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尘往生(父子)-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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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种感觉让他想起了一个人——越叙!
呵。
第二章
闭了闭眼,感受到身体轻微的颤抖。越镜尘的眸里忽然染上了浓浓的兴味。
这个身体是在害怕?怕这男人?……他做了什么?难道……
冷眼斜视,苍茫竹林中站立的男子分明是温文儒雅翩翩君子,人如秋水衣如霜,淡漠生死,空灵如兰。那凝视自己的,几分温柔几分淡然的目光更是完美无缺……
只是那副完美的面孔是否缺少了几分“父亲”应有的关心?虽然他永远搞不明白那些人类的奇怪感情,起码的常识他还是懂。
“你被闯入的贼人伤了内脏,”男子柔缓道来,温柔的目光仿佛夜的光彩,“我现在带你去医治。”
“展。”一声低唤,便见男子身前恭敬跪着一名黑衣男子,不知其如何出现,片叶不惊,“带他去天璇宫医治,要他痊愈。”他温和的陈诉,将无法动弹的越镜尘交于黑衣男子。
“是。”沉声应答,片刻不耽误,男子运起轻功,向天璇宫的方向疾驰,他虽不懂为什么又要救他,但是,教主的命令即是一切。而且,这男孩的伤已容不得半点怠慢!
……这下丢脸丢大了……
嘲讽笑了笑,他想讽刺的却是自己。
遍体鳞伤,尤其是似乎被震裂的五脏六腑,保持住神志已经用尽了他全部力气!何曾狼狈成这样?
他不悦地注视这自己这大约十一二岁的身体。
还真是……想退货啊!
不过稍微冲淡他不悦的是,他竟然完全没有猜透那男人在想什么。
这个身体遗留的恐惧,是因为临死前的绝望吧?如果他推断得没错,是这男人杀了自己的儿子!
面带温柔浅笑亲手杀死自己儿子的他,又有什么理由出手救治!?如果换成自己,看到再度睁开眼的人,必然会补一刀上去,即使再出现这样的情况,也要杀,直到他再不能死而复生为止!
那男人在想什么!
呵,有意思的很。似乎没有那么无聊。
越镜尘若有所思地看着逐渐远离的方向。沉思的眸,带着一丝困惑,冰寒残忍,无情无心,冷静深沉,仿佛对着猎物虎视眈眈的猛兽。
而与离去的两人背向的竹树环绕之中,虫鸟绝迹,静得令人心悸。
冥神教教主萧墨隐独自沉静柔婉地微笑。
一束束光辉透过深绿丛丛投影在黑暗深处,独独化不开那眼底的坚冰。
*****
有铭为证:
一曲惊天破红尘,举剑行风夜冥神。
英雄祭剑血封痕,风云突变天路远。
千古魔业谁敢言,白云悠悠梦千年。
冥神教是一个千古传承的传奇,第一代教主萧冥神张狂邪肆、特立独行、惟我独尊,而且无心无情,在创教时不惜血染天下来证明自己的实力。如此,冥神教几乎是理所当然的赢得了魔教之称,与天下群雄对立,正邪两道无不欲除之后快,只因萧冥神教主当年不仅斩杀许多正道大侠更有许多邪道枭雄。
只是,却因其势力雄厚,教主更是武功盖世,一支银萧在手,一曲破红尘挑尽英雄,无人能敛其锋芒!所以,两道联手竟没能铲除当时刚成立的冥神教,反而让自己元气大伤。
直至今日,魔教虽历尽风风雨雨几经潮起潮落,仍繁荣昌盛于当世武林,历代教主中更是人才辈出,各领一代风骚。
现任魔教教主为第二十七任教主萧墨隐。
他如以往所有教主一般,在江湖上甚为隐秘,神秘莫测。少数见过他的人却甚为惊异——这样的人,脸上永远是温和无害、淡定漠然的微笑,与世无争,说白了一介无能之辈。如何成为魔教教主,生存在龙潭虎穴的魔教之中掌管生杀大权?
只是魔教在这人手中却未如那些人所料的衰败,反而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是因为……世事无常么?
——在位第二年,魔教血战正道第一派天义派,三日三夜,无一活口,血流成河,尸横遍野,孤魂鸣泣。
——第五年,魔教四长老联合叛乱,却在短短几个时辰被铁腕镇压,只知从此魔教人人提及此事顷刻色变,而且魔教从此再无四大长老这职称。
……
萧墨隐爱子夜栖尘时年十二,其母于一年前病逝,武功由魔教天权宫领主亲自教导,小有所成。
纵然无意打探,耳边总是有这样那样的闲言。具体如上。
如今,莫名来到这个地方已有一个月,起初,他的伤重到每次呼吸都仿佛拆碎了他的骨架再重新粘回去,而现在,只是勉强刚好能走路。
身体,从来是无所谓。疼痛,从来已习惯。
最在意的却是那双冰寒得没有丝毫情感流露的眼眸。
无聊的前世,何曾出现过如此让他感兴趣的人?
想起了自己的听闻。无能?爱子?
呵呵……真是好词。
越镜尘懒懒倒下,仰卧于一地萋萋芳草之间,天空白云恍如前生。
难得地不再坚持自己时刻清醒的意志,缓缓合上不带丝毫情绪的冷漠双眸。
第三章
朦胧间似乎做了一个梦,梦中回到了自己已经逐渐忘却的十二岁。
……
那是最后的训练,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洞。而里面是四百个一同受训的人,只有三个可以活着出去。
因为黑暗所以真实。正因为视觉的无能,别的感官变得更敏锐,每一根神经急剧扩张。一点哪怕如叶子轻轻飘到地上般微小的声音都会成为致命的原因,向着声音挥刀的动作却又会变成另一个破绽。
二个月,最初的三百多人以为死在子弹上膛和扣动扳机那一点声音,却没有注意枪口那半点寒光和硝烟的刺激。
那时候越镜尘就发现原来高科技产物有时也并不如一把不反光的军刀。
还有一个月,是为了那行踪诡异身手不凡的最后一个对手。
记忆里最清晰似乎是岩洞顶上的水珠坠下轻轻击打在地面发出的滴答声,规律的令人毛骨悚然。
然后结束在用衣上扯下来的铁线割断对方喉咙的时刻。
本来处于黑暗三个月,人走出岩洞的那一刻,应该是被阳光刺得睁不开眼。他却发现自己没有一点特殊的反应,连那些越氏集团首脑们诧异而畏惧的表情都看得一清二楚。
——出来的只有一个人……原来是自己做过火了,呵。
讽刺的是从那以后,纸张从桌台上飘落的声音都能把他从睡眠中惊醒,然后反手一枪,将那张还未落地的纸的中间留下一个空洞。
……
……父亲……吗?
他直到死的时候也认为培养了一个听话的傀儡。正因为是自己的骨血,所以更是可靠的工具。但那个人无疑是愚蠢的,要控制一个人,如果自身没有绝对的力量去镇压,还是老老实实的用虚假的“微笑”来笼络的好,不要自命不凡一脸神明相地肆意使唤。
所以,有一次他烦了,就当作没看到其他首脑派来的刺客。
可是那些老家伙显然是小瞧了那四个“没有势力的继承人”,排除自己,在少数的首脑的概念中,自己是没有思维的杀手。在其余人的概念中,自己是冷漠无能的第四继承人。
……
睁开双眼,初醒,那眼却幽深如海没有一丝茫然。
“知道么,如果换做以前,现在的你绝对悠闲不起来了。”你会死!越镜尘淡淡转过头,对在他身旁不知何时席地坐下的萧墨隐说。
也许是梦的缘故,他难得地废话了一句。
“哦?”明明是询问的语气,明明是不能理解的话语,那个人平静温柔的眸却没有一丝探究的意思。
“哼……”
“栖尘?你的伤好了吧?”萧墨隐淡笑看着以手臂遮目似乎想避开阳光的萧栖尘。
“恩?”越镜尘状似无心地懒懒应到。然而只要他一靠近自己那只抬起的手就会刺穿他的心脏,用腕上那条铁制饰品——如果他没有防备的话……那样近距离加上自己的速度即使是绝顶高手应该也是猝不及防。
一切都未知的时刻,这个男人,不能不防。
“搬过来和我住,我亲自教你武功。”男子依旧笑得优雅,温和却不容拒绝。
越镜尘拿开自己挡在眼前的手臂,有些不耐地看着微笑的男子。“你一向这么霸道?”怎么那些人一个两个都是这种性格!
“不愿意?”萧墨隐却没有丝毫不悦,面色不变。
“恩。”
“隔壁?”
“不。”
这样简洁的对话,却象两人在互发施令。
这位教主大人的目的?这时忤逆他显然是不明智,只是越镜尘已经不耐再忍。
夏日空气闷热无比,午后的光更添灼热,无风,让人有一种窒息的感觉。树的余荫下稍稍凉爽,更显难得。微微默了一下,萧墨隐轻轻伸手,温柔地按住少年的双臂。
越镜尘一惊。
……竟然丝毫没有觉察到他的动作!这是他的实力?
男人低头,发丝依旧未束,几缕青丝飘到少年略显惊愕的脸上,垂目,目光如水轻轻流肆又似一层迷雾,笑得漫不经心,“池里的荷花开了,很美,遮住眼睛可是看不到的。”这孩子总算有点表情了,原来还是有可爱的一面。
随后,不待答复,他便起身,转身悠然离去。“还是和我一起住吧……最近教里很危险……”
这男人!
挺身坐起,越镜尘冷淡地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没有一丝失败了的慌乱。
他刚刚拆掉了自己腕上的挂坠!
发现了吗……
而且,他到底想干什么!能连续让自己数次发如此感慨的人已经不多了。
他赢了。给自己那样大的下马威,目的是协迫自己搬到他隔壁……
好……很好!
第四章
越镜尘,或者是现在的萧栖尘在一个时辰后认命地卷铺盖搬到了萧墨隐居住的渊隐居。败者,没有权利选择!这是他一向奉行的原则,即使失败的人是他。
渊隐居临于青水之上,屋内终年是湿润凉爽的雾气,仿佛云烟袅绕,镂空的木质门扉窗户,随意举目见莲华。庞大的居室构造鬼斧神工,令人叹服,不显奢华却舒适宜人。教主寝宫一向是教主禁地,任何人不得擅闯,而历任教主又都是孤冷之人,竟连个随侍的仆从都不安排,宁愿亲历亲为,偌大的院落只有一人……故,说白了,因为没那个必要,寝室、书房等,只有一间。整个院落别说第二间房子,连个堆杂物的地方也没有。
……这……就是隔壁的意思吗……
越镜尘讥诮地挑挑眉,却懒得点破。
一架屏风,一架说好听点是透明度较高说难听点是等于不存在的屏风。静静地横在房间中央,将整个空间一分为二,无言地,仿佛对他的讽刺!
你耍我?
斜过头,散发着寒气的冷寒眸子透出这样的无声询问,锐利的视线如出鞘利剑。
不置可否,静雅之人似笑非笑,柔和地瞥了他一眼,径自入内。完全避开了这个复杂而严肃的问题。
“喂……”难怪他在那时候没有强求自己与他同住,根本是他的目的已经达成!
“怎么会?……”微停下脚步,侧身一笑,只是那笑居然有几分不易觉察的促狭与调侃,言动灵明,似是不经意。
他居然会笑……!
看着那淡然而去的背影,越镜尘神色复杂。有些意外,但不等于惊讶。只因他萧墨隐如何与他越镜尘无关。
……不!也许以后一切都会和他有关!
其实萧墨隐一直在笑,只不过在越镜尘眼里,那千篇一律除了温柔再翻不出来别的的表情只是可有可无的面具,形如虚设。撕开柔软的面纱,便看到寒冷彻骨的本质。
而现在,他居然会笑!
“怎么还不进来?”
思索间,内里却飘来这样的轻声询问。
敛眸冷哼,越镜尘跨过门槛大步走进去,正面对上那卧于软榻上的人,“换个屏风,透明的碍眼。”他冷冷说到,却只是单纯出于个人喜好。
“唉……”越镜尘的冷然要求却只换来一声悠悠叹息,萧墨隐几乎是无奈地看着那十二岁却冰冷到匪夷所思的儿子。
线条冷硬不点自朱的薄唇,由于年纪尚幼,五官是偏中性化的柔美,却不难看出日后定会成为一个冷酷俊美的绝世男子……只是遗憾,经过那次五脏尽毁的重伤,他的身体要达以前的状态是不可能的……
可惜自己十二年间给予他太少的关注,早知道是这样一个有趣之人的话。
冷漠、凌然不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