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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部分

希区柯克悬念故事集 作者:希区柯克-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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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步工作已大功告成。我后退一步仔细端详。真是令人吃惊的一幅画。珍尼特身着内衣站在那里,像是刚从浴室走出来。
  
      下一步,也是最后一步了!我一夜没睡准备请束,写了一夜信封。总共邀请二十二个人。我给每个人都准备了这样的内容:“二十一号星期五晚八时,请赏光到敝舍一聚,不胜荣幸。”
  
      另一封信是精心给珍尼特准备的。在信中,我说我渴望能再见到她……我出国了……我们又可以见面了……等等等等。
  
      总之,这是一个精心准备的请客名单,包括了本城所有最有名的男人,最迷人最有影响力的女人。
  
      我有意要使这场晚会看起来完全是很普遍的那种,当笔尖刷刷地在信纸上划过,我几乎可以想像到,当这些请柬到达那些人手中时她们会激动地大叫:“累欧耐要搞一个晚会,请你了吗?”“噢,太好了,在他晚会上一切都安排得那么好。”
      “他可是个可爱的男士。”
  
      他们真的会这样说?突然我觉得可能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也许是这样的:“亲爱的,我也相信他是个不坏的人,不过有点令人讨厌,你没听过珍尼特是怎样评论他的吗?”很快,我发出了邀请。
  
      二十一号晚八时,我的大会客厅挤满了人。他们四处站着,欣赏墙上挂的我收集的名画,喝着马提尼酒,大声谈论着。女人们身上散发着芬香,男人们兴奋得满面红光。珍尼特穿的还是那件黑色晚礼服,我从人群中发现了她。在我脑海里,见到的还是那个仅穿内衣的女人,黑的镶有花边的乳罩,粉红有弹性的腰,粉红的吊袜带。
  
      我不停地在谈话的人群中走来走去,彬彬有礼和他们聊上几句,有时还会接上话题,使气氛活跃起来。晚会开始,大家都向餐厅走去。
  
      “噢,老天,”他们都惊呼起来:“屋里太黑了,”“我什么都看不见!”“蜡烛,蜡烛!”“累欧耐,太浪漫了。”
  
      六只细长的蜡烛以两英尺为间隔插在餐桌上,柔弱的烛光只勉强照亮了附近的桌面,房间的其他地方则一片黑暗,这正是我希望的。
  
      客人们都摸索着找到了位置。晚会开始。
  
      他们好像都很喜欢这烛光下的气氛,尽管因为太暗,使谈话不得不提高了嗓门。我听到珍尼特·德·倍拉佳的谈话:“上星期在俱乐部的晚宴令人讨厌,到处是法国人,到处是法国人……”我一直在注意那些蜡烛,实在太细了,不长时间就会燃荆突然,我有些紧张——从没有过的紧张——但又有一阵快感,听到珍尼特的声音,看到她在烛光下有阴影的脸,全身就充满了一阵阵冲动,血液在体内四处奔腾。
  
      时机到了,我吸了一口气,大声说:“看来得来点灯光,蜡烛要燃尽了。玛丽,请开灯。”
  
      房间里一片安静,可以听到女仆走到门边,然后是清脆的开关声。立刻,到处都是刺目的灯光。趁这时,我溜出了餐厅。
  
      在门外,我有意放慢些脚步。听到餐厅里开始了一阵喧闹,一个女人的尖号,一个男子暴跳如雷的大喊大叫。很快,吵闹声变得更大,每个人像在同时喊着什么。这时,响起了缪梅太太的声音,盖过了其他一切:“快,快,向她脸上喷些冷水。”
  
      在街上,司机扶我钻进了轿车,我们出了伦敦,直奔另一处别墅,它距这里九十五英里。
  
      现在,再想到这事,只感到一阵发凉,我看我真是病了。
  
  
  
  
  
  
  
      剑与锤
  
      森克这人并不坏,虽然你可能认为他有几分傻。我记得事情开始的那天晚上,我们坐在海边,凝望午夜蓝色的太平洋,海水正哗哗地向加州的海岸涌过来,然后破裂成无数的白色泡沫。森克正从吸毒所带来的飘飘欲仙中回转,清醒过来,他双臂抱膝,下巴搁在双臂上,眼睛凝望着大海。
  
      “很美,不是吗?”我说道。
  
      森克耸耸肩,海风吹起了他的头发。
  
      “当你细细想的时候,就不见得美。”他说,“它原本很美,但当你想想它们在做什么,就不见得很美。那大海正在啃咬海岸,吞食海岸!海洋正慢慢地在啃咬加州,假如你仔细瞧瞧的话,你甚至可以看见牙齿。”
  
      这种谈话,我没有理会。森克在清醒时总会说一些不着边际的话。有时候他发誓说有什么东西要攻击他,不论任何东西,任何人,他都要先下手为强。在某些时候,森克是一个瘦长、毛茸茸、心术不正的人。
  
      我是在三藩市认识森克的,我们所住的地方,是个破落的住处,共有二十多个奇形怪状的人,每星期警察都要去好几次。我们俩决定搬离那儿,所以,两人便收拾起简单的行李,向洛杉矶出发。现在,我们俩也厌倦流浪了。
  
      “我为我们俩想了一个主意。”森克说,指尖划过长发,好像在洗头一样。
  
      “洗耳恭听。”
  
      “邮票和古董。”森克坐直,向后躺在沙滩上。他问我:“你听说过里尔这个人没有?”“当然听过。”我说:“电影流氓,真正的乡下人。”
  
      “他一向是个具有领袖气质的人物。”森克说:“拥有各种各样的女孩子,现在,他还拥有好多收藏品。”“这又怎样?”
  
      “他收集了许多邮票、古董和珍玩。昨天,他到欧洲去了。”
  
      “你怎么知道?”“报纸上登的。”
  
      “你想趁他出去旅行时,愉他的邮票和珍玩。”我说。
  
      森克点点头说:“对。我们找到他的住所,撬门而入,就像我们偷三藩市的那位政客的家,那次我们偷走他所有的威士忌。”
  
      “那么,就这样决定。”森克说,“我们明晚过去玩玩,老天,那保险箱一定难搞。”
  
      “好!”我被他高昂的兴致所感染:“我们明晚找到地方,就进去。”
  
  
      “看那儿,”森克突然说,同时抬起头,指着海上远处的一些灯光,“那些该死的有钱人正驾着自己的游艇在游荡。这些该死的东西银行存款是五位数的,我们却什么也没有!每想到这事,我就感到恶心!”
  
      我们坐了一会,然后朝放老爷车的地方走过去,海风吹拂,使衣服粘在我们的背上,轻轻推动我们。
  
      在一家旅行社里,我们轻易地就打听到了里尔的住处。他们甚至拿出一张照片给我们看,它是一座巨厦,位于山谷中,隐秘得与世隔绝一般。四周不仅有围篱,还有一些大树,总之,那地方正是你所想像的。我想,这个偷窃计划也许能够成功。
  
      “假如大厦里留有管理员或其他人呢?”“管理员?”
  
      “是的,里尔留下来看守别墅的人,那么大的地方,他总不会不留什么人就到欧洲去旅游吧。”
  
      “你不了解那些人,”森克向我保证说:“金钱在他们眼中不像在你我眼中那么重要,他不是乘飞机去欧洲,他是乘轮船。”
  
      “此外,”森克说:“那么大的房子,我们潜进去的时候,他必须有一打以上的管理员才能逮到我们。”
  
      那天晚上,我们从一位绅士的汽车里偷了些汽油注进我们的老爷车,我们开着它向山谷进发。现在,我们像欣赏风景一样去看这幢房子。我们前面是茫然的一片云,云很低,而且带点紫色,因为太阳刚下山。
  
      我记得自己正在想风景多么美,不过,上帝,我可以打赌,现在的我,真希望没跑那趟路。
  
      里尔的房子处于一个隐秘的位置,墙上爬满青藤。森克把汽车停在一棵树下,熄掉灯,然后我们仔细打量那地方。它是一幢两层楼的房子,造在一个略高的地面,顶楼的尖阁直刺天空。我们在那儿等候,监视,一直到午夜过后。
  
      “那儿没有一丝动静。”森克说:“假如我们要做的话,现在就动手。”
  
      我没有回答。森克的腰际有一把刀,以前我们作案的地方,屋里都没有人,但森克还是带着刀,我知道他害怕屋里有人,而那也正是我所担心的。
  
      我们跨过黑漆漆的草坪,没有犹豫。我们爬上墙,跨过铁栅,落到墙的那一边。森克气喘吁吁,但借着星光,我可以看见他在咧嘴笑。
  
      “像一只大樱桃,”他说,“等着咱们来摘。”
  
      我们向黑黑的房屋走去,在我们左边,我们可以模糊地看出一间浴室的形状和一个大游泳池,黑黑的水在闪光,高高的跳水板,像一个断头台。
  
      森克迅速朝四周看了看,用刀柄敲碎一块落地门的玻璃,把手伸进去,扭开了门。我们很快进入屋内。
  
      里面什么都看不见,一片漆黑。森克和我同时把手伸进口袋,掏出钢笔式手电筒,它们立刻在黑暗中射出道光。
  
      “我们开始找邮票吧。”森克以兴奋的声音说。
  
      他没有提到古玩,因为在微弱的光线里,我们可以看见在一个架子上,有一打左右的小玩偶,多半是侏儒和畸形的玻璃动物。当我跟随森克走出那个房间,进入一个长长的通道时,我第一次有不安感,现在回想起来,之所以有那种感觉,原因是一切太顺利了。
  
      “嗨,”森克说,“我们可以亮一盏灯,反正是没有人。”
  
      他打开我们刚刚进入的一个房间里的一盏灯,这一间屋里有更多的古玩摆在玻璃柜里。
  
      “太好了!”森克说,“我们先找到邮票,然后再找其他东西,看我们要什么。”
  
      “邮票在楼上的保险箱里。”一个声音在我们身后响起。
  
      我可以告诉你,我们俩人都僵住了。我冒出了一身冷汗!怎么回事?
  
      我转过身,看到的人正是里尔,他站在门口,面露恶汉般的微笑,这微笑从我做孩子看电影时就记得。他拿着一把长剑,和这把长剑相比,森克的刀像是一把玩具。“我们,晤,我们只是瞧瞧……”森克结结巴巴地说。
  
      “不,”里尔以和善的声音说:“你们是来偷盗的,因为你们以为我在欧洲,这房子没有人。‘欧洲旅行’经常吸引你们这种人。”
  
      “我不懂你的意思,”森克说,他恢复了一点冷静。“我们敲门,没有人答应,我们才进来瞧瞧。我们认为这个地方已废弃了。”
  
      “别把我们的时间浪费在谎言上,”里尔以做戏般的姿势说:“我一直在等候你们,或者说,在等候像你们这样的人。”
  
      然后,有人走进房间来,站在里尔的身后,我差一点被吓昏过去。那是托奥,银幕上有名的恶汉,通常扮演纳粹将军。然后,又有四五个人走进房里,他们我全认识,我全从银幕上见过他们。他们是盖茨、劳吉,蒙娜,那些人我几分钟内全部认出来。蒙娜皮包骨头,那张像吸血鬼一样的脸,差点吓死我。托奥穿一件黑色长袍,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把枪指着我们。蒙娜用饥饿的眼光直视着我,她不必对我咆哮,我已经吓坏了。
  
      四个男人向我们围拢过来,森克和我没有挣扎,双手被绑,缚在一张长沙发上,脚踝被绑在沙发腿上。
  
      “你们有什么权利这样做!”森克气愤地问道:“这房子里在搞什么名堂?”
  
      “你们可以说,我们有一个小俱乐部。”里尔露出他那有名的、不怀好意的笑。“每隔一阵,我们就会向新闻界透露一点消息,说这幢房子里无人,那样便吸引一些像你们这样的人。”
  
      “你的意思是说,你们这些电影明星,全参与此事?”我不相信地问。
  
      “哦,不,不,”里尔说,“你们别玷污好莱坞的美名,这个俱乐部只有我们八个老牌演员,八个全演坏人,八个全是银幕上响当当的坏人。”他不经意地侧侧身,摆出一个姿势,“虽然有一阵,我也演过爱情片。”
  
      “好了,别罗嗦了。”森克问:“你们会怎么样对我们,报警?”
  
      “哈哈哈!”托奥说,“我们只是要玩个小游戏,本俱乐部的宗旨是这样的。”
  
      “玩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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