太平亦有好处,以她的身份,武三思若真存了谈判之心,给的好处怎么着也得配得上天下第一公主的地位吧。
太平认为武三思会来她府上寻求事情的解决之道。这种逻辑很对,也是最有可能出现的情况。
但却无法让唐松的心神宁定下来,“此事若是你母皇知晓,他会如何处断武三思?”
这一问让太平沉思了许久,最终看着唐松摇头道:“我不知道……”
“不知道?”
“很难有肯定的答复。这要看母皇意在让谁来接替嗣君之位了,若是兄终弟及,圣心默定了武三思,那母皇非但不会处断武三思,反而会出面替他收拾残局压着你我这些知情人三缄其口……”
听到这答复唐松心中一冷,想要不接受,却又实在找不出反驳的理由。太平还是了解武则天的,知道她在这样的事情上考量的标准永远是政治第一,至于善恶亲情这些,与政治考量比起来反倒是次要的很了。
或许,唐松心底窃计或许对于为争帝位不惜亲杀二子,流放一子的武则天来说,武三思为争位而杀武承嗣的举动不仅不会让她生气,还会在其心底隐隐为武三思加分也未可知。
血淋淋的政治弑杀事件碰上了千百年来唯一一个实至名归的女皇帝后,其未来的走向究竟会如何,已不是普通人的逻辑思维所能猜度把握的了,太平不猝,唐松同样不行。
“那若是圣人在嗣君的选择上有意于父死子继呢?”
这一回太平倒是答的很肯定“若是如此我那梁王表兄必死无疑母皇会很高兴你给他提供的这个去强枝的机会……”
仍在缓缓踱步的唐松自然明白太平的意思。弱干强枝实乃为君者的大忌,当年汉武帝刘彻欲立幼子刘弗陵为嗣君前光杀其生母钩弋夫人,就是害怕自己死后会出现主幼母壮,弱干强枝的情况。
而司马懿之孙,币晋开国之君晋武帝司马炎就因为没处理好这个问题,晚年大肆分封宗室为王,最终导致其一旦身死,子晋惠帝司马衷继位后干弱枝强诸王为争抢皇权引发八王之乱,并最终导致了五胡乱华,使得一统天下不过五十年的西晋分崩离析。
史鉴不远方今武承嗣嫡长子武延基年纪太幼,人又淳厚。武则天也日渐老迈,而武三思却正值壮年,若真选武延基为嗣君,在武氏宗室内部其实已显弱干强枝的苗头,对此武则天不能不考虑,即便她现在不考虑,待年纪再大些,身子再弱些时也必然会考虑。…;
在这等情况平,此时武三思事发实在是给了武则天一个解除后患的绝佳机会,亲生儿子都能杀两个,遑论一个内侄?
这也就是太平所言若武延基为嗣君,此案足以让武三思必死的根本原因。依旧是非关善恶法纪,一切以政治需要为先。
想到这里,唐松感到一阵深沉的悲哀!为了获得武三思谋害武承嗣的确证,死了多少人?连上官明都折挤进去了!而今确已是证据确凿,但事件最终的发展结果却跟这证据没了多少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