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房二-第40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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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房遗爱接过礼单,摆手说道,“借问一下,还请使者能够回答的更加详细一些。”
支赛汝顿看向房遗爱,等着他的问话。
“这礼单上的黄金、苍鹰、明珠等物,不知使者大人是不是奉吐蕃赞普的命令,送来赔偿松洲之战的赔礼?”房遗爱扫了一眼礼单上的东西,朝杜荷使了个眼sè,然后指着礼单问道。
“确实如此。”支赛汝顿说道。
“确定无误?可曾记错?”房遗爱问道。
“无误。”支赛汝顿说道。
“周大人,杜大人,可曾听清楚了使者大人的说辞?”房遗爱问向身旁的鸿胪寺卿周正和户部员外郎杜荷。
杜荷撂下手里笔,吹干了上头的墨迹,朝房遗爱点点头。
房遗爱将礼单递给周正过目,接过杜荷写的刚才支赛汝顿说的话和自己的对话,让支赛汝顿过目,“使者大人,刚才说的话,可是真的?若是的话,还请签字按个手印,免得到时候出岔子。”
支赛汝顿接过纸张一看,上面写的确实是自己刚才的话,心下有些疑惑房遗爱此举的用意,有些迟疑的看向房遗爱等人。
房遗爱等人也不着急,全都友好的含笑看着支赛汝顿,喝着茶水润着口,摆明了一副“不用着急,慢慢考虑就行,咱们有的是时间”的样子,不催不促的等着支赛汝顿接下来的举动。
看看房遗爱等人,再看看手里类似口供一样的纸张,支赛汝顿实在想不出来这么一张纸,房遗爱等人能翻出什么样的花来,可是心下又隐隐觉得不对,却也明白,若是自己不在这张纸上签字按手印的话,只怕接下来也就不好谈了。
眼神变换了一下,深深的看了房遗爱一眼,支赛汝顿还是签了字按了手印,重新将纸张交给了房遗爱,等着他的下文。
“看来吐蕃赞普还是很看重你我两国的关系的,既然赞普有如此的盛情,周大人、杜大人,咱们是不是不应该推辞,赶早奏明皇上,将东西收归国库,也好让使者大人安心不是?”房遗爱笑眯眯的说道,语气说不出的真诚。
闻言,支赛汝顿眼睛一亮,脸上顿时浮现了喜sè,随即喜sè隐退,探究的看向房遗爱,心想,难不成是自己昨天的送的厚礼,真的起了作用?若是如此的话,事后是不是在送份厚礼给这位房遗爱将军?毕竟,天底下没人会跟钱财过不去。
鸿胪寺卿周正有些不解的看着房遗爱,不明白房遗爱是个什么意思。奈何杜荷已经含笑应声并起身,周正也只好跟着点头,同意先进宫将此事报告给皇上知晓。
支赛汝顿也没想到事情会如此的顺利,房遗爱竟然在接过自己签字按手印的纸张之后,就直接和周正、杜荷等人进了宫,不过半个时辰,杜荷就带着户部的人来,将支赛汝顿带来的进贡之物,按照礼单清点完毕,搬进了大唐的国库。
既然别人给了如此的方便之门,支赛汝顿自然不会如此的干巴巴的揭过,晚上很是热情的请了房遗爱、周正、杜荷等人吃了顿丰盛的晚宴。
翌rì一早,房遗爱送了婚假到期的侯赞军和尉迟宝林两人南下,从十里长亭返回长安城的时候,又被支赛汝顿着人请了去,询问和亲事宜和俘虏释放的事情。
“和亲?我大唐的规矩,想来是只娶不嫁,吐谷浑就是如此。”房遗爱认真的看着支赛汝顿,好心的说道,“听闻你们赞普有一个妹妹,是你们高原上美丽的花儿,你们赞普舍得让她远嫁?”
“不是,是我们赞普想要求娶大唐的公主。”支赛汝顿眉头微皱,解释道。
“我们大唐从不将公主外嫁。要和亲的话,只能是你们的人嫁进大唐。”房遗爱说道,“你看,吐谷浑就是我大唐的姻亲,身为亲戚,吐谷浑出事,我大唐自然不会袖手旁观。”
“不能回旋一下吗?赞普是真心想要求娶大唐公主。”支赛汝顿说道。
“为何不让赞普的妹妹嫁过来?须知,皇上的的皇子,可是个个英才,人中龙凤。”房遗爱说道。
“赞普就一个同胞妹妹,怕是舍不得。”支赛汝顿摇头说道,眼看着房遗爱,希望房遗爱能够去李世民面前周旋一二。
“哦,赞普舍不得胞妹远嫁。”房遗爱轻笑道,“听闻使者对我大唐的圣人之言多有了解,不知道有一句话,使者可曾听闻?”
“烦请赐教。”支赛汝顿说道。
“己所不yù勿施于人。”房遗爱说道。
支赛汝顿张了张嘴,又无言的闭上了嘴巴。
是啊,赞普舍不得胞妹远嫁,唐王又如何舍得亲骨肉远嫁啊?
“听闻赞普已经求娶了泥婆罗的尺尊公主为妻。”房遗爱说完,意味难明的看了眼支赛汝顿,转身走了。
第三三二章面子里子
第三三二章面子里子
可能再次被拒和亲之事,早就在意料之中,支赛汝顿也并未多失望,只是照着房遗爱话语中的大体意思,将和亲被拒的情况写了信让人送回来吐蕃,当然,也没忘记写上唐王已经收下赔偿的礼物的是事情。
只是,接下,房遗爱不是自己督促着修理自己的宅子,就是将高阳公主从宫里拉出来,看看正修葺的宅子中可有何想要改动的地方。
再不然,房遗爱就是带着锦麒锦麟两个,陪着高阳公主逛街,或者是陪太子聊天之类,再不然就是着手筹备自己几个月之后的婚礼。
至始至终,却没有提起过关于俘虏的释放问题!
“若不是松洲之战,将吐蕃军打的半残,而且青海附近又有我朝大军在那里驻守cāo练的话,只怕苏毗和羌羊现在已经成了吐蕃的领土了!”李承乾将手里的线报扔给房遗爱,目带忧虑的说道。
房遗爱认真的看了线报上的消息,长长的吐了口气,“苏毗的马匹和食盐,都是吐蕃扩建大军,再次训练虎狼之师所必需之物。羌羊偏西,与大食国临近,可以方便吐蕃与大食国之间的经商望来,可以保证吐蕃的经济繁荣与发展,对吐蕃来说全是必须拿下的要地!”
“当年若非国库吃紧,考虑到西北军费的消耗,父皇也不会同意屯兵青海。若非是父皇早早同意屯兵青海的话,苏毗之地,只怕已经沦陷成了吐蕃领土了。”李承乾说道。
“所以,吐蕃不得不防。”房遗爱说道。
“吐蕃事宜父皇交给了你,那些吐蕃让你赶到西山采石的吐蕃俘虏,你真打算就这么放了?”李承乾问道。
“那得看吐蕃出不出的起价钱了。”房遗爱说道。
“吐蕃的赔偿礼不是已经收进国库了么?”李承乾有些不解的问道。
“所谓的赔偿礼,是吐蕃认识到了冒犯大唐的不对,用来赔偿松洲一战,我朝的损失,可并不等同于俘虏的赎金,这完全是两码事。”房遗爱摇头说道。
“以往的惯例,可都是赔偿礼内也是包括俘虏的赎金的?”李承乾说道。
“五千金,连松洲战死战伤的士兵的抚恤金都不够发放,更别说松洲城外被他们毁掉的百顷良田,还有因为吐蕃进犯而受害的大唐百姓,以及松洲城城防的损坏了。”房遗爱说道。
“难不成我还要将俘虏的赎金都算在里头?就算是做生意,也不能让咱们赔本?更何况,这么长时间,那些吐蕃俘虏的吃穿用度,不消耗银子啊?总不能让咱们白白的给他养活一番,然后大爷一般的陪着笑脸送走,让他回到吐蕃休养过来,拿上刀再次杀回来,伤害大唐的百姓?”
“须知,吐蕃的这些悍勇之兵,当俘虏的经历,对他们来说就是一个心头不能磨灭的耻辱!羞耻之心,会激起心中无尽的悍勇之气。”房遗爱说道,“所以,无论是他们做苦工,还是当大爷一般好生奉养,都不会让他们记住大唐的恩情,那咱们又何必放着不花钱的劳力不用?白白便宜了吐蕃人?”
“咱们可是礼仪之邦。”李承乾没有一点真诚的笑着说道。
“圣人言‘以德报德,以直报怨’。我也不过是准从圣人教诲而已。这才是礼仪之邦的含义。”房遗爱笑着说道,“不然,人家都把咱的窝给端了,难不成你还给人家讲唠什子‘君子动口不动手’?”
“是啊,以前对待那些俘虏太过仁慈了,反而害了不少大唐的百姓。”李承乾满脸感慨,不无嘲讽的说道,“这个问题虽然早有认知,只是朝中的一些固守规矩的大臣,为了天朝颜面,为了彰显所谓的仁德,每每对战俘比对大唐的骁勇之士还要好,平白的养肥了大唐的敌人。所以你把吐蕃俘虏赶紧西山采石的时候,孤可是真的替你捏了一把冷汗。”
“能得面子自然是好,可若是为了面子而舍了里子,岂不是得不偿失?”房遗爱说道,“从武德元年到现在,大唐立国也有二十多年了,早前也是勉励的固护面子,可是突厥、吐谷浑、吐蕃还不是一样前来进犯!不知道殿下想过为什么没有?”
“因为大唐好面子,是礼仪之邦。”李承乾叹口气,说道。
“是啊,被冠上了礼仪之邦的大帽子,再加上朝堂上全是要面子的人。周被诸国就算冒犯了大唐,带兵在我朝边关打秋风,抢了也就抢了,被抓之后,也不过是送上一些便宜的礼物,上封请罪。”房遗爱说道。
“而且,被大唐俘虏的他们的士兵,大唐还要好好的照顾,给他们养的膘肥体壮,回去之后上马握刀就能再次杀回大唐。”房遗爱道,“他们的主上也不过是赔了些面子,奉上不值钱的礼物,就能被礼仪之邦的大唐饶恕他们的进犯之罪。”
“俘虏免费释放不说,前来道歉的使者临走的时候,还是带着数倍与他们的礼物的金银财帛,甚至是大量的粮食回去。”房遗爱说道,“可以说,进犯大唐与他们来说,赢了固然能赚很多,输了,他们可能赚的更多!虽然有些失面子,可他们却是实打实的得到了里子!”
“而大唐呢?除了得了别人假意奉承的大度和礼仪之邦的不中用的面子之外,可以说实惠的里子输了个彻底!”房遗爱说道。
“一场战争下来,大唐死气多少热血的男儿,明明自己占理,却最后只得了几句好听的面子话,赔了里子,更是寒了数万热血将士的心啊!”房遗爱说道。
“要知道,在朝廷大肚的赏赐请罪之国的时候,疆场裹尸的将士们的抚恤金却都无法安抚到位!不少的将士流血疆场,战后还要寒心饮泪!看着妻儿老小挨饿受辱的将士,更是不在少数!”房遗爱有些激动的说道。
李承乾默默的听着房遗爱的话,没有言语。
战场,他没上过,但是玄武门之事末位的血腥,也可以想像得到战争的残酷!
多少热血儿郎为国捐躯,事后的统计数字,身为储君,他也是知道的,近年来国库逐渐富裕,军饷与抚恤也能够及时的发放。
可是在这次松洲之战之前,大唐的战后情况,通过那些东宫行走和太傅少师等东宫的智囊团,他也知道,房遗爱所言非虚!
“放心,rì后不会再出现,让将士们疆场流血,战后饮泪的情况了。”李承乾声音不大,语气却很肯定。
“皇上。”
在李承乾的房外头,李安阳听闻里头房遗爱和李承乾的对话,小心的窥视着李世民的脸sè,轻声喊道。
“走,告诉他们,不许说朕来过。”看了眼李承乾的房,李世民低声吩咐道,然后背着手,转身走了。
李世民出了东宫,一直无言的走到御花园里的水榭亭,望着仍带有寒气的粼粼水面,张口说道,“太子没上过战场,朕却上过。”
“将士们疆场流血,战后饮泪的事情,朕心知肚明。”李世民望着水面,面无表情,状若回忆的说道,“为了面子,朕舍了里子饶恕了突厥和吐谷浑很多次,却不曾想,原来边关百姓的苦难,都是让朕给纵容出来的。”
“那么丰厚的赏赐,不但没能让他们记住大唐的好,反而养的个个贪得无厌,将大唐当成可食的肥肉。”李世民说道,“唉,回想起来,却原来真的是朕错了。”
李安阳静静的立在李世民的身后,他明白,李世民只是想要说心中的不快,并不指望他回答什么,而他也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这么多年跟在李世民身边,看着他从王爷登上皇位,位居高位之后,渐渐的变得有些好大喜功,虽然也一直兢兢业业于国事,可若不是皇后娘娘、魏征、房玄龄、虞世南等朝中大臣的捧劝,皇上会变成什么样,大唐又是什么样,还真是难说。
自己的毛病若何,皇上自己心里清楚,只是觉得是小毛病,并不愿意去承认和改正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