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影随形-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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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
“嗨,喝点什么?”她自己面前放着一杯无色透明的液体,不知是什么酒。
普克笑着说:“比啤酒更便宜的是什么?”
林红哑然失笑,举起自己的酒杯说:“真是惺惺惜惺惺。
我这个最便宜,矿泉水。“然后叫过服务生,让他给普克来杯和她一样的。
服务生送过杯子后,普克喝了一口。当然不是水,普克只知道度数不低,但
不知是什么酒。
林红一直看着他,忽然又像第一次那样贴普克很近,看着普克的眼睛说:
“你知道我喜欢你什么吗?”
普克笑笑,不知该怎么回答,他闻到林红嘴里有一点酒气,但并不难闻。
林红又往后挪开一点距离,仍然看着普克的眼睛,一句一句地说:“你在门
口停摩托车,思索着问题,有点茫然地走进来,慢慢走到吧台,沉思,要啤酒,
又沉思,偶尔喝一口,眼里没有旁边的人,耳朵里听不到旁边的声音,脑子里装
满了东西,脸上却平平静静。”
林红说得很慢:“我在窗口那个位置一直看着,然后我就对自己说,啊,这
个男人,我喜欢上了。”
普克看着林红,没有作声。
林红笑了笑,低下头,两只手轻轻转着吧台上的酒杯。
过了一会儿,侧过脸看着普克说:“是不是太赤裸裸了?”
普克温和地说:“每个人都可以有自己所习惯的表达方式。”
林红笑了,喝了一口酒,说:“我的进攻很直接,你的拒绝很含蓄。不过没
关系,含蓄和虚伪是两码事,虚伪叫人恶心,含蓄却带给人张力,这我能分清。”
不等普克说什么,又说:“当然我也会虚伪,而且虚伪到令自己心里都作呕。
要不然,在这种环境,早被人撕碎了。”
普克说:“所以你让我感觉你是个独立的女人。”
林红将手里的酒杯举在眼前把玩着,目光在酒吧昏暗的灯光里显得有些迷离,
她说:“中国人不是这样用这种标准来衡量女人,中国人只说,这是一个好女人,
那是一个坏女人。这个女人是贤妻良母,那个女人是红颜祸水。我还是第一次听
到有人对我说,你是一个独立的女人。”
普克说:“你知道自己要什么。因为独立,你想要的,你会去努力获得。可
是你得不到时,或者得到后又失去时,你也不会去死,也不会因此就不再是你自
己。”
林红笑起来,拿自己的酒杯碰了一下普克的,说:“为你的了解,干杯。”
一仰头,将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普克笑着说:“这种喝法很浪费,说不定会让你破产。”
林红说:“你刚才不是告诉我了吗?得不到时,或者得到后又失去时,我也
不会去死。如果我还想要,我还会想法去得到。既然如此,还有什么好怕的?”
普克把酒也喝完了。他觉得整个食道都火辣辣地热起来,感觉很过瘾。
林红说:“好,理论研讨会到此结束,现在我们来点轻松的吧。”
这一晚林红显得非常活跃。她给普克讲了一个又一个笑话,不知都是从哪里
听来的。她也拿自己开涮,讲她刚开始经营酒吧时遇到的各种凶险,但用的却是
一种调侃的语气,仿佛那些经历都是别人的,她自己只是一个与此无关的看客。
普克大部分时间是在听。长期以来,普克都自愿地,或者说以一种近乎自虐
的态度,将自己置身于紧张的工作压力之下。当生活被工作的压力充满之后,其
他的情绪便自然而然退缩到不引人注目的角落。当那些情绪压制不住,表现相对
强烈时,普克就靠他曾告诉过米朵的那些方式——变换工作、迁居,或者出门旅
游,将自己放置到一种充满未知因素的新环境中,以此再次激起自己全部的注意
力——去转移或者平衡。
自从王敏案件出来后,普克来自于案情的压力与日俱增。同时,与米朵的交
往以及于小端的再次出现,又同时在情感上给他增加了相当分量的压力。普克知
道自己喜欢米朵,很多时间里他也愿意与米朵在一起,和她在一起,他感觉到一
种来自心灵内部的放松,他甚至渐渐变得有勇气回头去查看自己以往不敢查看的
记忆,对那些总是潜藏在心底的伤痛,逐渐有了分析和检讨的能力。普克能够感
觉到自己内心的进步,而他知道这与米朵的交往有关,因为他们的年龄、阅历、
背景虽然不同,但在真正的内心情感上,却有着本质的相近。面对米朵,很多时
候就像面对一个真实的自己。
然而,这个真实的自己,惟其因为真实,所以柔弱非常,一旦遇到伤害,也
许对其便是一种摧毁。因而需要一直用认真的态度去对待,去沟通,去安慰。而
这些,都会占据大量的时间和精力。
普克不想给米朵的心灵造成丝毫的伤害,因为对他而言,伤害米朵几乎等同
于伤害自己。保护自己不受到真正的伤害,这是人类生存的天然本能。所以普克
一直以一种前所未有的小心谨慎与米朵交往,保持着两人之间最后的距离,这段
距离一旦突破,便很难回到初始的位置,无论发生什么,都会给两人造成真正巨
大的影响。
这种微妙的心理,给普克与米朵的交往带来了另一种压力。这种压力来自于
内心,与来自于外部世界的压力相互冲突,相互挤压,相互争夺着自己的领地。
外界的压力越大,这种冲突便越强烈,争夺便越残酷,令普克有不堪重负的感觉。
而现在,一个叫林红的女人出现在普克面前。
林红与米朵最大的不同,并不在于她的女人风情,不在于她对男人那种透彻
的认识,不在于她直接赤裸的表达方式。对于普克来说,林红与米朵根本性的差
别在于,林红是一个完全独立于普克而存在的女人。
林红的这种独立,使得普克几乎可以完全不必动用自己内心情感的储备,不
必考虑责任、义务,以及各种各样情感上的麻烦。普克甚至不必用心照顾林红的
内心,不必时刻去担心,自己是否会因为来自于外界的压力而忽略了林红的感觉。
相反,林红会自然而然地以她自己习惯的方式,来减轻普克已经承受到的各种压
力。
最重要的是,林红这样做,不是在她自己不了解自己内心所需的情况下,简
单地取悦普克。从头至尾,林红清楚自己想要什么,而即便在她得不到的时候,
她也不会去死,不会因此受到真正的伤害,甚至不会影响她仍就做她自己。
机敏的林红,她告诉了普克,她的进攻是直接的。
而普克发现,林红直接进攻的方式却绝对不是愚笨的。
林红一眼就看出了压在普克身上的那种无影无形的压力。而她就以她所擅长
的方式,一点一点地化解着普克的压力。
普克酒喝得不多,他本身的酒量大得简直无底,只是没有酗酒的恶习而已。
这个晚上,他的头脑始终很清醒,清楚自己每一条思路,每一分心理变化。
林红喝得比较多,但林红没有醉。林红的眼睛像燃烧起来的火焰,那火焰令
她显得分外妖娆,散发着深不见底的诱惑。
林红不错眼珠地看着普克的眼睛说:“现在我要加强进攻的马力,你有没有
做好应敌准备?”
普克感到一股热流腾地从体内升起,一直冲到他的大脑皮层,牵动了相应的
神经反应。这股来自于健康男性的本能的热流,长久以来被普克以各种各样的方
式压抑着。普克从不也永远绝不会嫖娼,他从内心深处厌恶那种动物性的行为。
普克也不会和他没有感觉的女人发生性关系,没有感觉就代表没有欲望,而欲望
是无法制造的。
现在,当林红的眼睛里燃烧着火焰,不错眼珠地看着普克的眼睛说“我要加
强进攻的马力”时,普克非常清楚地感觉到了自己的欲望。
林红的牙齿雪白,嘴唇红艳,眼里燃烧着火焰。普克的喉咙干涩,身体因为
极力地克制欲望而产生微微的颤抖,他极想把眼前这个妖烧妩媚性感迷人的女人
紧紧搂在怀里。
林红哑着嗓子,逼近普克说:“去我那里好吗?现在就去。”
普克一只手慢慢抬起来,扶到林红肩上。那肩头圆润富有质感,散发着暖暖
的气息和轻微的颤抖。
林红已经领悟了普克的意思。她从高椅上跳下来,牵着普克的手就往外走。
从吧台到大门这段短短的距离里,他们不住地碰撞到别的客人,却毫不在意。
出了大门,林红牵着普克的手走到一辆鲜红色的跑车前,松开普克,开了车
门坐到驾驶座前,探过身子推开前排另一扇门。普克刚一上车,车一下子便动起
来。
大约十分钟的车程,林红没有再看普克一眼,她的眼睛似乎一下子也没眨过,
只是盯着前方,偶尔瞟一眼后视镜,冷静地观察交通信号,变换车道,转换方向。
到了一栋高层公寓楼时,她将车驶入地下停车场,熄了火后,坐在座位上安静了
几秒钟,忽然间就转过身,扑过来吻住普克。……
第十四章
1
普克和林红在一起的这个晚上,米朵没能找到普克。
晚上9 点钟左右,电话铃响,米朵接的时候,以为是普克。不过经过上一次
将陈志宇错认成普克的事以后,米朵每次接电话都会先问清是谁。
结果是陈志宇。
“吃过饭了吗?”陈志宇用他一贯温和的声音问。
米朵说:“我的生活规律很正常,这个时候当然吃过了。”说着话,她的大
脑又开始紧张地转动起来。
陈志宇说:“刚刚结束个应酬,忽然想听听你的声音,就给你打个电话。”
今天晚上他的声音里似乎带着点疲惫。
米朵沉默了一下。尽管她在心里对陈志宇一直充满戒备,但此刻听到陈志宇
用这样一种语气说出这么一句话来,还是不由自主地产生了一丝触动。
米朵问:“是不是有点累?”
陈志宇也沉默了一下,微微叹了口气,说:“米朵,我清楚自己不应该接近
你。不过,我第一次有点把握不了自己。”
米朵觉得自己有点慌乱。她想陈志宇到底是演技太高超,还是偶尔也会出现
真正的内心流露?米朵一下子不知道说什么好。
陈志宇停了一会儿,说:“出来坐坐好吗?今天我自己开车。”。
米朵只想了一秒钟就说:“好吧,你现在在哪里?”
陈志宇说:“就在你家楼下。”
米朵觉得有点突然,她想无论如何应当通知普克一声,于是说:“嗯,我现
在乱七八糟,可能要用几分钟时间收拾一下,可以稍等一会儿吗?”
陈志宇柔声说:“你知不知道,你的美就在于你的自然,那是来自于内在的
气质。不过,我当然可以等,你随时下来都可以看到我。”
米朵挂了电话后,马上给普克打寻呼。今天一天她没有出门,一直在家里看
书,穿的是家居服,头发也乱乱的,总是要简单整理整理。将近十分钟后,普克
的电话没有回,米朵担心陈志宇会起疑心,只好像上次那样又打了一个留言寻呼,
便匆匆出了门。
下楼后,米朵一下子没看到陈志宇,只见到一辆黑色的奥迪车停在楼前。紧
接着车门打开,陈志宇从里面探出身来向米朵招招手。米朵走过去,陈志宇从里
面打开了前排另一个车门,让米朵上了车。
米朵从车前走过时,眼睛扫了一眼车牌,记住了车牌号。从车牌号前面的字
母上看,正是机关的车。
“你自己的车?”上车后,米朵用漫不经心的语气问。
陈志宇一边观察着后视镜倒着车,一边说:“单位的车,今晚公务应酬,司
机送我去的饭店,吃完饭后我想看看你,就叫他先回去,让他明早到我家去开车。”
米朵说:“哦,现在我们去哪儿?”
陈志宇说:“你怕黑吗?”
米朵迟疑了一下,说:“要看黑到什么程度,还有周围环境。”
陈志宇转过脸微笑地看了她一眼,说:“一片黑暗。不过有我在旁边,会怕
吗?”
米朵的心脏控制不住地跳起来,她想自己此时的脉搏肯定在一百之上。看看
窗外,城市的夜晚在霓虹灯的照耀下显得活泼而有生气,路边的景物飞快地向后
退去,被拉出一片昏黄的虚光。车子似乎正在向城东的方向开去。
米朵说:“你在嘛,我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