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尘往生(父子)-第8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意料之外的话带给冷岚冰一丝惊喜,“真的,多谢萧公子。”
“不用,”越镜尘淡漠道,“你不怀疑这是人谋划好的?”
“不……”
阳光中,黑衣美人的脸上是全然笃定,“闯寒江寺只为诱盟主招开武林大会?不要说即使招开了行刺盟主也基本是不可能,况且再过三年又会招开。断不会有人做这等疯狂的事!”
冲冷岚冰可以称得上柔和地笑了笑,越镜尘轻声说:“恩。如果有,那人一定是疯了。”
趁那人手足无措地低头时,笑容隐去。
……
而我,早就疯了。
三年?谁等它!如果没有武林大会这种无聊的东西,制造一个就是。
站起身走向客栈门外,越镜尘冷淡说道:“走吧,我们去桂城。”
清晨猛烈的阳光有些刺眼,万丈金芒中,白衣少年冰冷而俊美的轮廓印在别人心中,有些梦般的迷离。
第十三章
画堂风月春向晚,梅妆忆笙歌。回首旧游山无重,琴筝识素娥。
桂城,是一个旖旎无限的繁华城池。山水如画,再者,人美胜画,风月无边。选定在这样一个温柔之地举行武林大会是史上头一例。
当然,也只不过因为寒江寺在桂城城郊。
二个时辰赶到桂城,途经寒江寺。几个时辰前,越镜尘倒是来过一次,只是现下的他,才可全然看清这座寺院。即使只是远远路过,也依稀听见里面低低喃喃不断的诵经超度。配着冷清的靛青色砖瓦,尤显凄凉。
“哎,还有五天时间,我们为什么要这么赶?”冷岚冰疑惑地问旁边冷然不动的人。
如果说萧墨隐除了教会越镜尘武功外还教了他什么,那一定只有四个字——但笑不语!
越镜尘现在就是但笑不语,只是把微笑换成了冷笑。
事情顺利得过了头!
武林大会趁乱就动手,真这么做,他就真疯了。
“拜,高盟主”。怀着对神明挑衅心里,印在佛像上这四个血字,要是再看不出含义,高羽华就不配为一个武林盟主!
故,武林大会这一场鸿门宴,是送给他的。估计到时候全行路山庄的高手都会虎视眈眈他这个随时可能露面的刺客。呵呵。
两匹骏马并肩奔至城门下,一人却勒住马缰,就此驻步。又往前冲了几丈,冷岚冰才停了下来。
“怎么?”他问那个沉默的少年。
冷淡地扫了他一眼,越镜尘竟突兀地说:“我有事要办,离开几天,你在这里等我。”
直觉要说“我跟你一起”,但猛然醒悟对方的身份,怕是不方便……心里有一点不舒服,冷岚冰还是从容回应:“萧公子几时回?”
“大会之前。”冰冷地笑了笑,薄唇中吐出这几个字,不欲再说。
“哪……就此拜别?”
“恩。”没有多看那一张绝世绝俗的容颜一眼,话语显得有丝随意,越镜尘调转马头,踏上另一条驿道,向西疾驰而去。
城前马欲催,风沙烟尽时。冷冷的城墙下,黑衣的人还在远目眺望,美极的眸里只有清澈,与三分失落七分迷茫。
“岚冰,你喜欢他啊?”
忽然,一个带着戏谑的声音打破了此刻的寥落之气。
丝毫不惊,眼神骤变,收敛起脸上的动容痴迷之色,冷岚冰云淡风清地回过身,不意外看到一个紫衣男子斜斜倚靠在城墙上,微笑地望着他,颇有些轻浮之态。
“此竹。”他淡淡唤出男子的名字,空寂冷清的眼里无半分情感的影子。
“也不是不行啦~只不过那样你就要努努力了,”名为此竹的男子轻笑,继续调侃,“头一次哦,你的色相居然也没用,看来又是一个强人。对了,他怎么走了?这点怎么超出预料?”
“我不允许你对他下手!”冷岚冰盯住他,一字一顿地说,寒气直逼此竹。
“前提是我有那个本事……”举手做投降状,男子笑道。
“可以走了吗。”漠然说完,冷岚冰自顾自地下马,走进城,黑色轻衣显得他的皮肤尤其白皙透明,美丽不可方物。
明朗一笑,紫衣男子快步跟上去。“这样说起来……那人杀玄慈那老秃驴的手法够干脆啊!”
“哼。一年不见你话变多了。”
渐行渐远,直至两人声音再也听不见。
*****
从沙漏里掬起一把沙,看流沙缓缓从指缝流下,最后手心空无一物,萧墨隐站在逐风殿上,柔若春风地微笑。
“主上是从什么时候知道的?”一旁恭敬立着的展说,声音里有隐隐的畏惧与钦佩。
将一缕乱发拂到耳后,魔教至尊柔丽的身型仿佛弱不胜衣,清雅的脸上只有盈水欲滴的温柔。“尘儿说,他很想看看赤泪。”他轻轻说道,随即继续玩弄着无法抓捕的沙。悠远的目光如同在回忆自己离家的儿子。
“!”一语惊醒梦中人,展猛然醒悟——连魔教都不知道赤泪的去向,一个小小的试剑楼楼主又怎会知道!除非……
他不敢再往下想,忽地单膝跪下,低头道:“请主上允许属下去相助少主!”
转过头,看着自己的下属,萧墨隐淡淡地笑,竟然又重复了一遍几秒钟前说过的话。
再不懂他的意思展就只好自杀以谢罪!
“主上、少主英明!”他恭敬地行礼,站起,退回一旁。从现在起,展心中对“那个女人”的儿子存有的怀疑全部消失,他,不愧是教主亲子!
原来少主和教主两人竟然早就看出那个冷岚冰的不对劲吗?
“可是主上,少主此番前去是为了根治旧疾!”这最后一点,他绝对无法放心。
“没关系……”迎着风走下长长的台阶,仰望浮云,萧墨隐轻轻说,隐含温柔笑意。
“他不会有事……”
“是的。”不敢再多问,展静静跟随那人的脚步。只是,到现在教里也查不出这个冷岚冰的来历!真金白银在剑神门下修炼了十余年,现任试剑楼楼主,也确实是本人……但,正因如此!才是身分成迷。
他,与天随府有何瓜葛?
第十四章
绕过空无一人的冷寂七重天前庭,入目是一片竹林。
“你就留在这吧。”柔声吩咐了句,萧墨隐独自走进幽深寂寥的林中,姿态怡静,人如莲高洁白衣安定纯和。
苍苍竹林,一地干枯的竹叶推积,无人打理。那双足踩上去,却听不见任何干叶碎裂的声响。似乎是不想破坏此刻平和的美好。
又或者,是不欲惊扰什么人……
循着记忆,轻车熟路地来到一片林中空地。只见这周围却一反常态种满了株株梨树,风一笔带过,落英缤纷,白华如雪,簌簌飞落的花瓣漫天撒下,些许飞到来人墨黑的柔顺长发上,景可入画。萧墨隐温柔地看着……中间那一方矮矮的坟冢。
爱妻闻人离之墓。
轻不可闻地走过去,背靠墓碑,他滑坐在地。透出树梢丝缕阳光,萧墨隐单手拂额,似乎想遮掩太过强烈的阳光。
“每一天、每一年都是一样啊……”他轻笑着说,“七重天,一样的楼阁一样的草木,死物。离,可是你知道吗,除了这个,我便什么都没有了。”
没有人回答他,惟有漫天飞花旋舞的声音,风拂过树梢的沙沙声。
“啊,对了,有四年没有来看过你,我忘记了,离会怪我吗?”
一分分合上眼眸,直至将那双温柔淡定的眼全部盖住。嘴角笑意不变。他仿佛沉迷于这片宁静。
回忆不分悲喜地袭来。
……
“为什么?”温柔如水地笑着,男子轻声问对面神色凄厉的女子。
“哈哈……哈哈哈哈!……”一系列的刺激让平素温婉的女子仰天狂笑起来,那笑声里却是浓浓的悲哀与不甘,“你到现在居然还笑得出来……”
你到现在还笑的出来!面对自己妻子的背叛,你到现在还笑得出来!
那么还有必要象征性问我为什么么!?
“萧墨隐,”散乱的发丝下,女子疯狂愤恨的眼神如困兽,“你,不是人!”不!甚至连禽兽都是有心的……
“甚至连我……都只是……”
……
这个七重天果然是坟墓……踏进来的人,都会死。如同诅咒般,驱散不开。
就算他找再多的人来尝试,结果都只有一个。
睁开眼,那双眸柔和深邃。又见万年不变的日光穿竹,隐秘宁静,没有一丝生气。低头,纤细的发丝垂下几缕到胸前,忽然想到什么似的,他忽然愉悦地笑了笑。
“离,尘儿是个有趣的孩子……”
“你带给我的是背叛,告诉我,那一次尝试失败了……那么他呢,会给我什么?”
状似认真地思考起来,转瞬,他却摇摇头,柔柔的余光扫向无言荒冢。“离,但他和你不一样。”
言止于此。萧墨隐起身。一袭白衣袂纷飞,消逝在美丽独赏的落花中。
“他甚至不象我……”
“我想让他留下来。”
“离,我今天来只是想告诉你,你的儿子我很喜欢……若你泉下有知,放心罢,我会代替你,好好宠爱他的……”
嘴角遗留一个不经意的笑,有一丝愉悦一丝了然。
*****
闻人离。第二十七任教主夫人。温婉贤淑,貌美倾国。
为前代天随府主人爱女。
与当代剑神师出同门,青梅竹马,感情深挚。
卒于四年前。享年二十八岁。
只是从此,这个出身尊贵的迷样人物,彻底在魔教传奇中,结束了她不长不短的一生。
*****
桂城分别的第一日,越镜尘在古道上策马狂奔,披星戴月,一路向西。
与此同时,武林盟主高羽华在万众瞩目下率着三百人的庄中高手抵达桂城。同日下榻武林盟据点。
“喂,岚冰,”刚于高羽华客套过的紫衣男子此竹走过来,轻佻地说,然而仔细分辨其中还有一丝担忧迷惑,“他的目标不是应该是高羽华?人来了,他倒跑哪去了?如果他一直不出现,计划怎么实施?”
被问的人双目幽幽,面无波澜,“我怎么会知道?也许真的是魔教中的事吧……”
“我们只能这样希望了。”紫衣男子爽朗一笑,掩去眼中骤寒,“只要他一日不对高羽华动手,就一日不能抓住他……那他可是永远不会属于你。”
冷冷扫了那格外欠打的人一眼,冷岚冰转身就走。
……抓到他,他就能属于我么?
第二日破晓时分,到达了他的目的地。行路幽谷。然而不急于进谷,他只是在谷外的城镇里找了家客栈入住。
这个城镇本是个极小的村落,只因行路山庄的入主,来往的武林人士多了,也跟着发展起来。
将马交给小厮,越镜尘缓步迈入门槛。
“茶。”淡淡吩咐一旁伺候的小二,他一下颓然坐倒在不怎么舒服的长凳上,疲惫地闭起双眼,运气逼退胸口中积聚的淡淡苦闷。再从贴身带的药瓶中取出一颗丹药服下。
虽然不想承认,但,这具身体可能连两年都撑不下。纵然有太多虚假,冷岚冰这句话倒是正中红心。
这种状态,跟本入不了行路山庄。他或许疯狂,但不莽撞。
现在只有等,等身体恢复。
玄慈方丈果然名不虚传!即使是他,在那里也讨不了好!
乏力的靠在桌沿上,合上的眼却在下一秒睁开,锐利的视线瞟向一边,隐含被打扰的怒气。
那一边,三个身着绿衣的男子正横穿整个客栈缓缓向他走来,东倒西歪,一路上踢到不少桌椅,身上的臭气冲天,每人手上还拎着一大坛酒,撞到人,污言秽语还倾巢而出。
“嗝……美人啊……”被另二人七手八脚架稳的麻子脸眯着眼睛,仔细上下打量起越镜尘,恨不能当下上去摸两把。
“老、老大,他是男的……”头被摁下去的一人结结巴巴说到,但动摇的语气显然不觉得面前人的性别有问题。
“男的就他妈不行?”
“听您的,老大!”一声令到,两人毫不迟疑地答应。
眼眸里刚刚聚起的愤怒,已完全被浓浓的兴趣代替。越镜尘双手抱胸,目光闪闪,竟然满是期待。
……神,在人间呆了加起来也二十五六年了,还第一次被人这么称呼。
该感谢吗?
“嗝,美人……”麻子脸色迷心窍,踉跄上前,伸手,眼前却因为醉意而模糊一片,几次都对不准人脸。
“呵呵,”低低笑了声,说不出的邪魅,越镜尘抬起手,伸向那人胸口,“公子?”
修长的指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