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血-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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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乎高胜仑意料的是,那份报告递交之后便石沉大海不说,甚至还因为他不停指责少帅应该为东北军坐失东三省负责之类的话语,而成为第一批裁撤人员。
而现在,听着这么一个商人的言语,在高胜仑生出知己感之时,又在心下感叹着公署诸人皆不如眼前这一年青商人,甚至……可这样一个年青人,为什么非要弄那个坑人的老虎机的生意。
在管明棠的一番告白之后,众人看着管明棠的目光不可不谓之复杂,甚至看着那炼铁高炉的目光亦随之复杂。
“哲勤,你应该知道……”
拄着拐杖,黄奕柱这位中南银行的董事长不无认真的说道。
“各国洋行于国内钢铁制品数十年,钢铁市场竞争激烈,各国又行以低价倾销之策,这办铁厂,不定是要亏本的!”
浸淫商业数十年,黄奕柱非常清楚,从欧战之后,全世界的钢铁业日子都不好过,各国一个尽的向中国倾销钢铁,那么大的汉阳厂不也是撑了几年,说垮也就垮了,铁厂难办啊!若是好办的话,又岂能轮到他管明棠这个后生晚辈。
“多谢林翁提点!”
面带微笑,管明棠却是指着远处的厂房说道。
“铁厂不赢利,可以他业弥补之!”
戏!
终于,现在今天的这场戏进入了**,望着似有所思的诸人,管明棠的心下不免有些得意,这并不是自己的独角戏,还需要有他们的配合才行,可看着他们的表情,管明棠便知道自己这台戏终于还是唱成了。
自从上次周作民来访之后,管明棠一直在考虑着如何借且周作民给自己一些帮助,思来想去,最终,把文章作到这铁厂上,这个文章作起来倒是简单,无非只是顺着周作民那日的“推测”顺理成章的做下去。
现在管明棠并不介意把自己打造成一个“爱国商人”,只不过这个“爱国商人”在行非常之事,而目的嘛……当然,也是为了国家!
“哲勤,若是我没记错的话,这石景山铁厂可是年产十万吨的铁厂!”
对于石景山铁厂,周作民并不陌生,此时听着管明棠剖露心思,自然出言提醒着。
“若是当真亏损的话,以他业弥补的话,每年损失怕不下百万之数!”
损失百万!
这个数字又是让旁听的高胜仑心下一惊,对于经商之事,他并不了解,甚至就连当初提出报告希望复办石景山铁厂,也不过只是出于军事目的,根本就未曾考虑过商业上的可行,不过是想当然的认为,办铁厂一定能赢利,全未想到有低价倾销一说。
现在听到一年亏损百万,又怎么可能不会惊讶,但在惊讶之时,却又是看好奇的看着管明棠,等着听他的回答。
“若是改造设备、完善管理的话,想来损失应该可以控制在七八十万之数,大家都知道,开宏的钱……”
面上浮现出苦笑,管明棠却是叹口气。
“并不算是取之有道,而明棠当时创办开宏,目的亦不过是为汇集资金,以此积聚资金,将来铁厂复工,亦是源自于此,自然铁厂损失,亦需由此来弥补了……”
原来,开宏娱乐的目的是为了这……
看着管明棠,再投向那锈迹斑斑的炼铁高炉,高胜仑的内心一时却是难以平静,自己从一开始就误会了这个人,他的所行所为,完全超出他的意料,甚至……望着管明棠,高胜仑的心下却是生出一句话来。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哲勤……”
笑看着这个年青人,周作民一时却是无言,原本他同样只猜到,老虎机不过是他汇集资金的一种方式,却未曾猜到,他不仅是要汇集资金办厂,而且还要据此维持工厂的运营,而这么作的目的却是为了国家的将来,最坏打算的将来。
“哲勤,你虽是年青,但却是让我等汗颜啊!”
打量着神情终生管明棠,黄奕柱颇为感慨的称赞一声,这次来从天津来北平,来到这北方工业公司,全是金城的周作民一力邀请,一开始,黄奕柱只是想给周作民一个面子,可现在看着这个年青人,再听着闻他的一番介绍,便知道自己来对了!
这个年青人,果然不一般!
而面对周作民、黄奕柱诸人的称赞,管明棠却是只是笑而不语,即没有表示谦逊,也没有表现出得意之色,今天周作民的到访是在意料之外,而最出人意料的却是,不仅周作民来了,就连中南银行董事长黄奕柱也跟着来了,甚至盐业银行、大陆银行也派出了各自北平分行的经理,正像当初自己预料的那样,周作民给自己开启一个全新的未来。
嗯,也许说,自己利用他,给自己带来了一个全新的未来。
为什么要演今天这出戏?
原因非常简单,眼前这几人所代表的是“北四行”,金城银行,盐业银行,中南银行,大陆银行现在无不是享誉全国的中资银行,金融辐射功能遍及长江以北,若是单论在银行业中的影响力,至少在长江以北,还没有那几家银行能与其相比,甚至就连天津的外资银行,亦无法同这四家银行相提并论。
对于任何一家企业来说,如果能同这四家银行建立良好的关系,那么对公司的业务开展必将会大有用处,只不过与普通企业不同,自己之所以会需要他们,并不是需要他们提供放款服务,而是“送财上门”,当然,这送财上门,也是两利之事。自开宏娱乐公司成立后,在北平、天津投放的老虎机尽管获利丰厚,但却有一个问题一直制约着公司的发展,而北四行则能够帮助自己解决这个问题。
第六十五章人才难得为已用
第65章公司发展受制约人才难得为已用
铜元!
一直以来,制约着公司的发展,制约着管明棠个人财富增涨的就是铜元!
每天放置于北平、天津两地的老虎机都会为公司带来数万元的回报,但那数万元却是帐面上的数字,所谓的收入都是铜元。
铜元其制创始于清光绪二十六年(1900)。由于晚清货币政策制定者的短视和定位失误,致使新式铜元的铸造和流通日益庞杂无序,弊病丛生,又因铜元泛滥而导致铜元日益贬值,虽晚清曾试图收回铜元铸权,但因民国起义而流产,在民国成立后,因政权不一,地方军阀势割据自雄,战乱频发,军需支出庞大,单纯依靠传统赋税的盘剥很难满足这各地军阀的需求,在这种各自为政、中央集权无力的情况下,全国各省纷纷整修旧有造币设施或新建造币厂,为筹集军费扩充军备,无限制地大量铸造新式铜元,或者直接利用前清遗留的龙版铜元模具,继续铸造“光绪元宝”或“大清铜币”,在这一过程中,铜元的重量、成色参参不齐,毫无标准可言,造成了币制混乱的同时,又造成币值迅速下滑。
尽管早在民国十七年南京政府就为整理金融货币,出台了《国币条例草案》对铜辅币加以整理,并在十九年明令禁止旧铜币流通,但是铜币的使用并未停止,因新式铜辅币的铸造一拖再拖没有立即铸造,虽说天津造币厂铸发的一分、两分、五厘铜币大量投入流通,被默认为法定辅币,但是旧杂铜元依旧泛滥,仍旧占据市场主流,各种品质的铜元不仅使得公司在制造老虎机时需要弄出那个六槽老虎机,而且又因辅币市场的混乱,导致开宏公司面对着铜元兑换问题。
公司于两地每天收入数百万枚铜元,这些铜元虽是公司收入,但最终却需要兑换成银元,方能真正流通使用,而铜元兑换银元过程中,因为铜元200至300枚才能换上一枚银元,而钱庄更是在兑换中层层盘剥,这几个月,公司可谓是饱受钱庄盘剥,可以说损失“惨重”来形容。
而管明棠之所以会在周作民诸人面前表演一番,就是为了能够把铜元兑换的业务交给北四行,不再是京城内的大小钱庄,尤其是未来,随着公司经营市场的扩大,一般钱庄很难满足公司的兑换需求,能满足兑换需求的只有眼前这垄断着北方金融的北四行。
所以,管明棠才会在今天,给他们一个理由,一个帮助自己的理由!
原本便有意对管明棠提携一二的周作民,之所以会邀请北四行诸人来北方公司,本是为了看看能否给其优惠条件放款,而现在听管明棠如此一说,在心下汗颜之余,很自然的想到下属的汇报。
“哲勤,若是我没记错的话,开宏公司每日所得大都是铜元吧!”
铜元!
一听这两字,黄奕柱等人的眉头微微一扬,不过却未露声色,只等着管明棠的回答。
“实话不瞒周董,目前,每日公司经手铜元少则数百万数,多则千万之数!”
管明棠这话一出,无论是周作民亦或是黄奕柱等人无不是神色一变,他们原本以为经手不过数百万,可谁曾竟能达到如此之巨,虽说相比平津两地的流通银行尚不及半成,但着实已经极为惊人,尤其是数量如此之巨的铜元,居然被一家公司所握。
难怪……
周作民和黄奕柱两人彼此互视一眼,作为金融业者,对于金融信息的敏锐,他们远超过普通人,早在一个星期前,北平、天津两地的铜元兑价便稍升水3%,虽说升水不甚起眼,甚至银行的铜元兑换还曾一度紧张,看来这根子还在开宏公司。
若是……
“不知开宏公司所收铜元兑换由那家银行所承!”
未待周作民说话,倒是黄奕柱这个可以说是金融外行首先说起话来,虽说作为中南银行董事长,对于金融他是外行,但黄奕柱还是看到了其中的机会。
不仅黄奕柱看到机会,周作民以及盐业银行总协理袁乃宽、大陆银行总经理许福晒同样也看到了机会,一个重创平津两地钱庄业的机会,虽说早年间,钱庄与银行互为支持,钱业需要借助银行业的资金作为短期融通,银行也需借助钱业在民间良好的信用,以及钱业畅通的金融信息来获得自身发展的机会,但是钱庄业通过——规元银、行化银、洋例银等虚银记帐本体操纵金融市场,对银行业利益的损害却远大于帮助,而且钱庄业长期利用银两和银元并用局面从中渔利,操作金融市场,甚至刻意操纵银元市场价格骤涨骤落,不仅导致正经商人为此经常遭受损失,而且还导致银行业损失惨重。
“金融业为百业之枢”,一直以来国内银行业都在通过推动“废两改元”以改良国内币制,推行统一货币,促进国内工商业发展,但多年来却因钱业反对而未能实施,虽说现在中央有意在明年实施《废两改元》统一全国货币,但是否能够实施,却还是一个未知数,在这种情况下,作为北方银业之首的北四行,并不介意通过借铜元,重创一下平津两地的钱庄业,当然更为重要的是,他们都看到了其中的商机。
“说来不怕诸位笑话,一直都是由公司业务员直接在钱庄兑换!”
果然如此,在管明棠的回答后,周作民四人互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读懂了对方的意思,但是现在谁也不会说什么,毕竟这件事不是三言两语便能协商一致的,还是需要慢慢商量。
尽管没有得到答案,但在说话时始终观察着四人的管明棠还是看到四人神情的变化,心知已经在他们心中埋下一根钉子的他,自然没有再继续说道下去,甚至也没有提出什么要求,求人不如等人上门求已。
“林翁、周董、袁总协理、许总,现在我们去车间看一下,车间里现在正在为北洋纱厂生产改造纱机的零部件……”
看着带着一行人朝车间走去的管明棠,一直冷眼旁观的高胜仑,看着管明棠的背景,对这个人却又有了一番新的评价。
倒是一个极精明的商人!
到了位于山上的公司办公处,坐在候客室内,喝着茶高胜仑的脑海中在不时浮现出管明棠与那些银界大亨们的谈话时,却又会想到管明棠目中稍闪即逝的精光。
这个人远比给人的感觉更为精明!
“怎么可能不精明!”
自嘲之余,高胜仑还是发现自己被管明棠的表象给骗了,因为他的那几句话,而有些先入为主了,能够寻思出用老虎“汇集”财富,以为工业之用的人,岂止仅能用精明来形容,明明一偏门生意,可在他手中,却变成了“为国为民的无奈之举”。
“这个人到底是……”
陷入沉思中的高胜仑,并未注意到,在他沉思默想时,那桌上的茶杯内的茶已经冷却了,而时针也慢慢的走着,这正是他的一个习惯,一但他思索某一个问题的时候,有时甚至会坐站在某一个地方长达几个小时。
这种如老僧入定一般的模样,看在外人的眼中却是甚为惊奇,尤其是对于管明棠来说,一个小时前,他送走了北四行的四尊“财神爷”,待回到自己办公室的时候,却看到这个入定之人。
这就是那个人才?
之前在忽悠四尊财神爷的时候,管明棠倒是看到这个人,只是没想到他就是萧国书口中的结拜大哥,那位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