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的抉择-第1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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湍急的江水犹如青龙一般蜿蜒着穿越了巴蜀的群山峻岭。陡峭的山崖间大风呼啸着穿梭着夹带起了点点的春雨。虽是牛毛般的春雨可这淅淅沥沥的水珠打在脸颊上、脖子上依然透着股锥心的凉意。茂密的丛林中古代木制的栈道若隐若现,不时的从苍郁的群山间传来猿猴尖锐的鸣叫声。面对如此的青山绣水身处的其中的明军军官们却丝毫没有欣赏的心思。
“游将军就象这地图所示我军只要突破贼寇的这片最后防区就沿长江进抵重庆城。只要拿下重庆平定蜀中就成功了一半。翻过了大娄山之后就是一马平川的平原。到时候直捣黄龙攻取成都擒杀张献忠那贼头就指日可待了!”大帐中一个独眼军官指着地图兴奋的说道。此人便是秦良玉之子马祥麟。他自小随母亲南征北战,经历大小阵战无数。当年同其母亲镇守山海关时。一日,马祥麟带兵巡关时,被敌军的流矢射中一目,他忍痛拔出箭簇,援弓搭箭向远处的敌人射去,连发三箭,射死三个敌人,清将大力震惧,从此不敢轻易再来山海关挑衅了。这次他则以第九山地步兵师师长的身份出征重庆。其母秦良玉虽是第三军团军团长可她年事已高不宜出征。因此就由第二步兵师师长游沛龙做为副军长出任这次行动的总指挥。
“可马师长如今李定国在小山峡附近依山傍水着布置了重重关卡,我军船身过大难以通过啊。蜀中的情况马师长最清楚了。难道就没有别的路可以进取重庆了吗?”游沛龙指着外头停泊的战船苦笑着问道。在坐的不少军官也算是海贼出身了。当年太平洋上的风浪都没让他们皱过眉头,可是一跑到四川却没了方向。这里虽然河道纵横却同沿海乃至长江下游都有着天壤之别。明军引以为傲的大型战舰在这里更是没有用武之地。由于舰队逆流而上不少险滩都必需靠纤夫用人力将船只拉过才行。
“除去水路还有栈道可行。若是派工兵整修一番大队人马还是能过的。”那马祥麟指着外头悬崖峭壁上的栈道建议道。
但众人一看那摇摇欲坠的栈道心中立刻就凉了一半。由于年久失修悬崖上的栈道大多已经是破败不堪了。山野间的大风吹得那腐朽的木板发出一阵啪啪声。就算是让工兵现在伐木开道估计也只能让步兵通过。至于那几门沉重的火炮想要从栈道上通过简直就是天方夜谭。却见游沛龙皱了皱眉头摆手道:“眼前李定国所设的水、陆寨是一定要过的。留给我军的时间不多。重齐新修栈道的话花费的时间不少,也很难保证不会被李定国所察觉。”
“副军长,不如这样吧。我军在此兵分两路。一路挑选精壮士兵数百人,穿着与草木同色的清蓑衣,携带小船从支流悄悄饶到上游去。另一路则按照事先设定的计划由大部队从正面进攻。再分两军,一军攻其陆寨;一军攻其陆寨。并且放弃舰队中的大型战舰,改为是使用体型较小的沙船。”一旁一直没开口的参谋长李谷子思略了一番后建议道。
“改用小船?那会不会影响部队的攻击力啊?那些小船可都没装配火炮啊。”几个军官顿时窃窃私语起来。虽然知道大船没办法越过封锁但众人仍然不愿放弃战舰强而有力的攻击力。
“火炮不是问题。我们可以从战舰上拆下一两门6磅火炮安在小船之上。其实李定国的人马并没有多少火器。用四、五门火炮轰击其营寨应该绰绰有余。”李谷子进一步解释道。
“恩,李参谋长的建议不错。我倒知道此地有几条支流能饶到上游去。只不过那里河道狭窄水流湍急,就算是一般的小船也很难通过,得用皮筏子才行。”马祥麟一边点头赞许一边抱拳请命道。“若是游将军信得过末将,末将愿亲自带上人马摸到上游去。”
“好!就这么办!马师长你需要什么尽管提。炸药、手雷、地雷、甚至骑兵炮也行。”游沛龙听罢众人的建议兴奋的说道。却见马祥麟摸了摸下巴沉默了半晌开口道:“我只要两个连的人马就行。骑兵炮就不用了这玩意太重筏子容易翻。这次去的弟兄都不带火枪,每人身上配一把缅刀和一把强弩。另外带上数十枚手雷和水雷就行。”
“就这点东西吗?不带火枪吗?”游沛龙有些担心的问道。不带炮还能理解可是不带火枪是不是有些托大了。眼见游沛龙和其他将领有些疑惑马祥麟不由嘿嘿一笑解释道:“这点东西绰绰有余了。火枪虽然威力巨大,可那玩意声音太响了,一扣扳机就会冒火星晚上特别容易暴露。干这种活还是弩箭、缅刀好使些。要不,再给两桶桐油吧。”
“行!就安你说的办。那些东西我马上就叫人置办去。”游沛龙爽快的答应道。续而他又走到马祥麟跟前拍了拍他的肩膀道:“马将军这次的行动就拜托你了!”
“将军放心。末将定当不辱使命,为我大军敲开西进入川的大门!”
※ ※ ※
初春巴南的天气就象娃娃的脸一般说变就变。白天还是艳阳高照的天气可转眼间到了傍晚就风雨交加起来。直到第二天清晨这山雨才渐渐的停了下来。一夜风雨过后山里的气温突然骤降就算是穿上了夹袄依然还是觉得透骨的凉。晨色中整个漫滩和江面上都笼罩起了一股白色的薄雾。江水哗哗的拍打着横在江中黝黑而又粗大的铁链,象是一条一条黑龙般横卧江中阻挡了一切妄想从此地通过的船只。
天还没完全透亮岸边大西军的营寨中响起了一阵阵整齐的号子声。开阔校场上一群兵勇正杀气腾腾的认真操练。这群兵勇乃是李定国部的亲兵。李定国向来治军甚严,规定兵勇们在公鸡打鸣第一声后必需立即起床开始操练,可谓是十年如一日。与之相对应的则是处在上游的几个帐篷。那里的士兵正稀稀拉拉地从帐篷中走出,一个个都还是一副未睡醒的模样。他们有的互相开着玩笑,有的则三三两两的跑到了江边忙着洗淑起来,还有几个好象是昨夜喝多了一般正懒洋洋的倚在旗杆下。那杆旗杆上赫然挂着一面醒目的“刘”字大旗。
眼看着刘文秀的人马一副懒散的模样,一旁正在练兵的杨祥不由皱起了眉头。杨祥是李定国的亲信部将。因为知道次此明军来犯非同寻常,故李定国特地命其点齐精良步卒作为先锋在此抵挡明军。可是前日赶来支援的刘文秀部却都是一副不堪重任的模样。成都这些年招收了不少壮丁,大西的人马一下子扩展了数倍。可杨祥也听说那些个新兵大多没受过什么训练只是些乌合之众罢了。如今看来这传言真是所言非虚啊。这帮散兵游勇吓吓老百姓还行。可怎能阻挡得了下游的那帮虎狼之师呢?
觉得有些无可奈何的杨祥不禁摇了摇头长叹了一声。可就在此时从岸边忽然传来了一阵喧闹声。杨祥眯起眼睛一瞧只见岸边的那些衣衫不整的兵勇们正兴奋地朝着江面叫嚷着。他们好象突然发现了什么宝贝似地手舞足蹈起来。觉得有些蹊跷的杨祥不由回头向自己的部将命令道:“去看看发生什么事了?”
“是!”那部将得令后赶忙向江边跑去。不一会儿就见他匆匆跑回报告道:“回将军,那些弟兄说从上游的江面上飘下了很多黑蛋。”
“黑蛋?走,看看去。”觉得有些蹊跷的杨祥向后面一挥手便带着几个亲兵急匆匆的朝岸边跑去。
到了江边一看杨祥才看清了那些所谓的“黑蛋”。只见宽阔的江面上零星漂浮着几个黑色小球,约莫有菜瓜一般的大小。看样子是从上游飘下来的不象是江中原有的物件。周围的兵丁有的指指点点,有的则跃跃欲试着想下去捞呢。可惜江水太急了,只有几个大胆的兵丁敢拿竹竿试探着捅捅而已。那些黑蛋很快就被横江的铁链给阻挡住了,并且在铁链附近越积越多起来。面对着突如起来的“访客”一种不祥预感在杨祥心中油然升起。
正当杨祥纳闷着这些东西是从哪儿来的时候。一声突如其来的巨想震惊了所有人。江面上连续发生数次剧烈的爆炸,爆炸激起的水柱足有十几米高。手臂般粗的铁链顿时就被炸成了两截。刚才还在岸上熙熙攘攘的大西军兵勇此刻早就被吓得抱头鼠窜起来。有些人干脆腿一软干脆就瘫坐在了河滩上。而杨祥本人则楞楞的站在原地惊讶着看着眼前的“盛景”。江面怎么会突然爆炸呢?难道是明军炮轰铁链了吗?可没见明军的战船啊!一瞬间种种猜测在杨祥的脑中一一闪过。就在此时江面上又发生了几次零星的爆炸。规模没先前的那几次大,可却让杨祥等人看清了爆炸真正的出处。造成这一列大爆炸的正是那些漂浮在江面上的黑蛋。
是水雷!杨祥猛然惊醒后高声叫喊道:“是水雷!明军进攻了!快击鼓鸣旌!”杨祥的话语使整个河滩比刚才更乱了。本来不知所措的刘部兵勇们一听到明军来袭就更加慌乱。只见他们象无头苍蝇般乱窜着。有些人甚至还直接丢盔弃甲向岸上的树林逃去。明军的影子还未出现这群人俨然已经乱了阵脚了。
唯一让杨祥值得庆幸的是岸上军营里很快就响起了沉闷的鼓声。先前还在操练的李部将士立刻拿起兵器集合起来准备战斗。他们没有溃逃,没有叫嚷,没有慌乱。在第一时间就在各自头目的带领下进入了指定位置准备从水、陆两面阻击明军。果然就在爆炸声停歇后的一刻钟左右长江的下游隐约出现了几个艘战舰。然而还未等大西军看清对方的旗帜对方的火炮抢先开火了。炮弹呼啸着划过了天际在河滩上炸出了一朵朵黑色的火花。但由于明军6磅炮的射程有限因此更多的炮弹则是在长江里击起了一根根的水柱。趁此机会架设在两岸的大西土炮开始向明军战船轰击起来。一时间整个峡谷中炮弹的呼啸声与爆炸声此起彼伏,响撤天际。
滩涂上杨祥一边忙着指挥步卒以弓弩、火充等远距离武器反击;一边则命人将事先准备好的纵火木筏点燃后放任其漂流而下以阻止明军战船的前进。就在杨祥忙于调兵谴将之时一匹快骑突然冲入了大营。只见那衣衫蓝缕的骑士踉踉跄跄地跑到杨祥报告道:“杨将军,不好啦!天威营被袭击了!整个营盘都被烧了!”
“什么!”杨祥一听惊讶的叫道。他虽然清楚上游的营寨一定出事了。却未想到明军竟然抄了天威营。怎么办!自己该怎么办!下游是气势汹汹的明军战舰,上游的营寨又被明军给拔去了。杨祥忽然觉得自己陷入了两难境地。
然而正当大西将士们忙于应付江面上的明军战船时。突然从滩涂的东北方向上传来了一阵喊杀声。只见大队的明军正端着火枪叫嚣着从那里喊杀而来。而最让大西士兵们感到不寒而栗的却是那队打着红旗的骑兵。那越来越近的马蹄声不但击碎了滩涂上的碎石更击碎了大西将士仅剩的那点士气。
明军突破巴郡三峡的消息犹如疾风般很快的就传到了重庆城。可还未等重庆城军民来得及恐慌明军的大队人马就已然兵临城下了。并分别由水路和陆路从东、南、西三个方向将这座山城围了个水泄不通。无奈之下李定国只能紧闭城门不出。并凭借着城头的五门将军炮与明军对峙于重庆城下。而明军在试探着进攻几次后也发现那五门火炮威力不小又占据优势位置。于是便暂时停止了攻城转而开始在重庆城外修筑起营寨来。至于周围各个县城村寨在得知朝廷大军赶来剿匪后,也纷纷拨乱反正着重投隆武朝的怀抱。更有不少地主缙绅带着自己征集来的民团武装打着“勤王剿匪”旗号从四面八方赶来支援明军。一时间重庆城外竟也聚集起了四五万的人马。那些民团为了增加声势还不时的在城外吹吹打打犹如做水陆道场般好不热闹。
这日心事重重的李定国与刘文秀又来到了城头之上观察敌情。前天在炮轰了一支不知死活的民团后,那些个乌合之众倒也安静了下来。从城楼放眼望去东南向上挂着各色幡旗的营寨是民团的土寨。长江沿岸的水寨是明军的官寨。两厢一对比更显得明军营寨坚固,纪律严明。却听刘文秀指着明军的营寨长叹一声道:“看来这次明军未达目的前是不会轻易退兵的。定国,城中粮草还充裕吗?”
“二哥,城里的粮草够吃半年的了。只希望这次义父这次能接受南京的命令也好解这重庆之围。”李定国指着身后的粮仓回答道。但他心里更清楚外面的明军是决不会在此拖延很久的。
“咳,定国你有所不知。汪兆龄等人整日围着义父满口献媚尧舜禹汤。要想让义父接受南京的命令谈何容易啊。”刘文秀摇着头带着歉意说道:“倒是辛苦了定国你在此抵御这虎狼之师。我这次前来支援没帮上什么忙,反倒是给你添了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